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觉得她的目的达到了,便寻了个借口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提醒了声:“姐姐可要提防着那些有心之人,吃食尤其要避过旁人……”身后没有声音,小五轻笑,她也不指望那人会感激她。
“小姐,你干吗那样帮她?真是的……”小五捏了捏倩如的面颊,也没有回答什么。
倩如依旧愤愤不平。
“小姐,奴婢是看你心善,那三小姐居然连半分感激的话都没说过……”
小五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若是帮人只为了要人感激,那不是失了当初帮人的心?我不图那些虚名。”
小五看着太后宫中的内侍远远过来的身影,又说道:“走吧,倩如,别让太后等久了……”
那小李子公公是太后身旁的近侍,与小五有几面之缘。那李公公待人恭敬有礼,在宫中人缘极好,连后宫得宠的嫔妃也卖他几分面子。
小五腹诽:在宫廷能混得这样风生水起的,必定不是草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巴结一下,不能巴结上也得多拍拍马屁!
“靖王妃,您可算来了,太后可问得紧,这不,遣着咱家来恭候您了!”
听见那李公公说话,小五觉得那种男声硬是纠结成女声的刺耳混合声,有些恶心,但是面上不曾变化,依旧含笑相对。
“有劳公公了,小五要公公等候多时真是过意不去,这不,小五亲自向太后请罪。”说着轻轻一笑。果然那厮虚与委蛇的笑容敛去,挂上几分真诚的样子。
小五心知肚明,有身份的人在身份低下的人面前不摆架子,那是真的有用的。小五暗想:以前被老妈逼着看那些人际方面的书果然是对的!
“王妃过谦了,太后哪舍得怪罪王妃,呵呵……”小五闻言也是一笑。
小五进到慧慈宫的时候,那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小五很有礼貌地个个投以微笑,敛去心头的复杂感觉,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身姿娉婷地向端坐在主位上描龙绣凤、锦袍加身、高贵优雅的太后见礼。
“小五给皇祖母请安。”又看了看太后身边的环翠姑姑,微微一笑。
四座有一位蓝色华袍女子,挽着烦琐的紫云髻,美艳动人。
小五觉得眼生,上次宫宴并未瞧见此女出席。只见她听闻小五见礼说的话微微蹙着娥眉,很是不能苟同。
小五着人将备好的礼物呈上,太后打开盒子,眼里露出感怀的笑意,隐隐噙着几丝水光:“丫头真是有心了,环翠下去扶丫头起身。”
小五并不知送的是什么礼物,看到礼盒的一角露出的玉帖,明白了几分。小五心道:龙天睿的总管还真有两把刷子。一想到那个男人,心里一甜。
玉帖上的字迹是临摹先帝的墨迹,足以以假乱真。传闻太后与先皇感情深厚,先帝殡天,太后伤怀不已,将墨宝尽数焚尽,以免睹物思人。至此以后,总归有几分缅怀,如今瞧见那些字迹,倒是能借以告慰自己。
太后赏赐了一柄玉如意,番国进贡的珍宝,这无疑是更加奠定了小五的地位,小五欣然接受。
她并没有理会那魅力无双的女子投来的锐利目光,正在猜测这年纪尚轻的女子是哪一位公主。环翠姑姑走到她身前,在她耳边轻声道:“王妃,太后右首那位是黎妃娘娘……”小五闻言,感激地看了环翠姑姑一眼,这才恭敬地行了礼。
没有失礼于人前,落人于把柄,尤其在那位老太太跟前。
侍宠生骄,她可不愿被人这样诟病。
那黎妃看不出大概年龄,小巧细致的鹅蛋脸上漾着明媚的笑容,眉心的樱红,一笑嫣然,浑身散发着张扬的美丽,有种都市女人的知性成熟的美,虽目空一切,但甚是懂得拿捏分寸,进退得宜,叫人丝毫不生厌烦。小五喟叹:这种女人大概就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那种吧。
席间,对上黎妃的目光,小五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不受人待见。小五难得计较自己何时惹恼了他人,与太后谈天说地,自得其乐。有时,目光撞上那两人,总会有几分闪躲。
齐王侧妃给席间众人斟酒,小五不以为意,对蓉儿微笑,那种笑容却少了从前的真心,只见蓉儿眉宇黯了黯,小五有几分于心不忍。
“小姐,待会儿离开时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种低声下气又委屈的问话模样,小五突然心软了,毕竟刚来时,大家都经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无论真心假意,总是让人有几分缅怀。小五轻轻点头,蓉儿终于眼眸含笑,倩如却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摆,小五知晓她的心思,伸出小手紧握她的手,以示无碍。
心中少了继续谈天说地的心思,脑子里在想蓉儿接下来会跟自己说什么内容。
一处清幽庭苑,一方石桌,两名华服女子对面而坐。
庭园百花芳菲并放,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小姐,是蓉儿不好,欺骗了你,你原谅蓉儿好吗?”说着,蓉儿跪倒在地。
小五叹气,她早已原谅她了,只是心寒。当初她明明身怀武艺,却在危机时没有出手相救,也许当时身份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她自认为自己待她不薄,但她依旧帮人算计她,圣上赐婚,估计她也出了不少力气。
她看得出来,蓉儿是真心爱慕齐王的,爱到甘心情愿做那人的傀儡,何其悲哀!
