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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有一天像君意那样想爱的不能爱，想守护的却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样可悲的话，我宁愿自己是一个最普通的人！
我抬起手腕，右手轻抚上去。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我到底有什么好？如果你真有这么厉害，那么是你带我来到这里？是你带我离开暗夜吗？是你……让我来寻找等待吗？
一滴清泪滴入面前的白瓷碗，被那粒粒白玉一样的米饭吸尽。
莫琰仿佛没有看见，夹了一片晶莹惕透的薄片放到我碗里，又招呼了一直站在后面的昊天过来坐，这才扭头对我说着：“姐，瞧见这个没有？这叫云梦平尘，这可是要……”
我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我耳边念叨着这个东西有多不好做。我扑哧一笑道：“你做过？”
他的脸一下子就松了：“是想做来着，可是刚才只想象了一下好象就已经挺难了！”
我拿筷子敲他的头：“你敢骗你姐姐？”
他脑袋微微一晃，利落的闪过我的进攻：“哪敢啊！”
旁边昊天沉默的扒着饭，我叹到：“昊天，不管怎么样，既然你选择了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下你的！我们是一家人！”我拉过昊天和莫琰的手。
我们自然是一家人！莫琰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你是唯一与我同病相怜的人！
出了那天外天，莫琰把着自己的头想了想，一歪道：“姐，难得出来，要不我们先去玩玩吧？”
昊天走上前来道：“郡主，你跟小侯爷尽管溜达，属下把这马车赶回去就是！”
我看了看莫琰。不忍拂了他一片好心，点了点头。
只是昊天的反应让我和莫琰都是一楞。只见他正要去赶车，却又绕了回来，正经的对莫琰说：“请小侯爷好好照顾我们家主子！”
我和莫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都笑了起来。
莫琰看了我们的着装道：“姐，你确定我们要这个样子去溜达？”
我低头一看。是啊，我们可还都穿着浅黑色的玄丝对襟装呢！这个样子还是太打眼了。
莫琰笑嘻嘻的从腰上掏出一个包，往空中抛了抛道：“出门在外啊，可是少不了这个东西的。少了它可是寸步难行呢！”我一别嘴：“我的资金可是放在大家的身上！”
莫琰凑了近来：“你可是堂堂郡主，不要做让你弟弟我丢脸的事哦！”随又牵了我进了一边的一家衣装店。
我们东拿一件衣服往身上一披，笑问着对方好不好看。再西拿一件，又往身上罩。
不到半刻，好好一个小店就让我们弄得乱七八糟了。
我们看着对方那胡乱穿在身上而显得千奇百怪的衣服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老板看着我们虐待着他的小店却又不敢说什么！你要是看到进来的人穿着皇家御用的黑色长袍你敢找死吗？
莫琰捋着他那没有胡子的下巴，贼笑着扒下我身上累赘一样的布匹，道：“你穿这个！”
我无比不满的看着他手上的男装，又留恋的看着被他扔在一边的女装。可是，没有我反抗的余地！他已经将我扔到了换装的布帘后。
我在里面嘀咕着：“暴力！专制！”
他却在外面笑着。那样的笑声，却让我安心。
我可怜的身高，让我即使穿了男装，看起来去是孩子样。而我家弟弟手摇纸扇，步履轻健，平白的把我就比了下去。我怎么看怎么像他的书童。
他回过头来，一把搂了我的肩。手中的扇子敲在我头上：“小书童啊，要好好侍侯本少爷哦！”
我拉了拉脸，腆笑着：“是！少爷！”我眼珠一转，“少爷啊，人家有名字的。叫我……小七吧。”
莫琰微一楞，咧了嘴到：“小七！”
想整我？我拉住路人甲大声问道：“请问这位大哥，这帝都最负盛名的烟花地在哪里啊？”我肩上一紧。但是我是敬业的人，所以我依旧十分有礼貌并且面带笑容的望向路人甲。
路人甲显然被眼前这个大胆的小男孩我吓了一跳，眼光瞟向莫琰。
