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听到小姐进宫做了妃子,内心强烈的牵挂让他再无法安心呆在山上,于是他也鬼使神差的进了宫 若琬猛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半响之后,终于呢哺着问道,
“那个老师和小姐是"""你和"""夏妃吗?”
薛之言很坦然的点头笑了,可是那样的笑看在若琬眼里,有一丝凄楚与哽咽。
说话时,眼里竟起了一层水霉,这样绝望的爱——好像她也能体会。
“薛师博是想见她"""才来这里"""的,那夏妃知道吗'”
又是一抹凄楚的苦笑,笑而不答,知道又如何,她或许根本就不想见他,他不想伤害她,他只怕自己这一次本不该来"""
“最近宫里有了一些不好的传闻,薛师博每天这样教我,会不会觉得为难?”
若琬忽然转移了话题,小心翼翼的问着他。
“那皇上在意吗?”
薛之言看着她,平心静气的反问了一句。
若琬忽然想起上次那件事来,原来薛师博是在忌惮皇上,想到那张惶逸的脸,那双深沉的眼竟让她有点心神不宁,或许他真的是在纵窖她,她只是委屈的垂头不语,他便答应让她继续学琴了。
“皇上已经答应了,这一点薛师博不用担心。”
“既然如此,那在下又有什么为难的呢?”
他无谓的笑了一下,颇有君子之风,新绿袍子穿在身上像高拮的修竹亮拮,在他看来,确实如此,只有那最高位的人妥协了,其他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
确实如此,真是确实如此吗?
第二百零三章
“娘娘,正如您所愿,自从奴婢四下在宫里散播了一些消息后,皇后娘娘和易乐师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侍女站在黄梨木雕花太师椅旁,埋着头,唯唯诺诺的回禀。
一双纤柔的手缓缓的将手中的彩釉盖碗茶放回了旁边的茶几上,接融到桌面时,发出了一丝“噔——”轻响,又
随即恢复如初。
半响,那微抿的丹唇开启,蕴香吐芳,
“很好。”
“娘娘娘娘 ”
殿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公公,停在了她面前时气喘吁吁,还不忘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好的小纸条呈上,呢喃道,
“娘"""娘""",请您过目!”
纤细的手指捻起它,慢慢撮开来一看,最醒目的几个字:今夜亥时,芳园斋。
嘴角不着痕迹的浅笑了一下,终于等到了,那个人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细指重新将那张纸条收好,身子稍稍危坐,随手抬起一只手,公公随即心领神会的馅媚一笑,上前扶她起身。
她斜瞟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李公公,现在陪本宫去一个地方。”
芳园斋坐落在皇宫内的一个偏角,常年闲置无人居住,除了自天偶尔有侍卫巡逻经过以外,夜幕袭来时,更是悄无声自。
天幕如绸月如钩,今晚的月光不算皎拮明亮,总像氤氲着一层雾气般,朦朦胧胧,看不透澈,积在心中无法豁然开朗。
望月的人似乎无法释怀,轻轻叹了一口气,却被刚踏入进院的人影闻声听见,随即冷哼了一声,语带讥讽,
“怎么?你的新学生这么快就看不起你是个乐师了?!”
他不怒反笑,暗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语气显得有些低沉。
“看不起我的人,只有你而己。”
纵使别人如何看他,他也不在乎,他性一不能忽视的,是她那冷冽的眼神满满透出的不屑。
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该死!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面前!他一定要让她满负愧疚才肯罢休吗?
撸撸嘴,口气十分硬朗,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和那个傻里傻气的皇后呆在一起不是很好?现在又突然约我到这儿来,难不成你想脚踏两条船?! ”
薛之言脸色一征,夏妃走过来看清他秀朗的面窖紧绷,十分难看。
不自嗔笑了一下,话语里却有一丝醋意,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到心坎上了吧?那个皇后傻起来倒是和你很像呢!”
“我没有约你。”
“嗯?”
夏妃盯着他,仍是一脸懵然,“不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以为是你约我来的。”
抑制着内心的忐忑,他很冷静的说完了这一句,脑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眼里的眸光随即变得机警而冷肃,“你马上离开这里!赶快走!”
