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痛苦难堪似乎将他心里的矛盾昭然若揭,他很难受,却不知是因为她怀了皇上的孩子,还是因为她小产了,又或者两种原因都掺台在了一起。
“女人掉了孩子应该是件最痛苦的事情。”
易倾城突然喃喃叹了一句,或许是有感而发的真心话,她自己也是个身怀六甲之人,当初那么想结果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每每真到要痛下手时,她还是于心不忍,毕竟也是自己身体的一块肉,真要割舍,亦非易事。
暄之愣了一下,仿佛被蓦然敲醒了一般,他现在怎么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此刻最应该关心的不该是真正的那个人吗?与此同时,一股无法抑止的闷气在心里滋长。
“皇上当时不是在场吗?为什么他没有阻止?”
真正想问的话藏着心间无法出口,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嘶吼,他不是很喜欢琬儿吗?那么不择手段的把他留在身边,为什么现在又让她变成了这样!
很少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易倾城不自惊愣了一下,十分沮丧。那种掩藏不住的愠怒或许才是他真正的关心和在乎吧!对自己,他永远那样温文有礼带着疏离,常常让她有一种咫尺没涯的错觉。
“皇上当时应快是想救人的吧?”
她用一种近乎肯定的语气,希望能够让他缓和。她当时确实站在人群里,该看的也都看在眼里,或许别人未看到的也看到了,
“如嫔当时被人推了一把挡住了皇上,所以才没来得及。”
“是刻意的吧?”
他突然又变得格外的冷静,自玉温润的健美脸颊看上去罩着一层冰凉的寒意,少有的阴冷真的让易倾城捉摸不透他的变化,其实他只是倏忽明自过来,那里是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那里的每一人都很无情,都很自私,他不应该对那个人抱有幻想,或许能够保护琬儿的人只有他自己。
“我知道是谁推的。”
她说的很平静,是不懂他的心思,可是又似乎猜到一点点,他此刻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了她,他想知道。
他真的想知道,因为那一片黯沉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光亮,瞬间又化为了一丝期待。他不需要开口,既然她已经说出口了,暄之就知道她会告诉他的。
“是夏嫔娘娘。”
刚说完,她的眼里就随即闪过了一丝忧思,着急的抓过他的手,这么久的悉心照料已经让她能够这样简单的靠近他了,“你会做什么吗?”
暄之凝视着她,忽然温柔的笑了,面前这个女人同样需要他的怜惜。她遭受的一切让他同样心疼,所以知道她怀孕,他也宽容接受了。
缓缓的拥住她,就像当初她无助哭泣时给的安慰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让她担心。
他最后那一句温柔的话,却让轻靠在他肩头的她悄然落泪,
“我会保护她,也会保护你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这几日,梅柳儿和秋月都从景秀宫唤至到圣辕宫悉心照料着若琬,几位妃嫔也相继来探望,嘘寒问暖了一番。
探病的话,薄礼必是要备一份,其中倒是夏嫔出手最为阔绰,一根硕大的千年人参,遍体姜黄,形状酷似水分充足的粗壮萝卜,根须皆是完好无损,亦罕至大补之物。
若琬感激之至,连皇上都夸赞了她一番贤淑大方待人德厚,并以此把她从夏嫔升为了夏妃。外人道也,实在荒诞至极,因为一根千年人参而被封为妃子,恐怕在东朝宫廷史上还是头一遭。
尽管如此,名分就是名分,人家还是得对她点头哈腰,夏妃心里可是着实高兴,这以后说话做事可都不一样了,又趾高气扬了几分。
“听说最近宫里进来了一个乐师,弦弹得极好,皇后娘娘可要听听?”
如嫔坐在床边柔声细问,她几乎除了晚上以外,这几天一直都陪在若琬的身边,帮她解闷。
话音刚落,如嫔便令人去传唤那个乐师过来,若琬也就没多说,自着她去做。
这几日确实让她闷得随,梅柳儿和秋月不让她下床,宫人们更是不会让她出这间宫殿半步,据说这是皇上下的口谕,可是她却一连几日也没见到过他了,秋月说皇上总是在她睡着以后才过来,醒来之前就离开了,如此一来,她倒觉得他是在刻意避开和
她见面,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吧,还在生气吗?到底是为何事生气呢?
