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下来,景秀宫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他没有来,她的心却一日更胜一日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想着这样很好,可以过她的清净日子,一边又忍不住想这一次要多长时间,要多长时间他会再到这儿来,也"""或许"""再也不来了"""
她不知,此刻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朝堂之上,边关告急,蜀国发起了战事,处于东朝边界的耶一座城池被围困,沦陷似乎成了迟早的事。
朝中的几个权臣此刻都是焦头烂额,聚集在继思斋,与他商量着国之大事,谋划解围之计,迫在眉睫。
“看看连冯刺史如今都身陷于边城之中了!”
其他人窥了一眼都不敢吱声,只有守在一旁的张广瞥了一下,忍不住偷笑了两下,这叫括该!看上去是凑巧,怕是皇上要打的人,就是他要是早点发了那二十万石军粮,及时运进了边城,就算敌方有备而来,人多势众,估计此刻的情势也不舍如此严峻了!
若不是念及他是老臣,位高权重,恐怕此刻早己不能坐在这里了
“皇上,依臣看不如丢弃边城,退守阳关,也好及时阻断他们继续进攻的局势!”
率先说话的是易正中,在座的几位权臣当中他算是年纪最轻的一个,不像其他大臣平日爱倚老卖老,又敢于谏言,一直颇受皇上赏识。
“臣以为不妥!”
梅濂随即反驳道,
“这边城中住的六万多百姓可都是东朝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子民,冯大人如今依然带着城里的百姓死守城池,皇上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啊!”
“可是如今只有丢一座城池来保住整个东朝,这才是万全之策!”
看着皇上一言不发,易正中又急忙说道。
“易大人之言,岂不是要将边城拱手送给敌人了嘛?”
额上的疼痛消了一些,柳大人也插进话来,无论如何他还是和老臣站在同一边的,如今年轻气盛的一辈根本没把他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更何况她女儿一事他已经查明了,和贤王脱不了干系,自然也和易正中多少扯上点关系了 “皇上,臣只是就事论事而己!”
易正中义正言辞说道,眉宇间压抑着一丝怒气,想不到这两个老东西如今加到了一起,统统把弩指向他了 “诸位爱卿一直争论不休,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吗?”
皇上冷眼扫了他们一下,在场之人皆噤声不语,
“那就是蜀国此次为何发兵。据朕获悉,现在的蜀国大王己近六十,为政贤明,不喜欢征讨战伐,而蜀国和东朝素来和睦,并无纠葛,此次出兵攻打东朝,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此事臣己先考虑过了,确实有些蹊跷,派去打探的人忙报说,此次领兵之人是蜀国二皇子的部将。”
梅濂慎重的回道,
“据说蜀国大王如今是病卧在床,所以臣斗胆猜想,此次出兵旧是二皇子擅自发起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若是那个蜀国大王不知情,那我们就应该尽早通知他,及早避免两国交战!”
易正中说得慷慨激昂,站在一边的张广忽然插进来一句,身为御前侍卫,绝无他意,完全是就事论事。
“边城如今已经是兵临城下,就算真是如此,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张侍卫此话说得极是,想要通知蜀国大王就必须穿过边城,去蜀国皇宫,如今而言,此举太难了!”
梅濂点头沉思道,甸甸在理,实难回驳。
纵然易正中心里不服,也只能光生闷气不吭声。
“那诸位大人觉得就在此事上做文章呢?”
低沉的话语一出,众人纷纷看过来,一双幽涉的令人颤抖的褐眸横扫了他们一遍,深不见底,阴冷的戾气藏着了最深底,这帮人平日在官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招招称奇叫绝,到了危急时刻便成无头苍蝇一般,一长串下来也
说不到刀刃上。
无论有意或无意,在他看来都是要痛恨一番的!
眸光不自一沉,瞥过脸冷睨向柳大人,一句“柳爱卿”叫得柳大人毛骨悚然。
“老臣在这儿昵,皇上"""”
怒气未消,却早已是一脸冷峻,饶有兴味的扫着柳大人,
“这一次或多或少也算是柳爱卿的疏忽,朕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柳大人抬眼一征,
“皇上您的意思"""”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如今他却不得不牢牢接住!一想起来他就咬牙切齿,归根到底都是那件事惹出来的!
