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在地上挣扎十分钟之久,霍一飞才能按了进哥的喝令,颤抖的撑直双臂。未等跪稳几杖又追打下来,霍一飞只觉双腿突突的抽抖,一杖砸在臀上,惨痛着又再次歪倒。
未待着地又被周进一脚踢飞出去,周进手持了藤杖在地面重杵,吼喝之声震得房子窗户回荡,“滚回来!给我跪直了!”
霍一飞受伤的手臂再也无法吃力,只有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谁都看得出周进对他存心刁难,又哪敢伸手扶上一扶。眼看了他在地上艰难挣扎,眼皮也不敢抬上一抬。应七却不管他那许多,弯腰将霍一飞搂在怀里,感觉到他消瘦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心中一阵疼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开拓求情。
霍一飞却勉强冲他牵出一笑,从他怀抱里挣脱,强忍了剧痛,艰难的挪动已经麻木的腿,规规矩矩的跪伏笔直。周进眼看了他做好这些,仿佛才有一丝丝满意。绕过应七,又是几杖追打下去,血肉四下飞溅,霍一飞只是咬碎了牙强忍,呜咽了压抑呻吟。
周进声音中颇带了痛心疾首,“霍一飞,我是看着你聪明,人也懂事。所以我下了心血栽培,盼你能有出息,有本事,接的起班。也别让人说我眼光差劲,看错了人。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失望!”
一席话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围在一圈的人们都纷纷低下头去,虽然骂得是霍一飞,但大家也仿佛如芒在背。霍一飞微微颤抖,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想说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并不是存心要沾染毒品。但哆嗦的嘴唇说不出话。即使说得出,怕他也不会讲。
周进又是几杖抡打下来,肌肉撕裂的声音清晰的似乎能听得见,霍一飞惨呼几声,呜咽着伏倒下去,全身抽搐一团。周进弯下腰,抓着霍一飞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的脸,问,“怎么?受不了了?疼么?”
再也没有比这样更明知故问,一边辣手的狠打,一边还要问挨打的痛不痛。霍一飞疼得话也说不出,哆嗦了嘴唇半晌才断续道,“疼….”
周进嗖一松手,由着他脑袋重重摔在地面,“疼,我去给你找点白粉来止疼,你看怎么样?”
这句话说的所有人都一怔,一时都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霍一飞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也清清楚楚。原来进哥根本没有冤打他,根本他都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吸毒的,“是不是男人?!疼你就受不住了是不是?是不是!疼就去吸毒了?现在疼不疼?”
周进扬了藤杖往死的狠打,藤杖激了血花一道道飞扬,“我问你疼不疼,疼不疼!”
霍一飞只让他打的上下颠簸,断断续续艰难从口中挤出回答,“疼…. 疼…. 疼….”
周进指了他一字一顿,“你给我听清了霍一飞,我今天打你,不为帮规,不为家法。我就教会你怎么当男人!当作不敢当?!你想处心积虑隐瞒到什么时候?!瞒一辈子?!我告诉你,我周进教的人必须成才,教不成器我就打死!什么都不是理由!你要是觉得冤枉,找阎王爷哭去!”
第 50 章
几杖抡下,血肉模糊,抡打中夹了碎裂的声音,不知道是杖裂还是骨裂。藤杖比刚才打的更狠更毒,更不能承担。霍一飞咬着早已经咬的破碎的唇角,死命的忍耐,剥了皮一般血肉模糊的身体在血泊里颤抖,在藤杖的缝隙间喘过一口气来,呢喃认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苦苦又熬了他几杖,再也支持不住,软软的垂下头昏死过去。周进回手指了身后手下,漠然命令,“拎水来!浇醒!”
那手下没等他说完,转头一溜烟跑去角落,飞快打了一桶水回来。若说刚才他们还心怀同情,一定程度上也联想到自己,感同身受,很有些不忍心。但眼看周进越打越凶,又请来刑杖正经八百的执行家法,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一面胆颤,一面也不免在他话语行为之中揣摩,甚至自以为聪明的想到:霍一飞这次惹下大祸,怕是真的周进得罪深了,就此失宠也说不定。对于即将可能失势的兄弟,就算再同情不忍,又有谁敢为了他去招惹老板?不趁机落井下石,已经是霍一飞平时人情做的到,大家感念旧情了。
一桶水淋头浇下,霍一飞只是手脚微微抽抖,眼睛睁开又无力的闭上,冷水对伤口的刺激已经不足以使他清醒。见他不动,那手下拎着空桶站在旁边,颇为为难,迟疑着是否该再去淋上一桶。
周进一脚揣着霍一飞肩胛,喝令,“起来!”
