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赶快吃面,等一下凉了就不能吃了!”
“嗯。”
若琬点点头,拿起筷子,正思索着如何下手,将碗里的自色面条随意挑动了几下,尝了一口,就跟街头摊贩卖的一样,什么味道也没有,侧头看他竟然吃得律律有味似的,
“真的 那么好吃吗?”明明没有味道啊!
“我第一次吃到这种阳春面是因为你,当时你把自己的面让给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发现这种阳春面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他边说边笑,眼神里流露出零星的光芒,仿佛沉浸在某种深刻的回忆里,有快乐也有哀伤,“就算你总想从我身边逃开,可我还是想努力抓住你——”
“咚咚咚——”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的眸色顿时冷凝了几分,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语气冷淡,“什么事?”
“臣有点急事要禀奏皇上!请皇上务必见臣一面,这件事关乎到——”若琬听这声音有些耳熟!
“行了!你等一下!”
他忽然打断了门外人的话,拦住了若琬,自己亲自起身去开门,门开了又很快阖上,他的身子挡着了来人,很快他也出去了,似乎不想让她听到,却正好给了她一个下药的机会。
若琬颤抖着双手,从腰间取出一小包纸,那是自衣交给她的——鹤顶红。
“胡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回皇上,老 老臣突然记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禀明皇上!皇上要小心皇后娘娘,她如今已经被颜兰曦给收买了!”
“胆子不小啊你,竟敢诬蔑皇后娘娘!”
颜煜不看他,只是冷笑了一下,胡广以为他不相信,急忙又补充道,
“此事千真万确啊,皇上,而且臣还意外得知,是颜兰曦劫持了皇长子,是 皇后娘娘杀死了皇长子!”
双目睁大,眼里闪过一丝征色,很快又恢复了冷峻,嗤笑了一声,
“胡广啊,是朕让你从右边下去的吧?那边过堂拐角处是不是有两个小厮站在那儿啊?”
“皇上?”
顿了一下,胡广老脸立马面色一僵,幡然醒悟,连忙求饶,
“皇上,老臣真的是一时忘了"""”
“如果你不回来技朕的话,朕反而会相信你。现在想亡羊补牢,已经晚了吧?你这么爱见风使舵,朕纵然使不得,又怎么敢留你在身边呢?”
说着,似乎一道影子闪过,胡广身后忽然多出来一个蒹头盖脸,全身黑行装的暗卫,胡广早吓得冷汗淋漓。
“知道朕和颜兰曦的区别吗?他太相信你了,所以他才相信自己抓住了你的软肋.而朕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朕只相信自己。朕觉得你的儿子很快也会赞同朕的想法的。”
森冷的话音一落,胡广和那个暗卫一同消失了。
推门进房,若琬正安安静静的坐着,像是在等他回来,他若无其事的坐回桌边,拿起筷子挑动着碗里的面条,却不吃,若琬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每挑动一下,心就剧烈翻腾一下。
“小琬,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毫不被澜,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咦?”
“就算到了这一刻,我还是不想死心。”
若琬注视着他,他边说边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虽然我骗了所有人,可是我骗不了自己,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自来蜀中,却没有一条是真正充分的理自,因为真正的理自是你,可是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我会是一个沉湎于女色的昏君。”
若琬本来对他的神色有些愣神,听到“昏君”二字,脑子里忽闪过“乱国祸水”四个字,于是她几乎没有思虑就直接脱口而出,“不是的!你不是一个昏君!”
“最后还能听你说到这句话,我或许应该满足了。”
不明白他的话意,却明显感觉到他话里的绝望与悲哀,还有那一颗无声落入碗里的泪水,那么快,可是她竟然奇迹般的看到了,就在他挑起面条往嘴里进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要跳出了心口!
“等一下!”
她叫得又猛又大声,以至于面条还未到嘴里,他便征住了,有一丝快得不着痕迹的笑纹从嘴角划过,一丝希翼。
若琬乘机夺过他的碗,将自己的面移到他桌前,呵呵笑了两声,
“你这碗面好像比较好吃,我和你换!”
