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这一辈子,真是纵情享受,吃喝玩乐的一辈子。他的欢乐最终在一次南巡时不慎掉入湖中,险些溺水身亡中结束。浣衣皇后一个梦想做皇后的女子,最后做了“浣衣女”,被人笑为“浣衣皇后”。
霸州美人王满堂的个性与她父亲的思想有关。王父是个专替人写状纸、打官司的讼师,虽说地位不高,却也见多识广,靠着一支利笔和一张巧嘴,也挣了不少财产,三教九流的人物接触多了,思想比较开放。
王家就满堂这么个独生女儿,简直视若珍宝,一生下来,就一本正经地翻字典、测字,给她取了个响当当的大名——“满堂”,颇有几分男孩子的气势。王满堂长大后,模样儿俏丽,性格活泼,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滴熘熘地似能说话,让人一看就甜到心里。王家对满堂十分娇纵,从不用“妇德”、“妇容”之类的条条框框来约束她,任她自由自在地进出嬉戏,快快乐乐地生活成长。
明武宗朱厚照十五岁登基做皇帝,玩心比谁都重。为了避开大臣和太后的纠缠,他索性搬到特建的“豹房”中。年轻的皇帝也是个好色之徒,搬进豹房不久就下令各州府进选美女,充实豹房。诏令下到各地方之后,经地方官们一加工,就说是武宗选妃,顿时在各地掀起了选美高潮。
选美使臣来到了霸州,稍一打听,得知了“霸州美人”王满堂的名声,就选中了她。王家得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高兴,认为她这一去京城,做了皇帝的妃子,无疑是飞上了高枝作凤凰,从此家门荣耀,富贵无边。王满堂本是个十分开朗的姑娘,她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扭扭捏捏,初离家门远嫁总要哭哭啼啼,倒是满心欢喜地跟着使臣进京去了。一路上还盘算着到时怎样取悦于皇帝,或许能博得个贵妃之类的封号。
美人落选但是等王满堂到京城后,才发现天外有天,全国的美女集合到一起,万花丛中她并不显得特别夺目,加上她这时才十五、六岁,毕竟是年纪太小了,芳艳自然比不过那些成熟的女人,因此落选了。
满心欢喜而来,伤心失望而归,王满堂心中充满着无限的委屈和凄凉。但是在途中夜宿驿馆时,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一位头环金光、身着金衣的仙人,告诉她说,将有个名叫赵万兴的人来聘她,此人贵不可言,千万不可错过。梦醒之后,王满堂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她不再为此番的落选而难过,认定自己终将与贵人相伴。
贵人到底贵到什么程度呢?既然是贵不可言,那莫非就是皇帝了?这样一想,她兴奋难抑,恨不得插翅飞回家中,好等着那个叫赵万兴的贵人出现。
回到家后,父母见女儿落选而归,先是有几分不快,王满堂神密地把她在驿站做的那个梦告诉了父母,两位老人也觉得定有天命,只是时机未到,心情很快转好。
“贵人相助”
王父满世界地宣扬将有一位贵人来迎娶满堂,消息传出去后,一个颇有心计的年轻道士段长知道了,他平日里就听说过王满堂的艳名,早已垂涎三尺,一听说这段故事,他顿时计上心头。两天后,段长经过一番准备,化装成一个远地而来的过客,在黄昏时叩响了王家的院门,请求借宿一夜。他长的相貌端正,又表现地文质彬彬,王父便把他让进院来,一番客套后,来客自我介绍说叫赵万兴。一听这名字,王父心头一震,只说让客人稍候,自己转身跑进屋去告诉女儿和妻子,说是有贵人光临。经王父一说,王家母女也心情激动不已,殷勤地款待这位自称为赵万兴的贵客。段长暗暗窃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第二天一早还装模作样地要辞别王家去赶路。王家三口慌了神,忙设法挽留,硬是强留段长多住了几天。
这几天里,王家人经过密切观察,都认为这位客人不但仪表堂堂,而且头脑灵活,能言善道,处事得体,确有贵人之兆。于是,第八天的时候,王父亲自出马,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出要将女儿许配给客人的心意。王家主动许婚,段长不禁心花怒放,然而又故作镇定,矜持了一阵,才好像很勉强似的答应下来。不久,王家便为两人隆重的操办了婚事。
