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成了一个笑话。
龙天睿,你难道不知道瑾儿爱了你多年吗?
父亲本属意齐王,可我却钟情于你,我明知你娶我是为了什么,可是我不在乎,只要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旁,便是让我下地狱也无所谓。可是,你不该这么对我,这是我的新婚之夜,你不该这样对我的。
终于,她趴在床榻上,再一次凄楚地哭泣。
“小姐,王爷,他竟然这样对你,小姐。”一声脆响,容瑾抬头,便看见从小侍候自己的贴身婢女苗儿抹着泪替她不值。
“苗儿,别乱说话,现下我们已不是在丞相府了,行差踏错便满盘皆输。”边说着这话,她一边把苗儿拉进身侧,拂去她的泪珠故作坚强。
“小姐,苗儿知错了。可是,奴婢只是为小姐不值。”她的小姐美丽高贵,才德兼备,不染凡尘俗世犹如仙子,可是,王爷竟然这样对待小姐,她侍奉小姐多年,却是真心疼爱她的。
“我懂你的心意,别说了,叫杏儿进来收拾一下,嘴严点儿,别叫那聒噪的小蹄子看出什么来。”微微地调笑,气氛逐渐回暖。
待她梳洗完毕后,那人才步入她眼帘。
一身紫袍,倨傲无双,凤眸淡漠无波,剑眉星宇,鼻梁如峰,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负手立于身后注视着自己,那般风华,叫人移不开眼。
她面带微笑,起身奔向他,温和地说道:“王爷来了。”
不可否认,容瑾的确是个美丽温婉的女人,较之小五姿容虽差了几分,却自有一股出尘优雅的气质,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显得她的皮肤白皙如雪,明眸皓齿,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顾盼之间皆是风情无限。
“瑾儿不怨怪本王?”
“王爷自是有要事在身,妾身岂敢怨怪?”
龙天睿瞧她几眼,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拉住她的手,转向厅阁的方向。手里牵着这个女人,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女人,若是他如此待她,她必定气愤嚣张得上房揭瓦。思及此,不由苦笑。
“昨夜是本王的不是,若瑾儿怨我也无妨。你毕竟是我的侧妃,无论如何,本王定会护你这一生。”他停下脚步,在她身边说道。
他曾经也这样承诺过另一个女人,一生无忧,无情无爱,这也是他只能给她的。那个女人不屑,她妄想着逃离他,她斩钉截铁地说过,她若不得,便宁肯舍去也不瓦全。
那双握住她手心的手掌力度增大,她吃痛呼道:“王爷,轻点儿。”
龙天睿闻言倏地松开,睨着容瑾的表情有几分愧疚。
“倩如,容侧妃真是大美人,我见犹怜呢!跟王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小五转身对着一旁愤愤的倩如巧笑嫣然。
“啊?什么?小姐你居然笑得出来?”她跟着小姐才刚出紫浮阁,便瞧见那对璧人,心里升起不易察觉的痛感,不知为谁,她的小姐居然笑得出口!
“为何不笑?我笑的是靖王府从此又多了一个可怜之人,倒是可惜了这如水般玲珑剔透的人儿。”隐隐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大概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爱上他,若不得他心,便是一生悲凉苦楚。
龙天睿怎会懂得,他能给的正是我不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他却给了另一个女子,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放掉我,因为那只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而我,却要为他蹉跎一生!
小五想,她应该寻个好时机逃离这个囚笼。那些曾经美好醉人的回忆能伴她度过未来的每一天,也许在她即将死去的那天,她依旧会记得她曾经倾心爱恋过的男人,那一日,也许他大业已成,身旁比肩而立的是他牵念多年的女子,她该为他感到高兴的!
