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皱起眉来,我赶紧走过去,牵起默儿,细声的安慰着。
那个孩子站在我身后,我可以感受到他探索的目光。我听到他问:“你就是胡姬?”
我怀里搂着默儿,缓缓的转身:“是,我就是胡姬!”
那个孩子昂起头来:“果然是个美人!”
我微微一楞。
一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君意的那个大儿子君子谋。可是,我没有想到他是这个样子。
君意一直寄人篱下,他的儿子几乎都个性淡薄内敛,很少见到这么咄咄逼人的。我的心微微一动。
我平视着这个十一岁的男孩子:“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他眼里有一丝怒意:“你这算什么态度?不要以为你是我父亲的侍妾就当自己是我的母亲!”
我摇摇头,执着的又问了一遍。
他微微一楞,这才跟我说了。
我的手指飞速的轻点起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是他!就是他!只有这样霸道的人才能替我好好守护我儿!
那段时间,我用尽了一切办法让默儿去接近他。默儿天性温良,他性格暴戾。默儿常常哭着回来,小脸上全是委屈。他抹着泪望着我:“娘——”
一声唤,唤得我的心一紧。我抱着他,眼泪止也止不住。我抚着他的头道:“默儿乖,听娘的话,一定要子谋哥哥喜欢上默儿哦!子谋哥哥以后会是默儿的守护者哦,只有跟着他,你才不会出事!”我拉开他,贪婪的看着这张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娘的劫数总会到的,娘没有办法一辈子守护我的默儿啊!”
“不要不要,”默儿惊恐的扑进我的怀里,“默儿会让子谋哥哥喜欢上默儿的,娘可不可以不要离开默儿?”小小的脸上写满期盼。
我点点头。眼泪扑唆唆的往下掉。
一切开始慢慢的沿着命运的轨迹一步一步发展。
那一年所谓的双龙夺珠之说传遍了整个帝都。最后夭折在帝王的震怒之中。
我依旧坐在那阳光下,依旧缝着手中的白衫。那些花纹在我手下慢慢的累积起来。如我经年累月的心情。
我不关心,我什么都不关心,因为我明白一切不过是照了命运的轨迹而已。我看向那个孩子,那个我的爱情的见证。我只要他好好的!
可是,那一纸玄黑绣金的圣旨却打乱了一切。他娶了那个他爱却不爱他的女人。想想,这是多么可笑而且可悲的事啊!
所有的人都被那封圣旨弄得呆楞。只有我,依旧风清云淡。
我说过,他们谁都不会彻底拥有那个女人。
而我只是静待事情的发展罢了。
所谓太子,所谓皇子,他们都斗不过那个金座上的至尊!
他开始不断的寻找那些像他的妻子的女人,或者神态,或者步子,或者样貌,一点点的拼凑了拢来。
我嗤笑着他对于那个女人的执着,嗤笑着他白收集了那么多的人偶。收集得再多又怎样?终究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那一场战争怕是他打过,不,或许将是他一辈子打过的最让他痛彻心扉的仗了。我还记得他曾经是个把他的太子哥哥放在一切之上的人。可是,那场战争,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太子哥哥。那个照顾了他二十多年的男人。
那一场战争,我没有亲见,我只是听了传说。那一场战争,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算不出来,只因为事情关他。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成了皇妃。我的孩子成了五殿下。而他,也遗落了斜阳一样的笑容。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有着不对。这或者是兽的本能吧。
==============================================================================

远行

  记得有个词叫“好事成双”,只是没想到那些让我落寞的事也会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五公主和亲的日子转瞬就到了。子轩请求做了那送行官,要亲自将他的妹妹送出那边关,送入那草原,送入一个说不清地位的男人的怀抱,送进那再无回圜的余地。
我那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老是不好,咳嗽的厉害。未央每天都红着个眼睛给我煎药,红着眼睛直直的瞪着我,直到我把那黑色的浓稠药水一滴不剩的倒入喉咙。
也因为如此,那些日子我没有去上朝,并不知道五今日就要离开。一直到那露水还挂在枝头的清晨,莫琰无意的说了一句:“你这身子一直都很好,怎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今日还是不要去送五公主了!”