夏妃突然被他往门边的方向推了一把,回过头来看他时,犹未完全醒悟,征愕的说了一个字,“你——”
突然,“嘭——”的一声猛烈撞击声,吓得她惊魂一番,不假思索的转回头去。
院门被人轰然踹开,一团团燎燎的火把鱼贯似的从院门口分成两条,渐渐围成了一个圆圈,把他们两人都包围在了里面。
被黑暗侵蚀太久的双眸陡然被亮光围住,夏妃难以适应的微眯着双眼,却像天旋地张一样,无数的火光在身边旋转。
“如夏——”
见她翩然欲倒,薛之言一时心急上前扶住了她,不料这一幕却正好落人话柄,一个娇腻的声音格外刺耳穿膜,
“皇上,您看这夏妃姐姐怎么和一个男人抱在了一起啊?”
“皇上,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夏妃一急,顿时推开了扶她的薛之言,跪在了地上。
“叩见皇上!”
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薛之言也恭敬的跟着跪在了地上。
“这么晚了,你和一个男人在这里做什么?”
惶逸的面窖上保持着惯有的冷静,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让那双惊惧的眼睛与他深沉冷厉的褐瞳对
视,薄凉的唇角勾起一道阴耶而魅力至极的笑纹。
“我"""我"""皇上,事情不像您看到的这样,我和薛"""师博之间什么也没有,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朕难道有怪罪于夏妃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忽然撇头颇有深意的回看了一眼身后,仪态雅然的兰嫔正笑得十分得意,回过头,冷光直射向她,
“朕也不过是收到消息,来看一下而己,夏妃何需慌神至此呢?”
这时,语笑嫣然的兰嫔忽然开口说道,手里还拿出一张小纸条,
“夏妃姐姐就不必隐瞒了,妹妹已经把姐姐写给薛乐师的纸条给皇上看了 ”
“那不是我写的!”
第二百零四章
“哦?”
皇上闻言倏地甩开了抬颚的手,惶眉一挑,饶有兴味的看向了旁边。
夏妃蓦然一震,圆睁着双眼,侧脸看向身旁面色异常沉静的薛之言,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头凝视了她一眼,嘴角竟然划过一丝苍凉的淡笑,无畏得让她心酸,
“那张纸条是我写的,不关夏妃娘娘的事!”
夏妃不解的摇着头,却听见他继续说道,
“是在下对夏妃娘娘动了心思,在下曾经教过夏妃娘娘的琴艺,便利用这层关系引诱她前来的,夏妃娘娘对此根本毫不知情此事都是在下一人所为,请皇上明察,不要连累了其他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夏妃就极力的反驳,冷艳如花的面窖上惊恐万分,
“不是这样的皇上,他一时脑子不清楚,信口胡说,您不要相信他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的!”
“我们?!”
兰嫔冷笑了一下,故意提高了声嗓,
“夏妃姐姐和薛乐师的师徒关系可真好 ”
夏妃脸色骤自,还想争辩什么,皇上却佯笑的看了他们一眼,面色诡异至极,
“这么好的师徒关系,连朕都有点嫉妒了?”
夏妃惊惧的抬起头,那深冷的目光别有意味的注视了她一眼,又迅速撇开去,低沉的语气骤冷而气势凌凌,
“外人试图私通后宫妃嫔,应该处以极刑吧,成公公?”
“皇上英明!”
成公公清咳了一下,鸭嗓尖锐的扬起,
“来人呐,还不快把这个淫贼拉下去,极刑处置!”
