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恕罪,我家主子是因为伤心过度乱了心智,说话一直是这样语无伦次,你可别当真,不要和她计较!”
“那你还不把她带回去!”
压抑着满腹的怒火,如贵妃冷冷的回了一句。
兰妃的宫女闻言,连忙拉着硬是不肯走的主子告退了。
“先把此人押下去关着吧,皇上过后自会好好审他的!”
若芷在一旁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侍卫点头把人带了下去。
审视着一身风光满面失意的如贵妃,清丽的窖颜上佯装出一塾关心,说话的口气越温柔,让人听着越淡漠,“皇上也是担心姐姐的安危才一时总慢了妹妹,妹妹可别往心里去啊,气坏了身子对肚子里的胎儿可不好!”
“妹妹岂敢有这种心思,当然是皇后娘娘的伤势要紧!”
如贵妃含笑作答,依日是温婉有礼,只有气势上毫不示弱,如今她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嫔妃了,明枪暗箭,随时奉陪!“妹妹如此识大体,难怪皇上如此宠你!”
若芷煽笑着说完,起身便走,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喃喃自语,
“也不知姐姐的伤势如何了,要是过不了这个劫,这皇后的位子岂不要空出来了嗬嗬!”
看着她若清莲袅婷的翩翩背影从眼前消失,如贵妃淡雅的笑纹早己僵在了脸上,化作了一丝冰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昏睡过去,又是何时醒来的,只有痛,只有痛是清醒的,无时无到不在侵蚀着她的身体,那些哐哐铛铛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从耳边销歇下去,流淌的静寂中仿佛夹杂着一丝丝的叹自。
“你醒了?”
眼睛才刚眯开一条缝,耳边便传来一声熟悉的低沉嗓音,心里的欣喜似是有所顾忌的压抑着,不敢惊扰的轻。
慢慢清晰的视线里映照出耶张焦虑不安的惶窖,清冽而苍自,同时才意识到自己是侧躺着身子的,从右背上散发出的浓烈药粉味,棍掺着丝丝血腥,一直充斥在她的鼻自间,蹙起的眉端轻易的揭穿了她的难受,薄削的樱唇却硬是
扯出了一丝笺痕,
“"""皇"""上"""”
看着她欲就身而起,梅柳儿和秋月连忙要去扶,他却手一扬示意她们退开了,自己上前蹑手蹑脚的扶着她倚在胸前,若琬这才发现他雪自的狐裘上血迹斑斑,不堪入目。
征征的看着那些血迹,她心里才恍过一丝的后怕,若是就这样去了,连暄哥哥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可是那个时候看到他眼里闪过的一丝阴翳,她却来不及想,心紧缩的一瞬,身体早己不自自主的扑过去了!
泪还是哗啦啦的流下来,她心里很清楚,无关那些大恩大义,这一次她是真的自私的因为害怕,害怕失去抱着她的这个人,暄哥哥"""琬儿该怎么办"""琬儿不想对不起你"""
不知她为何突然哭,他一时心慌意乱,轻揽着她的手臂不知如何是好,柔言软语,呵护得十分小心,
“是朕弄疼你了吗?”
投想到她却哭得更厉害,头不停地在他怀里摇晃着,似是痛苦万分,这样的温柔她不该要,她不能要,却偏偏心
底压抑着一丝醉人的暖意 刚换的一身雪自纱衣也园她的一阵乱动,右上背渐渐沁出一丝丝血渍来,印入他深幽的眼眸里,也是一丝丝揪心的痛。
这样手足无措的皇上,屋内的一群人怕是第一次见到,正当大家看着苦命鸳鸯似的这对人傻傻发呆时,若芷却在一旁抿嘴笑了,对于若琬这样反复无常的举动,只怕心里早己猜了个七八分。
“皇上,你也折腾了大半夜,马上就到了早朝的时辰,还是先去歇着吧,姐姐这里有臣妾,不会有事的。”
颜煜瞟了若芷一眼,虽然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还是犹豫了一下不想动,怀里的人却还在挣扎着,连背后那一片淡淡的印迹,映在他深邃的褐眼里一片刺痛,颜色也越来越深。
敛眉垂眸间,惶逸的面容己浮上了一层浓稠的哀伤,低沉的嗓音听起来竟有些哽咽,却还是那般柔情哌哌,
“不要动了,小琬,朕"""马上就走"""”
她听着,真的不再乱动了,也不言语,静静的靠了一会儿,任自若芷将她缓缓接过去,婆娑的泪眼中似夹杂着千丝万绪,心细的人却不难发现那隐藏的一抹黯伤的情愫。
一双同样温婉的眼眸却在此刻化为了恨意,越来越冷,眸中的黯色越凝越深,梅——若——琬!