我一惊,慌乱的望着他。
他的脸色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睡眠不好。
我忽然拉着他的袖子:“你是说五姐今天就要走了?”
莫琰有些迷茫的看着我拉着他衣袖的手:“你还不知道么?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忽的从床上站起来。只着了里衣,白色素净的袍子。我拔腿而奔,奔过那长长的走廊,奔走于我不想不要的人生。
地板是冰凉的,可是并不刺骨。我的脚板快速的从上面踏过,有轻轻的响声在这寂寞的早晨急促的响起,让我想起那座叫马踏飞燕的精美艺术品。
或者有一天我真的可以踏燕而歌,不用担忧,不用计算。今天,请允许我放纵一次好吗?
我知道有很多人在看着我。那些端着水的粗使丫头,那些烧饭的嬷嬷们,那些抬着一天用度什物的男丁们。还有,莫琰!我知道他一直在我身后追随,只是追随而已,没有阻止我。
莫琰,我或许懂了我为什么总是对你犹豫不决。因为你的爱有太多的守护,而没有争取。因为我争取得太累了,所以希望一个人能够坚定的留住我,对不起,这或许也是我对你的过分了。
若是有一天,你就对我稍微霸道一点点,说不定我就那么爱上你了。可是,你断断不会那么对我!只因为你是莫琰啊!
我出了莫府那道高高的红漆大门,终于是慢了脚步。其实,我跟五还没到这个程度的交情。其实,我今日倒像了作秀一般。只是,做便做吧,也难得一回。
街上的行人还少,我赤着脚向那东门走去。
太阳有点像烧红的炉煤,掩隐在弥漫的大舞里。旭日啊,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那种缓缓上升的感觉呢?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面朝东方呢?
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想成为一个隐士了。这地方让我觉得疲惫,无比的疲惫。只可惜佛家有云:红尘红尘,佛门一关,哪里不是红尘?所以,我注定脱不开。除非我不过这日子了。
原来到头来,我还是做不了那善权的人。
“姐——”莫琰的声音从了身后传来,悠长悦耳。
我笑嘻嘻的转过头,然后转过身。
莫琰皱着他好看的深褐色的眉。真是眉目如画啊。
他的手腕上挂着我的外袍,另一只手提了我的鞋子,快步走来。我的衣衫染了清晨的雾气,有些湿重,没有飞舞的姿态。那件外袍被他裹在我身上,我微微一笑。
这就是人生么?明明是夏日的尾巴上,明明天气不是很冷,却还是要穿那重重叠叠的衣衫。
他忽然蹲下身去,提了我一只脚放在手心里,轻轻拍落上面的尘土,然后把那绣了大朵莲花遮住半个鞋面的绣鞋套在上面。
我的脚冰冷,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那样突然沁骨而来的温暖让我有一瞬间的战栗。
我从他的头顶上看下去,只看到他轻动的的肩肘。我居然觉得伤心,这样一个男人或者孩子在我这样一个女人面前蹲下来。
而这次,似乎已经是第二次了。似乎很久以前他也在我的面前这样放低过姿态。
琰啊,我们总在避免伤害,其实避免的方法很简单,不要去爱就好了。
我忽然弯下身把他的头环住,他一楞,慢慢的起身,双眼慢慢的看向我。那眼里有惊,有喜,还有无奈和痛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颤巍巍的放开手。
莫琰啊,我们都是懦弱胆小的人!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或者连家里的人是谁现在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吧?我们之间似乎横了太多的东西了。所以,仿佛逆水的河,我们没有那个本事跨过去。
我们算是在不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还是不对的人?总之都是一声叹息啊!莫琰,我可以承认我有点喜欢你了!但是,我们都无法接受对方是吗?我们考虑的东西真真是太多了去了,如果无欲无求是不是更好?