“小姐,王爷心里是有你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新婚之夜撇下荣侧妃。”
倩如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自己在难过什么,有些东西似乎变了,至于何时改变的她也不知道。那个风华无双的男人那般灼人的眼球,她的心沦陷了,只是她明白,他们之间毫无可能,不过是她痴念而已。
“倩如,也许你说得不错,只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漠然转身,不想再去听那些叫人悸动的只言片语。
“好一个宁为玉碎,好一个不为瓦全啊!”这个贪心的女人,真是可恶的女人,他恼怒不已,却对她无可奈何。两人对立许久,始终无话。
“主子,靖王如今如虎添翼,我们虽在暗处却处境艰难,主子为何还不出手?”一身黑衣的男子在墨色锦袍男子的身侧询问。
墨色男子未转身,静默地盯着书房另一处墙壁上的那幅画卷,凝视良久,他才转身对黑衣男子说道:“没脑子,本王岂能贸然出手,你真以为本王的好六弟不知是本王?他不过是等待时机。”顿了顿,他掠过黑衣男子身边,径直走到交椅上坐下,接着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等的便是这个东风。”说话的正是齐王龙天齐。
黑衣男子浑身一震,脸色泛白,猛然跪倒在龙天齐跟前,说道:“卑职有眼无珠,不明事理,主子说的是,墨柳谨遵主子吩咐。”墨柳是龙天齐的得力部下,此人性躁却有一身好武艺,也勉强够得上居功至伟。
龙天齐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你先下去,本王有事自会传唤。”
“是,主子。”他躬身一拜,转身遁入黑夜。
六弟,上次本王未将你除掉,却知道你更大的秘密了,你以为你身边便没有我安插的人吗?蓦地手掌狠狠劈向一侧的木桌,瞬间木屑四处飞散,狼藉不堪。
小五,你为了他居然连性命都不顾了吗?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你怎么能?当初我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将你要回来?如果是这样,你会不会爱上我?可惜没有如果,时机不对,一切都是枉然。
“王爷,你的手受伤了,妾身替你包扎。”蓉儿奔到龙天齐身侧,看着他满手的血迹心里悲恸不已。这个男人心里就只有司徒画一人吗?他难道看不到自己的努力吗?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她?为什么即使如此,她心里依旧深爱着他?
龙天齐身子一顿,猛地挥开她,看着俯身在自己脚边的她冷冷说道:“滚开,本王不是提醒过你,本王的书房你来不得,你找死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冷很凉,比冬日结了冰的湖水还要冻人刺骨,蓉儿早已泪流满面,那人丝毫不闻不问,转身便拂袖离去。蓉儿回头时,墙面上那张画卷刺痛了她的眼。原来,他不许她来此处的原因便是如此,怕污染了他心底的那朵雪莲吗?
那幅画卷上女扮男装的俊俏面庞上俏皮慧黠的回眸一笑,翦水秋瞳灼灼其华,耀人眼球,眉宇间散不尽的风情婉转,神情举止动作惟妙惟肖,宛若真人,正是女扮男装灯会那晚的司徒画。蓉儿眼眸瞬间凌厉无比,瞪着那幅画上的巧笑容颜,心中嫉恨无比。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晴天霹雳
第二十七章 晴天霹雳
最叫小五料想不到的是司徒悠,自她有孕伊始,性情仿佛大变,再不关心那些名分地位,只安心窝在月庭宫养胎。倒是龙天睿娶了侧妃几日后,她居然唤了小五进宫,却是真心实意地安慰一番。不得不信,这个孩子的确叫司徒悠改变至深,母爱光辉泛滥,小五瞧着司徒悠这样的转变倒是乐见。
“三姐,你如今这样,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小五瞅着长发披肩、慵懒而清秀的司徒悠,心中很是欢喜。这个女人从前那般在乎自己在人前的仪容,尤其在她面前总是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如今却是这样平和而静谧,倒有另一番言语说不出的美态。
“只是看开了那些浮华无实的死物罢了,如今我在意的便是我腹里这块肉,妹妹你不知道,原来做了母亲是这样满足幸福。”她一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边温柔淡然地盈盈浅笑,小五从未发觉,司徒悠竟是这样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三姐,我真羡慕你。”
羡慕你看开了那些荣华,羡慕你看开了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羡慕你肚子里只属于你的孩子。
“傻妹妹。”司徒悠嗤笑一声,眸里却是真心实意的关怀之意。
“三姐,后宫凶险万分,即使皇上有心护你,也做不到面面俱到,你需得多长个心眼,不要轻信他人,明白吗?”小五想,我是在乎司徒悠以及她珍爱若宝的孩子,其实她也不过是简单地想要幸福的女人。
“妹妹,谢谢你。”
小五有些吃惊地抹去司徒悠面上的泪珠,温声地安慰:“别哭三姐,对孩子不好。”果然,司徒悠不再流泪,想来她是极爱这个孩子的。
正要出月庭宫宫门,迎面而来的是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小五屈身行礼。皇帝龙允礼扬手一摆,正要踏进里阁,却在小五抬头之际顿了脚步,小五分明听见他悲戚地唤了一声:诗儿。
她长得像皇上某位故人吗?为何他见了自己神色这般复杂仓皇?
