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湖岸航行一圈完毕,仪式宣告完成,在如雷震天的欢呼声中,六位骑士走上前来,迎接六位贵夫人走下金色帆船。
依诺林骑士已经来到船边,阿玛克尼亚公爵仍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
“您想干什么?您要我们当众出丑吗?”我愤怒的低声说。
阿玛克尼亚公爵突然把我往他的方向中一拉,好似我没有站稳,他赶着来搀扶一样把我拉进他的怀中,然后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贴着我说:“你无法逃避我!”
他松开了手,我转身离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迎向依诺林。六位骑士挽着六位贵夫人下船,恭敬的把我们送到金壁辉煌的马车上,马车立刻开始动起来,沿着人群让开的,铺满花瓣的道路重新回到王宫。

该死的大游行终于结束了,我哀叹着把自己丢在松软的大床上,任凭侍女们把我象沙丁鱼一样翻来翻去,卸下我的珠宝和服装。
思想终于活过来似的,到此刻,我才愿意思考,才愿意回想,我故意推迟这个不得不到来的时刻。因为有一种潜意识的恐惧在提醒着我,让我必须认真对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无法逃避我!

婚宴

  大游行之后的第二天,便迎来了安妮罗琳公主的订婚仪式。奥格瑞玛的储君,吉斯太子殿下亲自来到,代替费尔南德斯四世举行仪式。
仪式在大王宫举行,内容毫无创意,无非是喜筵和舞会,因为次日还要举行正式的婚礼,所以按照规定大家早早散去,显得十分节制。
第二天一大早,爱迪斯便按照我预先的吩咐把我从床上挖了起来,带领侍女七手八脚的伺候我梳洗打扮。这一次我倒没有阻止她们尽量把闪亮的绸缎、华贵的宝石往我身上堆砌,毕竟是正式场合,要求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就任由她们把我装扮成了符合我品级和身份的雍容华丽的人偶。
金壁辉煌的皇家大厅,四壁到处是贵重的珍品装饰,遍绣金百合的外国织锦地毯从仪式台一直铺到前厅的台阶处,红色和黄色的銮驾停在大门口。所有前来观礼的贵族都按照品级地位次序在大厅内就坐。
婚礼开始了,首先出现在门口的是弥撒尔亲王,他穿着华丽的礼服,带领着一群年轻的贵族侍童鱼贯而入,分成两列在通道边站好。然后,国王引导公主款款而来。安妮罗琳戴着看起来就很沉重的繁复凤冠,一身更是缀满了珠宝,似乎走起路来都十分吃力。她那长长的裙摆由六名十四岁的贵族少女提着,慢慢走过我的身边。
随后是王后、长公主和太子妃,全都衣着华丽,头戴王冠,依次走到我前面正对仪式台的位置坐下。
自从安妮罗琳进来以后,我的眼光就落在她身上,完全不再顾及其他人以及婚礼程序,甚至连吉斯太子何时进来站在安妮罗琳身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默默的看着安妮罗琳,看她微微低垂着头站在仪式台前,此刻的她无疑是非常美丽的,一身白色的装扮甚至给她度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但在这本应是一个女子幸福的颠峰的婚礼上,本应是一个豆蔻年华、含苞待放的少女面露羞涩笑容的喜悦的庆典上,安妮罗琳苍白的面容和安静的神色与周围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几乎没有听到国王说了些什么,主持仪式的人又说了些什么,薄薄的白纱掀开了,安妮罗琳的脸露了出来,一滴清凉的泪珠快速滑过她的面颊渗透进她的胸前消失不见……只有最后一阵热烈的欢呼,全体贵族站立起来的热烈欢呼惊醒了我,一切都无法更改,过了这一天,安妮罗琳脱离了她生命中绝无仅有的、多少充满了亲情和欢乐的少女时代,迈向那未知的、迥然不同的、也许还遍布着危险的新的旅途。
安妮罗琳,安妮罗琳,我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却没有眼泪流下来,明知如此,也依然掩不住心中的一丝惆怅。我仅有的朋友啊,请你一定要,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婚礼之后是豪华的宴请,以国王为首的王族成员和奥格瑞玛的新王后,以及吉斯太子、摩南比什公爵等在大理石桌上用餐;下首,则坐着最显赫的贵族和王亲;右边一侧的筵席上招待着各国大使和观礼的外国贵族,左面则依次排布着多张桌子,朝中贵族分列就座。
