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自己无视菲拉斯追随着我的灼灼眼神,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就是不肯到他身边去。折腾了半天,我实在困倦得张不开眼睛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几乎就要坐在窗前睡着了。
就在我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整个身体往前倾倒的时候,下一秒,我已经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我也不反抗,任凭他抱起我走了几步,把我放在床上。一粘到松软的床铺,我的睡意就更加浓重了,连梦境都似乎前来报到了。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菲拉斯轻轻的叹息:“你需要这么明显的拒绝我吗?只要你不愿意,我决不会做违背你意志的事。”
我迈入梦境的脚步停住了,脑海中仅存的意识要我马上醒来作出解释,而睡魔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我辨别不清刚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似乎也确实睁开了,“不…菲拉斯……我不想怀孕……”我咕哝着说出连贯不清的话。心仍然象被一根细绳吊在半空,难受的等着回答才能放下。
可是一只手伸过来插进我的发中温柔的摩擦,紧接着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耳边一声“小傻瓜”,顿时让我的心安了,我又咕哝了一句,重新闭上眼睛,黑暗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将我立即带进梦乡。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菲拉斯已经不在身边,枕畔静静的躺着一朵百合花,兀自带着清晨新鲜的露珠。我拿起花凝视半天,嘴角浮起控制不住的微笑,这才确定昨天确实不是做梦。
我跳下床,推开窗,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金色的阳光照进我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嗯,今天又会是紧张刺激的一天!
此刻,我站在国王面前,看一眼身边的瑟基公爵,猜到了几分国王气急败坏的把我从早餐桌上传唤过来的原因。
我看着御座之上国王阴沉的脸,王后严肃的表情,心中暗暗冷笑。
“小姐,瑟基公爵刚才告诉我一个令我十分震惊的消息,想必您也早就知情了”,说到这里,国王严历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看见我的惊惧,而老天保佑,我也顺从他的意愿表现出他想看见的情绪,好叫他满意。
国王果然十分满意的收回目光,语气中的震慑的意味不减,“这确实令我和王后都不敢相信,公爵说他已经向您求婚了,而且还获得了您的同意。那么,现在请您来告诉我们,这是否是真的?我想我需要您亲自作出慎重的说明,以便澄清我的一些疑虑。”
虽然猜到几分,但亲耳听见这个消息还是令我吃惊不小。他为何这样做?他怎能这样做?他竟然敢这样做?!
我看着瑟基,他就在我旁边,近得几乎伸手可及,他双眼平视着前方,双手握拳放在身侧。自从我进来,他就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
感受到我目光,他侧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就已经在我心中激起波澜。
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站在我身旁的少年,在那一刻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瑟基。从他紧抿的嘴唇的坚定中,从他肃穆的神色的严峻中,从他美丽的眼睛短短一瞥传递的信息中,我突然觉得,那个说话总是带刺的,心口不一的青涩少年长大了。
在那一眼中,我看到了温柔、安慰、决心和难言的情愫,他是认真的,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毫不怀疑。
我终于从瑟基身上收回目光,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语气恭敬,“尊敬的陛下,如果我有所隐瞒必然是对您的不敬,所以我向您保证我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我顿了顿,再度看向瑟基,“瑟基公爵确实向我求婚了,但是我还未能给他我的承诺。”
我的话犹如重磅炸弹,霎时动荡了每个人的表情,瑟基猛的侧过头来看我,脸上有难言的震动;国王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一时不由惊怒交加,而王后更是少见的浮现出焦虑的神色。
瑟基死死的盯着我,我心虚的躲闪着他的目光,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我可怜兮兮的看着瑟基,利用你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本来我的打算是先模棱两可的拖住国王,让我有时间缓冲来寻求德·瓦尔公爵夫人的帮助。但是,说实话,涉及到国家的政治利益,我对公爵夫人并没有抱过高的期望。所以在心底,我已经预测了最糟糕的情况,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拼个鱼死网破而已。别笑话我,有时候,看似无望的事情就是需要拿出勇气和决心,来承受最坏的结果才能解决。
对于王后的王冠,我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素来看重钱财、地位、权力这些身外之物,但并不是说我就要没有止境的去追求它们。我之所以喜爱,是因为在我心中,它们可以很好的保护我,让我摆脱生活的重压,给我符合自己心意的、不受束缚的自由生活。
我早说过我是一个生活的享乐主义者,所以我对整日为衣食担忧的自由是无法接受的。拥有金钱的自由,对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自由,而在此之上的幸福,才是我要的,真正的幸福。
金钱和自由,曾经是我锦绣生活的唯一目标和保障,也是我承诺要给自己创造的幸福,而我也确信它们会带给我幸福。爱情,却是被以前的我排在这之后的。
我并不贪心,现有的地位、财富和权势已经叫我十二万分的满足。所以,我一百个不愿意拿我现在的自由生活去交换一顶王冠,且不说爱情,也不说身在后位有多少身不由己,君王的恩宠是如何短暂,单就国王可以拥有正大光明的情妇,而王后却要保持贞洁这一点上,就极度令我不能接受。再说,这王国第一夫人的位置还实在是高处不胜寒,说不定还会被人陷害砍了我的脑袋去。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著名亨利八世不就是先后砍下了他三个王后的头吗?我突然想到安妮罗琳,心头一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最恨别人逼迫我,而摩南比什公爵咄咄逼人的态度,就激发了我坚决抵抗的心思。
即使瑟基不来参合这一脚,我也已经打定主意,谁也别想要罔顾我的意愿随便决定的我的命运!安妮罗琳是国王的女儿,背负着国家的意志,我可只是一名自由的贵族,大不了被赶出宫廷,回拉西法尼亚去;再不然,我就流亡国外,还有唐菲力克斯家族供我依靠;哼,即使我母亲的家族不收留我,我就浪迹天涯去!反正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谁怕谁!
