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想,我也不会答应的。”
身边忽然出来一句低沉冷然的话语,她一惊侧头愣愣的看着他,简直不可思议,她心里想什么,他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娘娘比她们都好看多了。”
小福也不失时机的拍一下马屁,话一出才觉出自己失言,不等旁边的人开口,连忙躲到一边去自打嘴巴了。
“走吧,去那边看看。”
不自分说的执起她的手,就往前面一处石路上迈去,她没有抗拒,任他牵着往前走,一路上来往的行人攒动不停,他总是左右护着,不让人擦到她,偶尔有人不小心擦身碰到,让她微微蹙眉,他只要瞪一眼,目若寒冰的眸子便能让那人吓得连声道歉,落荒而逃。
他的手温凉温凉的,不似暄哥哥的那样温暖,可此刻他的心里同样感到一丝暖暖的甜意,那样的不想拒绝。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个要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瞧见的是一个小猴子,其实他们现在正站在一个糖塑人的摊前,而且在这里徘徊很久了。
看着摊主用一小团面粉捏成雏型,涂上不同颜色的蜜糖,再插在一根细细的竹棍上,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一个小糖人,而且每个竹棍上的小糖人都不一样,有小猴、渔翁、兔子、胖猪等许多不同的图案,可是每一个都可爱至极,让若琬看得目不转睛。
她点点头,指着小猴子问,“老人家,这个好多钱?”
“一文钱一个。”
摊主是个眉目慈善的老翁翁,放下手中正在做的糖人,接过小福递过去的钱,和蔼的把小猴子拿给她,“姑娘,来,这个拿好了!”
若琬一征,愣愣的接过小猴子,“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
“老叟括了这么大把岁数,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老人家您真厉害!”若琬浅笑回道。
前面的庙阶前忽然传来一阵阵欢闹声,远远望去像是聚着很多人在那边,若琬不自产生了一股好奇,
“那边好热闹啊?”
“哦,那边的人正在进行祈子括动。”
扫了一眼若琬及她身边的颜煜,老翁翁顿时笑呵呵,
“老叟看两位也像是一对恩爱的少夫少妻,要是还没有得子,可以过去祭拜祭拜人祖。”
“呃?”
若琬迟疑了一下,明自过来顿时羞红了脸,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辩解,一时之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她旁边的人忽然唤了一下小福,不动声色的吩咐了一句,
“这些糖人做得都不错,全要了。”
闻言几个人都愣了一下,那张清俊秀雅的脸却若无其事的扫了他们一眼,见小福反应迟钝,眉端微蹙了一下, “还不快点,还要去那边看看呢。”
说完,又轻咳了几下,没想到他真要去,若琬原想不去,可看他恹恹的样子,眼里又是心疼,不忍说出口。
他依然护着她走在前面,小福双手捏着一大把糖人,在后面哀哀的喊了一声,“公子 ”
回过头,原来一群小孩揪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那些孩子原本刚刚也是站在摊边买糖人的,结果看见小福一个人全拿走了,一个个都抬起脑袋,拿眼狠狠瞪着他,鼻孔里出气不甘心。
“我有一只小猴子就够了。”
捂嘴轻笑了一声,若琬也不敢太用力,伤口扯动得有点痛,颜煜见她突然笑了,愣了一秒,晦暗的深梅瞬间化作了一潭柔情的春水,连对小福说话也不自觉温和了许多,
“都分给他们吧!”
庙里的人果然比看到的还要多,而且多半是提着竹篮的年轻女子,若琬回想起老翁翁的话,这些女子恐怕就是老翁翁口中已婚未孕的少妇们,带着香烛正是前来祭拜庙里的人祖的。
看到两个牵手进庙的男人,他们周围纷纷投来一些怪异的目光,弄得若琬脸上不自一阵发烫,估计这会儿大家都当他们是有龙阳乏癖的异类。
旁边的人倒是面无波澜,一脸沉静,英姿修身立于人祖像前,一边让小福去烧了一柱香插上,一边催促着她,
“你快点跪下,好好拜一拜!”
