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看向若琬时,眼里的光线阴翳了一下,平静的问了一句,
“施主想测吗?”
“我"""”
若琬埋头刚想乘此机会回绝,抬眼瞥了一下其他几人的表情,发现正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踌躇了片到,终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阿弥陀佛——!”
老和尚看起来像是摇了一下头,这回也没念经,不过数语,有如平地惊雷,炸得若琬无处遁形,
“不祥之人,乱国祸水。”
话音未落,一声怒吼响彻后堂。
“放肆——!”
他拍桌而起,泛自的指尖直指向老和尚。
一时之间,清俊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锐利的双眸进出浓浓的杀气,惊摄住在场的众人。
“把他给朕抓起来!”
毫不迟疑,直接对着冲进屋来的侍卫,厉声喝道。
这时,闻声赶来的住持和几个和尚,连连挡在了老和尚前面,纷纷行礼请求宽恕。
一时气结的他轻咳了两下,胸前剧烈起伏着,回瞥看向她时,冷厉的眼眸瞬间化为满眼的疼惜,那张柔自的脸血色尽失,双目无神,柔弱的身子己完全绷紧僵直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不自自主的走过去,蹲在她面前,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她惨淡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她的脸稍颤了一下,眼神却依日凝滞无神。
看得他更加心疼,忍不住低哺轻唤,“小琬!”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她仿佛没有听见,脑袋突然晃动了一下,眼神呆滞的越过他,移向了老和尚那边,双眸泪光点点,嗫嚅道,“大师说得没错,我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受到了不祥的诅咒"""”
轻咽的语音里夹杂着些许的不甘心,似什么都快要倒塌了。
“南无阿弥陀佛!”
被寺中弟子和侍卫包围在其中,老和尚仍然是处之泰然,无所畏惧,只是话里充满了沉重的叹自,宛如当年的话又一次清晰响彻于耳,
“是你的,别人拿不走,不是你的,别人也强求不了。”
若琬一时征住,无言以对,当初还小,她不理解,如今她却更加想不透了,话里的玄机,似乎越想得复杂,它就越复杂。
“好你个狂妄的老和尚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见他毫无收敛之色,颜煜愤怒的叱喝了一声,又冲着一群侍卫发怒,
“都愣着干嘛!还不速速把他拿下!”
眼见着那些侍卫开始动真格抓人了,周围的人都惊愕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劝说。
眼里的光聚慢慢回拢,若琬回过了头来看他时,已经逐渐清醒了意识,泪眼梨花三两点,楚楚怜兮的哀求着他,
“放过他,好吗?”
他迟疑了一下,只有望着她时,眼里的眸光才会变得柔和起来,她细如蚊蚋的声音虚软无力,
“我不想"""真被人说是"""”
紧咬住下唇,她终是哽咽着吐出如刺的两个字,
“"""祸水"""”
此刻的他,怕是她提出更难的要求也会答应了,脑中只存在着一个念头,只要让她舒心了就好,什么都好"""
连头也不抬,直接挥了一下手让侍卫退开了。
“我们回去吧!”
温和的语气夹着不窖拒绝的霸道,她垂眸迟点了一下头,他便立马扶她一同站起,将她整个人紧锢在他的臂弯,脚下的步子直往外迈去。
若芷和兰嫔无言的紧跟其后,面色沉静,却都是各怀心思。
见大队人马都撤离了后堂,住持和几个和尚连忙跟上去相进,只留下一个最小的和尚守在后堂内。
小和尚吁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朗声的说道,
“师公,这回总算是化险为夷了!”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口中念了一句,敛眉不答,面色如常,许久之后才似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沉重。
傲然肃立在銮驾前,面色平静的看着几位妃嫔上轿之后,他的眸光骤然一冷。
掀市入轿前,倏忽瞥眼向身边的小福使了一个眼色,小福猛然一惊,愣愣的点头,随即向后退到了侍卫边上,跟在皇上身边那么久,他相信自己没有会错皇上的意思,那锐利的双眸里透着狠绝的杀意。
轿子在一摇一晃中缓缓前行,若芷掀开了轿市的一角不经意的向外瞧了一眼,窥到小福带着四个侍卫又往寺内而去时,清幽的杳眼里泛出一丝熠熠的冷光。
她在堪忧,他一贯冷漠,却不是昏庸之辈,断不会这样草营人命,对他的百姓做如此狠绝之事!他还浑然不觉吗,自己已经开始在变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很奇怪,这一次在寺庙里发生的事,宫里并没有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是暗地里,也没有人知道。
当日在后堂的人,除了老和尚和他们四个人,就只有小福梅柳儿和另外两个小公公在旁侍候而己。
回宫后,除了小福和梅柳儿,那两个小公公都莫名失踪了,在偌大的皇宫,两个小公公不见了似乎并不是什么引入注目的事,很快就随着时间被人给淡忘了。
通过此事,小福越发觉得以后要讨好皇后娘娘,若不是他平日在皇后娘娘那儿跑得勤,讨得主子喜欢,只怕早和那两个小公公一样,从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瞄了一眼案前埋首批着奏章的皇上,小福头一次没来自的害怕,总觉得阴森森的。
他突然蹙了一下眉,小福吓了一跳,随忙又埋下了头,却听见那个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烦躁,“小福,给朕再去沏碗茶来!”
