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飞随口应了声“今早。”,盛了饭菜端出去,却不见了小宁的影子,霍一飞叫他,“小宁出来吃饭!”
楼上传来小宁的应声,他却半天不肯下楼,也不知道他又玩起什么花样,霍一飞只得上楼去寻。这回房门却是紧锁,由着他叫了一阵,小宁在里面就是不肯开门,只是推说,“哥!我还没睡醒呢,让我再睡一会啊!你先吃吧!”
霍一飞就知道他是有鬼,威胁道,“再不开门就不用出来了,等着挨板子吧!”
小宁这才磨磨蹭蹭打开锁,拉开一条门缝,霍一飞一把推开了,就见小宁斜斜披着件衬衫,下身还只穿了那条小裤衩,一只胳膊高举着用衣袖遮着脸,甚是尴尬的看着哥哥。霍一飞一把扯了他手下来,只见那只眼眶乌青高肿,半边脸上尽是瘀伤,不用说,一看就是刚打过架的样子。
霍一飞敛一口气,淡声问他,“怎么回事?还躲着不出来,那我就看不到了?”
小宁垂头丧气,“知道哥今天回来,本来是想着去圆斗岭那边买你爱吃的糕饼,好让哥欢喜一场,谁知道拍马屁也拍不成。我算看出来了,只要见着哥的面,就是要挨打,最多哥打完了,能在家陪我一阵。”
霍一飞给他这么一说,心肠倒软下来,“我就那么爱打你?有理没理的?你说说吧,别管是不是打架,但凡你占理,哥都不说你半句,可就别是你无理取闹,先欺负人家就好。”
小宁笑道,“瞧哥说的,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别人?我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啊!回头还不得叫哥打个皮开肉绽啊!”,拉着霍一飞的胳膊把他拽到床边坐下,这才一脸郑重的解释,“哥,真的不怪我,我到圆斗岭去给你买吃的,你知道,那边地开阔,我就顺路带着滑板溜两圈,哪知道那么倒霉,一个死人扔在那里,我都没看见差点撞上!因为急着躲,才不小心撞了那小子的。我又不是有心的,他也没摔怎么样,干嘛骂我?!”,小宁腆了笑摇着哥哥胳膊,“哥,你说,我总不能由着人家骂我,是不是?”
第 17 章
“那你骂回呀!”,霍一飞不咸不淡的回敬,小宁知道他是讽刺自己,他是厚脸皮早不会在意,顾自笑笑,虚了口气说,“哥,我就跟他撕摆两下子,也没怎么样,就是有点倒霉,正好警察在那查案,看见打架就把我也给带了回去~”。眼见哥哥蹙眉,连忙又紧接着补充,“警察也说我俩没打的怎么,没出血没受伤的,回头就放了!没事了!”
霍一飞岂不了解弟弟,唬了脸质问,“没事了?没事你还会跟我提起?不定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了!”
小宁只有不好意思的笑,“哥还真是把我摸的透,其实是警察扣了我的学生证,非要家长去签个字才能领回来。”
“怎么不找你阿斌哥帮你签了?”,霍一飞有点纳闷,小宁撇撇嘴说,“那还不是上次捅了漏子,阿斌哥说,以后我俩各自疯自己的,他不掺和我,我太危险!他说什么不肯跟我签。”
霍一飞忍不住好笑,刻意板着脸,指头杵着他额头道,“你就抖擞吧!什么时候说你的话,你是不能听!好端端的往圆斗岭跑什么?说的怪好听,还给我买糕点?你几时那么乖巧过?特意到那去疯的吧!这回撞见死人的了?知道不是吓唬你了?”
小宁吐吐舌头,也不管他说的什么,只是顾自点头认错,嘴里的保证比什么都溜,一看就知道根本没往心里去,应承了一阵忽然又道,“对了!哥,我听警察说死的是黑道人物~”,话没说完就见哥哥顺手抄起床头鸡毛掸子,反拿着冲自己大腿“呼”的一抽,一阵凛痛激的他“啊”的尖叫一声,捂着腿跳开。
霍一飞追过去,一把扯了他胳膊拉到床边,反手肘抵他住后腰动弹不得,扬着鸡毛掸子在屁股上连着抽了七,八下,虽然没大使劲,可小宁就只穿了件小小的裤衩,掸子抽过去还是钻肉的疼,小宁两腿乱舞,连声叫,“哥!哥!别打了,疼啊!”