我刚准备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便有人来到我面前,把我引导到国王身边。国王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命令我做他的司酒官。我微微一愣,还是马上答应了下来。
一般来说,司酒官是一个专门的职务,多由年轻漂亮,出身清白的贵族子弟担任。而在重大的宴会中,类似的职务都是由大贵族来担任,可以把之视作无上的荣耀和宠信。像此刻,担任面包主管的就是弥撒尔亲王,而索瓦公爵则担任国王的司厨总管。
而我其实并不需要像一个真正的司酒官一样照管并指挥侍从为贵宾们进行酒水供应。在这样的场合,宴席以国王的第一杯酒开始,最后一杯酒结束,我只需要在筵席中为国王添杯加盏,并保证几个主要人物的杯子不会空着就行了,其余自然有专门的侍从来照料。
我系上代表司酒官的金色腰带,接过侍从手中的银质酒壶,首先为国王添上满满一杯葡萄酒。接着按照礼仪,来到吉斯太子和安妮罗琳公主身边,为新人添满酒杯。
当我为安妮罗琳公主倒酒的时候,吉斯太子侧过头来,我只觉得两道犀利的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打量,不由屏住呼吸,扶着酒壶的手倒是一点也没有颤抖。
第一巡酒,照例是祝贺一对新人的大婚之喜,接下来就随意多了,面对美食,众人纷纷开动,席间响起轻微的,经由多年礼节形成的恰到好处的嗡嗡声。
第五巡酒过,我再次把国王和太子的酒杯斟满,吉斯太子却并不急于饮酒,而是举起酒杯:
“尊敬的陛下,您御前这位可爱的司酒官莫非就是我儿子摩南比什为之求婚的那位公主?”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顿时让桌上几个人变了脸色,我强自压抑着心头的不安,等待着国王的回答。
“不错”,国王微微一笑,“她正是蓝基娅公主,我们萨克维撒宫廷最难攀折的一朵玫瑰。”
死老头,给我玩这套,真是辛苦你随时随地都记挂着我了。我恨恨的盯着国王的后脑勺,转瞬露出千锤百炼的微笑,对着吉斯太子微微弯腰,算是行礼。
“好眼光,摩南比什,这确实是一位世间少有的佳人啊。”吉斯太子感叹着,我的笑容差点僵硬在脸上,眼角却看到瑟基转过头来朝着摩南比什公爵投去冷冷的一瞥,而摩南比什只是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有意无意的露出微笑。
“请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我背心一阵暴寒,却不得不走上前去,按照礼节伏下身,半跪在吉斯太子面前迎着他的目关抬起头。
“您正是摩南比什心目中的理想对象,难怪他对您一片痴心,也许,您应该感激我当面向您传达了他对您的倾慕。”
我扯着嘴角,艰难的微笑,真是意外的状况,让人措手不及。但这居然还只是个开头,吉斯太子向旁边招招手,摩南比什公爵便递上一个金箔闪亮的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枚雕刻成玫瑰模样的红宝石戒指。
我震惊的看着戒指,鲜艳的红色在黑丝绒垫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璀璨,我却觉得刺眼得不行。
“这是我给您的见面礼,正好匹配您白皙的手指,请让我亲自为您戴上。”吉斯太子拿起戒指,带着近乎慈爱的笑容看着我。
吓!这个戒指恐怕不是那么好收的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当着这些人的面给我这个东西,不会是替摩南比什公爵定婚吧?可是、可是我要怎么拒绝呢?我愣愣的瞧着这个戒指,只觉得手有千斤那么重,实在是不想伸出去。
席间鸦雀无声,突然刷的一声,瑟基扔掉餐巾站了起来,国王和王后,包括安妮罗琳脸上都倏然变色。
只听得王后嘴里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瑟基握了握手,又松开,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王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一直萦绕着大厅的轻微的嗡嗡声渐渐消失了,眼看众人就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我心中一凛,不能这样下去,否则瑟基要是做出什么来,局面反而无法收拾。