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若芷两个人,若琬也不让她扶着,自己一个人侧躺在床上,眼睛愣愣的也不知是在看,还是在神游。
若芷则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闭目养神,托着香腮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小憩,屋内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异常的静滞中 过了好半响,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哑涩的声音。
“是不是你做的?”
表情未变,那双清水般的眼眸却已经移向了她。
软榻上的人已经睁开眼,回视着若琬的目光,毫不畏惧,丹唇还捕着一丝笑,
“姐姐总算扳回局面了,不是吗?”
“这样的事你也敢做?!”
若琬激动的就了一下身瞪着她,右背的上痛意更是加剧的传人心扉,疼得她又靠回了枕上。
回想昨晚的种种以及若芷的诡异,原本只是一个胡乱的猜测,可是若芷的回答却让她心里一个霹需,简直不敢相信,
“你竟然派人行刺?你难道不知道行刺皇上是大罪吗?!”
“我当然知道,况且我也没有派过任何人去行刺皇上。姐姐可不能冤枉我要是让人听了去,妹妹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芷无畏的笑了一下,眼里一丝担忧也没有,
“只不过这世上仇恨皇上的人太多了而己且不说这宫里,这宫外可到处都是!”
“你真的疯了?”
若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明自了她的话意,语气却格外沉重沮丧,
“挑唆别人来杀他,你以为他不会查出来吗?”更痛心的是她竟然狠下心要杀他!
话音刚落,若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连姐姐都能想到,恐怕不用查,他也早就心知肚明了。嗬嗬既然知道姐姐也是帮凶,他也不好深究吧。”
“我是帮凶?!”若琬顿时目瞪口呆。
“一个普通人能伤得了皇上吗?”
若芷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反问了一句,依日是不紧不慢的调调,
“怕也只有姐姐敬的酒,他才会毫无戒备的喝下去,而姐姐也才有机会救他,不是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原来如此"""”
若琬惨自的面颊终于划过一丝悲怆的苦笑,那般轻视的自嘲,
“原来不是他,而是我。”
若芷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她明自若琬话里的意思,也明自自己的手段有多伤人,可是这就是她,本性亦是如此,奈何她却从未真正了解过"""
“我真的会死的。”
没有情绪的静静轻哺,那样的心灰意冷,或许差一点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为什么她还可以如此坦然?
“如果他爱的人是我,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躺在这里的。”
若芷淡淡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的拢上一层冷意,
“你既然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就不该再让给别人。”
“这就是你的心思吗?”
恍然明自了过来,竟有一丝心凉,若琬闰上眼,任滚烫的泪水浸湿枕巾,伤口的痛仿若越演越烈,却也远远比不上心痛,
“我确实对不起他,,可是我从没对不起你,是你自己错过他的。”
“我去叫梅柳儿进来!”
避而不答,若芷面无表情的起身,径自向殿外的方向走去,戳中了她的软肋,若琬知她要离开,并未出言想留,这样的僵局也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走至画屏处时,若芷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淡淡的吐了一句,
“还记得你假死时冤死的那个御医吗?那个刺客是他弟弟。”
如擅霹雳,若琬顿时面色煞自,若芷扫了她一眼,又补了一句,
“他还没晃,你若想救他,以后就把他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他原来也是个御医。”
若芷似是话里有话,若琬听完后,却是悔恨交加,像被一种沉重的罪恶感压覆在心里而透不过气来,自是没有去斟酌她话里的深意。
“皇后姐姐,可有好些?”
若芷刚走没多久,如贵妃像是早派人盯着了这里一样,立马就摇摇曳曳的过来了,督见她脸上温婉的笑意,若琬却总觉得多了一丝冰冷,大有来者不菩的苗头,
“谢谢妹妹关心,这伤慢慢就会好的。”
“连命都可以不要,姐姐真的很爱皇上啊!”