正好从旁边过去了一个富态的少妇,自鬟搀着,向这边瞥了一眼,嘴里碎碎念道,
“真是世风日下啊,长得这么俊俏的人竟然喜欢些阴里阴气的男人!”
若琬顿时憋红了脸,转身就想逃走,却被他的手牢牢攫住的细腕,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压抑的怒意中透着一丝无奈,
“你知我知便可,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
“就是,公子说得对极了她就是吃不到骨头的狗,嘴馋!”
小福鄙视的看了那个少妇一眼,没想到这回奉承又遭了一记冷眼,他苦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千不该,万不该,把他们家公子比作骨头!
他之所以恼怒,不是因为那个少妇的话,而是因为她,因为太担忧,这一点都承受不了,在变幻莫测的宫里,曲折清白从未有个准,更甚者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她这样弱势的不堪重负,让他如何放心,只怕她将来有一天会自己扛不住先倒下。
她自然是敌不过他,不仅下跪拜祭了人祖像,而且出来时还买了一个泥泥狗,据说是可以祈求早日得子的黄土泥偶。
她不曾料想过,他原来是这般求子心切,难隆 难隆他是这样看重如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但愿"""上天让他得偿所愿——让如贵妃能健健康康的生下皇子不要再像她和若芷那样了"""
走在河岸柳畔边,这一条路上人渐渐稀疏了许多,一阵闹腾后突然静下来也不乏有股豁然轻松的感觉,河岸上零零落落的漂浮着一些花灯,萤萤的自烛光摇曳在花蕊,映照着薄纱仿制的花瓣更加朦胧迷幻,恍眼间,仿若无数星辰洒落在静透幽暗的水面,滟光漪色,璀璨如天沟。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她站在岸边上,回想起小时候和暄哥哥也在这条河上放过花灯,却远没有其他人那样美妙的心情,他们一起祈祷她娘的病早日好起来,结果来年就因为捡风筝的事,气得她娘不久离世了。
如今站在这里,连当初和她一起放花灯的人也不在身边了,物是人非便是如此吗?
倏忽间,一滴晶莹的泪珠坠落在脚踩的石板上,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问语,
“是不是想玩这个?”
不敢立到转过身看他,她点了点头,随即就听到小福的声音越来越远,
“小的这就去那边买!”
“你怎么了?”
似乎察觉到她有一丝异样,他敛声问了一句,她整作了一下妆容,急忙转过身来,这时突然“轰——”的一声,头顶的天幕绽开了一朵璀亮的烟花,若琬震颤了一下,脚后退了一步,傻呆呆的注视着那张泛光逸彩的惶脸,身子一步步往后面沉去。
刚刚虚惊一场,她一阵急促的喘自,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半响之后才幡然醒悟自己还被他搂抱于怀,双颊瞬间绯红,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急急忙忙的要推开时,腰上的力道却一下子更紧,像是不肯松开一样,她疑惑的抬起头注视他,烟花璀璨的光芒绽放在他幽深的瞳眸里,明亮得令人目瞎神迷,她一霎那间征了,那样摄人心魄的空灵深邃,仿
若身坠入了一片灿烂的星光中。
那张清俊秀逸的脸在她澈净如水的眼瞳中慢慢放大,他整个头仿佛都要俯下来逼近,她害怕的闭上眼躲开,那冰凉的薄唇却更快的攫取了她的双唇。
身子蓦然一僵,双手不自自主的抓住了他雪自的衣襟,就在她征神的一刹,灵舌乘机撬开了她的贝齿,探入檀口吸取芳香的蜜律,唇齿间的纠缠让她清晰的思绪渐渐飘忽,压在心底深处的某种情绪在缠绵的撩动中似是渲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她情不自禁的投入在他的深吻中"""
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流淌下来,她不敢相信,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可是此刻她一点也不反感他的触碰,她好像真的爱上了,爱上了这个吻她的男人"""
小福买完花灯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令他瞠目结舌的画面,他一边驱赶着指指点点的路人,一边感动不己,在烟花下深情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多么情意绵绵,为之动容啊!
尽管看上去确实有点别扭,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在他心目中的那份美好!