小福应了一声,忙不选的端着茶碗退了出去,心里却是纳闷不己,一个下午,这可是第六次让他沏茶了!虽说已经是夏至了,但是天气也还没那么热燥,不正常!这几天都是如此,真是太不正常了!
他一手撑着额际,冷峻的面上浮出一丝难以排解的烦闷,总是在看着奏章时,脑中突然闪出她那张憔悴苍自的容颜,奈何他怎样克制不去想也挥散不去,就像是时刻萦绕在心头一样。那样的话,他固然是不信的,同样也绝不会让速种言论流出于世。
正想着,小福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推门进来了,“皇上,您的茶沏好了!”
将茶在桌案边放好后,小福并没急着离开,又接着说道,
“皇上,柳大人回来了,现在正在殿外等您召见呢!”
他没抬头,只是冷哼了一声,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的一丝愠怒,小福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柳大人刚刚在殿外一直叮嘱着他,现在还在等他回话,等了片到不见动静,只得唯唯诺诺的试问了一句,“那奴才"""让他回去?”
“朕有说让他回去吗?”
那个低沉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问道,小福立马惊恐的顿住了脚步,那个高调的声音又传来,“让他在外面先候着吧等朕批完这些奏章自然就会召见他! ”
小福咽了一下口水,睁大眼睛看着他案前那几叠快盖过脑袋的奏本,心里倒是提柳大人捏了一把冷汗,这倒是像极了以往的皇上,整人的功夫依旧不减。
“你去告诉柳大人,叫他站在那里千万不要动,朕可是要他随叫随到的!”
他冷笑了一下,像极了一只阴险的狐狸,嘴角挂着一抹阴耶的谑笑,
“还有——叫他不要妄想偷懒,朕会派成公公好好盯着他的!”
小福在心里暗暗叫狠,成公公以前和柳大人结过一个小梁子,自然不会轻易便宜了他!
等他从继思斋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很久了,身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颤微的声音,俯首微躬着身子,“皇上!”
“嗯'柳爱卿,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颜煜故作惊奇了看着他,表现出殷切的关心,
“都怪朕给忘了,让柳爱卿在这儿苦等了几个时辰,哦柳爱卿有何事如此心急要禀奏于朕?”
整人归整人,正事绝不能耽搁,更何况他素来过目不忘,又岂会真的忘记呢!
柳大人知道他故意使诈阴他,却又技不得借口发作,只得忍气吞声的两条腿一直站到现在,酸疼的吃紧,只得沉
声回道, “回皇上,十万雄师已经驻进阳关,只待皇上一道指令,便可直捣边城,把敌人击个粉粹!”
“好!”
铿锵一声,气势如虹,响彻云雷。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过几日,朝堂大殿内,捷报传来,十万雄师马蹄如雷,直攻边城,与缅国大军裕血奋战一天一夜,终于收回复地,并掳获了缅国二皇子。
只是这一仗赢的并不轻松,十万雄师转眼之间便有将近五万精兵化为了一堆自骨,据忙报的人说,在突击之前原本得到的可靠消自是敌方只有三万人,等到十万雄师真的兵临城下时,不知为何从背后又突然窜出了一万敌军,让东朝大军一时措手不及,才会乱了阵脚,腹背受敌,伤亡如此惨重。
这一仗虽然赢了,可是代价太大,每个人心里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喜悦。
“捎自是谁进的?”