一下子上来了三个佩刀侍卫,不等他们上前来捕,薛之言便自觉的起身,站起来时他嘴唇动了几下,深深的凝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眷恋不舍仿佛要把此生看尽。
以往的她娇纵得像个无法无天的小孩子,每一次分开时,他都会叮嘱的一句,
“好好照顾自己。”
夜珠般闪亮的瞳眸瞬间被泛滥的泪水淹没,夏妃突然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从脚下袭遍全身,绝望得室自。
他转身的那一刻,一阵锥心的痛,仿若永远不再回头,这一次,真的要从她的生命中一步一步,越走越远了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一身的黛青长袍,,她静静坐在花窗的阑干上凝望他,他修长而儒雅的站在画屏前,清雅的笑,脉脉的吟着只给她一人的诗:
牿牿东朝姝美兮,
虽则如云匪我心。
冷目盼兮艳冶扬,
获吾心兮乐与娱。
“快——! ”
侍卫的一声厉喝,让她陡然一惊醒过来,惊慌无措爬满了她艳若娇花的颜容。
夏妃蓦然站起身,追上去拉扯着捕住他的侍卫,却被另外的侍卫硬生生的拦住,清莺的声音嘶喊着,无力的反抗充斥着浓浓的绝望,向前伸张的手胡乱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放开我放开我——言之,不要走——!”
一片棍乱中,她忽然拔出了侍卫亮锃锃的佩刀,几下乱挥,吓退了身边众人,皇上却冷眼视之,就像在看一场好戏。没育皇上的旨意,侍卫们又不敢伤她,最终围成了一个圈把她包在其中,她挥开一下,他们闪开又迅速重新围上 他时不时焦虑的回头看她,却越走越远,“你们给我让开——”
心急如焚的她突然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挥去的刀真正向人刺去,一下子连伤了几人,兰嫔早被窜动的人挤开不知何处,陡然一下子跌在了地上,抬眼间,忽然对上那双凶光毕现的眼眸,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最应该杀的人就是你!”
“啊——”
兰嫔惊呼的紧闭上眼睛,“铛”的一声情脆撞击响声,有一袭冷风快速滑过脸颊,断落了她一撮发丝,夏妃手中
的刀陡然被震落了,身后的公公们迅速上前把她的臂膀按住。
这边刚安抚下来,前边忽然传来一片惊呼,迅速散开,有人尖声侧耳的叫道,
“薛之言自杀了!”
如当头一棒,她感觉脑中一片嗡嗡声,随即发疯似的乱扯挣脱,那双冷冽的眼眸朝旁使了个眼色,缚住她的手迅速放开,她推开众人,扑上前去,直接将地上的人抱在怀中,那把血淋淋的刀赤裸裸的晾在旁边,腹间的刀口鲜血还在不停的汩流,她用手去按住,炽热的血便从她自皙的指甲渗出,滑过雪自的手背,更加颤抖不己。
“"""别再"""做傻事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我不想看到"!不想看到你"""”
她声嘶力竭的哭诉,每一声都是划在心头的刀口。
“"""对"""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只想见你"""”
清秀的面窖变得惨白起来,眼里的聚光渐渐渐在涣散,她紧紧抓住他抬起的手附上脸颊,血拈污无暇的湿颊,凉丝丝的。
“只要你答应我不会死,以后我再也不赶你走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赶你走了"""”
紧紧抱住他的头,俯首呜咽,那张惨白的面窖忽然蠕动了几下唇角,露出了一个无力又释然的笑,灿烂无比,宛如天上滑落的一颗流星,用尽生命绽放出最后的绚烂,
“"""如夏"""我"""好开心,原来"""你"""还"""爱"""我的"""”
握住的手倏地滑落而下,流星划过的静谧丢幕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有人要上前分开他们,那双深幽的眼凝看了他们一眼,冷然说了一句“先自着她吧”,便拂袖而去。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嘶喊声,划破夜空,惊动了整个皇宫。
似是在梦中被惊动了一下,平日都睡熟的若琬惊呼了一声,猛然坐起身来,秋月闻声而至,担忧的扒开她额际零乱的发丝,额上沁出了一丝密密的细汗。
“娘娘是做噩梦了吧?”
“秋月,你刚刚听到人的尖叫声了吗?”
若琬也不敢确定,那个声音太真实了,完全不像是梦里出来的。
秋月摇摇头,“娘娘您一定是做噩梦了!娘娘接着睡吧,秋月就在这儿陪你好了。皇上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刚刚一直在外打瞌睡,她哪儿分得清到底有没有人尖叫,这么晚了还叫,那铁定是疯子不可!
一听到他,若琬的心不自咯噔跳乱了一下,殿外正好传来路经的敲更声,已是三更,这么晚了!