他哪里还能起得来。周进抬眼阴沉望了那手下,“还得我来教你?起不来么,去换盐水来浇,看起不起得来。”
手下听得心脏“突突”直跳。心想这哪是打人,简直是国民党严刑逼供。这刑堂上又不是深牢大狱,哪有盐末来洒?不过周进吩咐了他哪敢不听,他盛怒之中,又怎么敢多嘴分辨。好在一转头看到身后浸泡藤杖的大水缸,为了把藤杖泡的柔韧利害,水缸里盛的都是陈年海水。淋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只怕能把人疼死。这时他也没办法去管霍一飞死活,连忙去盛了半桶,没拎到跟前,被忍无可忍的应七劈手打落。
水桶跌在地上,发黑的沉海水四下流淌,几滴溅到霍一飞身上,霍一飞惊痛的失声叫着,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应七逼到周进眼前恼火的质问。
“你有病啊你!你是不是疯了,拿盐水浇他?!你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还这么打?谁没有一时不慎,做错事的时候?你周进就敢说你从不犯错?!”
话一出口,立即也想到周进曾经数次自惩,也都不是为着多大的事情。自己下手的时候,只怕也没比现在轻到哪去。他规律自己严格苛刻,的确是半点不疏忽。以己推人,这话说来也的确理直气壮。
周进转回头,凝视了他好一会说,“老七,我知道你疼惜他,你一定是要替他求情。那今天这藤杖要换在你手里,你还替他讨饶不?”
指了霍一飞,“你别告诉我,你还不如他。他还知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还知道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打也咬牙受着!”
应七冷笑了道,“你打他,他敢不受着么?天大的委屈也得往肚子里咽。”冲到嘴边想说,“讲的振振有词,多有理似的,我不知道你?你要给上下内外一个交代,明知道人家有冤屈,还往死的下手,你是真教训人呢?还是帮里帮外的显威风,树威严呢,咱们心里有数。”
但毕竟当在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口不择言。卷了他的颜面是小,失了规矩体统是大。应七的性子一向潇洒,万事不留心,说话直肠直肚,但这场面上的事情,他还是不能不留意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周进却扬了脸凛然驳斥,“委屈?在这个社会上混,谁不受委屈?单只有他受委屈了?你没有?我没有?以为在家当小姐少爷呢,受不了委屈就回家别出来,在我这就没有委屈两个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当着!我不听什么理由,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就问一句:有没有?有,还是没有。有就趴下挨打受罚,没有一句话可以分辨!”
顿一顿,转头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霍一飞,缓缓的说,“我有没有打狠了他,老七你心里最清楚!今天他能活着出去,是他的幸,出不去是命!他跟我那天,我就教过他了。”
应七也随了他目光去看霍一飞,看他惨不忍睹的可怜模样,也不知道这一番话他是否也听见,周进手里藤杖敲了敲了地面,手指身旁那副木头的刑架,喝令,“起来!趴那上面去!”
再没人说一句话,满屋子的人就眼睁睁看着霍一飞在血泊里挣扎,按着周进那存心折磨人一般的要求,爬起来又跌倒,跌倒了又艰难的爬起,一遍一遍的反复折腾。身上的伤痛因这不断翻动,更加剧烈钻心,霍一飞咬碎了唇角,几乎是拖着一地的血爬到那木头架子跟前,发抖的手几乎抓不住木架,支撑起身体,双臂如同筛糠一般回来直颤。
周进上前一把扯了他满是血迹的衬衫,四五颗小小的纽扣轻轻的砸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滚远了。霍一飞由肩至腿,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少年男子标准漂亮的清丽身材,宽肩细腰窄臀,原本赏心悦目,此刻却再也看不出丝毫美感,血肉模糊只让人觉得惊惧。□的后背上全是紫青,打重的地方隐隐发黑。
周进双手虎口纂了那根藤杖,军官一枪一般的庄重,提到半空在他脊背的位置瞄了准确,忽然横抽下去,藤杖“咻”的撕破了空气,狠狠咬在在霍一飞结实肌肉上面,一条一尺来长的血凛登时高隆起来,在紫青色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众人都愕然看着,不过一两秒钟,隆起的血凛迅速绽裂,肌肉因为收缩,极快的向两边撕扯,赫然显出一条一尺来长的血口子,殷红的鲜血“唰”的涌出来,淋淋沥沥向地上流淌。
从来没人见藤杖打人这样的威力,比刀砍的更加利害,睁直了的眼睛还不能回弯,周进又是一杖抽下,不偏不倚交叉在前一条伤口上面,两条交叉的地方,森白的骨头在鲜血中看的分明!