段长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得到了岳丈家的财产和美艳如花的妻子后,他又生出新的奢望,一心想循着王满堂的那个美梦,真正成为一个贵人。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开始实施他的梦想,首先,他托了昔日作道士时的一些同道友人,四处散播王满堂的那个奇梦。谣言很快散播开来,市井中都议论纷纷,都说王满堂生来就是皇后命,而她的夫婿“赵万兴”无疑就是将来的贵人,跟着他干,往后一定能获得荣华富贵。
如此这般,段长以“赵万兴”的名义成了家喻户晓的神奇人物,一批市井少年主动地投到他的门下,地方乡绅也纷纷支持他,大家都想跟着贵人,将来贵人得了天下,自己也能捞个一官半职的。渐渐地,段长手下聚集了一大批人马。他把人拉到附近的深山密林里,创建起一个山寨,并不断扩充发展,准备相机行事。
他们在山中也组织了武装,因有乡绅们资助,他们不必像一般山匪那样抢掠财物;因为自觉力量还不足,所以也还没有像起义军那样攻占城镇。这批人聚在山中,似乎更像一个秘密的宗教组织。但是,段长并没有放弃他的贵人梦,他命手下人在山中盖起了宫殿,把他们占领的那个山头自夸成一个王国,他自己则成了皇帝,并用了“大顺平定”的年号。同时,又封了随同上山的妻子王满堂为“大顺平定皇后”,还设了左右丞相、文武大臣,每逢三、六、九日,就在大殿上接受群臣的朝贺,还象模象样地讨论军国大事。王满堂这个自认为有皇后命的“霸州美人”,便这样做了个山中皇后,其实,充其量不过是个压塞夫人罢了。
“皇后”做了浣衣女段长的王国在山中自成一体,虽是有帝有后、有臣有相,但并没威胁到大明王朝的安全。然而,消息传到京城时,明武宗还是很不高兴,堂堂大明的天下,居然还有人敢称王称帝,这不是在藐视他吗?于是武宗命令当地官员派兵进山征剿。段长的武装力量与明王朝的势力比起来实在是太弱小了,当地官兵轻而易举就把他的王国捣平,并活捉了“皇帝”、“皇后”和众“大臣”。官兵在山中搜查时,看到茅草搭成的宫殿,自制的龙袍凤帔,都不禁哑然失笑,这哪里能成造反的气候,不是如儿戏一般吗?
虽是闹剧一场,但因涉及到忤君犯上之罪,地方官也不敢擅自断案,便把段长、王满堂等一干人犯解押到京城。明武宗在了解了全部案情后,除了感到好笑外,却又节外生枝,对王满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由武宗作出了判决:段长及主要谋犯因逆君谋反之罪处死;其他附庸者因不明真相,属于盲从,不予追究责任;主犯之妻王满堂没入宫中。武宗原本是想将她收到豹房中,以满足他的淫乐之心,谁知刑部官员在执行诏令时,误解了武宗的意思,以为把王满堂以罪犯之妻的身份没入宫中,是要让她到宫中充当奴婢,以示惩罚,于是把她分派到宫中的浣衣局,做洗衣女去了。
红颜本薄命武宗等了几天,没见到王满堂,经过追问,才了解到情况,便下令将王满堂由浣衣局调到了豹房来侍候自己。当年武宗选美时是见过王满堂的,但那时的她还只是一只没有成熟的青果,夹杂在众美女中间,不足以吸引武宗的目光。如今的王满堂,经过了几年的风吹雨打,已经长成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挑,鲜艳欲滴,芳香诱人,大大勾起了武宗的胃口。
王满堂本来就是个非常开朗的女性,当初嫁给“赵万兴”,只因为慕他的贵人之命,现在骗局揭穿,她也不怎么为丈夫的死而伤心。相反的,假皇帝现在换成了真皇帝,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说不定还能成为真正的皇后!这样一想,王满堂高兴的不能自已,便在武宗面前,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娇媚风骚之能事,把武宗迷得神魂颠倒。
这时候,明武宗刚从江南游历归京,途中染病,本应该调养休息一段时间。可一下子又得了个千娇百媚的王满堂,让他怎么安静得下来,夜夜缠绵芙蓉帐里,颠鸾倒凤,直弄得他精疲力竭。温存于床第之间时,明武宗曾多次戏称王满堂为皇后,并发誓将来要改立她为后。可这个诺言还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在王满堂进入豹房不到一个月的一天夜里,明武宗便在王满堂的怀中一命呜呼了!