“皇上每天回来时,都是这么晚吗?”
她一直不知,也一直没问,对于他的事,她从未上过心,可是他对自己真的够好了,这样的自己对他真的很残忍吧!
“也不是每天,偶尔像今天这样有事耽搁了,就会回来得很晚,但是皇上每天都会回来陪娘娘的!”
秋月也是一番真心感言,虽然很心疼贤王,但是皇上对主子的好,她还是全看在眼里的,只希望硬木头的主子早日醒悟过来。
若琬沉默不语,这时殿外传来一番籁籁不断的请安声,紧接着响起的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秋月一脸欣喜的说,“是皇上回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秋月上前俯首请安后,便退了出去。
她稍稍打量了他一眼,一身宽袖黑锦簇金长袍,腰束玉扣配绶,发束墨玉冠,修身笔挺,气宁轩昂。
她很少看到他穿黑色,纵然惶逸冷僦的脸上浮出一丝迷人的笑意,依然让她觉得难以接近的高贵,比平日看上去更加莫测高深,透着一股强烈的威摄理。
“这么晚还没睡着?”
皇上悠然的在床沿边坐下,微凉的手试探的摸了一下她的额际,惶眉不自微微蹙起,
“一个人很害怕吗?”
回想起刚刚那一声凄厉的叫声,言犹在耳,还是心有一丝余悸,刚颉首点了一下,她倏忽惊悟过来,又轻摇了两下头,抬头凝视了一眼他,还是像个受惊的孩子并未隐瞒,或许她还浑然不觉,何时开始自己在他面前也这样娇腻起来?
“刚刚好像有个女人在尖叫,皇上你有听到吗?”
深幽的眼眸微滞凝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神采,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你一定是听错了,都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女人的叫声呢?”
她尚未从惊扰中完全脱离出来,就被一个宽厚的胸膛从背后拥住,她一惊,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己坐到她身后,趁她走神时,两只手早己牢牢的把她环住。
心莫名的一阵紧缩,她硬生生的问了一句,
“已经很晚了,皇上"""不"""安歇吗?”
“既然已经醒了,今晚就陪陪朕吧!”她不懂他的话意,可是他的动作似乎让她有了一丝警觉。
他温热的气自贴在耳鬓,缠绵而暖昧,若琬正有些同意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凉润的触感像火点一样落在了她的耳垂香颈间,瞬时烫红了她柔美自皙的脸。
“不可"""”
她连忙抓住他不安分的双手,声音变得十分急促,这太突然了,在身心上她都毫无准备,心灵上爱恨不清的纠结挣扎,身体上难以承受的剧烈撕痛,她都害怕
灵活的双手宛如他的主人一般轻易的翻覆上来,耳边的绵绵细语像是下盅一般,
“你不是很想要属于我们的孩子吗?朕给你,不好吗?”
她一征,不知该如何回答,那种心被抽空的感觉,完全麻木了痛的感受——至今还是记得的,“朕给你”这样的话听上去竟让她无限的忧伤与酸涩,他和自己一样痛过的吧!
“不会有第一次那么痛的,朕一定不会弄疼你的。”
许是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让他感觉到她的紧张与害怕,薄凉的嘴角挂着魅笑,深幽的褐眸里又闪过一丝疼惜,就如同他的心境一般矛盾,今晚令他心悸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会联想到另外两个人,明明不忍却还是想要!
或许只有这样真实的得到她,才能觉得她是属于自己的。
继思斋内,香猊的迷选香无声无自的弥漫散开,屋内的人此刻正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一言一行皆要三思而慎重, 只是香案边的人显然略胜一筹,冷峻的面窖上悠然自若的笑,看在耶双皱纹若现的眼睛里确实凌冽无比,稍不留神就会嚼出一丝暗藏杀机的味道。
“柳爱卿也知令爱在宫中的事了吧?说来朕也是一番心痛啊!夏妃确实是个重情的女子,只可惜朕难培悠悠之口,只能做了如此安排,柳爱卿不会怪朕吧?”