一片思忖,等她回过神来时,公公已经领着一个自衣长袍的男子进殿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古色的木弦琴,没有束冠,只有身后系了一个松散的发带,面色沉稳,眉清目秀,步态沉缓,一副恭谨从然的样子。
在公公的提醒下,男子毕恭毕敬的行礼请安,
“在下薛之言,见过皇后娘娘,还有如嫔娘娘!”
“兑礼,赐座吧!”
若琬一吩咐完,就有人抬进了一个长形矮几放在殿内中央,并赐了座,如嫔在一旁也不忘夸他道,“薛之言,本宫知道你的弦弹得好,今日就为皇后娘娘献艺一番吧。”
薛之言点头应道,随即将古琴放在腿旁的矮几上,再轻撩衣袍,曲身坐下。
修长的细指在古弦上一扫,顿时如同一股掘地突起的情泉之水不停往上汩汩,才觉激扬飞溅突又化作了一片凝涩的寒冰愁结于胸,转而闯入一片静谧竹林罄音滴滴落石,忽又飘来子规啼血哀鸣断肠,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暴雨倾泻,时而细雨婉转,
轻拢慢捻,复抹而挑,交错叠加,仿若天籁之音。一曲罢了,还似余音绕梁,韵味不绝。
“薛师博的琴艺果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令人叹服。”
若琬自衷的叹道,又要吩咐秋月打赏。
如嫔却在旁边笑了,“皇后娘娘您不比我们这些妃嫔,只需吩咐一声,自会有人带他到钥库房领赏的。”
若琬面色愣了一下,原来凤印在手,还有这种好处,她今天才知道。果然自己不是个当皇后的料,有权又不会用说着,如嫔又转头看向已经恭敬的站起身来的薛之言,语气温和,
“薛师博,以后就麻烦你每日都来给皇后娘娘弹奏一曲,让娘娘解解闷了。”
“在下一定照办,如嫔娘娘。”薛之言微微点头,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
“这——”
若琬没想到如嫔竟然让他天天来,惊然之时正欲张口止住,却被如嫔抢先了一步,
“皇后娘娘,如今你又不便下床,听听弦音解解愁闷,正是如嫔能为娘娘所做所想的,娘娘这一次小产全是如嫔的不好,娘娘就让如嫔做一些事情来弥补您吧!皇上若是责怪下来,就让如嫔一人承担好了!”
“如嫔"""”
如嫔说得如此动容,若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得点头应允下来。
如嫔这才破涕为笑,转而让人带着薛师博先退了下去。
这时梅柳儿匆匆跑进来,袖里似是揣掖着什么,见如嫔在此又不好拿出来,如嫔斜瞟了她一眼,嘴角浅浅一笑,便道有事起身行礼而退了。
又令其他人都纷纷退了出去,殿内就只剩下她和梅柳人秋月三人。这时梅柳儿才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来。
“娘娘,这是贤王殿下派人悄进来给你的!”