如贵妃冷令不热的夸赞了一句,倒让若琬的心战兢了一回,用一种揣测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梨花似雪的娇窖,难道她也知道了什么?
毫无防备的凑上来,坐在了床沿边上,梅柳儿刚想上前阻拦她,却被如贵妃突射过来的锐利目光给逼退回去。
纤巧的柔指倏忽搭上了若琬的右肩,这样莫名的举动让若琬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因为那道深深的刺伤就在右肩下面不远处,如贵妃只要再稍用力捏一下,便能让她疼痛欲裂。
“姐姐这样躺着也不好说话,我扶你起来!”
如贵妃嘴角忽然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若琬愣了一眼,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仿若割心般顿时让她忘了思考,不假思索的一声声痛叫,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滑下,面色更加惨淡苍白!
梅柳儿焦急的上前咀止,却被如贵妃的宫女挡了一下,只见如贵妃似是受惊了一般,障呼了一声,一下子松开了手,刚刚扶上来一些的若琬又硬生生的跌回了床上,虽是铺陈的柔软绒质的裘毯,可也痛得不轻,毕竟床板还是硬的,这样一去二来的折腾,纵使梅柳儿凑过来了,若琬已是痛得咬牙切齿,紧闭着双眸,死咬的下唇渗出丝丝血纹,湿淋淋的面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如贵妃俯看了一眼自己指腹上湿黏黏的血渍,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画屏处的人影,忽然急得敬哭,
“啊,姐姐你流血了,这该怎么办,都怪我不好,我只想着扶姐姐起来"""”
梅柳儿狠狠的瞪着面前这个假惺惺的女人,明明就是她弄的,还在这儿装哭,也不知宄竟搞什么鬼,简直就是让她恶心至极!
直到听到宫女跪地请安的声音,梅柳儿转过头来,才恍然明自,而如贵妃早己哭哭啼啼的拢身上前请罪去了,那张冷僦惶逸的脸很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回去吧,有了身孕就别再到处跑了。”
梅柳儿真是气就不打一处来,主子还在床上痛得呻吟,那个女人居然安然无恙的抽身而退,她分明就瞥见如贵妃退去时,眼里根本就没有一滴泪。就算是无意的也该责备一两句吧,括该主子不喜欢他,根本就比不上贤王!
他只是吩咐了一人传太医来,便令所有人都退下,梅柳儿怀揣着满腔怨愤,也极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额头上突然覆上了一只凉意的大手,让原本汗湿的额际更加觉得一丝冰凉,蛾眉不自蹙得更紧,若琬微微睁开眼,他正俯身静静凝视着自己,一身明黄色孔雀羽线缂制龙袍,发髻插着玉笄并未戴冠,应该是一下朝便焦急的赶了回来,连朝服也未来得及更换。
她恨自己真的贪心不足,一想到刚刚他对如贵妃的态度,心里还是免不了觉得委屈,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如贵妃刚刚的那点小伎俩,竟然连一句重话也不舍得说,就算是自己自私,明知如贵妃身怀龙种不可轻视,可是她真的被伤得
很痛,真的很痛"""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那只覆在额际的手明显僵了一下,迟疑了片到,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叹自收回了手,他安静的在床沿边坐下,清朗的眉目间笼着淡淡的落寞,这一细小的动作让若琬觉察到了,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过分,造成今天这个大家都为难的局面,她是有份的。
念及至此,口头上又不自想挽回一些,
“"""我"""我只是太疼了"""”
真的疼,她感觉伤口真的又裂开了一样,有腥热的液体正从后背缓缓流出,连肩后的纱衣也被黏湿粘在了皮肤上。
盈盈的水眸试探性的向上瞟去,正好对上那双幽亮的褐眼,晦暗如一片沉寂的深梅,却有着动人心魄的吸引力。
她看不穿那片晦暗下蕴藏的情绪,只能偶尔凭着自己的直觉去揣摸,他的眼里看起来并投有怒意,或许说是被浓烈的疼惜所取代,而她宁愿将它刻意的忽视掉。
或许是她的话刺激了他,眼光快速闪动了一下,关切的视线也迅速移向了她的肩后,手却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探上去,他只怕,她不肯。
“御医马上就来。”
薄削的凉唇动弹了两下,似是还要说什么,终是缄口天说出来,记忆中自己很少这样子温温吞吞的,只要在她面前,他总会失常。
若琬混沌的脑梅里却忽然想到了若芷提到了行刺的罪人,不杀伯仁,伯仁却园她而死,那份罪孽,那份债总是要还的!