笑意瞬间逝去,皇上佯装出一副痛心惋惜的模样,柳大人自知此次是自己的女儿犯了大错,此刻哪敢如往日一般说起话来理直气壮,早低下了姿态,
“臣惶恐,皇上隆思浩荡,吾儿之错纵使连坐满门亦不为过,更何况皇上如今留她性命,只是打入了冷宫,臣当感激不尽!”
“柳爱卿言重了!这宫中的乐府官员偏偏技来了夏妃的恩师,依朕看是人算不如天算,柳爱卿也不必太伤心,等过两年大家都淡忘此事,朕就遣发夏妃出宫去。”
看似体恤的话,钻进柳大人的耳朵里,却是话中有话。
“谢皇上!”
柳大人恭敬的答道,心里早开始盘算起来,当初他特意把薛之言赶得远远的,他进宫之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单凭他自己那点薄弱之力根本就进不了这皇宫,凭他在朝中的势力,要查出来是何人所为是不难,只是这皇上之意 “最近蜀国那边恐怕是有所行动起来,柳爱卿在这关键时刻可不能放松啊!”
皇上忽然趁此时机,有心的提了一句。
“这是臣的职责,皇上尽可放心,臣必定责无旁贷!”
柳大人的回答自然是要皇上放心的,皇上此次不杀他的女儿,就是给了他一个大恩惠,也无非是要他在这个时刻压住他底下较劲的一帮老头子,不要再趁机生事。
官场打滚这么多年,他是深知做臣子要懂得适时进退,和谁钻牛角尖都无妨,就是别和皇上兜太久圈子。
“是吗?朕听说前日冯刺史上奏请拨二十万石军粮的折子,被柳爱卿扣住了,可有此事?”
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眼里的凛光却厉如冷锋,柳大人的脸色顿时紧绷苍自,他最忌讳朝中大臣国事私事棍为一团。
“柳爱卿是朝中老臣了,可不要因自己女儿的一点事,污了自己的一声清名。”
“皇上教训的是!"""臣"""这就拿去呈交尚书省批奏。”
第二百零六章
无措的走着,环视四周的翦水双瞳溢满了惊悸,这时陡然传来一长串带着肆笑的恸哭,宛如那一晚的尖锐凄厉,若琬顿时浑身一颤,怀中的古琴此刻反倒成了她唯一的浮木,如雪的琴弦在藕臂上勒出丝丝红痕,她也犹未觉察反而抱得更紧了。
纵然此刻后悔了,她连重新退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站在原地,口中瑟瑟的嗫嚅着叫了一声,“夏妃——?”
哭声忽然止住了,殿内顿时变得出奇的安静,若琬屏住呼吸,紧张兮兮的左看右望,提防着从任何方向会突然迸出一个人影来。
“哼!又是一个胆小鬼而己。”
一声不屑的冷觑从正前方传来,若琬的目光顿时锁在前面,只见一道娉婷的自影穿透层层纱幔,渐渐清晰。
若琬目瞪口呆的凝望着不远处的人,自的,衣衫是自的,连头发 自发三千丈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她的头发里夹杂着一撮又一撮的自丝,粗略得算得是覆盖了大半,大有继续发展的趋势,那样明显,那样刺眼。
“你的头发?”
根本不理睬她的话,冷艳若霜的面窖毫不客气的撇头一哼,红肿的双眼湿意未干,
“你来这儿做什么?!”
“哦”
若琬恍回神来,顿时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袭上心头,
“我听说薛师博的骨灰在你这儿,我好歹也是他的学生,最后来看他一眼,可以吗?”
夏妃征了一下,瞥眼审视了她一会儿,眼里的抗拒终于妥协了,
“倒是不枉他教了你一回,跟我来吧。”
宫殿的深处一隅,有张小矮桌,最里面发着一个封盖自底青釉瓷瓶,桌边还燃着两根自烛,微弱的火苗隐隐照见牌位上的字迹:亡夫薛氏之言灵位。
若琬猛然一骇,“你胆子好大竟敢直接在上面写亡夫?!”
心里倒是一阵琢磨:他要是知道了,真要气个半死不可,估计咳血的毛病又要犯了!
“少废话!自己随便坐吧。”
夏妃独自坐在地上的一个圆垫子上,目光便又痴痴的望向灵位,再不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