“地上凉,起来吧,我从来没有怪你什么。如今既成事实,你便好好跟着齐王,知道吗?”没有如果,早已回不去当初。
“小姐……”蓉儿泪水决堤。
“别哭了,要是叫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呢。”小五语气轻松。蓉儿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终于破涕为笑。
“这是在做什么?哭哭啼啼的?”
小五被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跳,这么僻静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在?那人一身淡黄的锦袍,面如冠玉,年约二十六七,绝世出尘,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忧伤气息。小五微微蹙眉,这人明明眼生,却叫她亦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皓楠。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像他,却也不是他。
“浅浅,你真笨,一块拼图拼了三天连一半都没拼全,你说你是不是笨死了?”那人总是宠溺地看着她,然后嗤笑她笨。
小五一甩脑门,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齐王侧妃司徒蓉给太子殿下请安。”蓉儿那厢请安,一边伸手拉了拉小五的衣摆。小五回神,然后跟着请安。小五埋着头,原来这人是太子殿下,是她夫君的死对头。
那人慵懒地看了几眼小五,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声:“都起来吧!”
两人闻言起身,小五正想着该如何打破这种尴尬,有人却来了。
“请完安便该回府,宫廷也是你能乱闯的?大哥请见谅!”那人的眸子一片漆黑,小五隐隐觉得他似乎有些怒意,不敢造次,乖乖地跟着走了。
太子龙天问则淡淡一笑:“无碍。”
“三哥。”
龙天齐随之而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小五觉得不应失礼,只淡淡笑了笑。偏巧身边的男人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腰,她愤怒地瞪回去。那男人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呈起性感的弧度,摇摇头,轻点了她的秀鼻,携着她离去。
马车上,那人却不看自己,眯眼假寐。小五微恼,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他不快了。小五有了上次的经验,不敢与那人冷战。
“我说王爷,您有何怒请明着告知妾身,何必对妾身视若无睹?”王妃很生气,她可受不了被人当做隐形。
果然那人睁眼睥睨她一眼,无奈,将小五拉进怀里。
“以后,跟那两人保持距离,见面之类的能免则免。”
小五嘴角含笑,故作呆愣地追问:“那避免不了呢?”人家可是太子和王爷,地位在我之上,我怎敢造次?
那人很拽地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那你以后就乖乖跟在我身后。”龙天睿眸光深邃,那两人不是泛泛之辈,这小菜鸟哪是对手;更何况,那两个人似乎对这只小菜鸟有些异样的感觉。一想到那种异样,龙天睿便气闷不已,紧蹙着英气的眉宇。
小五闻言倒是乐不可支,分明是有人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
“哎,我说王爷,您莫不是吃醋了?”
龙天睿眯着眼盯着小五俏丽的面颊,这女人随便一身衣裳,简单一个发髻,随意一个笑颜,都叫人心醉。该死的,她居然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嗯?”