直至此时,霍一飞才嘶哑着嚎叫出声,极度的疼痛使得他声儿变调的都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剧痛下他只记得死命扣着木架,坚持着不滑倒下来,破烂了的指头因为抠抓,只只磨得血肉模糊。藤杖好像机器打下来一般的标准,在他背上一横一斜,打着叉子向下排列,打一杖就是一条狰狞的血口。
一个人的脊背又能有多大的面积,不到二十杖,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周进仿佛看不见他打下去的身体是何惨况,也不介意激起的血肉溅了他遍身,更没有察觉伤口叠交严重的地方,骨头已经几乎要支露出来。几次霍一飞要跌倒下来,又被他强行挂了上去。
好歹打了五十来下,霍一飞再也支撑不住,麻木了的手指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彻底摔倒下来。打伤的后背毫不掩饰的直摔在地面上,他干干的大张开口,只是噎气却叫不出声音。
周进却已经没了耐性给他摆正姿势,只一杖将他掀翻过去,血淋淋的身子如同一只被剥了皮的小兽般可怜,周进根本不觉有一丝怜悯,打他就像打一块烂石破布。打了十几下霍一飞才缓过气来,哀哀的嘶出几声惨叫。
周进忽然停下来,藤杖拨了霍一飞肩头让他扬起脸,“记着,疼给我忍着,男人就有点刚骨,别像个女人似的叫唤!”
松开他一杖抽落,钻心彻肺的痛狂钻乱窜。
霍一飞哆嗦着嘴唇极力的咬住,惨痛的声音还是从唇角倾露出来。这是什么道理,打的这样狠毒,还不准人呻吟出声,疼成这样又怎么能忍的住。周进永远是这蛮不讲理的强横理论,他自己做的怎样,人人也要和他一般。
霍一飞自然记得他的话,记不得,家法也打的他记得。咬不住牙,更加慌乱的寻找东西想堵在嘴里,一杖又打下来,痛苦太过剧烈,忍也忍不住,急乱下他只有狠狠咬住手臂,靠着手臂堵嘴,总算熬过这一下难捱的痛楚。
不知这非人般的隐忍是否让周进满意,但手下却丝毫不见留了一丝情份。藤杖急如雨落,一下叠着一下,没有一下不是极狠,打起来的全是血雾。所有人都在想,霍一飞又怎么可能忍的住,他再坚强也隐忍,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这般的毒打别说是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只怕神仙也熬忍不住。
可他真就没再哼出一声,周进残酷的不近人情的要求让这场家法更严酷更难以忍受,连呻吟也不可以发出一点,疼痛自然更加煎熬。霍一飞只能拼命咬他已经伤痕累累手臂,咬的鲜血淋漓。
偌大的屋子只听着藤杖打在身上的声音,却越来越沉闷,血肉模糊的再也听不出那些藤杖是打在肉上,还是打在了血泊之中,霍一飞也只是随了藤杖下落,上下颠簸翻滚。打了一共有多少下,谁也不知道,只记得最后周进终于住了手,霍一飞早已经昏迷不醒,身子还在痉挛般的一下下抽搐。
周进也没再要人来淋水,大约他心里明白,这会儿怕是连浸泡藤杖的陈年咸海水也不能让霍一飞再有什么反应。低眼凝视,不知他是否能听得见,还是一字一字道,“再有一次,我就垛碎了你扔海里,帮规家法明知故犯,别怪做大哥的心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一边抬起头,慢慢环视了四周。这话像是对着霍一飞说,又像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