感觉腰上略松,趁哥哥松了手,连忙挣扎着跳起来,边往后逃嘴里边叫,“哥刚才都说不打了!这又打~”
霍一飞冷笑一声看看他,“这也算做打?那可便宜死你了!告诉你霍一宁,以后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少琢磨,否则等着挨打!该想的你不想,没用的可上心了!你玩也玩够了,疯也疯够了,回来就不能在家消停儿看会儿书?学会儿习?”
小宁垂头,手捂着大腿上温热的地方,触手之处,凸鼓了几条交叉的发红棱子,一摸刺辣辣的疼。小宁满腹委屈,但怕挨打,还是不甘心的认错,“是我错了,我以后消停儿在家学习,再不到处疯了。”
看他那受屈难过的小模样霍一飞又不由的心软,走到跟前拉他,小宁以为哥哥还要拽了他过去打,又不敢抵抗就往身后那墙角里缩,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哭笑不得,霍一飞抿抿嘴角咽了笑意,拉着他肩膀,“行了,不打你了啊,别躲了。赶快把你裤子穿了,还装什么睡觉啊?下楼吃饭了。”
小宁听他这话,心里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顺势搂了哥哥脖颈撒娇,“我知道哥舍不得打我呢,看我都负伤了。”虽然嬉皮笑脸,眼睛里隐隐发亮,多是刚才那会急的,眼泪也往眼圈里涌了。
小宁死活赖了哥哥抱他到床上才肯穿好裤子,又在他威逼下一磨三蹭去盥洗室洗漱,他昨天一直疯玩没正经吃饭,这会肚里早已空空,饿的咕咕直叫,抓起碗筷来狼吞虎咽一般扫了干净。饭后霍一飞又带了他去警局签字领回证件,因为经常跟警察打交道彼此也都熟悉,那警察笑了签给他,说,“你弟弟很厉害啊,不比你差啊,打人家打的头破血流的,自己倒没大事。”
小宁在身后贫嘴,“有劳警察叔叔费心了!”,一句话后脑挨了哥哥一巴掌,缩缩头不吭声。霍一飞跟那警察客套几句正要走,警察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对了,你们姚堂主死了,他的位置谁接啊?”
霍一飞愕然一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扭回头去望他,张口欲问“你说谁死了?”,话到嘴边却是一句,“不知道。”。这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反应过来,迅速的改了口,警察说姚顺死了大约不会有错了,只是惊异他死的如此突然。
从警局出来霍一飞越想越惊,姚顺暴死,只怕别人很难能下这个手,想来九成是周进做的,可惊两人一直待在缅甸跟ou谈生意,千里之外他竟动了这样大的功夫,杀个堂主甚至都没屑于露面。而自己也没听说姚顺有什么帮规家法难容的死罪犯在那里,进哥竟是暗下动的私刑,全不怕给人察觉了不易交代。
自己刚从缅甸回来,一下飞机就回了家,还没见着什么人,这个死讯还是无意中从警察口里得知,具体情况更是全不知情。而进哥也从未跟自己提起过,想想多半是怕他不赞成劝说自己,霍一飞想,姚顺得罪周进不是一天两天,他早晚活不长,但如果不是作的太厉害,抓了自己去执行什么家法,打的那般厉害,既让进哥心疼,又给他难堪,他也不会死的这么快。那次事后进哥一次没跟自己提过姚顺,隐约中就感觉这次是要事大,可也没想到他这就断然下了杀手。
还没等开车到家,半路上就接了周进的电话叫他过去开会,霍一飞一惊,本能想起姚顺这件事,心里就颇有些忐忑不安,更怕事有变化,顾不得送小宁回家,让他自己打车回去了,自己匆忙赶往祠堂。
不料到了祠堂方觉是一场虚惊,若照着原来想的,只怕除了这等大事,祠堂里必是一片肃寂,人人面色凝重,却不想丝毫不是所想的那样。霍一飞到的时候,会议室门大半开着,看得见里面除了周进领着一班堂主外,不少跟班也拥挤在里面,彼此谈闹竟显得十分热闹。周进没端坐在自己位置前,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半歪斜倚靠着,跟两个堂主不知在说笑什么,一阵说,一阵笑。
霍一飞例行的轻敲了三下门,但在这般嘈杂的屋里只怕也没人听得见,更无人理会,他顾自进来,到周进跟前叫道,“进哥。”
周进正一脸笑容,饶有滋味的听那堂主讲着趣事,被霍一飞一叫方缓过神来,点点头笑着应了,道,“来的这么快?!人还没到齐呢,找个地方先坐,等他们一会儿。”