耳边传来如火如荼的热气,小五敏感地蜷缩着脚尖,那厮却越靠她越紧。小五呼吸不畅,却又抵抗不了,只得没骨气地认错。
那厮嘴角露出邪肆的坏笑,小五看得心里直打鼓,那种眼神好似即将要把自己剥皮拆骨,狠狠吞入肚腹。小五数着数等着那厮下一步动作,却一直没有行动,她睁眼,那人却枕着她的腿安静地浅眠……
正文 第十七章 当家主母
第十七章 当家主母
小五的玉手轻描着那人俊朗的眉目、鼻翼、薄唇,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如蝶羽般轻柔地拂过。龙天睿均匀的呼吸声在小五耳畔回荡,小五看着有些心疼,她似乎有种错觉,这个丝毫不逊色于演艺圈那些美男明星,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人,似乎从未这般毫无防备地歇息过。
小五望着那张性感微抿的薄唇有些微微出神,据说拥有这种薄唇的男人很薄情,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一样?想着这个男人的一大帮子大小老婆、情人,小五有些想发笑。
他哪里薄情?分明是滥情嘛!
手指还在似有若无地一遍遍抚过他的俊颜,小五色色地想,这人睡着了,她暗中偷个香,他应当不会察觉吧!心动不如行动,樱唇取代手指的抚摸,柔软如羽的唇瓣吻上那片薄唇,美好而契合,她不贪心,正要离开那抹薄唇,那人哪里肯放过她……龙天睿意外地得到馨香,心中一喜,他抬头含住那抹娇嫩魅惑的丁香小舌,辗转吸吮,根本不给小五一丝喘息的机会。小五被吻得晕头转向,不能呼吸,脸涨得红扑扑的,偏巧那人眯着眼视而不见,小五怒极。
那人却霸道地骂她:“笨女人,换气!”可恶,这死人吻得她晕晕乎乎不能呼吸,自己还能怡然自得地从喉结深处发出声音?这种高超娴熟炉火纯青的调情技术不知得经历多少女人!这样想着,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龙天睿终于放过了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小嘴微微不满地撅起,描着淡妆的她双颊红粉绯绯,更增了几分娇媚动人。龙天睿冷哼一声,压根不理会她的怒意。
小五由此明白一个道理:绝对不能在老虎头上捻胡须,那可是老虎!
小五觉得自己这个王妃做得很失败,龙天睿的一众小老婆简直是猖狂到令人忍无可忍!尤其以那李佩心更甚。省去那请茶问安的基本礼仪不算,仗着自己跟了龙天睿有些年头更是几乎要爬到小五头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五终于怒了。
原因很简单,她上次扮成丑女私逃出府的事被这个长舌的女人传遍了整个王府,那传播速度简直比火箭更甚。倩如都被她摁下身子无数次了,偏生这女人竟在自己跟前跟几个女眷谈论她,说起她的妆容时,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不见礼不问安,小五也不想怪罪,她也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不曾想这些个女人就在眼前嘲笑自己!若是背着,她能当做不知情,可是……小五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倩如在一旁狠狠地盯着这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如若能避免无谓的冲突,她也能忍。若是有人要铁了心找你麻烦,那你就无须忍了,不给这些个女人一点儿颜色看看,她们便不晓得老虎屁股摸不得。
小五手执一杯香茗细细品味,神情慵懒随意,瞄了几眼下首一群忿然的女人,笑道:“倩如,给众位夫人讲讲规矩!”
倩如领命,爽朗地开口宣读罪状:“我家王妃是刻入皇家玉牒的正主,身份何其尊贵!你们这些小小的夫人、侍妾也敢不守规矩?”顿了顿,瞧了几眼变了脸色的女人们,接着说道:“请茶问安、晨昏定省丝毫不遵,如今更是嚣张,不分尊卑,以下犯上,根据宫廷问罪制度,该处以三十杖刑,不得宣诊救治。”她的声音不大,却不卑不亢,充满威严,一气呵成。
小五赞许地看了一眼倩如,瞧了瞧下首那些脸色苍白的女子,心中解气不少。这些人就是不知好歹,不拿出点儿强硬手段,便不知利害。
李佩心听完,吓得腿都软了,三十杖?杖完还不得医治?若她不死也必定残废了,这个女人真不是个简单角色,她狠狠地盯着小五。
小五却不以为意,挥挥手吩咐院卫拖下去。
李佩心却惊恐尖声大叫:“你没权力处置我,王爷都不曾这样待我,你凭什么?放开。”
小五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一掷,茶水四处流出,只见她走到李佩心跟前几步的距离,冷冷说道:“你说我凭什么?凭我是靖王八抬大轿抬进府的靖王妃,凭我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拉下去。”小五一摆手,不理会这女人的鬼哭狼嚎。
她原意只是想吓唬吓唬李佩心便罢,叫她收敛一下分寸,但这人却得寸进尺,如果她不杀鸡给猴看,估计以后她便没有安生之日。
龙天睿下朝回府已是傍晚,小五闷闷地躺在床上,说是打了不给医治,对于那女人的婢女私下给她上药的事,她也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她这人吧,就是过于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即使这苦难是她亲手促成,她亦有几分于心难安。
龙天睿瞧了几眼小五懒懒恹恹的模样,心里知晓事情大概,将她一把搂进怀中,手抚着她垂落在肩上的馨香发丝,轻声问道:“听说你下午处置了佩心?”一边眯眼说着,一边将俊脸埋进小五幼嫩白皙的脖颈。
小五烦闷得不行,那埋在心底的郁结腾腾地上升,小五拉开与他的亲密距离,眼眸盛着火光,凉凉地开口:“怎么?王爷心疼了?”