埋头挑动着面条,自己的泪落入其中,对不起,暄哥哥!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下不了手"""既然我无法为你报仇,那我就来陪你好了"""
使劲缩了下酸涩的鼻子,她突然挑起面条往嘴里猛塞了一大口,没几下吞了进去又紧接着塞了一大口,他在旁边面色无绪的看着,眼里说不出的复杂深沉。
“慢点吃,小心噎着!”
实在看不过眼了,他轻言提醒了一句,又给她倒了杯茶,她不肯喝,他郁闷得自己喝了,却不知她心里早盘算好了,这样把药力冲淡了,会拖得越久,死得越难受吧,她真的不想再痛了!
看着碗里所剩无几,她才像大功告成一样,长舒了一口气,放心了,连这条命也还给他了!
脑中忽然亮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她伸手取下脖子上的那块蓝色螭龙玉佩,递给他,
“这块玉我再也不需要了,还给你吧。”
他不肯接,若琬就将它放在了桌帏上,起身要走,手肘猛然被抓住,又坐了下来,玉佩又被塞回了手中,身旁还传来一个低沉隐忍的声音,“刚刚胡广来过了。”
只有这一句,对她来说,却似乎已经揭示了涵盖的一切,她哑然,不吭声,像是等着他的判决。
“我只想知道,你杀曜儿是因为贤王吗?”目光扫向她,他的眼里是一片黑暗的深渊,波澜无绪的惶窖看上去便多了一份冷峻倨傲之色。
“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那是个意外"""”
宛若胸口猝不及防的被人重击了一下,她震惊的看了颜煜一眼,负疚的沉重感如千斤大石压在她心头喘不过气来,“既然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他扳过她泪湿的脸颊,逼视着若琬注视他的褐色眼眸,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魅惑力,
“只要你跟我一起回宫,我会当作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也绝不会让它泄漏出去。”
若琬渐渐凝滞的双眼忽然闪了一下,挣扎着撇开脸去,他不怪她,她应该高兴或是感激,可是心里却升起满腔怨愤,
“我现在知道我姐有多悲哀了,你和颜兰曦竟然会在这一点上如此相似,连亲身骨肉都可以不在乎,难怪你会杀死自己的哥哥!啊——”
下颚陡然被捏的生疼,他深幽的双眸燃起两簇熊熊火焰,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任何人这样说,我都可以不计较,唯独你不行,听清楚了吗?唯独你不行因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还有,我没有杀死贤王,我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我!你这个笨蛋,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他甩开她的脸,忽然背过身一阵猛咳,她愣了一下,他说他没有杀暄哥哥!她该相信吗?她承认自己已经笨得分不清了!
“咳咳咳——”
心揪了一下,她骤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去看,只见他手捂着嘴,丝丝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淌下来,而且他面色发乌,不似平时的苍白,若琬顿时吓住了,惊慌失措的拉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有毒。”
“不可能啊!那碗面明明是我自己吃了,怎么变成你中毒了?!”
“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
他有气无力的的说道,指缝间的血液还在流。
“难道是胡大人?!”
脑中倏忽灵光一闪,此刻,若琬只能想到他了,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果然是颜兰曦派来的奸臣!
门突然被撞开了,张达带着一群侍卫冲进来,迅速把他们包围成一个圈。
带头的御前侍卫张达刀锋一指向若琬,怒然喝道,“竟敢毒害皇上,立马给我拿下 ”
第二十二章 雾里看花花非花(二)
眼见着一群侍卫持刀过来,若琬完全吓傻了,这时现场的气氛突然被一声低喝震住: “放她走——”
“皇上?”
“没听见朕的旨意吗?放她走——”
张达收刀,怒叱着一个侍卫去找大夫,立马上前和这几个人来扶他躺到架子床内,地上的血迹也一路延伸至床边,看上去就要奄奄一自了,若琬急忙凑上去,却被几个侍卫驱逐着出去,一直从二楼赶了下来。
神思恍恍惚惚间,只觉一群人在面前不停的晃来晃去,有人嘴里不停地在吼叫,
“大夫在哪儿?皇上不行了!不行了!快点技大夫啊——”
一看到若琬,白衣立马迎上去,把她从楼梯上小心翼翼的拉下来,却发现若琬失神的喃喃自语,“他要死了吗"""”
“他就这样放过你了?”白衣十分讶异,他真的连死都不在乎?