我横下心,管它那么多,反正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再犹豫的把手伸了出去,吉斯太子拉着我的手,将戒指套上我右手无名指。
宛如血滴般耀眼的红色在我的手指上闪着光,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去,低头对吉斯太子再度行礼:“非常感谢您的垂爱,这真是我的荣幸。”
“不必自谦,您完全能够配得上比这更贵重十倍的礼物。”吉斯太子意味深长的说。
我抬头望去,目光也不由闪烁了几下。真不愧是摩南比什公爵的父亲,老狐狸一语双关,还真叫我暗自吐血内伤。
欢笑声再度响起,桌上的气氛也重新变得轻松愉快,我轻盈的在席间转来转去,灵巧的行使着我司酒官的职责。
瑟基紧紧簇着眉头,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我绕到瑟基身侧,微微前倾把他的酒杯斟满,然后对他点头微笑,示意他放心。瑟基看着我,渐渐松开眉头,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然后仰首喝尽杯子里的酒。
我向左一瞟,果然看见摩南比什公爵的目光若无其事的移开,只是脸上的微笑有些淡淡的。
这是最后一巡酒,完了之后,宫廷大总管安排人撤了宴席,舞会便开始了。
我借口身体不适坐在德·瓦尔公爵夫人身边,拒绝了所有的邀请。公爵夫人自然明了刚才那一幕,也就不同我多说。
这该死的舞会照例延续到了午夜,休息的间隙插进了许多新奇的表演和舞蹈,怎奈对于我来说都视同无物。应安妮罗琳的请求,我今晚要留宿在宫中陪伴她,所以只好一直坚持枯坐到舞会结束。

大比武的日子定在婚礼过后的第二天。菲拉斯本身武艺高强,始终还是少年心性,对擂台比武难免有几分兴趣,我便带着他一起去到现场观看,反正只要他不下场去比试就好。
擂台设置在紧邻王宫的大广场上,周围树立着高大的栅栏。高高的木头看台沿赛场三面搭建起来,左面的阶梯座位给前来观看的平民百姓;右面搭着顶棚,形成长廊的座位则是留给贵族;正面的座位被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包厢,是留给宫中最显要的权贵和前来观礼的贵宾使用。
比武的规则很简单,以国王为首的擂台四骑士作为擂主,率领另外四位武艺超群的贵族王公应战所有前来挑战的勇敢者。
比武的内容也自有安排,第一场是剑术比试,第二场是马上比武,第三场是步下比武,第四场是表演赛。
武艺最好的前三名挑战者将获得金额巨大的奖励,但并非所有前来报名参赛的人都可以成为挑战者,想和擂台骑士同台竞技的人,必须获得一位贵族的保证,否则,即使是国王也不能享有特权。
我带着菲拉斯进到擂台正面的看台上,便有侍从引导我们来到一个包厢中坐下。我左右一看,王后和奥格瑞玛新王后以及各位公主的銮驾早已到场,各位王公贵族也纷纷等候在位,而被允许前来观看的平民百姓更是挤挤挨挨坐满了看台。突然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欢呼声,我一看,擂台四骑士已经出现在了竞技场的一端。

大比武

  四位骑士和他们的随从武士都穿着亮闪闪的铠甲,跨坐在同样是披挂齐全的高头大马上,显得无比威武雄壮。甫一亮相,就赢得了全场如雷轰动的掌声和欢呼声。
他们首先率领着大批骏马和随从在场上奔驰,围绕整个竞技场连跑三圈,向看台上的所有人展示他们的风采,接受众人的喝彩。
三圈之后,国王在德·瓦尔夫人的包厢前停了下来,取下头盔放在胸前,按照骑士的礼仪对着公爵夫人微微前倾上身,低头致意。表明他将作为公爵夫人的骑士,以她的名义而战。
公爵夫人喜滋滋的对着她贵为帝王的情人扬起手来,露出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全然不顾旁边包厢里王后可能作出的反应。
我收回探索的目光,再度向下看去,国王极为踌躇满志,身后高高飘扬着红色和黄色相间的旗号,那是公爵夫人最喜欢的颜色。明眼人一眼既可看出,国王是想在这次大比武上取得无以伦比的辉煌胜利,献给他高傲美丽的情人,来博取她的欢心。
又是一阵声波躁动,依诺林骑士策马停在我的包厢前,同样摘下头盔向我致意,淡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他笑容可掬的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期待。
我不由对着他微笑起来,轻轻挥手示意,依诺林骑士扩大了笑容,策马向前奔去。他的旗帜是黑白两色,难道是因为我长着一头黑发,又经常穿着白色的衣服,所以被认为喜欢白色了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菲拉斯在旁边哼了一声,转而紧紧盯着场下也不言语。