莫琰神伤的唤了一声:“小七——”
那悠远绵长的尾音仿佛极细的丝线缓缓划过我的心口,勒出猩红的微弱伤口。原来你还记得啊,那一句“叫我小七吧”。
秋天已近,但是总有一天还是会春暖花开。都说残红惹人泪,其实那些个花草是最无情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一直逃避,以为这个孩子会做出不对的事,可是,其实他比我更清醒吧?什么时候可以做什么样的事!
只一瞬间,莫琰的眼神又清澈了起来。他笑:“姐姐怎么也是郡主,这个样子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了,等你跑去,不知道五公主已经走到哪里去了。”
旁边的转角巷子里跑出一辆马车,莫琰撩起帘子,扶我上去。对那赶车的人道:“你先回去吧,这车我来赶。”
小厮恭敬的下了车去。
我坐在车里,车身很平稳,但是为什么我觉得晃得紧?莫琰,你真是聪明绝顶的人,这种时候你连车都不肯与我同坐,我们的确都需要冷静一下。
但是,何必呢?我们之间没有存在,便没有拒绝。我的伤心无关于人,只关于景。只是一个女人对于自身的感叹罢了,一个三十几岁还找不到停留的地方的女人。
在冷酷的盗者中成长起来的我,只是渴望一份温暖与宠爱罢了!其实,这样的女人很可悲吧?
车子摇啊摇,摇得我有一点想睡过去,睡过去就不再醒来。可是,尽管闭了眼,心里的感觉却是无比清晰。
那些许久不曾想过的过往仿佛愈酿愈醇的美酒在心里飘散开去。
暗夜,十三,你们现在在做什么?有在想我吗?
人在感到寂寞的时候啊,总是愿意去回想那些能够带给他温暖的人!暗夜、十三,你们是那黑暗寂寞的日子里我唯一的光明。
而现在……
我睁开微眯的双眼,看向那抖动的石青色布帘子。
他亦是!
所以,我没办法脱离这乱世红尘,因为心里还有眷恋,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马车的摇晃终于停了,琰的声音凑近了帘子响起:“姐,到了,下来吧。公主还没有走!好象是在等你!”
“恩!”我答应了一声,自己撩了帘子。
我是他的姐姐,这是我说的,不是那个小七了。我对未央说的话说得多对啊,每个人只有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上才能活得好好的。而我们现在都要活下去!
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啊!
远远的就看到子轩墨青色的萧索样子。那个男人,今年多大了?二十六吧?生为皇子,却不爱那浓重的黑色,偏要弄成这么个落落寡欢的冷色调。
我打起笑容走过去,远远的喊了一声:“四哥!”
子轩转过身来,眼竟然是青的。唉,哪个没有那伤心的事啊?
停在路边被团团护卫着的黑顶马车的帘子被一只芊芊素手打起,恍若叹息的声音流动起来:“凤仪来了么?”
一匹骏马得得的走到旁边,马上的男人低下头:“是!公主请尽快!咱们已经为她拖延了好长一段时间了!”那男人抬起头来,朝我这边瞪了一眼。
我的步子一滞。是牟尔汗!赶紧拉上笑容。
五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丫头扶着她的手。她挥了挥,径自一个人向我走来。
牟尔汗向前一步,被子轩展臂拦住。牟尔汗只得瞪了我一眼。原来五还真是在等我,难道有什么话交代?
我暗暗一笑,走近五身边,对她深深的拜了下去,大声道:“离儿来给五姐送行,不想迟了,让五姐特意等候真是对不过。”话是对了五说,眼睛却是瞟向牟尔汗。
五赶紧上前来扶了我一把。嘴里道:“哪里哪里,此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一面,才特意多见几个亲人的!”说得情泪盈盈,任是谁也不能说她什么。
我的手紧紧握住五塞到我手心里的东西。五啊,这才是你想给我的吧?
就在我起身身子向前微伏的时候,五凑到我耳边细声说到:“父皇交托之事定不负!离儿多担待了!”
我的眼神变了变。
牟尔汗在后面唤起来:“公主,时辰不早了!”
五回头笑了笑,又无比遗憾的对我说:“奈何时间不留人啊!”