他高坐于朝堂之上,沉着声音问道,惶逸的面上是一片冷霜。
“回皇上,是西南藩王手下的探子,因为探听到的消自不实,已经被藩王就地正法了!”
士兵单腿跪地,颤颤巍巍的埋首回道。
两边站立的一群大臣全都毕恭毕敬的站着,谁也不敢吱声。
颜煜眼光忽然一移,冷瞪着殿下某个人,扬声喝道,
“柳"""大"""人”
“老臣在!”
柳大人浑身一颤,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俯首躬身。
“请你告诉朕,他怎么会还在那里?”
“回皇上!”
柳大人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望着皇上那张平静得阴郁的脸,更觉得像是惊涛骇浪,
“这其实是齐将军的一个不情之请,老臣就斗胆答应了。当时老臣离开阳关之前,一直担任齐将军的军师,齐将军是个武将,不太擅长行军布阵,正好藩王也在,老臣就一时自作主张让他接替老臣,一时当了齐将军的军师。”
“你胆子果然大的很啊!这种军机大事竟然也不知会朕一声,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你有几个脑袋担当得起!”
一声怒吼,柳大人早己伏在地上磕头求饶,身边的一些大臣们也纷纷下跪替他求情。
“皇上,所谓兵不厌诈,这战场上的风云变幻怕是柳大人也难以预测的,还请皇上自怒。”
梅濂也站出来进言,却是一脸肃穆,“好在此次也收回复地,唯今之计,恐怕应该早日鸣金收兵,让齐将军把缅国二皇子押回舜安受审。”
“不行齐将军那五万大军现在还不能回朝。”
他断然拒绝了,众臣纷纷诧异的看向他,梅濂也有些慌了,心里进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那皇上的意思?”
“朕已经决定了,为防后患,要一举攻下缅国!让齐将军暂时留守在边城休整一段时日,静候朕的旨意!”
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此惨重的代价,不让缅国血债血偿,他誓不罢休
“皇上,老臣愿意将功折罪,请皇上再给老臣一个机会吧 ”
还未等梅濂出口劝谏,跪在地上的柳大人已经率先逮到时机替自己求情,他那一帮势力的臣子也纷纷替他争取机会。
“再给你一个机会,那朕剩下的五万大军岂不要全军覆没了?”
嘴角的笑意更冷,隐隐掺杂了一丝嘲讽,
“那朕要不要还替你安排一个候补的军师啊?”
朝堂内已有人忍不住“噗哧”偷笑出了声,柳大人撇头冷瞪了那人一眼,是易正中那边的人,心中更加有气,咬咬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索性顺着皇上的话意接下去,
“若是如此,臣倒有一个最佳的人选,要是他肯去,臣心甘情愿让出这个机会!”
“哦?”
颜煜眉眼一挑,故作惊奇,似乎隐隐知道柳大人的意图了。
而殿下其他人是真的很好奇,纷纷等着柳大人的话,他自然不会扫了大家的兴,也问道,“你说说何人如此神通广大,连柳大人也不得不折服!”
“回皇上,这位令老臣折服的青年惶才不是别人,正是贤王殿下 ”
暄之骤然一惊,只见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自己身上,而柳大人站在其中,正笑得一脸阴险。
第二百二十章
一退朝,文武百官便如一窝窝散开的蝼蚁群似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朝堂前的旷地及石砌的阶梯。
“柳大人,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棍在人群里的一个官员卑恭的凑过来,旁人一眼就能瞧出是他一伙儿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大人不悦的挑眉瞟了那人一眼,
“你敢把本官当成唱戏的?!”
“柳大人自怒,下官可不敢有这个意思!就是大人怎么把贤王给扯上了,皇上的气还未消,大人不怕火上浇油吗?”
“你懂什么!本官做事还用你教不成!”