待小五回府时,已是暮色。
紫浮阁位于王府的东面,靠近于龙天睿的主卧,就位置来说相对较好,阳光充足,鸟语花香,落英缤纷。几里之外便有一个翠湖,湖水碧绿清澈,偶尔小鱼在湖面自由摆动。想起两人虽老是闹僵,谁也拉不下脸认错。想起他们在湖畔的辩驳,心中微微有些动容,他们总归有几分快活的日子。
她说:鱼儿真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他却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她辩驳: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他挑眉,眉宇薄怒:你如何知鱼乐?
她不服输,双手叉腰嚣张得意:要你管,我就是知道又如何?
他不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叫人晦涩难懂。想起两人那时的拌嘴,不由苦笑,她终究是太过贪心。
翠湖旁边修葺着一个美轮美奂的荷花池,大概到了荷花绽放的时节必定美不胜收。她过府不到一年,这荷花池却是她过府之后开始修葺的,她不会不切实际妄想这是龙天睿特意为她所造,他心中的清莲决不是她。这美好的一切不过是她顶着王妃的头衔所获。
身旁怒放的玫瑰刺破手心,顿时血珠溢出,小五心中慌乱,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你给本王躺下,自个儿受了寒还闹腾着四处跑,简直荒唐。”
耳边是他的怒吼声,明知他是好意,小五却一句都听不进去,脑子里想着那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毫无预兆的,眼泪如洪水般汹涌。
“你这么难过做什么?你不是厌烦她吗?”许是不忍心,他的声音分贝降低不少,望着她一脸悲郁和泪流满面的苍白小脸心中钝疼,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派来折磨他的!
她却置之不理他说的是什么,摇头泣道:“龙天睿,你知道三姐她多期待那个孩子吗?她甚至抛却荣华富贵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而已,可是为什么那些人那么狠?孩子多么无辜,它已经成形了,为什么这么狠!”
“别哭坏了身子,傻女人,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尔虞我诈、利欲熏心的宫廷之争吗?为了权势地位踩在别人头顶往上爬,哪有谁是干净的?”他似乎在劝慰小五,却又似乎勾起久远的回忆。
小五哭得越发凶狠,没想到那日一见,却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当时还一遍遍劝告司徒悠谨慎行事,如今依旧发生这样的事,连自己都难以接受,何况司徒悠?她又该怎么办?倩如说她小产伤了身子,又终日郁结难安怕是此后不能再孕。
“龙天睿,三姐她已经看开了,为何那些人还是不愿放过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不留余地?我不只为她难过,我还对这个宫廷恐惧,钩心斗角,利欲熏心,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将她扣得更紧,在她耳畔轻声劝慰:“小五,别怕,我定会保护你。”
他说得极轻极浅,仿佛耳语低喃,却给了小五安心的保证。他没有称自己本王,而是说我,似寻常夫妻般,小五紧紧靠在他怀中,环住他的腰身,终于止住哭泣。她想:她终究伪装不了她的感情,那些刻意伪装在他眼前仿佛无所遁形,她的心在他面前仿佛透明。
“龙天睿,若是有一日,我与方娉婷不能和平相处,你还会对我说这些吗?”她在问他,仿佛又在自问自己能否与她并立,难道她也要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互相算计吗?