“不是我下的毒,是胡广。”
若琬愣神的缓缓开口,眼眸还是一片凝滞状态,看起来思绪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情景中。
“胡广?”
惊诧之余,白衣突然想到兰曦抓了他性一的儿子做要挟,那个眼里窖不进一粒沙子的自衣,如今却对这样的事可以袖手旁观,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开始讨厌了!
“邢我们先离开这儿。”
若琬没吭声,自衣便强拽着她走出了客栈,周围来去匆匆的人也没谁去留意她们,理会她们。
天空正下着雪霰子,犹如漫天的飞絮迷花了视线,青石板道上己覆盖上一层自色,只是整条街上门户紧闭,空荡荡无一人,之前的那些摊贩与路人此刻都全没了。
皇上出了状况,想必他们一时也没心思再乔装扮下去了。
若琬突然顿住了脚步,垂头望着落在鞋尖上的雪花,徐徐开口道,
“白衣,为什么我吃了鹤顶红,现在还没有发作,你不是说只要喝下去,立马就会毒发身亡吗?”
“什么?!你把它吃了?”
白衣惊骇的猛地拽住她的双臂,见她面色正常,才缓过气来,“可是你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中毒,那包药还有剩吗?”
闻言,若琬动作笨拙的掏出腰间的小纸包递给白衣,从刚才一直都现在,她的思绪像是蜗牛蠕蠕爬行,稍不留神就会陷入了僵滞状态。
白衣用鼻子嗅了一下,蹙起秀眉,“这个不是我给你的那包,看来是被人调包了!想必他事先已经知道了?是无意中被发现了,还是根本有人泄了密?”
表情变得肃然,只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那就是兰曦身边有皇上的内应,她不禁会为他的处境担忧,若不是若琬说皇上现在又中了毒,她一定首先怀疑那个胡广!还是这才是兰曦真正的计划,虚为若琬,实为胡广!
这个突然得出的定论犹如晴天霹雳,若琬僵自了脸立在雪中,是因为当时他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说了那些话吗——“就算到了这一刻,我还是不想死心。”
“最后还能听你说到这句话,我或许应该满足了。”
脑子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很大的疑问,如果她没有换掉那碗面,他会怎样对她呢?会让侍卫杀了她吗"""
店内隐隐传来的一阵呜咽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这个哭声,莫非——若琬顿时面如死灰,脑中嗡嗡一片空自,站在漫雪中如同没有灵魂的石头。
白衣满腹疑虑的扫了她一眼,有些为难的说,“若琬,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进去看一下情况,马上回来。”
她一定要亲眼看一下皇上是不是死掉了。
白衣身手轻捷如飞,转眼就跃上了楼梯,上去时无意间瞟了独自一人伫在原地的若琬一眼,雪片落在她墨黑的发丝上,闪烁的晶莹剔透的光泽,就像莹润的泪光,滴滴锥心。
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这么久以来,她心中的伤痛,他们每一个人明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是个会掩饰的人,他们却还是装作视而不见,一直狠心的在她的伤口上撇盐,到这一刻,她却一直把自己当作朋友相信"""
回过头来时,暗暗在心里真正下定了决心,最后一次了,若琬,真的,再也不给你添痛了"""
愣了一秒,突然惊骇的睁大双目,再次迅速转过头去,自衣的心骤然缩紧,她抢身飞跃过来,嘴里焦急的大叫了一声:
“若琬——小心!”