但瑟基这样一搅和,还真是让我当场抓了根救命稻草,谁说不是呢?我当然有答应其他求婚者的权力,只要这个求婚者的权势地位足以和摩南比什公爵抗衡,足以让国王也不容小觑。瑟基的出现确实等于救了我一命,他不仅拥有不输于摩南比什公爵的身份地位,而且还是国王最宠爱的儿子,这下水可搅浑了,即使是国王,也不能罔顾他的愿望。
可是,我也不能按他说的那样同意他的求婚,我要把允婚的权力保留在自己手中,只要我一天不做出决定,这件事就会拖下去,拖到化了没了最好。
国王随即命令我呆在外面的房间等候,“既然您已经作出了说明,彻底消除了我心中的疑惑,那么我需要跟瑟基公爵谈一谈。”国王“彻底”两个字说得很重,间接向我暗示出他的不满和愤怒。
我默默无语的伏身行礼,由闻声而来的侍从带领着,进到隔壁与之相连的一个房间里。
这里应该是供国王小憩的房间,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紫红色睡榻,乳白色窗帘上绣着大朵大朵美丽的西番莲。
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皇家庭园,现在还是上午时分,太阳还不十分耀眼,但那白花花的影子依然让人感到有一丝热度。
夏季将逝,蝉的鸣叫也不再那么中气十足,我听着,思绪有点恍惚,我还会在这个宫廷,平安无事的度过秋天吗?
门突然开了,我回头,瑟基大步走了进来,在我跟前站住,看着我的眼睛,“你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做就好。”说完,微微前倾行礼,回头就走。
“瑟基!”我出声叫住他,“谢谢……”
“哼,”他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嗯!”我对他展开笑容,“你不要原谅我。”
“你……”瑟基呆了一呆,御前侍从适时来到,用恭敬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向我宣告国王陛下的传唤。
瑟基最后看了我一眼,终于离去。我则打起精神,走出门来。
跟刚才的震怒相比,国王此时显得有些难以琢磨,他看着我,半晌才用冷淡的语调说:“我不得不说您非常幸运,同时得到了两位极其尊贵的王子的求婚,而他们两个,无论您嫁给谁,都会叫您得到世人的全部羡慕和嫉妒。”
“尊敬的陛下,我发誓此刻我内心的惶恐真是无以复加。”我略微显得有点激动。
国王轻轻的哼了一声,“作为您的国王,我想我有权力要求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严厉的目光扫向我,“您究竟属意哪一位王子呢?”
我跪在国王面前,大胆的抬起头来和国王对视,眼中饱含着闪闪的泪花:“我衷心恳求您的怜悯,尊敬的陛下,请不要命令我此刻就做出选择,我的心神一片混乱,唯恐说出更多不妥的话语。”
说完,我匍匐在国王的脚下,双肩微微抽动着。良久,头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国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您起来吧。”
我带着感激的神色站起身来,国王转头对着王后说,“夫人,我建议您不妨和蓝基娅公主好好谈谈,也许公主的心事愿意向您,向一位和她血脉相连的至亲倾吐。”
“是的,陛下,即使您不吩咐,我也急需和公主谈谈,我相信公主看清眼前的迷雾后,是决不会做出辜负您期待的行为来的。”
“那么,夫人,这件事我就交托给您了。”
“是的,陛下。”
我惊愕的看着王后,这个一脸冰冷严肃神情的女人,她想干什么?