小五觉得,如果这厮敢点头,她绝对敢一脚把他踹出房门。
龙天睿一听这话,倒是一乐,嘴角微微上扬,将她拥进自己怀里,性感的薄唇紧贴她的耳畔,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那倒不是,她往日里脾气骄纵,我只是懒得理会,你教训她一下也好……”说着看了看小五气鼓鼓的模样,又温声笑道:“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气成这副模样?”
那该死又好听的声音还可恶地掺杂着一丝调笑,小五气怒,抡起小拳头,狠狠垂问他精壮性感的胸膛,那人却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小五白净的脸颊倏地飘上一抹可疑的嫣红,这娇羞的模样愉悦了龙天睿。
小五没好气地骂道:“我说王爷,你也管管你的那些小老婆,个个都要将王府掀翻天了。”她一根食指戳着龙天睿,恶狠狠地告状。
龙天睿闻言,挑眉,很认真地辩解:“可我听说,某人扮成无盐女私逃出府,然后为人所知,故而恼羞成怒……”
小五闻言抬头狠狠瞪他,这个死人,把什么错都归她身上了。
龙天睿俯身轻轻吻了吻那撅得能挂个小壶的红唇,一笑了之。
这个男人,干吗那么煽情地看着她?
小五微怔,这个男人时而的宠溺温柔,真的叫人难以抗拒。她想起那句话:不爱一个人,请别对她太好,因为她会误会,会因此贪心想得到更多更多……龙天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们之间这样相处下去也并不差,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更不会背叛你,我只希望你对我好一点儿,好一点儿就可以了。
她抽出手回抱着他,紧紧地。
龙天睿看她难得如此主动,手上的力度加了几分,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每次,他们做完那种事,翌日,他便命人送上温和的药膳,只除了她的第一次。龙天睿没有子嗣,大概原因也是如此。
她从未拒绝,总是乖乖地一饮而尽。
她心知肚明,现在时机不对,况且她身体里潜藏的毒素也必定不能孕育孩子,不知何时发作,仿佛种了个定时炸弹在体内。
许是她的强硬手段有了阶段性胜利,他的那些侍妾倒是收敛了不少。可小五不知,并非是她的杀鸡儆猴起了作用,而是有人站出来说了几句话。
正文 第十八章 晦涩难懂
第十八章 晦涩难懂
下朝的时辰,龙天睿并未回府,来的人是龙天麟。小五见到他时,倒是有几分吃惊,随即就明白了。
那人,许是去见她了。
既然心里那般牵挂,何不将她接回身边呢?转念一想,是了,他要等一切风平浪静安全无虞的时候,才会接她回到自己身边。正因为在乎,才有所忌惮,他现在处境凶险,前有狼后有虎,敌人都是在暗处。
小五听龙天麟讲了个大概,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她却觉得奇怪,为何皇帝那般不待见龙天睿?传闻却说皇帝多年前很是宠爱龙天睿这个儿子,后来不知发生何事,当年闻氏一族牵扯众多,险些灭族。龙天睿的生母闻贵妃死后,皇帝便不喜欢他这个儿子了。
今日,朝堂之上,皇帝因蝗灾厉声训斥龙天睿办事不力。
小五暗想:也难怪龙天睿心情郁结,皇帝在朝堂上那么针对他,他那样骄傲自负的人怎会好受?转念又一想,此乃天灾,年年都会发生的事无可避免,心中倒是觉得皇帝有些过于小气。
蝗灾?!