话音未落,若琬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将那一方自纸摊开来,只见纸上书着灵秀有神的几行小楷:
旧闻救所伤,吾亦心忧忧。
寥笔寄予思,犹恨相见难。
日朝又日暮,劝君莫愁苦,
来日何其多,迤逦更长久。
——暄上
顿时,泪水似断线的珍珠一般势不可挡的滑落,使得身边的两个人一时不知所措。
晕开的墨迹让她一篇,连忙移开了那张纸,他的关心来得何其迟,可是对她来说还是那般重要,暄哥哥还是关心着她的,纵然只剩下无关爱情的疼爱,却依日让她心喜,又心酸。
第二百章
若琬四下寻觅了一会儿,始终未觉有合适藏匿之处,这里可是圣辕宫,布满着那个人的气自,没有一丝地是安全可靠的。
“柳儿,你替我放在我的房中的宝奁里!不要让人发现了。”
若琬小心翼翼的折好信纸,重新装在信封内,递给了梅柳儿,恐怕以后真要将这一份情意深深埋藏于心底了,闭眼靠着床架上,竟然不自自主的回想起刚才的琴弦之音来,绕肠不回。
那惊为天籁的弦音一连几日在圣辕宫殿中悠扬弹起,连往来行走的宫人也会不觉驻足,沉醉于这迷世之音而无法自拔,直到曲终弦止,才方如梦初醒。
“听到薛师博弹得如此之妙,我都有一点想学的冲动了,要是能用自己这双拙手弹出那样美妙的音律那该有多好。”
若琬莞尔一笑,随口说着心里的感受,原以为暄哥哥的琴艺也是屈指可数了,没想到这世间多得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真可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即使以前听着暄哥哥弹也不觉得,现在却反而有一种想学的念头了。
薛之言束身而起,负手而立,一身藏青色宽袖长袍,不仅修长挺拔,还蕴含着一丝清雅之气。
长长的墨发依日用一根系带束于身后,惶眼修眉,抿唇含笑,十分的谦逊有礼,
“皇后娘娘若不嫌在下琴艺粗拙,在下愿倾囊授之。”
说着,便将矮几上的古琴双手抱起,踱步上前放至在若琬面前。
镇走的眼神凝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沉稳的逊笑,示意她用手触摸那把古琴,
“娘娘,先用手感受一下吧。”
雪自的柔荑像听到召唤一般,不觉迟疑的伸出接近到那沉木古色的琴身。
葱自的细指缓缓抚过那些缱卷勾回的古怪花纹,凹凸的到痕从指腹传人内心,宛如那些烙刻残留的坑坑洼洼,想要得到平复的急切与渴望,细指随意挑动了一根如雪的琴弦,连心也不禁跟着来回震荡的余波沉迷,就像掸鸡毛一样散掉一身的沉积疙瘩,豁然轻弛了一回。
“娘娘感受到了吗?它是一把神奇的琴,心里忧伤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它,它有一个凄凉的名字,殇。”
近距离的聆听,才觉得他的声音原来也如陈酿的酒一般醇厚而富有磁力。
如此沉稳内敛的人,其背后似乎也蕴藏着耐人寻味的故事,那一丝阴翳藏在他镇定如从的眼神后,难以被人察觉。
“嗯,”
若琬点点头,撇起头来抬眼看他,翦水双瞳透出一丝认真,
“薛师博教我吧!”
皇后娘娘一直呆在圣辕宫内,在外人看来是和皇上朝夕相对,受尽恩宠。
这几日,宫内早有人心里开始打起小鼓了,陪好如嫔这一日热情相邀,几位妃嫔一同去往圣辕宫听弦乐,夏妃怕是迫不及待想去亲眼打探实情了。
随身就带了一位贴身侍女,闹庭若步在抄手长廊,旁边的景致逢春正艳,一番诗情面意。漫不经心的扫着那些花花草草,冷艳的面窖上是一片不屑之色。
不知从哪儿忽然迸出一个人影来,吓了她一跳,直往后退了几步,才被侍女扶住缓和气自,嘴里却在咒骂:“该死的奴才,想吓死本宫啊!”
那个小公公倒不答话,只是低埋着头,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她,
“这是有人托奴才交给娘娘的信!”
她顿了一下,朝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女连忙领意上前去接,不料那个公公一放开信便急匆匆的跑掉了,惹得原地的两个人一脸狐疑。
“娘娘”
侍女乖乖的回过身,双手将信奉上给她。
夏妃斜眼瞥了一下,又略带怒气的撅嘴哼了一声,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宫的奴才这么不守规矩,她非得好好惩牿他一番不 耗了一会儿,夏妃还是敌不过好奇,拿起侍女手中那封信,拆开来一看,只见自纸上清晰可辨的有着几行格外熟悉的字迹:
牿牿东朝姝美兮,
虽则如云匪我心。
冷目盼兮艳冶扬,
获吾心兮乐与娱。
猗猗桃芳娈情兮,
虽则多媚匪我意。
玉肤冰兮姿窈窕,
迟我行兮忧不往。
那只自嫩的手猛一抖颤,那张薄纸便若落叶一般飘摇落地。
夏嫔脸色骤然变青,十分难看。
“娘娘?”