我收敛了笑容,悄悄伸出手去捉住菲拉斯的手,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轻轻揉捏他的手指,果然,菲拉斯飞快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丝笑意和宠溺。我在心里偷笑着,手却再也不想放开,索性站起来和他一起并肩而立,共同向台下望去。
阿玛克尼亚公爵及其随从的旗号是绿色和白色,本来我还有一丝疑惑,但看艾格拉丝公主,啊,不对,人家现在已经是公爵夫人了,口误啊口误,见她面露疑惑不解神色,便更加征实了自己的猜想。我确实是喜欢绿色没错,但他是从何得知的呢?我完全记不得自己有对人说过,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维歌元帅选用的是黄色和黑色,他催马跑过我的面前时,似乎是不经意的慢下脚步,掀起头盔上的护面朝我和菲拉斯投来一瞥,嘴角似乎还扬起一个冷冷的微笑。
菲拉斯握紧了我的手,不经意的把我往身后拉了拉,眼中的碧绿眸子更是冷得要结出冰来。我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迫使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然后微笑着摇摇头,菲拉斯终于放松下来,对着我又重新露出笑容。

出场亮相完毕,正式的比赛就开始了。四位擂台骑士确实武艺超群,四随从武士也是实力非凡,比赛虽然是点到即止,但真刀真剑的打斗,难免有所损伤。鲜血和惨叫不断刺激着我的感官,让我既觉得血腥,又觉得紧张有趣,只顾全神贯注于比赛之中,看到惊险处还忍不住一惊一咋的尖叫起来,惹得菲拉斯嘲笑不已。
在第一场的剑术比试中,维歌元帅挥舞着一把阔刃重剑,几次打败了他的对手,赢得了全场一波接一波的喝彩。
他取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远远的对着我和菲拉斯的方向举起剑来,嘴角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容。
他这是在激怒菲拉斯,难道是想要菲拉斯下场去和他比试吗?我轻笑,真是做梦,我的菲拉斯又怎么会轻易上这种当?我扭过头去,不错,还是那张冷静的脸,只是眼眸中隐隐燃烧着怒火,但是火焰很快熄灭了,菲拉斯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眼中已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
国王自然是武艺出众,罕有敌手。依诺林骑士也不遑多让,剑术、马术都十二分的出色。但我不得不承认,阿玛克尼亚公爵确实比所有人都更胜一筹。在六个回合的击剑里,他往往不到三、四个回合就打败对手,马上比武也总能轻易获胜,他的长枪穿过对手的盾牌如入无物,他收到的欢呼声也几乎超过国王。
菲拉斯的眼光渐渐热烈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平静,扶在栏杆上的手已经微微用力,连带把我的手也越握越紧。
臭小子,看见武艺超群的人物就热血沸腾了吧?果然是经不起诱惑的家伙。我歪着头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却不由自主被他脸上的神情所吸引。那是一副专注的表情,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渴望。我心中渐渐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我不要,我不要他用这样的眼光看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东西,我要他的眼中,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好久没有过了,这样强烈的嫉妒心和独占欲,莫非我连他喜欢的武艺都嫉妒吗?天啊,我不会这么变态吧?
这时场上异乎寻常的喧闹声拉回了我的理智,一个挑战者违反了规定,袭击了依诺林骑士的坐骑,那马负痛狂奔起来,一头撞在了比武场的柱子上,将依诺林骑士甩了下来。大家赶紧围了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我掩口发出了一声惊呼,抓住菲拉斯,脱口就是一句:“不会伤得很重吧?”