霍一飞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四下环顾,虽然不是在开会,可除了十几个堂主各处坐着,其他人虽然也各自闲聊,却没有一个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祠堂这种特殊的地方规矩更比在别处大上数倍,照理在众位堂主面前,自己有站不能有坐。不知是进哥笑话听的高兴,把这忘记了,他可以不记得,自己要是没规矩,回头不挨打也得挨罚。
因此霍一飞只是笑了应了,却没有坐下,退到周进侧面半倚了墙,双手抱膀闲着听他们聊天。周进也没去管他,仍在跟那堂主讲笑。
霍一飞得闲四下张望,看到一边角上葛老挥端端正正的坐着,微侧了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由的留心去看,觉得他脸色平淡,不喜不怒的样子。但他知道葛老挥此时心里决不会好过。和记里人人知道他跟姚顺交好,现在姚顺死的不明不白,一个原本有力的臂膀莫名其妙给砍去了,损失最大的恐怕就是他。
葛老挥不会想不到,这场凶案分明就是周进下的手,不过无证无据,周进只要不承认,他又能耐他如何?原以为姚顺堂堂一个堂主,意外被害身亡,社团中自该是一片悲恸,人人凝重。谁想到竟是一片欢乐景象,全似没把他的死当成一回事,当真是人走茶凉。想到这忽又替他一阵悲哀,尽管过去交恶,他一向对自己百般为难,自己想到他也是浑身不顺服。但现在人既死了,那些恩恩怨怨仿佛也就随风飘逝。
待的好一阵,人都来的全了,只有应七没有到,周进吩咐不用等他,屏退了旁人,会议也就切入正题。说到姚顺的死,周进神色淡淡,也没刻意去做那悲恸之态,只是按着惯例淡淡道明,姚堂主意外受害,按帮里规矩,人人需当全力追查,知道是哪边人做的,帮会自当出面为他报仇。
一班堂主都是随声附和,居然没有一个提出异议。跟着有说些出殡事宜,这样大的一件事,竟就这么轻易翻过了,霍一飞不由不感慨,在座的各位堂主,甚至和记里每一个人,没有一个心里不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姚顺死因,但此时人已然不在了,又有哪个笨的去替他“鸣冤”?想着也不由得暗起一阵寒意:果然是大权在握,说叫谁死谁便死,纵使和记帮规如此森严,如今也没谁敢站起来纠察周进执行私刑的罪过。
这些权术相斗的手段进哥一早就不断教授自己,霍一飞向来活络圆通,看的也十分明白。姚顺“技”不如人,那只有饮恨九泉,怨不得谁。只是他死了,葛老挥唇亡齿寒,便岌岌可危起来,若不是周进下手动他,估计他也会自卫还击。
第 18 章
不料今天葛老挥反应却显得十分平淡,没像霍一飞原先所猜的,籍这次机会大做一番文章,找来帮会里从前掌事的元老来与周进为难,他若当在这一班堂主面前将事情揭穿,指责周进触犯帮规,滥用私刑,纵使不能搞垮他,至少也让他面上难堪。霍一飞始终防着他这一着,暗中算好对应的策略,谁知一直到会散,竟是没有动静。
葛老挥略显僵硬的端坐在自己位置,脸色愈发显得难堪,不过一个来小时,会开到尾时,他腊灰的脸色竟已显得有些惨白,看那模样倒像是生了病似的,霍一飞略感吃惊,目光望向周进时,被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必理会。
霍一飞一时不解,也就不去管他,但听周进接续说,“姚堂主在帮中做事,一向十分稳妥,他这次遇害,留下的事务不少,照规矩,就算选了新堂主,都要每年年初元旦接掌位子,现在离着元旦还有小半年时间,这么多事情不能没有人管。”他说到这,在坐十一位堂主均各自心中一动,想,“他这时说到正题了,姚顺一死,人人最关心的莫过于谁来接班,接班人是谁极大关系着这一堂口,乃至整个和记,甚至H市江湖的□走势,连警方也无数次正面侧面的找人打听会由谁来接班,可见对此十分关切。”
姚顺跟前一向贴身手下赵森和弟弟赵焰更加怦然心跳。赵焰在心中念叨,哥哥赵森在姚顺堂口为事多年,与姚堂主关系密切,论资辈论实力都是非凡。他一向对继承堂主之位甚有信心,早在数年前就曾暗下以未来堂主自居。赵焰自然盼望哥哥能上位,他也跟着沾光。
若没有这一场事,以赵森身份,实力继位的确实没有话说,可是现在周进为了对付姚顺不惜下手暗杀,好不容易夺过的权力焉能轻易落回给旁人,赵焰心中揣揣,不知他接下来会怎么说,赵森更加头皮紧绷,按在腿侧的掌心尽是湿汗。
周进似有意似无意瞟这兄弟一眼,赵森也不知自己是否心虚,只觉他微抿的嘴角一丝冷笑,背上竟起寒意,但听他继续道,“和记各堂口一向各分各管,这个堂口的事,别的堂口只怕也不熟悉,我想在姚顺自己堂口里找个人来做这事,地熟人广,做事也容易些,大家觉得呢?”