回去的路上,若琬垂着头倚在车壁上一言不发,大部分原因自然是为刚才的事羞臊而无地自容,再看看一旁凝视着她的皇上,小福缩在一角偷偷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实在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若琬的伤一天天好转,留下的后遗症也渐渐显露出来,那把首虽然没有刺中她的要害,但是刺得却很深,若是刺在要害绝对当场毙命,而在她的肩胛骨上直接裂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口,伤口虽然不在流血,骨头里裂痕却是难以愈合,她的右肩及右手这边以后都不能再受力。
而他也早就知道了,宋御医最初救牿时就已经将实情告诉了他,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相信她不是在逢场作戏。而河岸边的那个吻,更加让他肯定她对自己不是没有爱的,嗬,或许只是没有那个人深!
他没有告诉她实情,或许他觉得没有必要让她难过,只要她好好呆在他身边,就算双手都不能动,他也可以让她衣食无忧,过尽养尊处优的日子。
一直都粉饰得很好,若不是她要去抱那把他不屑的破琴,就不会穿帮,他恨死了那把琴,恨死了那个乐师,要不是薛之言已经化为灰烬,真有可能被他掘出来鞭尸。
看着她坐在软榻上,哭红了眼,他修长的身影久久伫在门口,没有进屋,是心痛,她伤心的面窖越清晰,他的心就越揪痛。
她抬眼时,看到了他,却忽然抹泪不哭了,惶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他知道她在顾及什么,可如今他不会动那个人,那还是他的筹码。
“那么伤心?”
佯问了一下,他踱步而入,没有在她旁边的榻位上坐下,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抬起了她的下颚,似笑非笑的,有点深沉的耶魅,“不知道朕带来的这个消息能不能让你高兴起来呢?”
泪眼未干的她正想问是什么消息,却见他低首俯下来别有企图,心陡然一紧,她连忙挣开他未用力的手,垂头避开了,“今天怎么没有留在如贵妃那儿?”
如贵妃的肚子如今也有四个月了,据说她夜里害怕一个人睡所以总让皇上过去陪她,虽然对此若琬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可陪好因为如此又让她-次次顺利的避开了为他恃寝,所以心里又难免有点小小的庆幸。
自从元宵节那晚回宫后,他对她就越来越不守规矩了,见面总免不了动手动脚,似乎是她自己漏了底,他就更任意妄为。她有时候甚至会想,他对其他妃子是否也会如此?尤其是那个如贵妃"""
他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朕难道应该留在她那儿吗?”
“我不是 ”
若琬正欲张口,樱唇却突然被他韧软的指腹按住,两眼一征,他温热暧昧的气自己经弥散在她的耳际,香腮瞬间添上了两抹酡红,只见他整个身子都要作势俯身将她压下,那一句盅言似是她逃不开的魔咒,“你的伤应该早好了吧?今晚别想再躲,朕已经等得很久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等一下!”
她惊慌的用手抵住他的胸膛,瞅着他眼里暗涌而起的情欲,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皇上"""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放慢了动作,他并未停下来,柔柔点点的吻还是落在了她的脸颊、耳鬓、脖颈处,是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伴随着越渐浑重的喘自,低迷的嗓音磁力而感性,
“齐将军的大军旗开得胜,三个月后便会班师回朝。”
“呃?”
她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真的吗?!太好了"""”
激动的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一丝喜悦,他终于要平安回来了!
吻突然停下来,他抬起头睨看着她眼中的神采瞬间敛去了,只剩下一片晦暗的幽深,让她错觉自己又犯了一个莫名的错误,他的话听起来那样的意味深长,
“看来确实是个好消息。”
她不懂他的意思,却恨极了他后来的动作。
这一次他的宠幸是霸道的,不懂得怜香惜玉,没有丝毫的温柔,近似疯狂的发泄仿若带着浓浓的恨意,怒涛骇浪般呼啸袭来,将她的意识推向无止境的黑洞深洲中,这是惩罚!
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一夜,最初醒来时身体每一块骨头都像拆了架,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痛,全身上下万紫千红,全都是拜他所赐,回想起前一晚他的暴虐行径,她整个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梅柳儿只是走上前去怯怯的叫了她一声,她便突然把头捂进被寓里呜呜哭咽起来,哭声真真叫几悲恸伤心!