菲拉斯看了一眼我脸上担忧的神色,低低的说:“应该不会。”
“哦。”我这才放下心来,既然菲拉斯说不会,那就没有大问题。在某些方面,我毫无理由的信任着菲拉斯。
果然,依诺林骑士在他侍从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向国王表示他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可以继续比赛。国王接受了他的要求,吩咐他先下去休息两场。
我关心依诺林骑士的情况,不由扶着栏杆向下倾斜了身体努力的看着,也就没顾得上注意身边菲拉斯脸上的神色变化。当骑士走过我的包厢抬头看我,我的关切无疑被他看在眼中,依诺林露出会心的微笑,示意我不用担心,但随即他表情变了变,眼光也往我身边看去。
菲拉斯站在我身边,目光也是看着依诺林骑士,两人目光交错间,依诺林微微一笑,而菲拉斯则是轻轻皱了下眉头。
我看在眼里,无可奈何,这是在干什么啊?算了,男人之间的事,我还是不要管的好。但看了菲拉斯为我吃醋生气,我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小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我。
第三场步下比武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的表演赛。这是打斗的双方自由选择武器和比赛方式,不寻求名次,只单纯凭自身本事争输赢,胜利者将光荣献给国王陛下。
表演赛的比武果然更加精彩,双方都是为了荣誉而战,无不全力以赴,胜利者也得到了观众更加热烈的欢呼。
下意识的,我的目光在场上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这么多场比试,都不见维歌元帅上场,不是应该有点奇怪吗?
终于,我看见,远远的,维歌元帅正跪在国王脚下说着什么,国王还朝着这边看过来。难道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着自己,但却再也无心观看比赛,心绪不宁起来。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瞪着站在面前的第一仆人夏特拉,毫无表情的听他带来国王的旨意:
“……陛下听闻公主身边的侍卫菲拉斯武艺超群,很想乘此机会见识一下,应维歌元帅的请求,希望公主让菲拉斯参加下一场的比武。”
我心跳得很快,脑海中一片慌乱,难道是关心则乱?镇定,我要镇定。我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转向菲拉斯。
菲拉斯看着我,目光坚定,“请让我去,殿下。”
不行,不行!我缓缓摇头,脑海中快速寻找着可以一试的道路。
“我请求您!”菲拉斯在我面前单膝跪下,眼中的光芒令我心惊。
躲不过,躲不过的,我心知肚明。好,既然躲不过,那就放手一搏!
我跪下来,抓住菲拉斯的双手贴在唇上重重一吻,“你要赢,你会赢的。但是你必须给我毫发无伤的回来。”
“您的意愿就是命令。”菲拉斯看着我的眼睛,眼眸中有叫人安心的镇定。
“好。”我站起身来,对着夏特拉说:“国王陛下的要求我不敢不同意,但是请您传达给陛下,在比武开始前,我请求觐见陛下,有几句话必须上陈。”
夏特拉诺诺退去,我马上命令侍童前去寻找依诺林骑士,让他帮助菲拉斯准备铠甲武器。我则紧紧攥住菲拉斯的衣袖,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他,等待着国王的回复。
夏特拉很快到来,国王同意立刻召见我。我终于松开手,转过头,跟随夏特拉走出包厢。
当我站在竞技场上,感觉所有的目光都集于一身,风吹过,扬起一点尘土,脚下的沙地上,还浸染着殷红的血迹,玷污了我雪白的裙裾。
我直视着前方的国王,露出自认为最最优雅、风情万千的笑容,伏身,行礼,姿态曼妙不可方物。
“尊敬的陛下,”我声音柔和而甜美,“萨克维撒大地上当之无愧的雄主君王,请允许我向您祝贺,大比武如此成功,所有的世人都将看到我国的威仪和气势,而所有的欢呼都是为您而发出,所有的勇士都将臣扑在您的脚下,称颂您的勇气和智慧天下无双。”
国王笑了:“您还是这样会说话讨我欢心,说吧,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我可不相信就是刚才那些。”
“陛下,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愿命令我的侍从下去准备,以便出场比武。但是,我的侍从和维歌元帅身份悬殊,实力恐怕也有很大的差距,我恳求陛下务必要让维歌元帅手下留情,我实在不愿意看见比赛中有什么意外发生。”
“您想得太多了,”国王挥挥手,“这只是点到即止的比试,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但是身为骑士的荣誉,决不允许在比赛中丧失,我也不能阻止相互比赛的双方拼尽全力的互相争斗。”
“我完全愿意遵从您的说法,陛下。”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不再说什么,站起身来,瞟了一眼站在国王身边的维歌元帅,他也正看着我,唇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眼光仍然直接,带着一些说不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