她回身走了,那脚步却是我第一次见她时那精湛的舞步。我恍然又回到那个初次相见的日子里,恍然又见到那个骄傲任性的女子。
一直到目送了那长长的车驾从视线里蜿蜒消失,我才摊开手心。
一块深褐色的琥珀石晶莹流转。正中包含了一朵娇艳的桃花。那石头背面刻了几个纤细的字:予吾儿子鸢!
我的心一下子震动起来。
这是信物啊!
子鸢子鸢!我都快忘记了,五公主,她叫子鸢啊!那个渴望清风明月,渴望飞翔的名字!如今去了那地方,你还能像风筝一样飞翔吗?子鸢!
那些陪我一起长大的人啊,终于还是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子言、子谋、子轩、子默和子鸢,你们都沿着这条路走向那未知的地方了,我们又将在哪里相遇呢?
希望是一个有灿烂阳光的午后,你们走过来,面带笑容。清风扶面,花香阵阵。
可是,真的有这么美妙的日子存在吗?天之娇子啊,多可笑!

  责任

  这些天的事真是一件接了一件,忙得我头晕,饭也总吃不下,咳嗽也就一直不好了。莫琰那小子见我一天天瘦下去,很是不满意,每天捧了个碗守着我吃。无奈我一吃下去就吐,他气得眼睛都红了。硬是把一干皇上叫来的太医骂了个够。
几个老太医都是有声望的人了,被他一个小孩子骂得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我又是好笑又是难过,靠在床沿上对他说到:“咳咳,你这孩子,咳咳,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这么对老人家?”
莫琰不满的回头恶狠狠的瞪我。我一楞,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正要开口,他又是对着我吼:“你也是!操些个什么心?你一个女人,真要把天扛起来不成?”
我微微合不拢嘴,然后,扑哧一声:“你啊,什么时候嫌弃起女人来了?”我低了声音,“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我遥拱了手,对几位老太医道:“对不住几位大人了,莫琰也是被我气的。几位大人请回吧,跟皇上说我没什么大事!”
几位太医抹着汗说:“哪里哪里,是老朽学艺不精,郡主如此,真是折杀老朽了,小侯爷说得对,郡主的病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了,郡主,”白发的老人抬头看向我,眼里是矍铄的光芒,“郁在心结。”
我拱起的手一顿。心结?我有什么心结?不过是个咳嗽罢了,要是在现代吃个克咳就好!不过是医学不够发达罢了。
几个太医鱼贯而出,未央也出去煎药,只剩下我和莫琰两人。
我皱眉看向未央消失的方向,现在真是无比的想回家,回家吃那一片片的药而不是这又臭又苦的稠水。
家?我一楞,那里除了十三,谁把我当成家人了啊?连暗夜……
老大,他,不,或者是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算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已经不管我的事了。那里已经是一个我回不去的地方了啊!那里,就让那个他们心目中最好的小七永远活下去吧,而不是现在这个处处算计的女人!
“姐,”莫琰坐到床边,把我塞进被子里,眼睛黑溜溜的看着我,“姐,你这个样子怎么参加我的婚礼呢?”
我的指甲一下子陷到床边的木缝里。我的脸上却是最灿烂的笑容。
莫琰,真是好样的,终于肯亲口告诉我了,我一直等的就是这个啊!
我笑着,笑得轻松,笑得惬意,笑得无比好笑:“你把我裹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呢?现在还很热啊!”我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
我笑着:“莫琰真的长大了啊!”
他弯下腰来,隔了被子紧紧的搂着我,恋埋在我的胸前。他的力气那么大,仿佛在与什么抗争。我轻轻拍着他的背。
屋里清晰的回荡着我的咳嗽声。声声震耳。
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嘴一张。
我赶紧把食指贴上去。他的眼神一阵寞落。
有些话是不可以轻易出口的,出了口就再没有回寰的余地。
莫琰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轻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们明明不是……”
我浅笑着,正好打断他:“不过是时间那个东西罢了,他主宰着一切,我们只能在他的安排下做正确的事。现在,一切皆是错!咱们有那么坚强去承受天下的骂名吗?”