梅柳儿处在一旁,无所适从,
“娘娘,皇上这回又派人进来了乌鸡炖菇扬,你要不要先喝了补补身子?”
话音未落,被窝里似豆大的雨声越哭越响亮,他以为她有这么好骗吗?就如同先狠狠掴她一巴掌,再好心的施舍她个馒头,她就是笨!可她就是不上当!
“听小福说,皇上这两日也没去甘泉宫看如贵妃"""”
梅柳儿琢磨着主子是在生皇上的气,可宄竟气什么她也不知,咋儿个早上一进屋就看见地上衣衫凌乱,床衾一片狼藉,再想想前夜皇上又留宿与此,这会发生的事怎么招心里也要明白了几分。
她突然掀开了被子露出头来,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这被褥里全是淡淡的迷选香气自,她快受不了了,那是他衣服上的薰香味!
“他看不看他的如贵妃,和我有什么关系?!”
撇撇嘴,抽噎着嘟囔,看似无心的争辩,若琬却不知旁人听着像极了在赌气。
“可是小福除了说皇上让娘娘赶快把身体补好"""”
梅柳儿瞥了她一眼,艰难的开口,
“皇上还交代让娘娘别忘了 自己当初答应的条件!”
“柳儿也觉得皇上对娘娘是真心的,娘娘何不就顺了皇上的意呢?”
梅柳儿说完,也忍不住劝她。
闻此言,她身子一僵,倒是一下子沉默了,眼神空洞的望着床顶帐,任自思绪徜徉,难道如今她还没有顺他意吗,她能给的都给他了,可是他回报给她的又是什么,一想到他的残忍,她就潸然泪下,连她的环都开始帮他了!
“娘娘,柳儿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柳儿明明知道娘娘的心意,以后必定再不说这样的话了!”
见状,梅柳儿不禁有些心急又恼,气自己信口胡说!
她失神的晃了晃头,“把扬端过来,我喝。还有,把这被褥给换了。”
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却更加心里空虚,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越是亲近的人越让她伤心,个个都是如此残忍。而越是这样,她便越想念远方的那个人,总还有一个人会永远对她好的,是的,他快回来了,只要再让她看到他就好,从未离开过那么久,她真的很想再见见他了!
可是,她的心却又如此难受,如此害怕:暄哥哥,再见时,你若发现琬儿的脸上眼里又多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你,会怨恨我吗?
不过此刻,她知道有一个人很怨恨她,那个人就是如贵妃。
听说她一天一夜未能下床走动,如贵妃不顾自己身子重,还特意前来探望,一见面是冷嘲热讽,句句带刺,当真是恃宠而骄了,完全没了当初的温顺谦和,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眼光里的怨毒让若琬觉得和以前的如嫔判若两人。
“皇上如此疼姐姐真是叫人好生嫉妒啊,连我这有了身孕的人也求不来他,也不知道将来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皇上更疼谁?”
谈笑风生,如贵妃还是和以往一样游刃有余。
若琬一向逆来顺受惯了,可如今心里对他有了情,也不可能完全心平气和的对着如贵妃,如贵妃那些挑刺的话难免会让她一阵难受。
在她看来其实如贵妃也算是恩宠有加,又怀有龙种,若是生下皇子更是荣耀不可一比,又何必那么在意这个位子!
“你若是想要这后位,等你生下皇子,找他要便是,我会双手奉上的。”
看着她起身由人搀着要离开,若琬终于是忍不住露骨说了一句,他折磨自己不够,连他的妃子也要来折磨她,让她去告状吧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瞧姐姐这话说的,皇上与娘娘如此恩爱,做妹妹的又怎么拆散呢?”
如贵妃意有所指的哼笑了一声,若琬顿时脸如火烧,她脸上、脖颈、手上藏都藏不住的痕迹也岂会逃过那双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虽好看并不清澈,似乎藏着她看不清的东西,是什么?
而且她最后的冷冷一句话让若琬莫名的心惊,
“皇后姐姐你"""不该爱上皇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不该差上皇上!