虽是询问征求意见,但个人自觉,又有谁会提出异议来?周进不见异议,说声好,四下巡视一圈,目光落在一旁赵森身上,向他点点头示意到跟前回话,赵森隐约觉得大妙,不禁心跳,连忙走到跟前,周进问他,“你入我和记有几年了?”
赵森不假思索道,“我15岁进社团,跟在姚堂主手下做事,已经有15,6年的时间。”
周进似乎满意的微微点头,向了众人道,“赵森兄弟跟随姚堂主为事多年,做事精明,从无差错,对我和记又是忠心耿耿,我想让他暂管这摊子事儿,没人觉得不妥吧?”
这话一出,赵森固然是大喜过望,在座的一班堂主也无不吃惊,霍一飞素来聪明机灵,对周进心思无不摸得明白,可听他这个决定也甚是吃惊。赵森跟随姚顺多年,感情相比不会浅薄,如今姚顺死的不明不白,赵森如何不明白是谁下的手?若是他现在对周进假意奉承,积蓄力量,来日再图复仇,那周进岂不是养虎为患?他这一手兵行险招,可未免有点太险了。
但略一寻思,也即明白,这固然是周进深谋筹划,但也是形势所迫。执行死刑杀掉姚顺,难免引得人心浮动,若再夺了他的权力给自己人接管,怕这些堂主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人心不服,以后就难统领了。现在扶植赵森上位,一方面显得公正无私,叫人说不出闲话;另一方面,赵森早不敢对这位置抱有希望,如今忽来意外之喜,他又如何能不对周进感激流涕。这一招一箭双雕,不可谓不高了。
霍一飞想到的,其他人聪明的自然也想的到,赵森外冷内热,心思十分缜密,多半也不会猜不到这点。但他此时喜从天降,接管堂口,虽说是暂时代理,但按着历来惯例,那着位置也就是八九不理十了,狂喜之喜,倒也没有闲暇去详思细索,一时间反而由心感激周进不记嫌隙,加以提拔。
周进由着他在腹中透乐了一阵,又转了话头说,‘如此,姚堂主这件事就算处理妥当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姚堂主丧殡,阿森新接手这一摊,诸事烦乱,怕是忙不过来,一飞,回头你叫上陈耀清,你们过去帮忙打理打理,也算是代表我尽一份心。”
霍一飞连忙点头称是。那些精明的堂主都面露微笑,心中道,“这才是最要紧的,明的要霍一飞过去帮忙,实际上周进毕竟不放心赵家兄弟,派了心腹暗中监视。霍一飞聪明能干,他这一过去,必定找的到机会“插足”到这堂口里,到时候赵家兄弟想撵走他可就不容易了。
更有人推想,“周进如何能让外人久掌大权,给自己凭增威胁?以后他定寻了各种机会让霍一飞到那里出头,到时顺理成章扶他上位。凭周进对霍一飞信任宠爱,怎么能让他久居人下?若不是霍一飞实在太年轻怕不服众,早把他扶上一方堂主。
不过霍一飞向来圆通待人,八面玲珑。对上尊敬有礼,对下和蔼可亲。跟姚顺那飞扬跋扈的作风天壤之别,帮中多数人倒都愿意跟他共事。那些心怀嫉妒的,自忖没那个能耐和他竞争,也只得暗中叹气。
由于是丧葬期间,不便有像往常那样聚会似的晚宴,但周进刚从缅甸回来,虽说低调尽量不惊动大家,但众人盛意拳拳,定要摆酒为他接风洗尘,周进也不好一口拒绝。结果到底还是安排了晚上吃饭,不过到席的都是平时这几个亲近之人。还有新上任的赵森兄弟,那是一定要在的。
席间赵家兄弟不住向周进敬酒,感激他提拔之恩。赵森不善言辞,只是闷头喝酒,赵焰口齿伶俐,善搞气氛,溜须拍马的话说的一套一套,哄得众人笑闹不止。不过赵焰嘴巴虽甜,心思也没有多么灵活,他要是聪明的,早该看出周进对他这夸夸其谈之辈没大好感,趁早闭了嘴。只可惜他远没有霍一飞那般懂得察颜看色,顾自说个不停。
不过被他一闹,气氛也当真活跃,个人虽然都有一番心事,眼下也都先放下来,只是举杯畅饮。酒过三巡,酒量好的都颇感熏熏醉意,量差些的已经纷纷认输了。赵森十分善饮,一直陪了在周进和其他几个亲近的堂主跟前,弟弟赵焰就差的多了,光给霍一飞扶着去卫生间呕吐已经好几回。
霍一飞见他醉的东倒西歪,偏偏还不肯认,非要再回去敬酒。怕到时惹得周进不快,当众出丑,于他哥哥赵森脸上也不好看,于是强拉了他坐到包间外的厅台竹椅上稍事休息。赵焰酒后十分兴奋,话愈发的多,霍一飞勉为其难,陪酒气熏熏的他聊了好一阵,赵焰倒是跟他十分投机,说来说去,越说越多,后来竟聊到姚顺被杀的事上。