武宗崩逝后,明世宗继位入主明宫。世宗派人清理豹房时,发现王满堂是个没有任何名份的女人,再进一步调查,又在浣衣局的名册中发现了她的名字,于是仍把她送回了浣衣局为奴。从此以后大家背地里就戏称她为“浣衣皇后”。可怜王满堂这个“霸州美人”,作了半辈子的皇后梦,最后却终于只能做一个“浣衣皇后”。立皇帝明武宗正德年间,朝中出了个“立皇帝”刘瑾,他是有名的正德八虎之一。
群臣不满正德年间,明武宗身旁有八个宦官受宠,他们依仗皇帝的势,无恶不作。被称为“八虎”,其中,刘瑾为首。
刘瑾是陕西兴平人,从小就自宫入宫当了小太监。武宗的时候,刘瑾执掌宦官二十四司中专管娱乐活动的钟鼓司。明武宗即位的时候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刘瑾想尽了办法,准备各种歌舞技艺去取悦武宗,武宗因此非常喜欢他,总是跟他在一起尽情玩乐。
朝中的大臣们都很为这种状况担忧,可是无论谁说什么武宗也听不进去。后来正巧发生了一起天灾,一个风雨之夜,雷电把祭坛的大门、奉天殿的屋顶、太庙的镇嵴兽都噼坏了。古代人最相信这些灾祸,认为是人做错了事,上天借此来发出警告。所以武宗也按照惯例,允许百官陈述朝廷政治上的弊端。于是大臣们趁机进言,指斥武宗荒芜政事,整日与八虎嬉戏,要求武宗下令把八虎斩首示众。武宗还是置之不理。
大臣们私下商量以后,联名写了一些措辞非常严厉的奏折,说正是由于太监们的引诱,使武宗贪于享乐,不理朝政,以致天生异变,仍旧要求皇帝把八虎送到三法司审判,以求能够提前消除后患。武宗毕竟年纪还小,看到大臣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也有点慌了手脚。他和大臣们商议对八虎的处置问题,武宗仍然想尽力保护八虎,大臣们则坚决要求一定要把他们处死,双方争议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统一的意见。这时就连宫中其他比较受信任的老太监都站出来附和朝臣们的意见,武宗终于有点动摇了。
第二天,武宗颁下了一道诏旨,称赞大臣们为国分忧,说的意见都是正确的。但是话头一转,又说刘瑾等八人一直尽心地服侍自己,所以自己也不忍心把他们置之死地,希望大臣们能把要求稍微放宽一点,自己一定会尽量的惩处他们。这说明皇帝已经有了向大臣妥协的意思了,只是这个结果离大臣的要求还差很多,所以以内阁三位大学士为首的朝臣们又陆续觐见,强烈要求处死八虎。宫中的太监也纷纷表示赞同。武宗实在没有办法,终于答应处决八虎,并许诺第二天一上朝就宣旨逮捕八虎。大臣们这才心满意足的各自退去了。
形势急转在大臣交相弹劾的这几天里,刘瑾他们始终坐卧不宁,寝食难安。这天朝议完毕,刘瑾看出情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妙,心急如焚。当天深夜,他干脆豁出去了,带着其他的七个人,一直闯到皇帝的寝宫中,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武宗作出这个决定本来就是被逼的,一看以前陪自己玩耍的伙伴一个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刘瑾见皇帝也有点不忍的样子,又接着说,朝臣们之所以一定要把他们置之死地,就是因为宫中有人嫉妒皇帝对他们的信任,所以勾结了外朝的大臣想除去他们。武宗仔细回想朝堂上的经过,认为刘瑾说的话很有道理,也不觉认为刘瑾他们根本就没有做过坏事,是被人陷害的。刘瑾看出皇帝的心思,更加卖力的鼓动说:“他们如今敢这么放肆的逼您处决我们,就是想孤立皇上,使皇上以后不得不听从他们。如果我们替您掌管司礼监,他们就不敢对您这么无礼了。”武宗听了连连点头,他也早就厌烦了大臣们总是在他耳边唠叨,让他做这做那,刘瑾这么一说,正合了他的心意,他马上下旨,命刘瑾掌管司礼监,兼提督团营,其他的七个人也都被任命掌管重要的职位。
第二天早朝,大臣们还满以为今天宣旨是要捉拿刘瑾等人,没想到圣旨的内容却正好相反。昨天强烈要求处斩八虎的人都被革职拿问,大学士们被勒令退休回家,刘瑾等人则掌管了各个内府的重要衙门和东、西厂。情势急转直下,朝臣们一时之间都惊呆了。
皇帝身后的皇帝刘瑾毫不留情的消灭了他的敌人,终于掌握了朝廷的大权。他一方面使出各种手段讨好武宗,一方面在朝中大发淫威,朝臣们都噤若寒蝉。他还独创了罚米法,那些违背了他的意思的大臣,就被迫用自己的家产买米向边疆输送,结果一个个都倾家荡产。每当皇帝上朝的时候,刘瑾就站在皇帝的身边,一同接受大臣的朝拜,一点也没有退让在一旁的意思,所以人们都在私下里称他为“立皇帝”,意思就是他是站着的皇帝。