我知道莫琰因为长期练武的关系，所以身材十分高大。再加上他相貌英俊，所以路人甲在看到我一身童子打扮的情况下自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马上十分热情的介绍了起来。从地点优势到头牌姑娘，从各栏的美事，到各个姑娘的特长。丝毫没有注意到莫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赶紧适当的阻止了他的口沫横飞。拉了莫琰就走。当然，是朝我们的目的地走。
看样子，妓院果然是古代很发达的产业啊！是个男人肯定就想去！
这么发达而且适合大众的产业我怎么可以不去看一下呢？
莫琰的脸色有些难看！呵呵！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于是我们俩变成了很奇怪的姿势：一个童子模样的在前面快步走着，拖着一个公子哥。
忽然一个人低身从我们身旁走过。轻轻的撞了我们一下。
我余下的那只手一动。
莫琰和我的脸上都露出浅笑。
等那一人走远了。
莫琰露出遗憾的表情，摊摊手：“钱丢了！”
我回头，也是那遗憾的表情，摊开手，手心是一个袋子：“不会啊！这不是吗？敢偷到他老祖宗身上来了！小心我把他裤子都给他偷出来！”
两个字：烟花！无楼无阁，却描尽了那楼里人的无奈和辛酸。
所谓烟花，美则美矣，却是昙花一现。仿佛将毕生的那些美丽尽放于一瞬间，真的值得吗？多好的两个字啊，世人用来形容这青楼女子！
因是白日，楼里并没有几个人。我们畅通无阻的进了去。一个衣着花哨的大娘盯了我们两眼，伸了个懒腰道：“爷，咱们做的可是夜生意！”
我把手里的钱袋往那水杉木的桌子上一扔。
大娘拿起来一掂，脸色立马变了。堆着笑道：“瞧我这嘴哟，两位上门就是爷，哪能把这财神往外撵的道理啊？”拿了那水红色的绢啪往楼上一招：“姑娘们，下来招呼客人喏！”
那些花窗次第打开，我目不转睛的盯着。
虽然在宫里见惯了美人，可哪个不是循规蹈矩？照我的标准，倒是这些个真性情的女子更招人喜爱！
戏
一个粉装罗裳的女子探了半个身子出来。看到莫琰立马改变了一脸的懒洋洋，笑唤着：“各位姐姐妹妹快来呀，还是个漂亮小孩呢！”
小孩？我有点不满意了！我家莫琰已经成年了啊，再说了，我家莫琰哪点看起来像小孩了？
那些衣衫香鬓从我身边檫过，瞬间把我家莫琰围在了中间。怎么会这样？完全忽视我？我有些气闷。
那些姹紫嫣红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莫琰。只听得到那些娇声软语：“好俊的模样，公子是哪里人啊？”“公子面生得紧，是第一次来我们烟花吧？”“公子……”
我只得可怜西西的挑了远一点的边上独自坐了。哼，恐怕这烟花是全体总动员了，我想坐近一点都不行！那边上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忽觉一股力道在腰上一拉。
我直觉的一抵制。那双熟悉的清亮眼眸印入眼中。莫琰笑着将我放到他双腿上：“就知道你有这一手，还好我防着！”
我忽然想起我现在扮着男装呢，赶紧要从他身上蹦下来。他手一按，我完全动弹不得。
我有些不忿。为什么我的武功一定斗不过他？
那些个女子掩着嘴，一副了然的表情。
了然？她们了然什么？我家弟弟才不是同性恋！！！
这个小子，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大胆了？
他忽然用手扬起我的脸，对一帮女子嬉笑道：“你们谁的样貌能比得过我这小书童，我就留下谁！”
我生气的看着他的侧脸。我虽从来没有看不起这些烟花女子，可是，听到他把自己和她们比，心里却有说不出的不满。
那些女子眼光才落到了我的脸上，娇声道：“哎呀，真是好漂亮的小哥呢。”说着，有人伸手来碰我的脸。
莫琰脚步一转，轻松的将我饶过她的手指。只是那脸上已有不快。
那伸出的手指一顿。但毕竟是做惯了笑脸迎人生意的人，马上扫了脸上的不快。抬手句了一壶酒轻倒了在碧绿的杯子里道：“妾身唐突了，先干赔罪。”
一仰头，那琼液顺了她天鹅一样的美丽细长的脖子滑进了喉咙。我坐在莫琰的膝上，还能看到她喉咙的抖动。
我轻击掌道：“好酒量！”
旁边围着的一群女子见了，知道是凑不上份了，都识趣的退了。只留下这喝酒的女子。
她一身红衫，束身的小袄，脚穿绣翠叶浮鱼的软履。整个人倒是十分讨人喜欢。
我用眼神威吓了莫琰，这才成功的从莫琰身上起来。
我移了小凳给她坐。她望着我笑笑，也不客气的坐下。
我在心里微微一笑，好可爱的女子。刚刚还因为得罪了我自罚一杯，现在我服侍她她倒也不推迟。