赵焰嘴一歪,故作神秘模样,往霍一飞身边紧靠了靠,张嘴满口的酒气熏得霍一飞几欲作呕,也没客气推开了他。赵焰却像块年糕似的,被推开了又紧贴过来,凑在他耳边说,
“你都不知道,姚堂主真的死的很惨啊!我可是亲眼看着的。怎么回事呢?我跟你说哈,其实要不也不能让我赶上,是头天他安排我们兄弟俩办事嘛,那第二天我俩当然要向他交差啦,谁知道怎么找也找不到,打了一天的电话也没有听,我当是心想,‘嘿嘿,这家伙不定在哪快活呢!’”
说着扬起手掌不轻不重打一巴掌自己的脸,虚笑道,“我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当没听见啊!”霍一飞笑了顺着他应付,“嗯,我什么也没听着。”
赵焰又接着罗罗嗦嗦,“我和我哥这就找啊,到处找,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也没找到。后来还是碰巧遇上夜总会泊车的,这才从他口里得知,原来姚堂主早一晚上给人接走了,泊车的说,当时听他们说是到圆斗岭。你说这三更半夜的,往那荒山野岭去干什么?怎么能有好事呢!我哥当时就说,怕是出事了!拉着我这顿飙车,往圆斗岭开啊!”
赵焰一拍大腿,“迟了!开的再快也迟了,到那时山地下围了一堆警察。我下车一打听,可不真出事了么!警察都把地方给围起来了,我费老大劲才看见姚堂主尸体,当时都没认出来,烂乎乎的一团啊!要不是听警察说是他,打死我也不信。”赵焰说到这儿像是见了多么可怖的东西,声儿也微微带颤,“你猜怎么着?你猜姚堂主怎么死的?”赵焰忽然把话头对了一旁霍一飞,眯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饶有兴致的问他,“你猜猜!”
“这我上哪猜去,焰哥别在这吊我胃口了,快给我说罢!”霍一飞给他说的倒颇起兴致,一回到H市就知道姚顺死了,跟着开会也说了半天。可到这回会儿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人说起,赵焰在这紧要关头卖个关子,倒惹得他好奇心大起。
赵焰却不肯说,摇头摆手一脸神秘,又往他跟前凑凑,说,“你跟我喝酒,喝好了我才告诉你!”
第 19 章
说着回头招呼侍应生,高喊着,“再拿两瓶啤酒来!”,侍应见他已喝的东倒西歪,一时犹豫不知如何应对,见到他身后霍一飞暗使眼色,当即会意,口里应道,“老板请稍等。酒就送来。”借故溜走,半天也没回来。
赵焰却等不及侍应把酒拿来,刚才霍一飞追问他,他非卖关子不肯说。这会儿只劝他些注意身体,少喝些酒之类的闲话。他不再提起那事,赵焰自己倒是忍不住了,吞吐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自己说起来,
“你真想知道啊?真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不过不能给别人说啊,嘿嘿。我这也是说的,警察说开始看见姚堂主尸体,烂乎乎,焦黑黑的一团,你知道吗?像给火烧过一样,以为是烧死的?谁知道不是!后来一尸检,才知道原来都是用东西烫的!姚堂主遍身上下,都让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生生烫烂了!”
赵焰边说边做个同情的表情,霍一飞听到这,顿觉身上一阵发紧,根根汗毛直立。就听赵焰继续说,“给火烧已经够惨了,高温的东西烫,那不是更疼?那东西烙在身上,只有皮焦肉烂,可又不伤筋动骨,一时偏偏还死不了,真是活受罪!“边说边呲牙撇嘴,模仿姚顺死时的模样,“我看他身子紧紧的缩成一团,面目狰狞比妖怪还吓人!嘿,看那一眼吓得我半宿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