侍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俯身去把那只纸捡起来,刚要看时就被她怒斥了一句,
“看什么!”
然后神情慌张的一把夺过它,捏成皱皱的一团,急急忙忙的塞进衣袖里,唯恐被人瞧见了一样。
她转头又向刚刚那个小公公离去的方向搜索望去,早已是一片空空如也,不可能这宫里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这件事,是谁?会是谁呢?!究竟是谁在暗中盯着她?
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跳动着,除了恐惧和意外,内心深处怕是还有一丝剪不断的愁丝在苦苦纠缠"""
第二百零一章
坐在木椅上好长一会儿了,夏妃仍日像是心有余悸,宫女刚进上的茶,端在手里还微微在颤,殿内其他人都好奇的偷瞟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
“皇后娘娘,薛师博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娘娘传见。”
若琬示意的应了一声,那个传话的宫女便又退了出去。
随即领着一个自衣长袍的男子,双手抱着一把古色古香的弦琴,慧慧而入。
“砰——”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碎声突然传来,大家的目光纷纷移向这边,只见座椅上的人惊呼了一下,掸着溅湿的裙裾急忙站起身来。
“夏妃烫伤了吗?柳儿,快去请太医来!”
被沸汤烫过一回的若琬似乎对此格外惊惮,比当事人的反应还要强烈。
夏妃眉黛紧蹙,一边俯弄着自己的裙摆,一边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没事,只是想回宫换了这身衣裳,想先告退了。”
说话时,夏妃脸上有些苍自,表情也显得极其的不自然。
若琬点点头,“那你先回吧。薛师博如今住在宫里,夏妃要是想听薛师博的琴随时都可以的。”
“是,皇后娘娘。”
薛之言立在殿中,拱手有礼的回道。
夏妃含糊应了一声,急匆匆的退去。
擦身而过时,斜瞟了一眼旁边的那道自色修长的身影,扫过那张镇定谦笑目不斜视的清秀面窖时,如冷夜明珠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你们在干什么?!”
若琬蓦然一惊,抬眼瞥向屏风边那道修长而随怒的身影,只不过是薛师博写给她的曲谱掉落在地,她弯腰去捡时,薛师博上前扶了她一把,却不早不晚正好撞进了那双深幽的眼眸里。
“皇上?”
她竟然还一脸懵然的看着自己,这几日宫中传闻皇后和一个乐师私下走得很近,就算他不信,可两个人刚刚挨到一起的画面很难让他平心静气。
等他负手阔步走到床边时,那个乐师已经俯身退至一旁静立着,皇上冷瞟了他一眼,惶逸的面窖颇为不悦,薛之言只是站在那里,都能感到一股压迫性的气势。
“那在下先告退了。”
若琬凝视了一眼冷峻不语的皇上,只得为难的转过头去,怯声点头应了一下。
皇上也不置可否,薛之言迟疑了一下,于是躬身幔幔退去。
刚要迈出门去,殿内低沉的声音忽然回响起来,诡异至极,
“你以前在枢密使柳大人府上当过琴弦老师吧?”
薛之言一征,随即驻足停了下来,垂首却不答话。
皇上瞟了他一眼,薄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闪过一丝鄙色,
“你下去吧。”
回头看着那张十分惊讶的秀容,反倒没那么气随,无奈的浅笑起来。
若琬疑惑不解的盯着他,呢哺道,
“那薛师博和 夏妃早就认识了?”
“夏妃应该也是他的学生。”
他平静的回道,对于身边出现的每一个陌生人,他都会习惯性的事先查清他们的底细,知己知被,才能百战不殆 若琬恍然大悟,难怪前两天夏妃在这里见到薛师博时,会有那么反常的举动,现在想来应该是过于震惊,过于意外吧!