莫琰不动声色，她也看出莫琰不是一般的戏客，也就不把自己当烟花女子了。端端正正的跟莫琰聊起来。
从茶道到文学，从舞蹈到诗词，竟是样样精通。
早知道要当好青楼女子不容易，没想到竟然全能到这个地步。何止十项全能啊，简直是二十项都有多的！
所谓的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还真是不错！要是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恐怕除了做点小偷小摸，我连青楼女子都做不成功！汗颜，汗颜，我这个千年以后的受过现代文化熏陶的人啊！
两人谈得高兴，那女子道：“公子可有兴趣随了阡陌上楼详谈？公子见解过人，阡陌有意请教！”
阡陌？真是好名字！这两个人什么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名字都交换了么？
等等，阡陌？岂不是路人甲所说的这帝都的第一美妓？我家莫琰好大的面子啊！
莫琰瞅了我一眼，推辞道：“不了，今日出来也久了，再说还是某人兴致高昂。也是时候回去了！阡陌姑娘一个女子有此文才着实不易，若不是屈于这烟花地也是个人才，姑娘可有想过脱去这身份？”
阡陌听他的话，脸上现出淡淡的失望之色。配了那醉酒的酡红，分外妖娆动人。
阡陌捏了酒杯勉强笑到：“公子好心阡陌心领了，只是，”她叹息着，“一朝入了这红尘又岂是那么轻易的出得去的？何况公子所言大志更是万万不敢期盼的。盼只盼……”她水目凝眸望了莫琰欲言又止。
莫琰听她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只留了钱两在桌上，拿那目光的尾巴扫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我摇摇头，连自己都没有信心去改变现状，谁还帮得了你？也随了莫琰的步子往外走。
难得来一次，就这个样子了？
只是那阡陌忽然凑了过来，轻叹一声：“姑娘天生丽质，聪慧可人，真真是好福气啊！”
我惊讶的回头，只在她的眼里看到羡慕还有淡淡的寂寞。她朝我一颔首：“还望姑娘不要辜负了才好！”遂转身上了楼。
我一楞，却见莫琰已经出了门，赶紧追了上去。
辜负？莫琰，难道连她都看出你对我的情谊了吗？莫琰，我也希望我不会辜负你！可是，我似乎依旧不太清楚我的感情。而且，现在也有太多事情需要我去做了。
出了门，居然已过了晌午。阳光把我和莫琰的影子拉出一条尾巴跟在我们身后。我们笑谈着，不慌不忙的向那个叫家的地方走去。
还未到门口，就见未央那丫头急急的迎了上来，面有急色道：“郡主、侯爷，你们可回来了，屋里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我笑答着：“谁这么给面子等我们啊？”
未央一歪头：“好象是什么部的什么郎。”
莫琰在我的余光的扫尾下似乎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我不禁猜测着。已经跨进了那门。
莫书仪坐在堂中，看到我微微有些不自然。我看向一旁那人。那不是这京畿令木大人吗？不大不小的官，不过油水倒不少。
那木大人看到我和莫琰回来，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身男装一样，径直过来打了招呼。莫琰黑着一张脸冷对着他。
我心中微诧，问道：“木大人有何贵干？”
木大人偷偷看了一眼莫琰，呵呵的笑着：“没事没事，就是过来看望一下侯爷。”
我见莫书仪见到我尤其不自然，便道：“既然是来找莫琰，那本郡主先回屋了，逛了这么久也累了，何况顶着这身服饰倒也不是待客的道理。”
木大人诺诺道：“是是，郡主身自乏了，下官不敢叨扰，郡主娇贵，身子要紧，身子要紧。郡主请！”他佝了身子，微一扬手。
我点点头，进了后院。
走了几步，心头反而越来越放心不下。莫琰的那个样子到底少见，难道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遂又折了回去。
大堂旁边有一小段廊，上面挂了纱帐。我小心的趴在那廊边屏了呼吸小心的听着。
忽然觉得，这个动作怎么那么像我的老本行？
那木大人似乎不太自在，咳了好几声。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了，问了莫琰：“小侯爷可曾看了下官送来的画像？”