王后的真正心意
我正为王后要找自己谈心的事而忧虑不安,又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重大事件,卡斯特王子竟然和摩南比什公爵私自决斗,由此而引起国王陛下的勃然大怒以及种种流言蜚语,让我的天空更加雪上加霜。
根据我派遣前去打探消息的那位既机灵又忠臣可靠的奴仆回报,是卡斯特王子率先提出决斗的要求,而摩南比什公爵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两个人在约好时间地点之后,又邀请了当时在场的詹姆斯伯爵作为见证人,并要求伯爵立誓绝对不告诉第二个知晓,但伯爵最终还是觉得此事过于重大,回头就禀告了国王陛下。
国王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毫不迟疑的发作起来,那二人在决斗之前就被奉命匆匆赶来的索瓦公爵阻止了下来,摩南比什公爵立即被国王传召,而卡斯特王子则被索瓦公爵带回府邸禁闭起来。
决斗耶,我的天啊,如果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卡斯特王子会突然这么做就太矫情了。就在我为卡斯特王子感到愧疚担心的时候,索瓦公爵府遣人前来传话,我还吃惊纳闷,谁知竟然是索瓦公爵夫人送来的一方信笺,精致的纸页上遣词可一点也不躲躲藏藏:
“……您马上就要贵为艾尔文王后,请您不要再纠缠我可怜的儿子,难道您真的要看见他为了您而送命才甘心吗?……”
真是岂有此理?!打发掉仆人,我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心中只觉得一番火烧火撩的难受,这些人,我温柔顺从些,就把我当病猫啊?受国王的气就算了,我还要受你们的气?难道我就是个软柿子?
蠢女人,我轻蔑的盯着手中的信纸,心中打定主意,当下吩咐驾车备马,带着女仆,径直就往索瓦公爵府而去。
我是第一次来到摄政王索瓦公爵的府邸,站在前厅,乘着仆从通传的间暇,我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雕刻在黑色发亮的木头上的家族纹章显示着这古老门第的尊贵,古香古色的摆设,一看即知贵重非凡,透着历史的庄重和尊贵气息。看来主人要么是个守旧的人,要么是个流连辉煌,追逐权贵的人。可惜,根据我对其索瓦公爵的了解,似乎应该是后者。
我一边在心头嘻笑,一边等待着主人的接见。不一会儿,号衣侍从前来通传公爵将在会客厅接见我。我整整衣饰,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会客厅里,索瓦公爵独自一人,双方见礼,落座,几句礼节性寒暄后即陷入短暂的沉默。公爵年近四十,身材容貌仍保持得很好,一双我颇为熟悉的浓眉提醒我这位权倾宫廷的大人物确实是卡斯特王子的父亲,只是这双眼睛和那一双是多么的不同啊,此刻它正从微闭的眼皮低下看着我,估摸着我的来意,也许还在估摸着怎样对我才既不失礼貌又鲜明的显示出他的态度。
“您突然前来,实在令人始料未及,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为您效劳?”公爵话说得殷勤备至,语气却是冷淡的。
我清了清嗓子:“既然您都这样问了,公爵,我也就不妨直说了,我今天是特地来拜访二王子殿下的。”
索瓦公爵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非常不满我的所说的内容,“非常抱歉,我想您会失望了,卡斯特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不便接待访客。”
“我知道,公爵,但我想我应该是个例外。”
“依我看,在国王陛下的命令前面没有例外。”公爵的声调愈加冷淡。
我双眼炯炯的看着索瓦公爵,一点也不难为情的说,“哦,公爵,我已经知道事情因为我而起,关于这一点,索瓦公爵夫人在给我的信上写得很明白了,所以我才敢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信?”公爵怂然动容。
“是啊,真是一封‘言词婉约’,‘在情在理’的信啊,看了信之后,我立刻意识到整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看到,卡斯特王子为了某个根本不值得他如此对待的人,不惜叫您和他的母亲伤心,而且还在整个宫廷面前叫您丢脸。在知道这些之后,我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这才急急忙忙的跑来,希望能见到卡斯特王子,打消他的某些念头,免得这样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我看见索瓦公爵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痛快:“当然,我这样的举动也是带着一定私心的,您知道,象我这样的贵族也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名誉。”
“当然,您有权维护您的名誉。”索瓦公爵不愧是老狐狸,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但他眼中跳动的光芒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我一看目的达到,也觉得差不多了。我当然不是真的一定要见到卡斯特王子,毕竟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违抗国王的命令,再惹事端,不过出了一口闷气的感觉确实令人身心愉悦啊。
我正在寻思着闪人开溜的事情,门开了,阿玛克尼亚公爵走了进来。
我愣了一愣,突然想起他现在已经是索瓦公爵的姻亲,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了,心却还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阿玛克尼亚公爵同样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但他立刻恢复了正常,走上前来,按照礼节与我互相见礼,寒暄。
在我印象中,这好像是在那以后我们的第一次正面交谈,我看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竟然把同样的一句话问了我两遍。他意识到的时候,立刻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好像在责怪我一样。
索瓦公爵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而是乘机站起身来,宣称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为无法陪伴我聊尽主人之谊感到无比遗憾,只能代请阿玛克尼亚公爵继续招待我,说罢匆匆离去,竟然让我早已准备好的告辞之语没有机会说出口。
“你(我)……”片刻的沉默之后,我们同时开口,互相望了一眼,又都同时打住。
我在心中懊恼自己内心的波动,鼓起勇气打算直接告辞。话还没出口,就被阿玛克尼亚公爵打断了。
“我想,您会来参加三天后的婚礼吧?”