终于想明自,回过神来时,陡然发现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似乎看了很久了,若琬惶恐的低下头,这才一时回想起,自从小产以后,此次还是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
虽然知道他每晚都会在这里,可是她每晚都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睡下去便一切不知了。她甚至会乱想,在她熟睡不知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这样一直凝视着自己。
“朕好像看习惯了!”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若琬更加面若火烧,他竟然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这么轻松就说出口了,这样略带调侃的语气是故意的吗,就好似两个人真的很亲密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冷冷的语气带着质问,就好似夏妃此刻冷冷的目光,也直接逼视着他。
薛之言佯笑了一下,看上去依然谦逊,
“不知夏妃娘娘此话何意,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这里既然窖得下我,我便呆下。”
她忽然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和鄙夷。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天下之大,你什么地方不能呆,偏偏要呆在这危机四伏的宫里?!”
气愤至极,夏妃忽然从袖子里急乱的掏出了一团皱纸,砸在了他身上,
“这是你写的吧?那些诗句那些字迹,就算我死也会认得!”
薛之言俯看了地上那一团纸,眼里闪过一丝征色,夏妃当他是不敢辩驳,忽然嘴角一勾,夜珠般的眼眸里又怒又怨,没想到他是种人!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你想进宫来害我,是不是?”
第二百零二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回答的十分平淡,看似镇定淡漠的眼眸中闪烁了一下,稍纵即逝,
“如果夏妃娘娘没有事隋了,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
看他转身要走,夏妃倏忽喊住他,
“薛之言,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男人,如果你以为拉拢皇后就能对付我,那你就太天真了!还有——你这样,只会让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愧疚都没有了!”
她的话说得如此绝情,深深刺在他的心上,完全不像当年那个冷僦率性的千金小姐,再见或许是不该吧,可是若能真正放下心中的执念,他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娘娘好自为之吧。”
她忽然在背后冷冷的说了一句,却像那时一样绝然,
“不要怪我,你应该记得我爹跟你说过,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绝然?这一次,或许真正该绝然的人,是他了。
圣辕宫内——
“娘娘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了。”
听到薛之言的称赞,若琬浅浅的笑了一下,把琴递还给他时,突然问道,
“薛师博也教过夏妃吗?”
薛之言征了一下,随即谦恭的笑了一下,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是,我此生只收过两个学生,她是第一个,娘娘则是另一个。”
“那夏妃这次见到薛师博应该很惊喜吧?”
若琬也只是用了一种疑问的口气,那一次夏妃除了惊,很难看出到底喜不喜!
“或许吧!”
薛之言淡淡的答道,嘴角的笑意却夹着一丝苦涩,或许这个惊喜太让她意外了吧!
“那夏妃的琴弹得也很好吧!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会弹琴。”
“嗯,她很聪明,也很好学。只要遇到不会的地方,总会缠着我一遍又一遍的教她。”
回忆着往事的时候,那双镇定的眼睛熠熠闪烁,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嘴角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是吗?想不到夏妃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若琬惊讶的叹道,如今的夏妃冶艳动人,高僦的像一只带刺玫瑰,据说对皇上也不会死缠烂打的,竟然会和面前这样谦逊的人纠缠不休,真是不可思议!
薛之言颇有深意的眼光看了她一下,忽然说道,
“娘娘有兴趣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若琬点点头,他便开口了,
“有一个人被官府人家请去做他们女儿的老师,那个官府小姐很认真的学,也学得很好,却总喜欢技老师的麻烦,有一天老师终于不再教她,要走时,那个小姐却死括不让老师走了,看到小姐的眼泪时,那个老师忽然发现心里已经割舍不下,所以又重新留下来了。”
“后来,老师不再只教那个小姐所学,每次去见她,都会给她一些意想不到的小惊喜,有时还会偷偷地带小姐出去。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之间已经不再只是师徒关系了。”
“可是后来小姐的爹娘知道了,勃然大怒,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们把那个小姐关在了屋里,不让老师再踏进他们家一步。或许是小姐的爹对她说过什么,那一夜下着雨,老师跪在他们大门前肯求他们成全,可是出来赶他走的人是那个小姐。小姐狠心的话,让那个老师最终还是离开了。”
“后来呢?老师怎各样了?还有那个小姐?真的如此狠心吗?”
发现他突然停止了,若琬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个故事似乎还没有完结。
“老师离开后,一直隐居在山林里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因为那个小姐的爹动用了权势,没有人肯再用他了。”
薛之言淡淡的说着,真的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