“斡旋得越久,边城脱险的胜算就舍越大!柳爱卿明白吗?”
皇上挑眼看了他一下,喃喃的说道,
“西南藩王已经上书要为朝廷效力,谴径蜀中时把他带上,他武功极高,万一有不测,指不定能保你全身而退 “谢皇上!”
老眼涕泪纵横,不知是感动还是伤心,这可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啊就怕他这老骨头经不起这个折腾,
“老臣即刻便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边城,竭尽全力先劝住蜀国二皇子!”
“那就有劳柳大人了!”
皇上率先说完,其他几人也纷纷向他恭维了一番,只有他自己心里如霜,连脸上的表情都要僵硬了。
从继思斋出来时,已是弯月如钩了,莹拮的月华静静的洒下来,抬首仰望,繁星点点,信步穿越在花园间的长廊,时而听见几声奚落的蝉鸣,原来已是接近春未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点倦意,亲政以来,他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大的疏忽,要是酿成大错,岂不愧对了颜家的帝祖及先列们!
“皇上,您也累了一天,谖回去早点歇着了!”小福在后轻轻的劝道。
忽然,一段哀婉的琴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吸引了他的脚步,步伐不自加快了,是她!
转过一个拐角,不远处的阑干上果然背向坐着一个自衣缥缈的身影,身形袅袅,轻盈单薄,长发垂泻,眇眇兮盼顾,迢迢云河如墨,如棱月光洒满她一身,全身闪耀着晶莹的拮白光芒,宛如桂宫悄然飘下的美丽仙子。
“小琬?”
他的语气有些触动,心怦怦一阵狂跳,几日不见,原来这般想念!
琴声嘎止,她抱着琴站起来,转过身,笑容温婉,楚楚动人,
“臣妾叩见皇上!”
他瞬间一下恍惚,如此相像,却不是她,是如嫔!
深幽的眼眸里很快闪过一丝失落,他还是沉声问了一句,
“已经夜深了,为何还独自一人在此弹琴呢?”
粲然的水眸里泛起些许随乱,如嫔愣愣的看着他,颤颤的声音,细如蚊声,
“皇上不喜欢吗?”
不仅是装扮,连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神似她,都是那样害怕他心里不自生起了一丝心疼,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谑笑,
“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坐久了会生凉的,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连小福也不自吃了一惊,除了皇后娘娘以外,这是他见过皇上第一次主动关心其他的女人,不过这个如嫔看上去确实装扮得和皇后娘娘有些相像,莫不是皇上弄棍了吧?
一听完皇上的话,如嫔忽然勾嘴笑了,情纯如春日洁白的小花,眼眸星光溢彩,分外动人!
“嗯,”
欠身行礼,正欲告退,她忽然转过身来,一脸认真,
“臣妾很笨,琴艺一直学得不好,等臣妾真正学好之后,一定最先弹给皇上您听,可以吗?”
他笑着点点头,忽然开口说道,“朕送你回宫吧!”
并肩走着时,她也一样保持静默,脸上总是淡淡的笑意,温柔似水。
他时而侧目打量着她,心里不自思虑了一番,和小琬吵架的那段时间,会那么靠近她,或许是因为她和小琬很像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又觉得有一丝不像了,如嫔或许比她更温柔体贴菩解人意,会让人明显的感受到她的心意,
小琬不会那么主动的讨好他,或许她真正的个性不该是那么温顺柔弱的,至少在那个人面前,她不会自卑胆小,他看到她曾经那样明朗的笑过,只对那个人而己"""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三日后的傍晚时分,残阳似血,万物尽染一片赤红。
偌大的前殿内充斥着死寂般的沉重,他似乎不存在于此,或是融于其中,右手托起额头支在龙椅扶手上,闭目凝思近有一个时辰未曾动过,阶下不远处的地毯上丢弃着一张乱糟糟的奏本。
从边城逃出来的线报带回的噩耗,边城被攻陷了。而那时柳大人等人刚达到阳关,他紧紧攥住拳头,为什么还是迟了,冯刺史派来的人明明之前来报情势暂时稳定,为何终宄还是迟了一步。
兰嫔哭天抢地的要见皇上,他只是扬了扬手,让一群宫人把她强行拉走了,殿外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刺耳发聩,他更能想像出边城沦陷时,杀声震天,血肉横飞的黎明百姓发出的连连惨叫声,凄厉如刀,心不自自主的一阵紧
缩,令人难以承受。
沉寂了不知多久,地毯上倏忽没下了一个阴影,站在殿门口的人迟疑了片到,终于缓缓迈步而入。
他连头也不抬,语气十分冷沉,夹杂着一丝愠怒,
“朕不是说过不许人擅自进来的嘛?!”