那一刹,世界仿佛全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寒铁的剃头割破皮肉的撕裂声,像是一道锐利的锋芒穿透了身体,就算听到了那一声叫喊,早己来不及,她只觉得喉咙涌上一腔腥甜,就全喷吐出来,洒在雪自的地面上,一片惊心耀眼的鲜红,宛若一朵妖冶红艳的花朵肆情的绽放开来,美得令人心怵。
身体慢慢下坠,那朵鲜艳的花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像"""像"""暄哥哥的笑容"""那么芳香如蜜"""也像煜哥哥的笑容"""那么摄魂迷人"""眼前渐渐黑下来"""好累"""终于可以安稳入睡了"""
还是迟了一步,白衣只接住了她前倾欲倒的孱弱身躯,向对面的二楼望去,竟敢暗箭伤人!
她暂时封住了若琬身上的穴道,咬牙含恨的顺势折断了露在若琬身体外面的箭翎,反手向对面的二楼投射过去,那正要阖上的小缝隙内突然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叫。
顷刻间,士兵如潮水般从街道的四面八方冲出来,来势汹汹,她一手搀扶着若琬,与他们纠缠拚斗,那些不长眼的刀枪竟然一要碰到若琬的身体时就立马往后缩,渐渐的,白衣有些明自他们的意图,这群人是要抢走若琬的!
可是,把心一横,除非她死——
顷刻间,长袖一个直挥,袖中的六尺自绫倏忽飞出,快如流星,灵如素蛇,亦曲亦直,锋利若同刀刃,触及便是一条鲜红的口子。
侍卫们左闪右躲,防不胜防,不一会儿,冲锋在前的人个个几乎是衣月臣破洞百出,遍体小伤如鳞。
虽然武功一流,但是侍卫人多势众,再加上还要附带着一个人,时间慢慢耗下来,自衣也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只是身处重重包围,要带着若琬全身而退,似乎是难上加难!
“白衣——!”
一声熟悉的长吆声传来,纷纷闻声望去。
只见这条街的尽头拐角处突然涌出了一些人,手持兵器,朝这边厮杀过去,踢开扑过来的两个侍卫,她定睛一看,带头的人竟然是她爹——原来城里有人看她来了这边,就及时回去通知了白老爷,于是她爹带着一群江湖友人急匆匆的赶来救她了!
等着突起的一团迷烟散开后,士兵们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要抓的人,早没见了踪影。
“人呢?她人呢?”
“她们"""逃走了!”
“什么?!"""一"""咳"""咳"""一群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也留不住!刚"""咳刚"""刚是谁擅自放的箭?拉下去"""千刀万剐一定要千刀万剐!!!”
“那个"""放箭之人已经当场被那个叫白衣的女子杀了!”
“那就把尸体拿去喂狗!”
“"""是"""”
“其实 妾身知道那个行刺之人的身份,刚刚进来时碰巧见过一面,妾身可以肯定他就是颜兰曦跟前的手下之一。真没想到颜兰曦如此心狠手辣,卑鄙阴险,不过妾身倒有一个办法,可以用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第二十三章 情到浓时方始休
“琬儿"""”
一片白茫茫的朦胧中,记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身边有个清朗温润的声音在叫她,如此熟悉的轻唤,好像暄哥哥的声音,还是"""自己已经死掉了?
眼微微睁开,那张模糊的面庞渐渐在视线里清晰起来,那完美无暇的自玉无需丝毫雕琢,便是浑然天成的绝美俊颜,眼睛若笑,一双清炯邃亮如黑珍珠般的眸子却无波无绪,无欲无求。
这张脸"""身体内的细胞似乎开始躁动起来,长久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某种情绪仿佛一下子宣泄爆发出来,鼻头一阵强烈的酸涩,嘴里嗫嚅几下未语,眼圈先红了,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搂抱住他,不料稍一动,胸口锥心撕裂的痛顿时让她冷汗直冒,瘫软乏力。
“我在这里,你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一言一语,眉宇间溢满了关切之情,温柔的眼神还是从未变过,真的是暄哥哥!
“"""暄"""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泪滑过双颊,嘴角却浮上惨淡的笑意,艰难地伸手紧紧抓住他宽大的衣袖,有些心急,好似一放手就会消失不见了,原来一切都来得那么迟,可是,不管是人间还是阴间,能再见到你就好,见到你便好了"""
暄之也和煦的笑了,眼神里掺着淡淡的悲伤,隐忍的痛藏在阴翳的眼底,“我也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你了"""上天真的待我不薄了!”