莫琰啊,感情不是无敌的,经年累月的磨损会磨掉它亮丽的光芒,你不会想要这样的感情的。
我们好好的等待吧,如果可以得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你现在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对,你不是只有我一个的,你还有父母,还有君王啊!
他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仿佛有火把点亮了那里的摇曳豆光。他的手忽然探到轻薄的鹅绒被里来,握住我的手。他的嘴微微张合。脸上是柔和的光芒。
我笑着点头。
那个口型是:我会一辈子守护你!
门帘上的金铃丁冬做响,空旷的屋子里只余下急促的咳嗽。
守护?真有那么好守护吗?
忽然想起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我们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因为我们做不到无欲无求!我们要守护的东西太多了,往往像那可怜可悲的猴子一样,守着这个,便遗失了那个。可是,我们还是得这么走下去吧?你有你的父母,我有我的执着!
未央喳喳呼呼的冲进来,金铃发出一阵轰鸣。
我笑看着她。
她脸一红,把那滚烫的黑色药罐子咚的一声放在木柜上,木柜上哧的冒了一阵子烟。
她扔开手中厚厚的白帕子,一个劲的跳起来。
我下床去,握住她的手。她瑟缩了一下,被我拿眼一横。
摊开手心,却已经烫成一片猩红,那些狰狞的白色泡子仿佛锅中的沸水。
我生气的看着她。
她低着头。
“怎么这么傻?”我小心的向那粗糙的手心吹着气。
未央呵呵的笑着:“小时候阿娘也是这个样子端药给我喝呢,阿娘说啊,要是冷了会很苦的。不过那时候,即使这么烫我还是不肯吃,现在,想吃也没人……”
我把她的头按到怀里,叹到:“未央,好妹妹!”
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的!就算我得不到,你也一定要替我幸福的过下去啊!
不愿再沉在这莫名的悲伤气氛中,我拉开未央,取了一点药膏小心的往未央的手心上涂抹着,一边轻轻的呵着气:“刚才在外面跟谁说话呢?”
未央看着那浅绿色的药膏,眼神闪了闪,一个劲的把手往后缩:“郡主,郡主,使不得,这个药是……”
“碧落颜嘛!”我抬头看她,“再珍贵也比不过你啊!”我调笑着,“你这双手毁了,以后谁来照顾我?”
碧落颜,一盒子也千金难买,配药极其珍贵,据说能够止血生肤化腐,极好的外用药,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
“要是放这里不用,拿给我恐怕就当美容药了!”我笑着,再珍贵也该有个保质期吧?我说不定还真把它当面膜用了,老了啊!
“哦,”未央红了脸,“刚外面是小丰呢!”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未央一下子把脸别开。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又瞒着我?还小丰!不是一直都是叫小丰子的吗?
看样子我还真得好好留心下了!
“未央,”我扯了白色的布条把她的手细心的缠绕上了,“叫小……恩……丰进来吧,咳咳——”
“郡主,”未央担忧的看着我咳得背弓成一团,“过些天再说吧,你这身体……”
我一面咳着一面朝她摆着手,又指了指门外。
未央只得叹息一声叫了小丰进来。
长咳了一阵,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模糊中见未央竟然把昊天也叫进来了。
这个未央啊!
“坐吧,恩,小丰。”
他听到我的叫法一楞。却又马上反应了过来。
我在心里笑着: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能保护未央这种单心思的人!而且离权利中心比较远,也适合未央!
他道:“郡主,小的可找到一好地方了!”
“是吗?”我叫了未央出去,这些事我不想让这个过于单纯的人知道。
“是那京畿令在城边上的一处大宅子!”小丰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我忽然想笑,却又是一阵咳嗽。
一只黝黑粗糙的手稳稳的托了一个杯盏到我面前。背上有一下一下的轻拍。
我仰头对昊天一笑,接过茶水。
小丰的眼神从我和昊天身上一晃而过。
“你这个鬼精灵!”我终于可以笑出来了。看样子,我还真得去拜访一下这个未来的亲戚啊!
忽然想起莫琰来,我对小丰道:“小丰你在这京中混了这么久,可曾听说过那木大人的女儿?好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