柳大人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拂袖而去。
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旁人来提醒他,皇上既然没有当场驳斥他,说明他这步棋是走对了,这贤王出任军师的事,看来他是要坚持到底不可了,让自己出口气,顺便卖皇上一个人情,说不定还能就此在皇上面前扳回一成呢!
“我看这柳老头就是气极了乱咬人!”
易正中愤慨的说道,见一旁走着的贤王沉默不语,不自转了话锋,低了语气,好言相劝道,“贤王你不用多虑,皇上如今也没定论,我会尽力劝服皇上的!”
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夫,如今倾城又有了身孕,怎么着也是一家人了就算是为了还没出世的小侄儿考虑,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易大人说得对,疯狗就会乱咬人,贤王别往心里去!”
易正中瞪了一眼旁边附台的人,那人吐了吐舌头,乖乖闭了嘴。
“谢谢易大人!”
暄之健美无暇的面窖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窖,他总是那样温文尔雅,恰如温煦的春日里一抹淡若无痕的美丽忧伤。
没有一丝起伏,墨玉般璀璨的眼眸平静得异常,当他凝望到那双幽深的褐眸时,心里或许早已有了一个答案。
“你"""”
看到他的笑容,易正中忽然说不出话来,连着身边几个人愣愣的看着他一个人渐渐向前走远,耀眼的阳光照在暄之华丽的紫锦袍服上,像镀上了一层灿灿然的光辉,惶雅不凡,绝美得有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让人移不开眼去。
易正中不自在心里感叹,确实有点魅力,难怪连他那个绝世倾城的妹妹也会喜欢他,喜欢得紧!
她回娘家的时候,他不过随口说了一次贤王软弱,结果被她劈头盖脑骂得脸色都青了!
前朝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后宫却静得如一潭死水,这段日子算起来也才有一件新鲜事,就是兰嫔晋升为了兰妃,恐怕这个赏赐连她自己也高兴不起来,完全是用她爹和家里人的命给换来的,皇上不过是宽慰她,给点补偿而己。
宫婢时而经过兰妃所住的宫殿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嚎啕哭声,可悲至极。
若琬的日子也并无好过,看似平淡无异,实则脸色却一天比一天苍自,自天的时候几乎都靠在软榻上打着瞌睡,
一到晚上就变得心慌慌的,尤其是半夜时分,经常从梦中惊醒,吓得一身冷汗。
“又做噩梦了?”
屋中央的圆木桌上还燃着一点宫灯,旁边还堆着一些奏本,微微弱弱的光团让她感到了一阵心安,见他从桌旁走
过来坐在了床边,若琬点了点头。
还未完全从惊吓中平复过来,她的语气还是有点虚软无力,
“"""梦到大师对我说那句话,而且他的样子好可怕,好像全身都是血一样"""”
她的脸上像被抽光了血一样,惨自得吓人,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
他眼底的神色暗沉了几分,心疼的轻揽她入怀,柔声细语,
“那些都是做梦而己,不是真的。”
她看不到的那张清俊面容,一脸冷漠的表情却让人捉摸不定。
“你放过他了,对吗?大师不会有事的吧?”
她突然抬起头来,将信将疑的凝望着他,那潭深幽永远是她看不透,猜不穿的,可是他答应过不会骗她的,所以她相信着。
他凝思看了她一眼,眼里的阴霾倏忽一扫而光,笑容清浅而和煦,
“当然不会有事,朕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我相信你。”
她苍自的脸颊上划过一抹婉笑,不够灿烂,却有一种别样的病态美,足以让他疼惜得有一点点心痛,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衣服上配绶的那枚玉佩取下。
若琬见到那块蓝色的螭龙玉佩,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脖子上早己消失的伤痕却好似又有点隐隐作痛一样,她知道这是心病。
他也明白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果然还是如此,她在恐惧。
“这是先祖传下来的一块宝玉,听说是从确落的玉石中取料出来打造的,可以避耶,朕替你带上好吗?”
他哀婉的语气,低沉得有点忏悔的意味,似在恳求她一样。
“我"""”
忽然想起他当初奋力扯下玉佩时的残忍与狠心,心还是忍不住有一点绞痛,会被再扯下来吗?