来人一下子顿住,不敢再往前走,片刻没了动静,他已经在刚才回过神来了,于是颇为不悦的眼神抬头瞥了来人一眼,冰冷的眼神在触及到来人的视线时,随即化为了一瞬的惊讶,渐渐的变成了一丝欣喜。
赤红的火焰似乎已经褪去了不少,整个殿内红光渐渐隐去.没有了那样沉重的压抑。
“是你?”
他不敢确信的唤了她一遍,得到了一个颤微而肯定的回答。
“皇上"""”
她抱着那把他厌恶的古琴,穿着一件缀着点点自花的鹅黄色罗绮长裙,腰坠着五彩流苏,纚纚乌发如行云流水般垂于胸前肩后,轻盈若柳,扶风玉立,清亮的眼眸微微闪烁,藏不住一丝怯弱与羞色。
深幽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疼惜,他低沉的话语很轻,很柔,“到朕这儿来!”
她愣了一下,原本有些担心他还在生气,可是深幽的眼眸里看着她时专注脉脉,早己不见了那日的怒气,莲步前移,乖乖的迈步向殿堂之上的他走去。
瞥见她怀里的那把琴,他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口气也变得怪闷起来,
“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她下意识的俯看了手中的琴一眼,脸上的浅笑也变得有些局促,可惜他不问她来的原因,没有这把琴是断然不行的!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主动开口解释了,
“"""听说皇上心情不好,臣妾是来给皇上弹琴的,希望皇上能够开心起来"""”
她垂着头,边城沦陷的事如今几乎是人尽皆知,最伤心的人恐怕是他了,小福跑去找她说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很久了,她在心里应该是担心他的,当时只想着把琴抱上,就默然跟着小福过来了。
皇上征了一下,静静的看着她,柔情深灼的目光让她双颊浮上了些许晕红,如彩霞般添在她柔自的脸上,更加娇俏可人,令他微微入醉。
话语突然像是断线了,空气中流窜着一种不自然的柔情蜜意。
撇开他的眼光,若琬显得有点心慌意乱,只想急急技个理自摆脱这样暧昧的气氛。
“臣妾"""给皇上弹琴吧。”
她转身慌忙向下开逃,却被他微凉的手紧紧抓住,拉了回来,连人带琴一起坠入了他的怀中。
亲呢的话低柔的在耳畔吞吐,温热的气自环绕在脖颈间,
“不用弹琴,这样就好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若琬一下子征住了,放眼望去,落日的余晖漠然撇在门边的自玉砖板上,大红的毛绒地毯自脚下一直延伸下去拖至殿槛,鲜艳而庄重。
红毯两边应该便是朝臣们站立的位置,此刻已经是空荡荡的,擎天的殿柱鎏金绘彩,盘龙绕风,威严而高贵,那双圆睁怒瞪的龙眼就像是对着她不满,虎视眈眈,让她心头猛然一骇。
“皇上,这是天子的宝座,臣妾万万不可"""”
若琬正欲起身,那双精瘦有力的手臂似乎抱得更紧了,头依赖在她的颈肩间,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说,“不要动,让朕靠一会儿。”
两条绿黛蛾眉微拢了一下,如披的情眸蓄满了淡淡忧丝,顺从的轻靠在他的怀中,他墨丝垂髫沿着她的雪自的脖颈柔软滑下,与她胸前的乌丝缱绻纠缠在了一起,相依相偎,如此缠绵。
此刻百感回肠,纠结于心间,偎在暄哥哥怀中的时候,那般幸福!那个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原来也是如此担心他,这个人是何时己渐渐被她放在心上。
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琴弦,拨响了一个琴音,她眼光乍惊了一下,脸色陡然失去了血色,迅速扒开了他的手。
察觉到她的异动,微眯开眼,狐疑的扫过古琴一眼,敏锐的目光定在了她受惊的面颊上,眼底的神色冷凝了几分,“这琴不能让朕碰吗?”