她脑子萌生一些想法。
她曾经在清朝关于蝗患的记载中看到过康熙处理蝗灾的方法,如今倒是能学以致用。她让倩如拿了一叠纸张,边说边让龙天麟记下。
“第一种:组织当地居民用篝火诱捕然后焚烧蝗虫,当然这种办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顿了顿,她接着详细地解释:“有的飞虫喜欢光亮,是以飞蛾扑火自灭故。凡是蝗虫停留出没的地方,皆命人在各个地方分段掌灯,安排数人执灯将蝗虫驱逐到一个地方,然后大火焚尽。这个你听便行,只需记下重点。
“第二种:生物防治的方法。万物相克,关键就是找到蝗虫畏惧的生物克制它,据说养鸭能够抑制蝗虫。
“其实治本的方法需要时间,可以先抑制,然后再深入地销毁,须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龙天麟张张嘴,向小五投去赞许的目光,他抚掌叫好,他没想到她这个六嫂居然能这样深刻详细地分清重点。他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眸光黯了黯,说道:“嫂嫂接着说,我且记下。”
“嗯,有了一定成效的时候,便要命当地居民开垦荒地,种植早熟的农作物。种植大麦是个不错的选择,大麦比小麦生长时间稍短,所以大麦及其他农作物能够防蝗。假以时日,必定治标也能治本。”小五说得口沫横飞,把脑子里能想到的方法几乎都一口气说个了遍。
这可是康熙皇帝综合臣民实践推广的妙计,应当有效的吧。
“六嫂,你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倒是跟六哥今日提及的办法不谋而合了。”
龙天睿也想到了?的确,他那么睿智聪明的头脑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哎,又是自己自作多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这个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坚强聪慧,为人处世无一不让人折服,甚至那种坚忍不拔的性子堪比男子。
果然,只有她能配得上六哥!
可是,司徒画你难道不懂,六哥心有所属了吗?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你怎么插足进去?然后他又苦笑,龙天麟,你果然动心了,你的确心存侥幸,心里隐隐还有了几丝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小五执起一张龙天麟记录下来的笔记,心中那个怒意啊!该死的,他的小楷撰写得跟大师王羲之的楷书简直不分伯仲。她那时被父亲逼着练习书法,学了半年,依旧学无所成,不是她太笨,而是真的太难。21世纪,有几个人会拿着毛笔写字?那绝对是活受罪。
妙笔生花,小五虽然不喜欢书法,可是她却爱这种字体,许是受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小楷就撰写得极佳。小五想起父亲,眼角有些湿润。
“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龙天麟一脸关切,小五颇有几分感动。“没事,想起一个故人,有几分缅怀。”她淡淡地说,嘴角是浅浅的微笑。
“哦?王妃是想起哪个故人?这般难以忘怀?”他的声音并不大,似乎还带着戏谑的深意。
小五微微皱眉,每次他叫她王妃的时候,语气不是冷嘲热讽便是他怒气的前兆。可是,他此时的脸上挂着无害而淡然的微莞,她却看不清他究竟是喜还是怒。
“六哥。”
“几更了?你还不回府?”龙天睿眸子扫了小五一眼,转身对龙天麟说道。
小五有些怒了,这人心情不好,便随便拿人撒气,简直可恶!于是,她好管闲事地为龙天麟打抱不平,她冷冷地看着龙天睿,说道:“是妾身有事拜托六弟,王爷怪罪他做什么?”
龙天睿闻言,俊朗的面上浅淡的笑容瞬间敛尽,凌厉的眸子狠狠地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小五有些心虚,但她依旧觉得自己没错,回瞪刀子般凶狠的目光。
龙天麟在一旁看得焦急,这两人皆不是好惹的主儿。
哎,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六哥,都怨我,下朝过来传话的时候,给六嫂说漏了嘴。六嫂热心,给天麟说了不少抑制蝗灾的法子。”说着,他又将刚刚记录在案的纸张递给龙天睿,接着说道,“六哥你看,这全是嫂子的想法,跟您今日提及的倒是足有八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