他的身子明显一僵,小五苦笑。
许久,他才开口:“小五答应我,跟娉婷好好相处,我辜负她太多。小五,我是喜欢你的。”这番话他似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它说完,语气那般无奈。
他说:小五,我是喜欢你的。
小五闻言轻笑,她抬头对上龙天睿的目光,怔怔看了半晌。龙天睿欣喜不已,以为她接受他这样的安排,没想到她开口说的却是:“龙天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不得,我必舍。”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隆冬空中漂浮的雪花,轻薄却冷彻心扉。他怒极,松开箍住她腰间的手,背向她的面容,大步走到门口,却顿了顿,停下步伐说道:“很好,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语毕,拂袖而去。
小五拂去眼角的泪珠,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不语。
此后龙天睿不曾来过紫浮阁,小五似乎丝毫不以为意,乐得自在,倒是急得宛之团团打转。
“小五,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又跟王爷闹僵了?你不知道外面说得多气人。”
小五打断宛之愤愤不平的声音,问道:“说什么?”
宛之不自在地转身,似乎难以张口。
“你不说,我难道不会问别人吗?或者你认为从别人口中知道会更好?”她也不怒,反问道。
宛之叹气,无奈地转身,似乎下定决心才说道:“外头都说王妃失宠,王爷几乎夜夜宿在庆瑞阁的容侧妃那儿,下人猜议说荣侧妃青云直上,不日便会喜孕世子。”她每讲一句便臆测小五的表情,却没想到她面上那么淡漠。
难道,她真的毫不在乎了?
每听完一个字,她的心就收紧一分,即使她不再奢求不再盼望,终究抵不过心底的苦涩与痛意。
“啊——啊——”
小五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吓到了宛之,她急忙奔到她面前,早知她会如此激动,她真不敢这样激她!
“小五,你怎么了?别吓我!”
“宛之,我腹部好痛,啊……是七星诛发作了……”
“好痛!”
宛之看着小五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脸,心疼得不行,却又没有一点儿法子,她急道:“小五别怕,我去找靖王,他一定有办法,你着等我,小五。”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小五却固执地拉住她的衣袍,额上的汗珠一滴滴落下,口齿不清地说道:“不要去,宛之我求你,我不想让他知道,不要去,我求你……”
小五一遍遍地哭泣哀求,宛之看了心里剧痛,咬着牙说道:“好,我不去,不去。小五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王爷,你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儿支撑下去的力量。
浑身如千万只蚁虫啃咬噬心,剧痛难挡,似乎那种刻骨的痛意在小五娇小羸弱的体内四处乱窜,尤比第一次发作时痛苦数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最后一次发作的时候。
她并不十分害怕,心里想的却是幸好中毒的是她,幸好龙天睿安好无恙。
小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瘆人的折磨的,只是当她从剧痛中苏醒时,崔宛之依旧泪流不止,紧紧地看着她,终于看到自己睁眼时,才猛地扑过来抱住她哭泣:“小五,我刚刚好怕,我怕你也离开我了。在这里,真心对我的人少之又少,若是你都不在了,我该怎么熬下去?”
衣裙早已被汗水湿透,浑身上下犹如骨头散架般无力,小五看着宛之这般哀戚的模样,心里一动,她何其幸运,能遇上这样一个知己!
她动容地拉住宛之的手,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宛之,你放心,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会日日期盼你幸福无忧。”
小五说得很缓慢却极真诚,崔宛之用手堵住她的嘴,斥道:“瞎说什么,我们两个都会长命百岁、一生幸福,知道吗?”
她不辩驳,微笑点头。
得友如此,此生何求?