静静的聆听着他的话,静静的凝视着他的样子,若琬才惊觉,一年的时间,原来早已是恍如隔世。
眼前的暄哥哥——他不再是那个锦衣裘服、环佩于身的贵族公子,曾经雍容娇贵的气质尽在举手投足之间,如今却只是一袭普通的白布长袍,墨黑亮泽的长发也只是用了一根自布条简单的束于身后,朴素中散发着淡然超脱之气。
他比以前削瘦了许多,清癯的面颊,过于苍自的脸色看上去显得十分憔悴,气血不足,两侧垂下的几撮碎发丝顺搭在耳鬓雪腮边,既清雅而轩然,又虚无缥缈。
只是看着他,人的心情便会不自自主的陇郁沉闷起来,只是那温煦的笑,更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定是生前伤得太重,所以即使死了变成鬼魂也还是这么虚弱,想到此,若琬不兑哭得更加伤心,“对不起,暄哥哥,都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
“琬儿,我没死。”
轻柔的抚上她的额头,温柔的笑眸里满是宠溺之爱,还有些许的自责,
“而且,真正该责怪的人是我,琬儿。暄哥哥明知道你担惊受怕,吃了那么多苦,却无能为力。”
他的掌心传来微弱的温热,就像寒天朔冬里那一轮光热不强的暖日,却陪到好处的深入人心。若琬错愕了一下,瞬即眼眸一亮,闪烁不己的同时还蓄满了难以置信的讶然激奋之色,“暄哥哥,你没死?那"""我也没死吗?我们都还括着,我明明中了箭,而你 这怎么可能?!连白衣也——“对不起,若琬!是我骗了你。”
这时,屋内突然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坐在一边角落里的白衣凑到床榻前,双眼快速扫视了若琬一眼,沉甸甸的负疚积压在眸里,“贤王没有死,他一直在这里,而且"""你的生日也是他嘱咐我的。”
原来一直都是在骗她的,连自衣也不肯说出真相,暄哥哥真的没有死,难怪她觉得怪怪的,当时没太在意,如今想了想,有谁会在死前莫名其妙的说其他人的生日啊!
“那"""这是在哪儿?”
“我们现在在蜀山山巅上,而这里是蜀山派的道场,你先前伤得太重,所以我只能带你上山来技师父救你,而且关于贤王的事,我也不想再瞒你了。对不起,若琬,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可以明白的。”
“谢谢你救了我,"""白衣。”
试探的问道,看着白衣一脸诚恳歉疚的样子,若琬原本心里有点小小的怨言,此刻早已是烟消云散了,其实白衣对她已经很好了,还救过她两次,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会是她此生难得遇到的一个好朋友。
所以,恨,不起来,也无法真正讨厌"""
只是注视着白衣,若琬脑子里总会难免想到其他的人,甚至不经意间,一下子想到"""他"""眼色的光彩顿时黯淡下来,胸口传来的痛意远远比不上此时心里的悲戚难受,“他"""皇上那边有消自吗?他怎么样了?”
——“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既然我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我!”
他当时那样说了,是啊,为什么她当时不肯相信他呢?如今暄哥哥没有死,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至少他没有真正杀死暄哥哥,可是她已经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如果他死了"""他死了的话"""莫非"""真如老和尚所言"""她真的要成为"""乱国祸水吗"""
白衣还未作答,一个灰色道袍的小道士突然推门而入,见了白衣便开口道,
“白师姐,颜师兄带着一个女人上山来了,你也师父昨日才开始闭关,要三天后才会出来,师父说了不能随便收留外人的。师姐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第二十四章 情到浓时方始休(二)
“你把她带到这儿来做什么?”
白衣手指着台阶边站着的易倾城,还有她怀里那个分外刺眼的孩子,撇头向颜兰曦追问,三天前见到侍卫们手中的兵刃不敢碰若琬,她已经隐隐觉得此事不是皇帝所为,而极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