婚礼?我猛然记起三天后就是阿玛克尼亚公爵和艾格拉丝公主的办喜事的日子,心情没由来的糟糕起来。
“当然,我实在看不出我有什么理由错过这样重大的事情。”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顿了一下,我马上又接着说,“抱歉,公爵,我已经耽搁得太久了,我想我该告辞了。”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阿玛克尼亚公爵却似乎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听说,您要嫁给摩南比什公爵?”语调生疏中带着波动。
“也许吧。”我冷笑,抬脚向门边走去。
“我还听说,瑟基公爵也向您求婚了。”身后的声音变得暗沉。
我转过身来,仰起头看着他,“我想,这不关您的事吧。”
“您说得对,这的确不关我的事。”他慢慢的低下头来,眼中渐渐泛起危险的神色。
我虽然有些害怕,还是坚持着不后退一步,努力和他互相瞪视。
“就是这种眼神……”下颌上传来难以抗拒的力量迫使我进一步抬头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我使劲用双手去掰捏着我下颌的那只手。
阿玛克尼亚公爵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我真奇怪为什么没有早点认清你?你以前竟然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苍白怯弱,像个可怜又可恨的小东西。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样的你?”
“你疯了吗?”我大概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一定是在把我和以前的蓝基娅放在一起比较。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一把挣脱他的手,气喘吁吁的退到门边,浑身戒备着,随时准备打开大门走人。
“哼,不懂?……也好。”阿玛克尼亚公爵仿佛找回了冷静,“也许我该庆幸自己没有早点认清你,否则……”
我打开大门,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直到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阿玛克尼亚公爵的压迫力还是那么强,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要打起全副精神来面对,真是累死人。
我换了个姿势,决定不要去想阿玛克尼亚公爵话中的含意,我自己的事情还焦头烂额的呢,不如养足精神,等待聆听王后的“教诲”。
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我刚一到家,就接到了王后的传召。
好,好,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在心中嘀咕着,一方面倒也确实好奇王后到底会怎么“劝诫”我。
安静的下午,安静的寝宫,王后斜靠在卧榻上,那是她喜欢的姿势。
“您来了。”王后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的冷淡。
“是的,陛下。”我迅速调整心中的认知,看来今天不好过了。
“过来吧。”
我顺从的上前几步,跪在卧榻前。
“您也知道,”王后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对我说:“我们都很意外瑟基公爵突然说起要跟您结婚,我一向认为您对我怀有高尚的情意,这一次还希望您对我知无不言。”
“您早已得到我的承诺,陛下。”我恭顺柔和。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王后突然换了一种口气对我说,“我都看在眼里,也真心替你高兴,但这一次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傻事?”顿了一顿,转为严肃,“难道你认为国内还有比艾尔文王地位更高、更好的夫婿人选?还是你果然看上了瑟基公爵,想和他结婚?”最后一句,听起来竟然无比严厉。
我握紧了双手,终于听出了一些眉目,莫非王后认为是我唆使瑟基公爵那样做的吗?还是在试探我对瑟基的态度?这叫我怎么回答啊!
“陛下!”我喊了一声,语气之悲哀悱恻,连我自己都吓住了。
我移动两步,在榻前贴得更近,双手更是紧紧抓住王后的手,贴在自己额头前。
“陛下,陛下,我的痛苦,只有您能看得见,也只有对您诉说。”
估计王后也愣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您责备我吧,您尽管责备我好了,”我开始发出哭音,“我实在受不了了,您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多么担惊受怕,既无法说服自己的心意,又不能违抗国王的命令,担心辜负您对我的好意和期待……”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不愿意离开萨克维撒,我不愿意成为王后,我不想嫁给任何人……”我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我不由疑惑,我的职业果然应该是演员吗?
王后拍着我的手,叹息着,语气放缓了很多,“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啊?来,把小脸揩干净。”
“姨妈……”我顺势伏在她的怀中,继续抽泣。
“唉,你说我拿你怎么办?”王后说着,看我渐渐平静下来,“对于瑟基公爵……”
“我发誓,我可不知道表弟会这样做。”我急忙说。
“唔,你们俩没有约定就好,要知道,瑟基的婚事我早就替他安排好了,他必须娶奥多亚的苏菲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