小五待身子好了许多后,便拿着太后的玉牌匆匆入了宫。
月庭宫,早已散去昔日的繁华光景,宫中的人见风使舵,一个无宠又无嗣的妃嫔处境艰难,她叹气,缓缓走进房内。
“三姐,别伤怀了,身子要紧。”小五看着床榻上毫无生气、大眼浑浊的女子,心中一痛,她坐在她床榻的边缘轻声安慰。
司徒悠眸子微微一动,看了小五一眼,依旧沉默无语。
“三姐,听小五一句,莫要颓废下去了。你正是如花般绚烂绽放的年纪,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下去吗?孩……孩子它也会为你心疼,为你难过的。”小五将司徒悠搂在怀里,轻声抚慰,如花般的年龄却仿佛历经沧桑般悲凉。
司徒悠听到小五提及孩子心中一动,她再也伪装不了心里浓烈的悲伤,抱着小五一遍遍说道:“妹妹,孩子没有了。他已经四个月了,御医取胎时据说已经是个成形的龙子。我的孩子无辜啊,他还那样小。妹妹,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为何他们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什么……”
小五动容不已,手心轻轻拍着司徒悠的背,抚慰:“哭吧,三姐,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之后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哭吧……”
“妹妹,唔……”
“……”
小五离开的时候,大娘刚巧进来,瞧她不同往日那般高高在上,眸子里的悲伤叫小五有些怜惜。
她们依旧不多言,擦肩而过时却听到上官秀轻轻说了一句:你娘身子不太好,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季。
那样轻如羽毛般的一句话却重重地击打在她的心上。
娘亲,那个温婉如水的美丽女子也要香消玉殒了吗?那个她所谓的父亲会不会感到几丝悲伤?如此也好,总算得以解脱。可是眼睛为何这样酸涩,几欲垂泪,想起刚到这个地方时,娘亲对她那般疼宠,心里悲恸,还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小浅,别哭。”
是谁的声音这般熟悉,给人安宁。
“皓楠,是你吗?”
“是我,笨蛋,你怎么总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龙天问将小五从地上拉起来,从腰间掏出一方锦帕似要为小五拭泪。
小五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他们之间现在关系复杂,不能叫旁人嚼了口舌。她伸手拿着手帕拭去泪珠,想将帕子还给龙天问,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
“嗯,都脏了,我洗了还你吧!”
龙天问却不为所动,将帕子从小五手中抽回,折叠好,放入怀中,仿若珍宝。
小五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他待你不好吗?为何你的脸上那般悲伤?”
“我们相敬如冰,不过是冰霜的冰,呵。”她转身,明明语气那般无所谓,那般不在意,却不敌心底的悲凉,她终究爱他至深,不能自拔。
“都道: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难道是真的?”龙天问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
“你笑话我?”小五佯怒道。
“岂敢岂敢。”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置之死地
第二十八章 置之死地
小五并不愿回靖王府,却又不得不回。她叹了一口气,终是无奈地走了进去,走到廊庭时却与迎面走来的男子相撞,白衣胜雪,此人正是季敛森。
“季……季敛森,你怎么在这儿?”
季敛森略微皱眉,白色衣袍的下摆随风飞扬,神色略带几分倦怠。
“你不必知道太多,快进去吧!”
小五心下一怒,以为她真爱管闲事啊?声音这么冷冰冰的!她不再看他,径直从季敛森身旁走过,与他擦肩而过时,却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小五,他是王爷,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说罢,叹了一口气疾步离去。
她性子为何要这么倔犟?!他都看得出来子修心里是有她的,为何她就不能像其他女子一样温婉地接受呢?也许,便是她这种与众不同独特的性格才会叫人这般放不下。
子修放不下,他又何尝不是!不知何时这个女子已进驻自己心里,也许是之前对她有所好奇,也许第一次看到她哭泣时,也许正是她率真不做作的模样,也许是她甜美的睡颜,也许……太多太多的也许,但她不是他能觊觎的,她是靖王妃,她只属于子修一人,他只怨没有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闻言,小五不由心中一动,并未转身却停下步子静默地眺望着天际那抹淡漠如雾的冷月。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样说?难道她不再贪心也不行吗?那些浮华的东西从来不是她想要的,即使失去了她也丝毫不为所动,她想要的他却给了另一个婉约的女子。
也许,她唯一跟旧代女子不同的便是做不到为了爱情委曲求全,不能够强求的她能够明智地选择放手。
翌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令小五措手不及。
月庭宫,一阵又一阵咒怨声传出来。
“司徒画,你不得好死!”司徒悠眼眸赤红,直愣愣地盯着小五。小产过后,她的情绪起伏过大,脸色本就惨白得吓人,如此可怖吃人的模样叫小五退避三舍,她根本就不晓得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