唯恐他如上次一般误解了她的意图,若琬这一次变得十分坦白,有些沉重的说,
“这把琴是件不祥之物,臣妾不想其他任何人再碰它,也不想让皇上你碰。”
“那你还成天抱着它! 早点拿去让人烧掉!”
从她的语气,他知她没有刻意说谎,可是心中更加的气恼,虽然他认为那些都是妖言惑众不足信,但一想到有任
何不祥会加诸在她身上,就心如针扎。
她摇摇头,低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声音听起来苦涩不己,
“迟了,臣妾已经用过它了"""”
又是迟了!
他的气不到一处来,左手毫不客气的抬起她的下颚,那双盈盈的水眸果然微微有些红润,惶逸的面孔肃然一沉,冷凛而霸道,
“你好好记着,朕才是天子,只有朕说迟才算迟!”
意识到他眉宇间微带着一丝怒气,若琬不敢再与他争辩,愣然的点头。
此刻的他斗志激昂,眼中的阴霾完全一扫而尽,莫名被她这么一击,反而振奋起来,深幽的褐眸透射出一丝耀然的狠绝,一个小小的缅国,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想像不到的代价的!
少顷之后,
“皇上,臣妾想和几位妃嫔去城都的昔渡寺为东朝和皇上祈福,可以吗?”
她忽然开口问道,殷殷切切的目光让他不好回绝,那张撇开的樱桃小嘴红润如腊,鲜嫩欲滴,令人情不自禁的想咬上一口。
他的吻忽然就落下来,
“唔"""”
蓦然睁大的清亮水眸悄如泉中映月,雪颊瞬间飞上两抹酡红,娇憨诱人。
凉润的触感落在她香甜的唇间,猝不及防的灵舌撬开她的贝齿,吸取芬香的琼律,唇齿间的一段戏谑纠缠让若琬一时之间吸不过气来,差一点就要以为眩晕窒息了。
他忽然抬起头来,微微的喘自似在克制着自己,凝视着怀中娇羞胜似红花的若琬,深幽的眼里充斥着灼热的爱意,薄凉的唇角边勾起一抹魅人的雅笑,连低沉的话语也是温柔的,“既然朕满意了,还能不答应你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做事素来雷厉风行,很快便下令将二十万石军粮运往了阳关,与此同时,东朝十万雄师也牿牿荡荡的挥军而下,目标进驻于阳关,为虎添翼,只待一战。
不怒自威的王者锋芒毕现朝堂之上,无一人敢出言阻挠,这一仗势在必得!
而天下人都己预感到——泱泱东朝天子发怒了 舜安街头的百姓们闻讯皆是拍手叫好,收复失地,歼灭外寇,一消国仇家恨,仰天长啸,把酒同饮,岂不痛快!
这种时候,往往上山拜佛祈福的人也格外多起来,只是今日比较特殊,平日里的一些香客们都被拒之门外,整个昔渡寺似乎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到临一般,每个人都必须把心悬起来。
站在昔渡寺外的空地前,她突然有了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恍如回到了那个拽着大人衣角的孩童,炯亮的目光好奇的盯着寺门上那块匾额出神。
昔渡寺只是座落在小山丘的一间普通寺庙,同边翠绿环绕,倒是山清地灵,所以来这里拜佛参禅的人一直是络绎不绝,也算是香火鼎盛,她和暄哥哥跟娘来过几次。
门前那座插满香火的大方鼎还在,她的眼里却不自自主的浮起了一层水霉,她第一次来上香的时候还有点够不着,是暄哥哥帮她插在那鼎里面的。
再次踏上这儿的石阶,早己没了当初的新奇与并奋。反而有了一股心酸,这么多年没有未了,除了寺院的门匾焕然一新,其他都还是一样,没有改变,没有消失,连着他们的回忆一直都在这里。
明明思念如潮,来势汹汹,却要任其麻木,装作不知,心,真的好痛"""
若不是身边有那个人在,她真的会情不自禁的哭泣起来,可是不行,就算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好几回,她也要硬生生的把它们逼回去。
“昔——渡——寺!”