有一次,一个太监实在不满刘瑾等人作威作福的嚣张气焰,就写了一封匿名信,等刘瑾走过的时候,偷偷地扔在刘瑾的脚下。刘瑾看了信中的内容顿时大怒,命令当时跟随在他身边的大臣们全部都在奉天门外跪着,直到找出写这封信的人为止。当时天气炎热,大臣们从早晨一直跪到下午,一些年老体弱的人当场昏死了。这天没有查出写信的人,刘瑾又把这些无辜的大臣都关进大牢,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是谁。第二天刘瑾终于找到了写这封匿名信的太监,才把大臣们放了回去,可是有的人因为受不了这种酷刑死了。当时在场的一些太监很同情这些大臣,发了一些冰镇西瓜给大臣们解暑,刘瑾知道了也很生气,下令把这些太监发送到南京去了。
当时这正德八虎在皇帝的庇护下,运用手中特务机关的大量密探四处侦察,发现有不利于自己的人就想方设法除去。许多无耻的大臣,像焦芳、杨玉、曹元等人都投靠到刘瑾的门下为虎作伥。朝廷内外到处都遍布着刘瑾的密探,这场宦官乱政的闹剧一直到正德五年刘瑾被处死才算结束。张御史舍身拦驾武宗要巡游宣府,竟然有一臣子敢舍身拦鸳,此人便是张钦。
第一次上奏从北京前往宣府,居庸关是必经之路。巡关御史张钦是个正直敢言的官吏,他得到武宗要出关巡游的消息后,决心尽忠职守,舍身拦驾。张钦先上一疏劝谏,疏中道:“臣职巡视边关,敢一言而死。人言纷纷,谓陛下欲过居庸关巡行宣、大(大同),臣意陛下非事漫游,必深愤虏贼也。此虏谲诈凶狠,惟可命将御之,不必自与之角。……英宗不听大臣之言,自出亲征,遂有己巳之变。且匹夫尚不肯自轻,陛下以宗庙社稷之身,又无太子亲王监国,而轻出远游,万一不虞。将如之何?今天下之事,言者寒心。陛下不是之思,而欲长驱观兵,不谋之朝廷,而独谋之宫中,不议之众,而独断之一已,使大小臣工莫知所措,恐非保国之计也。”
再上奏折奏疏报上后,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响。这时反倒传来武宗拒谏、一意孤行的消息。张钦不肯罢休,又提笔写了第二份奏疏:“臣愚以为乘舆不可出者有三:人心动摇,供亿浩繁,一也;远涉险阻,两宫悬念,二也;北寇方张,难与之角,三也。臣职居言路,奉诏巡关,分当效死,不敢爱身以负陛下。”张钦的这两份奏疏,可谓言辞激烈了,列举了明英宗听信宦官王振之言,轻易出师,结果兵败被俘的例子,又指出了武宗不顾国家,听信奸佞之言,一心游乐的错误。可是明武宗对这些忠诤之言,一句也听不进去,到八月初一那天,他换上便装,带着江彬和一些随从,出了皇宫,直奔昌平而来。
武宗将要出关的急报传到居庸关,张钦知道劝谏已无济于事,只好闭关挡驾。
他命令守关的指挥孙玺关闭关门,锁上后又亲自把钥匙收藏起来。分守居庸关的太监刘嵩听说武宗到了昌平,便准备前去朝见,张钦劝阻道:“车驾将出关,是我与君今日死生之会也。关不开,车驾不得出,违天子命,当死。关开,车驾得出,天下事不可知。万一有如‘上木’,我与君亦死。宁坐不开关死,死且不朽。”过了不多时,武宗派人来,要召见指挥孙玺,孙玺回答说:“御史在,臣不敢擅离。”武宗不敢召见张钦,又让人召传太监刘嵩。刘嵩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张钦:“吾主上家奴也,敢不赴?”张钦不想让孙玺、刘嵩和自己一起同担罪名,于是一手拿着御史的敕印,一手拿着利剑,坐到关门下厉声说道:“敢言开关者,斩。”
三上奏折当天夜里,张钦又草拟了第三份奏疏:“臣闻天子举动,所系非小。欲征虏,必先廷议,明诏中外,群臣扈行。今不闻朝旨,又无百官之扈从,锦衣卫之随侍。此必有人借陛下之名,过关勾虏,图危社稷,臣万死不敢奉命。”奏疏尚未送上,武宗又派使者来传旨开关。张钦拔剑叱道:“此诈也!”把使者吓得跑了回去,向武宗报告说:“张御史差点杀了我。”武宗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正在此时,朝臣们赶了来,请武宗回宫。这时候张钦的第三份奏疏也送到了,武宗知道张钦是决计不会开关放行了,只好怏怏而归。