言毕扔了满是血肉的藤杖,抖抖风衣理正肩领,甩门离去。
明争暗斗
第 51 章
周周进走了,剩下的人各自松了口气,这才急忙围拢上来。霍一飞遍身血肉零碎的惨状,刚才不敢细看,现在清清楚楚的现在眼前,更加心惊肉跳。一面也暗中侥幸,幸亏这犯错的不是自己,不然这样的打法,一条小命可就要交代了。看那血淋淋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伸手搀扶,被应七一拨,都连忙退开一旁,看着他弯腰把奄奄一息的霍一飞打横抱起,有几个会来事的忙不迭上前帮忙。一个机灵的小弟早把车停在门口,一路横冲直撞冲向医院。
应七环抱霍一飞,肌肤接触,觉出他身子异样的冰冷。头无力的垂在自己胸前,神志已经完全不清楚。车子颠簸不时磨到伤口,也不再觉出疼痛,血从嘴角一股一股不断向外涌。应七心里发凉,揽着他的手臂僵硬的圈紧,俯到耳边不住叫他名字,霍一飞也毫无反应。7
应七只在心里说不要吓自己,紧皱眉头,竭力不去多想。好不容易捱到医院,他怀抱着霍一飞翻下车,直冲向急诊室。
一进医院大门冷不防“咣”的一声,迎面跟一个人撞在一起。那人走得飞快,应七正在奔跑中,这一下撞得又突然又结实。就听那人惊叫着“噗通”摔倒,应七怀抱着人,也给他撞得重心不定,脚下一滑,着实的跌在地上。霍一飞跟着横甩出去,滚了两个滚撞在墙边,身子抽了抽便不动了。
几个手下后跟进来,见这情景纷纷一呆,转头看见撞了应七的是个中年男人,二话不说围上去一脚踢过,拳脚相加大打出手。应七烦躁的一声高吼,“行了别打了!这时候显能耐了!”。
几个人这才停手,应七顾不得跟那倒霉男人计较,翻起身去看霍一飞,扳他肩膀转过脸来,霍一飞嘴唇微张,大口稠浓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呕,片刻便在地上堆了一小摊。应七心里“怦怦”乱跳,原本就伤的很重了,再摔这一回,那还不要了命去。眼看他呕血呕的这样凶,猜想九成是有断骨插进了内脏,不敢伸手去抱他,生怕如果真有断骨,一挪动骨头把脏器扎的更加利害,只好高声呼叫护士帮忙。
周围许多的病人,家属见进来这一伙人凶狠横蛮,又看见霍一飞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恐怖可怕,避之唯恐不及,早就纷纷抱头躲开。两个护士硬着头皮跑过来,把急救床推到跟前。看霍一飞这样伤重,都不敢贸然动他。一个护士转身跑去找他们的医生。
应七蹲下揽住霍一飞,紧攥他手凑在他脸旁大声重复着,“撑着!撑着!撑着!撑着!”声声渐高,心中真怕他支撑不住。
连着跟班的手下们都巴巴等着医生,无意一转身,看到那男人还坐在地上,一股火直往上窜,碍着应七在旁不敢再动手,压低了声音喝骂,“你他妈的还不滚,傻了吧即瞅什么?!以后记住带着眼睛走道!”
男人正扶着墙摇摇晃晃站起,应七听见手下兄弟骂声,无意的抬头一看,瞧见那人的脸不由得怔住,没想到竟然是在T市扈中和家见过的张明山。顿时觉得十分尴尬,有心想转过头装着没看见,但见张明山目光不住向自己这边瞥,想他多半已经认出自己,只得放下霍一飞,装出一脸吃惊,抢上跟前拉住他道歉,“张局长,怎么是你?真是对不起,我没看见,他们又不认得你。”
回手一巴掌甩在那打人的兄弟脑袋上,打的声音响亮,却不觉怎么疼痛,嘴里喝骂,“长眼睛了么!”