莫琰沉默着。
画像？我的心一跳！莫琰果然是要成亲了！就算他不愿意，恐怕莫家夫妇也是由不得他的。而且不管我对莫离的身份有多少怀疑，现在都只是怀疑啊！
“看了又如何？不看又如何？本侯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来管了？”莫琰的声音淡漠而疏远。
我听着那声音不禁一楞。这，是莫琰？心里一阵堵得慌，手不自觉的抓到那雕花窗棱上。指甲深深的陷到那木质里去。
为什么会觉得心疼？为什么会为那个孩子在自己面前不一样的样子心疼？
我眨巴眨巴了下眼。然后使劲睁得大大的。风凉丝丝的沁到眼睛里。打乱了我的胡思乱想。
莫琰的冷漠结束在我家名义上的爹爹的一声怒气里：“莫琰！”我心头忽然觉得不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呢？
莫书仪有礼的对木大人说道：“小儿不懂事，还望大人见谅！”
木大人赶紧说：“不打紧不打紧，呵呵呵呵，不打紧。”
莫书仪笑着：“我和拙荆倒对令千金满意得紧，巴不得这孩子给我们两两口娶个这么伶俐乖巧的媳妇进来。只怕大人还舍不得呢。”
“哪里哪里，莫老爷看得起我家锦谰是她的福气的。只怕我们锦谰高攀不上小侯爷！”
两人还在客气着。我的心里真是说不清什么感受。娶妻生子？那是不是以后莫琰就要全心全意的属于另一个人了？不再是跟在我身边让我依靠的那个孩子了？
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自己的玩具被抢走的孩子，只是似乎还不止……
可是，那多出来的是什么呢？
一声声响打乱了我的思考。似乎是粗壮的木凳倒地的声音。我心一慌，偷听毕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赶紧转身向了内院走去。
夏日，或者已经入秋了吧？那金黄色的阳光让我想起我第一次到这里来跳的那些圆圈。
那些阳光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变化。永远不会去管那些人世的琐事，只一味的温暖着。
家，莫琰就要有个家了，那么，我的家又在哪里？
我匆匆的脚步有些踉跄。阳光透过我的薄衫照到我的身体上，在地上拉出朦朦胧胧的影子。
谁来给我一个家？我忽然想嫁人了。
仔细算算，我已经35岁了吧？我还真是个老女人了！老女人总是希望有个安息的地方吧？
番外。白狐记２
他终究还是纳了我为侍妾。只是那婚礼却按了侧妃的来。
红色的盖头仿佛幸福的阴影一样罩在我头上。他牵着我的手走过那长长的路途，那我期望走不到尽头的路途。
坐在上座的是太子君誉，那个儒雅而颇有声望的男人。他手持一杯清茶，一下一下的划着那碗盖。哧-哧-哧-，那是我那一天记忆最深刻的声音。
我的婚礼，千年才等来的一个婚礼，寂寞而隆重。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君意的母亲是身份低下的罪女，君意是赖着太子的照拂才当上了名义上的八殿下。所以，我们的婚礼，在太子府举行，也只有太子的人参加。可是，我还是欣喜。婚礼，那个女子一生最隆重的仪式，是否举行了就会承认我是你的爱人？
红色的烛火摇曳，摇曳着我的心情。
他挑开我头上的喜色，他的眼有些迷醉。
外面的夜色中有同伴的声音阵阵传来。“小狐小狐，迷惑他吧！男人啊，爱的只有美色！小狐小狐，用狐媚之术迷惑他吧！让他爱你吧！”我叹息了一声。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迷惑你啊。我要你的爱，哪怕只有一分一毫也好，我要你真的爱我！
他的唇覆下来。粗糙而缱绻的钩描着我的唇瓣。我的眼神有些恍惚，我撑起身子，钩上他的脖颈。
他的眼神里有戏谑。他撩起我的发丝，手指沿着我的洁白的脖颈缓缓下滑。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对我都是一种挑逗。他在我耳边一声叹息：“你到底是谁？”
媚眼如丝，夜色如画。我一笑：“有关系吗？”我解开他的衣衫，柔美的手指抚上他结实的胸膛。我的眼神钩魂摄魄：“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你是我的主人！”我浅碧色的眼瞳里有湿润的液体。我主动对他送上我的红唇。