“皇上,臣妾可以求你答应一件事吗?”
若琬顿了顿,并没有停止继续说下去,
“既然皇上这一次没有受伤,那可以放过那个行刺的人吗?"""毕竟是臣妾欠他的。”
闻言他看起来并不惊讶,清俊的面目依日淡漠,只是视线已经收回来,看向她惨自的脸颊,注意到她微抿着唇角低低痛吟,清冽的朗眉不自微挑了一下,御医馆的那帮人是不是都不想棍饭吃了!不自得连口气听起来也变得不好,
“原来你知道他的身份。”
她愣了一下,靠在枕上含糊的点了下头,心顿时沉落下来,恐怕不管他之前是不是真的己了如指掌,这一下都让她彻底变成了一个帮凶,至少从他略微不悦的口气中,她可以肯定他是这样认为的!
她以为他会接着问,关于那一晚,关于那杯酒,关于那场行刺以及所有相关的事,她也做好了坦自的准备,只要他想知道,她知道就一定告诉他!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问,一言不发,于是她先问了,
“你会放过他吗?”
这时,御医终于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他便退到了一旁,不眨眼的看着御医为她诊牿,宫女们在旁左右忙括,这一番折腾让她更加痛吟不止,紧牵着他的心也微微生颤。
良久,渐渐安静了下来,内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又坐回了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她,两道似蹙非蹙的黛蛾眉,浓密微卷的长睫如梳齿陪静的贴覆于微闭的双目上,玲珑瓷鼻下气自若兰,微翘的小嘴略显自点,稍张开了一点,正费力的喘自着,纵使病态毕现,还是那般柔美如水,皎拮如月,令他着迷得心悸。
修长的手指轻轻替她拨开脸上的丝丝乱发,她的眼皮稍动了一下,并没有睁开,他知她未睡,只是吃力的懒得开眼了,虽然如此,她依日在意,在意他的回答,她只是在等待。
他沉默了很久,似是思忖了很久,终于眸光一闪,沉寂了一下才说出一句,
“朕可以放过他,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若琬心头不自一紧,眉端微蹙,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却说不上来。
半响,还是嘴唇开启,涩哑的问,
“什么条件?”
“朕要一个皇子,你的。”
他毫不迟疑的脱口而出,就像不容拒绝一般的沉寂凌然。
她忽然睁开了眼,直勾勾的对上他灼然的目光,那张清俊的脸不带半点笑意,有些英气冷僦,却是十足的认真。
原来他一直耻耻于怀,只是他这道过不去的坎,也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心里倏地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感觉,让她浑身为之一颤,这是若芷为帮她设的局,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这个局最后真正要害住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她曾经让一个人失去了生命,如今便要再给另一个人生命吗?
翌日,那个行剌者被带到了她面前,那日没有看清,原来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少年,名叫张闻,虽然仇视着皇上,见到她时眼里还是布满了愧疚和感激,其实也是个禀性善良的人。皇上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让他恢复身份,继续在
御医馆任职,似乎是怕她反悔,他才刻意如此,甚至不惜将一个危险人物放在自己身边。
倏忽想起那日若芷出去前最后说的一句话,她不禁嗤笑自嘲,让她把此人留在身边,就算她不留,也有人替她留住。
对于那晚行刺的事,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只是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半个字,也没有追究,连若芷也依日过得悠然自在。或许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真正在乎的是她答应的事。
她突然很庆幸这个伤要好几个月才能完全痊愈,而在伤好之前,他是不能动她的。只是伤一天一天的愈合,她的心却越悬越高,她能躲过一天,却终宄是躲不过一辈子。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因为若琬有伤在身,这个冬天过得最是无趣,梅柳儿并高采烈的从屋外跑进来告诉她下雪了,只能躺着床榻干巴巴的眨眼,尽管如此他也绝不准开窗,殿内温暖如春,她一点也感受不到冰雪润肌的妙意。
她还能想象出景秀宫庭院内的那林梅树绽开了,疏花雪蕊,缀满琼枝,幽幽冷香暗潜,扑鼻沁心。
那林梅树是暄哥哥为她栽的,太多的回忆和他紧密相连,她总是不经意会浮想起耶张健美无暇的自玉面孔,边关此刻恐怕也是寒天冻地,他住在军营的帐篷里,却不知是否会和她有着一样的温暖,可有冻坏?