张明山挨了一顿冤枉打,本来就算不得理不饶人,也应该理直气壮,但他却显得缩头缩脑,没等应七说完,先抢了连道不妨事,不妨事。应七见他言辞闪烁,目光躲躲闪闪好像总想往自己身后去看。他不知道张明山跟霍一飞的关系,不知道他要找的是霍一飞,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说话时护士领了医生回来,应七焦急万状,顾不得再与张明山客套,撇下他追过去。远远看见那医生身材高大,原来是他的朋友wiilon,才记起这家医院就是他供职的德仁医院,匆忙之中都忘记了。
Willion自然看到应七,一时却没认出地上的是霍一飞,不过眼见应七焦急万状跟在一旁,心中就起了个不好的兆头,抬到急救床仔细看来,才从青肿的满是血污的脸上依稀辨识霍一飞昔日俊气的小模样,惊得轻轻“啊!”的一声叫。倒没想到是给周进这黑帮老大狠毒家法打的,还以为他不慎遭了埋伏,被人袭击砍成重伤。
江湖上舔血过日,打打杀杀多了;willon是外科医生,拿手术刀吃饭,什么恐怖场面也见得惯了,虽然惊愕,并不慌乱,指挥两个护士匆匆把霍一飞推进手术房,跟在后面的小护士转身关紧了门。应七只得等在门外,不知道霍一飞伤势怎么,忧虑担心,就把枉打了张明山这回事忘在脑后。
那些兄弟们打错了人,也乐得他记不起,好免去责罚,谁也不去多话。不过陪着他在门口,一口气等了近四个小时。起先替霍一飞担心,不觉得怎样,时间一长站的坐的腿软腰痛,又困又饿,开始不耐烦起来。又不敢有所表示,正在困顿走神的时候,忽然手术室门“咣”一声推开。大家吓了一跳,睡意登时全消。
应七猛然抬头,跳起来直追了从手术室出来的willon过去,急不可待想要知道霍一飞怎样。不料没待开头被willon一把狠狠推开。
Willon怒目相视,“霍一飞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周进打的?”
他帮霍一飞细细处理伤口,自然看出了那些伤不是刀斧所致,多数呈现撕裂状态,周围青紫,形状深浅他都看了眼熟。以往周进打了霍一飞,找他去帮忙处理伤口,身上那些紫青破烂的伤口跟眼前的一模一样,不过没有这么严重罢了。他先前只以为霍一飞是被外人打伤,怎么没想到原来是周进。周进责打霍一飞的时候从来不少,打的严重的,几个星期人都爬不起床。但再怎么,也没有今天打到这个地步,这哪里还是打人,简直是要命。
Willon手术时,在霍一飞身体中检查出两条打断了的肋骨,断骨刺伤了右侧肺叶,万幸没有扎进心脏;左手小臂骨折,浑身的伤口不下百处,活像被剥了一层皮似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他这做惯了外科的也觉得不堪目睹。Willon一想到霍一飞是被周进打的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时找不见元凶,看到应七也觉得差不多,左右他们是一伙的,少不了,这场酷刑里也有他的份。
指了他愤概怒斥,“告诉你们,你们这样伤人,我要报警的!我是做医生的,不能看着你们草菅人命!”
应七见他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是说当真的,还是说的气话。不过想这德国人脾气耿直,说不定一时气不过真去报警。虽然警察绝不可能凭周进打了霍一飞这一顿抓他去入罪,但终究是添麻烦。然而想到周进执意毒打霍一飞,他心里更有气,说话也不带好气儿。
“人是进哥的人,打是进哥打的,你要就去告他,可别拉上我。”
Willon不知他玩什么把戏,冷笑一声不答。应七咽了咽唾液,忍下火气,想到还是正事要紧,追着他问,“霍一飞怎么样,他,不会有事吧?”
Willon满面嘲讽,“你说呢?如果他是铁骨头,或者铜皮肤,或者是天上神仙,那就没有事,可是他不是!”
应七给他噎得无话,忽然之间无比火起,心里直骂今天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哪个都冲了我来叫嚣。他通过周进认识willon,但两人性格投合,相处的反而比周进更亲密。不过今天吵架,应七直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真忍不住想一拳揍过去。
Willon却不怕他,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扬长而去。应七牙根直痒,没奈何只得抓了一个小护士来问,小护士战战兢兢告诉他,“伤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严重,随时有可能感染,因此仍没有渡过危险期。”
应七先是长吁一口气,想想才明白这小护士不过说了句废话,霍一飞假如性命不保,怕willon也顾不及来跟他吵嘴。但毕竟是亲耳听到说他没事,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能放下。问那小护士可否进去探视,小护士摇头说不行,说霍一飞需要推进隔离间监护,willon医生吩咐血库加血,还得帮他取出断骨。
应七“哦”了一声,点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打的这样重,肋骨断裂也不奇怪,他听了并不觉得惊异。担心霍一飞性命不保的心思终于着落,背靠墙壁,回想的是吸毒这件事情。这事来龙去脉他都不甚了了,听周进的口气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是外面人不知道的,因为这些话即使消息灵通如他,也从未听说。
但应七的聪明,笨想这事单纯不了。他一早就不信霍一飞会去吸毒,仔细回想,他去缅甸做ou那件事前还好好的,古怪起来只是最近不到一个月的事儿,他大胆推测,如果有事,这事就是出在了缅甸ou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