那一夜我们抵死缠绵。那一夜，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什么你有一双浅碧色的眼瞳？你是小白狐吗？太子哥哥的白狐不见了！”
那一年，他十八，我九百九十九岁。那一年，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第四个女人。那一年，八殿下侍妾的艳名流传了很久，很久不散。
人人都说那胡妾不是凡物。非仙即妖。
那一年，我知道了他的心里没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的心流落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另外一个名动帝都的女人，却也是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因为那个女人是他最尊敬的太子哥哥心爱的人！
可是，我笑，偷偷的笑，笑得悲哀。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这个妖孽知道，那个女人他们注定谁都得不到！
从来没想过，原来人狐相恋也能产子。子默出生的时候，外面狂风大作。阴云盖了天地。
我忍着那疼痛，心惊胆战。
我听到四处的声音，每一个都在说：“小狐小狐，千年之劫！”
我挣扎着，我尖叫着，我打碎了一切我能够到的东西。那代表新生的血色在我身下蜿蜒了一地。
然后，我看到他进来，他一把抱住我，他的声音里有关切，他说：“胡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别害怕！有我在这里！”
我望着他，然后我问：“意，你爱我吗？”
他横抱起我来，把我放在洁白的床上。他给我盖上被子，他坐在床边望着我：“那样的东西我给不起，你也承受不起！”
我的手紧紧的揪着那洁白的床单，揪出层层的褶皱。
妄为我修炼了千年，只要再过一个千劫便可超脱。可是，我依旧算不明白你！因为你就是我的劫啊！
我转过身对他疲惫的说：“你先出去吧，我累了。”他起身，走到门边，回过头来：“真的不需要我陪吗？”我背对着他摇摇头。
外面花正好。可是，我的心却无比凄凉。我站起身来。身体正在迅速的恢复。走起路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疼痛。
我走到那小小的摇篮边。那里面是我和他的孩子。继承了白狐一族最无与伦比的美貌。
我把他抱起来。他不哭亦不闹，口中啃着自己的一双小手。口水吧唧吧唧的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他的眼睛跟他父亲一样深邃无底。
我紧紧的搂着他。
默儿默儿，如果千年之劫注定逃不过，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就算牺牲我自己！可是，我的眼里有苦涩，苦得那么难受，苦得泪水滚滚而落，全都落到怀里这个小精灵一样可爱的人儿脸上。我匆匆的替他檫掉。
可是，默儿，非人非妖的你要怎么在这个冷漠的皇家生活下去呢？何况你的父亲也无法保护你！
默儿，我的默儿！
我把脸凑到他的脸上。心里柔肠百转，对不起，都是我的一时任性害了你！
默儿一天天长大，而君意也在那次我过分的追问下不再到来。我过分吗？我只是要你一点点爱而已啊！只要一点点，我就可以守着它慢慢变老，就可以伴着回忆过我的一生，美丽却因你而短暂！
默儿的美丽无人出其右，可是，却也成了我心头的一根刺。这种美，对于一个没有人保护的孩子是福还是祸？
也是那时，我看到了他！我看到那个或许可以保护我的默儿的人！
那一年默儿只有三岁。
我坐在长长的廊下，缝着一件素白的薄衫。那上面有繁复的密密的我们白狐一族的守护符咒。如果我有一天要离开我的孩子，那么，我也希望我能够留下什么东西代替我守护着他。
默儿坐在地上，跟那些小花小草聊天。阳光爱抚着他的眉目，蝴蝶萦绕他的身边，枯叶落满他乌黑的发间。
那个孩子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阴影投在默儿身上，默儿抬头去看他，然后哇的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