犹如一锤,重击在胸口,突如其来的的一阵培慌让她瞎晕,耳边倏忽回荡的魔音像是从整个屋内旋出,嗷嗷哀伤明明那么真实的萦绕于耳,却只是一场幻听,回过神来,令她心悸不己——
这个声音,那样陌生又熟悉,是你吗?暄哥哥"""你真会怨我吗?
这样的纠缠你终是也舍倦了吗?我只怨,相爱并却不能相守!
恍然醒悟,这一份情永远都难以了断,可缘份或许早以自失殆尽,真的怕到最后两个人之间只剩下悲伤"""
原来流水逝华真会沧梅桑口,原来琬儿早己不是当初那一个满腹情怀总是诗的如梦少女,再也不会端坐香案边轻吟那一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你若回来,我愿斩断,一切情丝"""
此生此世,我便将你永远埋藏于心底的最深处"""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若芷来看她时,轻淡的问她,她细瞧着那个雅坐在红木圆凳上的人,一条青缎地莲叶荷裙曳地轻盈,云鬟低挽,不施丹铅,眉目如画,清面蒉蓉毕竟经历人事,也不似当初那般云淡风轻了。
“嗯。已经回不去了。”
她收回目光,轻垂了口气,其实一切都变了,而她,总是要比别人晚一步才会觉悟"""人间四月芳非尽,芳非歇尽时,她却觉得自己仿若一下子老了。
“皇上对你有些狠了。”
瞅着她脖颈上的一小块淤青,若芷目光烁人,语气却是淡淡的,“既然你做了决定,以后就该好好打算,别再惹恼他了。”
羞愧的垂眸虚应了一声,被时才说了要将位子拱手相让,此刻却必须为自己好好打算了,清水眼瞳流露出淡淡迷惘,她不如她们那么会察言观色,又如何能准确的揣摩圣意呢?况且他还是那样深沉的一个人。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要逝,贤王府是一天比一天热闹,张罗着迎接王爷回府的事宜,管家可是煞费苦心,易倾城自然也是喜在心里,那双似泓的秋波早就快望穿秋水,怀里的娃娃已经在咿呀学语,能够简单的唤娘叫爹了。
一日夜里,将孩子从乳娘那儿抱回屋放进了摇篮里,又遣退了下人,正欲安歇,屋内忽然一阵冷风袭过,窗扇打开,一种熟悉又不好的预感刚划过心头,她蓦然一惊,那个几乎都要忘记的人竟然突然出现了。
“你、你来干什么? ”
易倾城大惊失色的盯着他,还是修长的伫在柱边,一袭宽袖黑袍,长发倒束起了黑色纶带,耶美到妖艳的容颜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亵笑,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一份冷肃与凛然。
“这么久没来,美人儿也不想我?”
他说着,脸上的谲笑意更深,
“看来本公子是当爹了啊!”
一听他提到这个爹字,易倾城就浑身发颤,下意识的急忙要去抱孩子,只见眼前黑影一闪,那襁褓着的娃娃早己到了他手上,她竟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着着他抱着孩子逗笑,
“乖,来睁眼看看你的亲爹!”
那小孩子真的睁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不哭不闹,十分安静。
“你快放下他!他爹是贤王,不是你!”
心急如焚的易倾城又不敢大吼惊动其他人,只得压低了声音冲他喊叫。
席兰公子笑而不答,拢身上前,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轻划过她的脸颊,狡谲的黑色眼眸清高而诡异,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啊?还是贤王又看上你了?看来贤王还真是胸襟广阔,破鞋也肯收?”
“你——!”
易倾城这才发现他右颊耳鬓处有了一条新刀疤,一直延伸至下颚,浅而细长的,不近看难以察觉,她顿时在心里咒骂了一顿,才这么一条刀疤太便宜他了,他这种人就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眯起狭长的凤目睨她,他笑得一脸阴险,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样,
“本公子可是遗害千年的祸害,想耍我死可不容易啊 ”
“废话少说!”
死死的瞪了他一眼,易倾城压抑着自身的怒火说道,“你究竟来干什么?!”
“本公子可是专门来看你和孩子的。”
抿嘴冷笑了一下,妖耶中略见一点含蓄美感,
“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
耳边的几句呓语,倾世容颜瞬间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