二十多天后,武宗打听到张钦前往白羊口,不在居庸关,于是连忙换上青衣小帽,熘出京城,夜晚住在百姓家中,第二天一早,带着随从,疾驰出关,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打听,“张御史在不在?”张钦得知武宗出关的消息,连忙赶回居庸关,已经来不及了。想要再上书,武宗却让太监守住关门,不许任何人出去。张钦感到无比气愤,不由得望着关外失声痛哭。第二年,明武宗从宣府返回京师(北京),经过居庸关时,还竟然得意笑道:“前御史阻我,我今已归矣。”荒政怠国的武宗的所为,简直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程度,忠直尽职的御史张钦也无法改变武宗的本性。但是张御史闭关三疏,舍身拦驾的事迹,则为人们广泛传播开来。有昏庸荒唐的皇帝,就有尽职刚正的官吏,历史永远是这样的。刘瑾之死刘瑾为正德八虎之首,无恶不作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凌迟处死的报应。
结成联盟正德五年,安化王起兵叛乱。武宗命都御史杨一清和太监张永去平叛。时间不长,他们就带着军队得胜而归。杨一清是朝中的老臣,这几年刘瑾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也很为朝廷的状况担忧。只是杨一清的心计很深,他知道皇帝信任刘瑾,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能和刘瑾正面冲突的。
他深知近年来刘瑾想一人独掌大权,一直都借着武宗最宠信自己而设法排斥那些以前和他一起分享权力的人。张永就是昔日的正德八虎之一,近年来一直受刘瑾的排挤,十分不得志,心里很恨刘瑾。杨一清知道这件事,当然要抓住眼前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假装叹息着说:“现在外乱虽然已经平了,但不知内乱哪一日能够平息?”张永明白杨一清话中的意思,但是没有答腔。
杨一清接着又说:“张公公您昔日本来是刘瑾的伙伴,想不到现在他居然这样对待您,连我们这些外臣都要替您抱不平了。”张永这一次总算答话了,他回答说:“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皇上最信任刘瑾,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他。”杨一清一听这话,知道张永已经动心了,就接着劝道:“现在就正是一个扳倒刘瑾的好机会。皇上也是因为信任您才派您和我一起去平叛的。眼下安化王的供词中提到了他和刘瑾有勾结,您不妨借着回朝后面禀皇上的时候,私下里和皇上谈起这件事,再详陈刘瑾一切不法之事,皇帝肯定会相信您的。到时我再联络外朝众臣一起弹劾刘瑾,想必大事可成。”他还诱之以利,说明只要刘瑾一死,以后宫中的大权肯定会都归张永一人所有。张永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答应了。于是两人结成了铲除刘瑾的联盟。
决计杀刘瑾张永一回到朝中,武宗皇帝果然立刻就召见了他,慰劳他平叛的功劳。在武宗专门为张永准备的庆功宴后,刘瑾先走了。张永就趁此机会把安化王叛乱的檄文和供词都呈上给皇帝过目。本来安化王和刘瑾有往来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这几年来,安化王一直都小动作不断,许多大臣都提醒武宗应该注意安化王的行动,以防他犯上作乱。但是刘瑾总是在武宗身边替安化王说一些好话,使皇帝相信这些大臣弹劾安化王都是诬告。由于刘瑾的庇护,安化王的实力才有可能壮大到今天的地步。但是这件事却没有人敢告诉武宗,就是有不怕死的人想冒死说出,刘瑾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武宗一直也不知道安化王叛乱的幕后黑手正是他身边最信任的刘瑾。
武宗这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看着手中这些刘瑾谋反的罪证,还是不太相信,喃喃的念道:“朕不相信,刘瑾为什么要背叛朕?”张永回答说,刘瑾正是想夺得天下啊!武宗更加心烦意乱,随口说道:“他想要就让他夺去好了!”张永听皇帝这么说,简直是哭笑不得,但还是提醒喝醉了的武宗说:“天下让他夺去,陛下您又怎么办呢?”武宗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同意了张永的奏请,命他带人去抓刘瑾。张永得到圣旨马上连夜就带人闯人刘瑾的家中,把他从被窝儿中抓了起来。他生怕等到皇帝酒醒了,一见到刘瑾又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