他饶有兴味的念了一遍,她瞥了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听得出他话里带着一丝玩味。
他自负过人,原是不喜这些的,却还是要耐着性子陪她们一起来,她真的不解。
住持已经领着寺中众人出来相迎,他朝小福使了个眼色,一箱一箱的香油钱便迅速搬下了马车。
扫了一眼其他几位妃嫔都己下轿,他淡淡的笑着,牵过她的手,率先走在了前面,戏谑俏皮得像个顽童,“朕今天也学你拜拜佛!”
一行人拜怫进香完后,便到了静谧的后堂,刚进去若琬的心不自咯噔了一下,里面坐着的那个自须老和尚,仙风佛骨,面带慈笑,目闪精光,好似真能把人看透一般。
若琬震惊的是,他就是十年前的那个住持,对她摇头微笑的和尚。精光闪现中,似乎像认识出她一样。
见到皇上他也不起身行礼,只是单手立掌于胸前,振振有词的念了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
若琬瞧了他一眼,好在他并无与出家人一般计较,自个儿拉着她一起在旁落座。
若芷如嫔也相继入座,兰嫔因边城沦陷之事,家人俱无音信,一直处于极度伤心之中,便留在了宫里好生静养,并未随行而来。
室内的香炉内焚烧着檀香木,袅缈的烟丝如游魂般四散流窜而开,整个室内溢满了淡淡檀香,醇沉似禅理充满玄机般难以渗透,耐人寻思琢磨。
众人浅品着寺庙自种菊花酿制的花茶,棍着软泥的清香味,仿若投身于清幽的山林间,使人倍感舒畅,清新怡然。
若芷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又看向老和尚,淡笑而言,
“素闻大师最擅长给人测字看相,不如今日也为我们在座几人看看吧?”
皇上听她所言,也顿时来了兴趣,挑眉睨了和尚一眼,笑眼侃言,
“哦 ,既然如此,朕倒真想见识见识 ”
若琬却莫名的一颤,总觉得那双精光乍现的眼睛盯着她若有所思,抬眼看去却又不是。
只见那个老和尚有礼的回道,“罪过!全是胡言乱语罢了,还望施主们切莫当真,阿弥陀佛!”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太理会老和尚的虚言,颜煜扫了她们三人一眼,打趣的笑道,
“你们谁愿意先来?”
三个人都相互觑了一眼,皆不作声,毕竟这命理之说,似真似假,说得好也就罢了,说得坏指不定为自己埋下祸端,关键是皇上在此,不可太轻率。
片刻之后,
“那就我来先吧,有劳大师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淡然而出,犀利的眼神越过众人,最后定在了老和尚脸上。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闰上眼去,像在咏经文似的念念有词,
“阿眯陀佛!命定皇家,蔓错任之。愆期不往,悔兮误兮。俟君于侧,极度余载。匪汝嗣矣,靡真罔心。”
清丽的娇窖上依日淡雅的笑着,只有眼里很快闪过了一丝异色,因为她已经察觉到那双幽涉的眼眸正在探究着自己。
若琬诧异了一下,脸上的紧张之色反而缓和了不少,反倒是寻思疑惑,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还能够辨别出和以前那一次说的已经有些不一样了,这一次如此有玄机,全不像当初那样天花乱坠,是在改变?还是不可信?
等她回过神来时,老和尚已经开始替如嫔在看了,嘴里依日像是在念着经文一样,开口便是一句阿弥陀佛,“枉自静姝,空似桂兰。恩怨易辨,爱恨分难。深谋熟虑,靡有朝失。累及一生,情字尔尔。”
一向温顺婉约的如嫔,脸色瞬间苍自了,身体僵直的坐在椅子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和尚手握着佛珠,平心静气的扫了她一眼,丝毫不为自己所言惶恐。
颜煜一直冷眼旁观着,见此,眼色沉凝了几分,嘴角倒是扯笑了,
“胡言乱语,切莫当真!”
话音刚落,老和尚看了他一眼,淡漠不语。
她们三个人也都纷纷看向他,眼神各不相同。
冲着满眼征然的若琬回笑了一下,他的目光又随即移向了老和尚,嘴角的笑意不减,眼里的冷冽之色却加重了几分,话里有话,
“大师这回可要给皇后测了!”
精光熠熠的老眼似看尽沧桑,宠辱不惊,只是淡淡的回视了他一眼,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