“朕保证绝不会再让这块玉离开你的脖子,否则天打——”
正要继续说下去,她忽然用一只纤柔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凝视着他时,那双清澈的眼眸水光熠熠,抿着丹唇,轻轻的点着头,又重述了一遍,“我相信你"""”
第二百二十一章
弯弯一轮孤月高悬于天空中,疏星点点,时而划过一颗流星,稍纵即逝,甚至来不及叫人一睹它绚丽的光彩就此消失得无声无自,已经是夏天了,却还是如此寥落无比的寂夜。
屋内的烛火正散发着炽烈的光芒,将他的修长绰约的剪影清晰的映照在贴纸木窗扇上,推开雕花的花纹精致的椴木门,却看见他正在一件一件叠加着衣衫,那张惊为天人的秀容一瞬间布满了疑惑。
“夫君,你要出远门吗?”
他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她,抿嘴浅笑,如墨玉的眼眸里始终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淡霉,难以辨得真切,
“过几天,我可能要去边关的军营了。”
“什么?”
易倾城闻言,急急的迈步上前,全然忘了自己是个身怀六甲的人,反倒是暄之瞧着,替她一阵心忧,
“你慢一点,不要走那么急!”
她压根没听清他的话,一把拉住他的衣肘,自顾自的问道,
“你为何要去军营'夫君你又没学过武,怎么打得赢那些粗人?是皇上派你去的?”
“你先坐下。”
他不答而笑,将她安扶在深红酸枝木雕太师椅上,健美的脸上终是透着一丝无奈,那个人是想支开他的,“我只是去齐将军的军营里当军师,不会上阵杀敌的。”
“只要在军营里,就会有危险的!那么多人可以去,皇上为什么偏偏派你去?”
她一点也不放心,而且更加心酸,视线移向墙上那幅栩栩如生的佳人围时,两泓秋水瞬间泛起猗猗涟光,灿若星辉,只有深处涌着无尽的委屈,
“她知道吗?皇后娘娘知道吗?”
他陡然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涌着无尽的酸楚与悲愤,或许不让她知道最好,皇上应该会瞒着她吧!
“我不会让你去的,我要让哥哥帮你去求情!”
易倾城笃定的说,就算他不爱自己也罢,至少能天天看到他就心满意足了!
暄之静静的注视她,深邃的眼眸里有着疼爱,有着愧疚,他又负了一个柔情的女子,这个女子对他也是极好的!
天气晴朗的日子,若琬难得自天没有再打瞌睡,叫上了梅柳儿,一同上御花园逛了一圈。
春花渐渐褪去,而群芳铺甸的国内景色不会凋谢,俨然上演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如今在这园中最抢眼的不是嶙峋叠嶂的怪石假山,亦不是小林曲径的迂回幽僻,飞薨琼楼全都掩映在一片清新的绿翠中,如镜的湖面荷叶圆圆
朝天露,菡萏含苞微绽点点若缀,丝丝香连飘入岸边,好不沁心入脾。若是有人撑篙泛舟其中,纵是无莲可采撷,嬉戏之趣仍不乏尽兴。
她今日穿了一身嫩黄曳地长纱裙,用一根玉簪挽就的宝髻右边还缀了一个凤形金步摇,略施铅粉,耳镶珠珰,看上去确实贤淑端庄,美丽大方,不说话静坐在亭中,也是有一些皇后的仪态样的。
望着满眼的翠色,她却忽然想到了若芷,这样的风景或许在配上那样一个清丽脱惜的佳人,才真正算得上是完美 看不到清丽脱惜的人,却盼来了倾国倾城的花,这满园的风景估计都要被她比下去了,毕竟清莲哪有牡丹艳丽夺目,可是映照在眼里却是有些刺眼,或许是在心里始终有一根难以拔掉的刺吧!
似弯非弯的蛾眉微蹙了一下,如嫔和易倾城缓缓向她欠身行礼请安,一番寒暄之后,纷纷在石桌边坐下了。
“肚子的孩子还好吧?”
垂眼瞥了一下易倾城宽衣遮住的肚腩,眼里有些酸涩,嘴角嗜着笑意,她是真心替他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那样天真的说会给他生一堆孩子,心就像被千万根针在扎一样难受,她不该想!却总是无法控制的去想更多,如果可以,这一刻她宁愿自己完全的忘记过去!完全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