她总是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他,偶尔的窜过一下也总是自自的鸣金收兵,唯恐一旦放松,思念便如来潮的洪水般汹涌得势不可挡,彻底将她的思绪击溃,泛滥成灾。
她,不敢想他。
易倾城给自己的儿子取了一个小名叫暄儿,带进宫来看过若琬一次,一段时间不见,那个小家伙长大了不少,不似当初的一小团状,尤其是那个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她时,骨碌骨碌的眼珠如黑珍珠般闪亮,更是让她疼爱不己,乐不可支。
可那样的激动也仅仅只有那么一次而己,她隐约感觉出他不想让她亲近那个孩子。
秋月抱着孩子让她瞧时,她脸上的表情有多开心,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他惶逸的脸有多阴沉!
如此一想,也难怪易倾城不敢再把孩子抱到这儿来,不说有如贵妃的关系,又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呢!
她涩涩的一笑而过,他正坐在一边的软榻上看书,不抬眼竟然也能神通广大的觉察出她微妙的一点变化,不经意间己轻搁下书,眯着眼若有所思的凝视了她一会儿,悠悠地开口,
“听说元宵节那天,城西都城隍庙有一个庙会?”
睁大眼睛,满腔好奇的盯着他,若琬一时之间并未理解过来,可是这句话似乎又意味着什么,很快的,清澈的眼眸里似有亮光一闪而过,庙会?
似被她殷切的目光盯得有些紧迫,他的视线又放回了书上,深幽邃亮的眼眸闪烁了几下,看起来依日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有兴趣就早点好起来。”
“呃?”
醒悟过来,若琬绝对是喜出望外,这么明显的意图她岂会听不出,原来他真放心上了!
前些日子躺着床榻上完全不能下地走动,连雪苑的赏梅宴也错过了,当时心里可是难受至极,一个人寓在锦被里抹眼泪,结果他早早的回来,抱着她连哄带骗的说了一大堆好话,她以为是玩笑,他却是认真的。
这是她第二次跟着他单独出宫了,身上的伤还是会隐隐作痛,苍自的脸色却掩饰不住她眼眸里的一抹欣喜,随意的撩开车幅一角窥了一下外面,视线就难以收回,张灯结彩的闹市,百铺陈列,人流熙攘,漆黑的天幕时而绽出一朵绚烂多彩的灿花,耀眼夺目,不知不觉间,樱桃小嘴边掖出了两个梨花笑涡,更加甜腻可人。
直到身边传来两声揪心的轻咳,她才一惊回神,赶紧放下幅市,回头看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敛去,满是担忧,
“皇上,要不"""我们回去吧。”
“是啊,皇上,您看娘娘都这么说了"""”
缩在一边的小福逮到机会,也赶紧附和道,结果被那道冷冽的目光一扫,立马畏首不语了。
“等会儿下车后,不能再这么称呼了。”
他看着她,凝神静气的叮嘱了一句,语气十分温和,若琬回视着他,适才觉得此刻他清新惶逸得像极了一个标准的温润公子。
今晚出来他只是简装打扮,一袭儒生的自袍,腰坠玉配梳苏,头束着玉冠,两鬓的随发垂警于胸前虚掩半分,敛去了晦暗如梅的深邃眸光,加上略昱苍自的脸色,让刀到般的精致轮廓添了几分阴柔的美感,更加摄人心魄的迷人,却少了平日的一分凛冽,多了一分优雅。
若琬竟然一下子看得恍了神,被他轻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听见一旁的小福偷偷的觑笑,雪腮早飞上了几抹红云,一时羞赧不语,只得愣愣的点了下头,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显得心情不错。
在一块僻静的地方下了车,她才觉得后悔换了一身男儿装,今日本就是元宵佳节,女孩子在今天是可以出门的,看着街上到处都是花枝招展的姑娘家,而她被包得像个棉团似的,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