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影,雯夏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一曲《广陵散》,想起他给人地那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墨影这个人真是让人看不透。
“你气质比不上他。”雯夏笑着摇摇头,对宣白道:“不过我觉得还是你更可爱点呢!你的性格很直爽,我想大概接近你的人,都会喜欢上你的这种性格。”
“是么是么?”宣白高兴地瞪大了眼睛,道:“这话我一定要转告给他,让他好好嫉妒我!”
“小孩子心性,他才不会嫉妒你呢!”雯夏笑着摇头,就凭宣白现在的表现,他恐怕拍马也赶不上墨影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不过雯夏不喜欢那种心计很深的人,和那些人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他们算计自己,这种感觉雯夏受够了。
宣白看到雯夏总是一副不开心地模样,即使是笑,也是一带而过,凑过去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皇帝好久不来了,所以你不开心?我偷偷告诉你哦,他这几个月每天都去皇后那里的,那些宫女怕你生气,都不敢跟你说。”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的怨妇了?雯夏哭笑不得,她是因为在宫里实在闷得很,想要离开却又无计可施,所以才有些闷闷不乐,这怎么会和皇帝去哪儿有关系?雯夏可从来没想过争宠这么一说,她也没必要争宠啊!
不过经宣白这么一提点,雯夏猛然发觉了这些日子以来让她隐隐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倒不是因为曹芳常常去皇后哪里,而是因为皇后的家人来探望她的次数太频繁了些!
对!就算是家人想念女儿,也没有必要隔三差五便往宫里跑吧?雯夏细细回想,似乎每一次皇后张宛地父亲张缉入宫,曹芳都会有意无意地选在这个时候去皇后宫,而且最近地次数是越来越多。虽然他们的活动甚是隐秘,但是在宫中哪儿有能瞒得住地事情,宫女下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便都知道了,雯夏从前听到也没往心里去,今日一深思,顿时觉得这兆头有些不对。
难道他们在暗中筹划着什么事情么?
嘉平嘉平,雯夏苦笑,年号嘉平,可这年头是一点都不太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富贵焉常保
雯夏想想自己的封号----永嘉郡主,再想想这刚改的年号---嘉平,觉得甚是讽刺,永嘉也罢嘉平也罢,不都是盼着能安宁么?可看看现实,根本没有片刻安宁时日。嘉平元年,司马懿父子铲除了朝中曹爽的旧党,好不容易将这局势稳定了下来,可是日渐长大的小皇帝曹芳看样子是不甘心永远做傀儡了,不知又准备搞出些什么名堂来。
是不是因为司马懿这段日子病的快要死了,所以有些人便又蠢蠢欲动起来?
司马懿这一次是真的病重了,八十多岁的老人,虽然平素神清气朗,精神矍铄,可一旦病起来,便是一日不如一日。眼下他大权在握,曹爽的旧党也清除地差不多了,他完全没有必要装病,所以这一次是真的病得很严重。雯夏随同曹芳去看过他两次,面容枯槁,肌肤凹陷,这种模样装是装不出来的,司马懿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如今有她没她对局势已经没什么大的影响了,司马家总不会再死拽着她不放吧?差不对她离开的时机也快到了吧?也许,可以借这一次的机会。
雯夏想到小皇帝曹芳和张宛的父亲张缉这几日的异常表现,忽然想起,如果曹芳想要在宫中搞政变,势必要将这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局势再度打乱,雯夏虽然记得最后还是司马炎做了皇帝,可是雯夏却不记得历史上有没有这一次政变,如果历史因为她的关系而走偏了呢?
万一曹芳赢了,必然也会大肆报复司马氏一族。。那么对于她这个姓司马地皇妃,会有什么样的处置?流放出宫?那是最好不过了,但万一要她地命,可怎么办?
雯夏是这么个没什么志气的人,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至于别人怎么样,这时局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管不了,也不想管。所以对于雯夏来说,权利对她实在没什么诱惑力,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安安逸逸地呆在宫中做她的皇妃,否则换个贪恋权势的女子。有如雯夏这样的背景,定然将皇后位子也夺过来了。
事实冥冥之中都有其自身地规律,皇帝轮流坐,没有哪嘲哪代是可以长盛不衰的,雯夏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可以远离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让她可以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不如先和曹芳商量一下,让他先把自己放出去?不行不行!”雯夏摇着头否定自己,都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万一真的要消灭司马氏一族。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要不向宫外透露,让自己的爹司马炎想办法?不行不行!”雯夏又摇头,把消息透露出去,她的地位是一定能抱住地。她想要的自由是一定得不到的!“要不谁也不管,就这么溜掉,一走了之?不行不行!”雯夏想起了自己上两次失败的教训,况且此刻身边还黏着个甩也甩不掉的宣白,怎么可能走得掉!
“啊呀!没主意了,我果然好笨啊!”雯夏抱着头左右摇晃,“头疼头疼,我不要想了。”
宣白皱皱眉头。他觉得有时候雯夏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笨,怎么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还需要人照顾呢?“怎么头又疼了?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宣白似认真似玩笑地走进雯夏,伸出食指给她揉了揉眉心。
倒也奇怪,宣白指端过处,雯夏就感到脑袋一阵凉爽。焦躁疼痛都消散不见了。
“喂。你说皇上总去皇后哪里,是要做什么呢?”大概是头脑中轻飘飘地。面对着宣白,雯夏感觉一点压力也没有,将心中的疑惑照实说了出来。
宣白挑眉一笑,在灯下看去,倒也占尽风流,很有几分墨影的味道,“你很在意那个皇帝嘛!”
好好同他商量事情,宣白却又打趣,雯夏气鼓鼓地转过头,刚才对宣白的几分好感此刻都变成了气恼,“不和你说了,没事快走!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人心烦。”
“喂!”宣白不仅没走,反倒是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雯夏道:“要不要我替你想想办法?让皇帝没法儿到皇后哪儿去,他不就只能到你这里来了?可是我见每次他来你同他连话都说不了几句,要那么一个闷葫芦来做什么啊?”
雯夏已经没了和宣白商量的意图,这个说话总没个正行的家伙,能和他商量出什么结果呢?
宣白见雯夏没答应,笑了笑,道:“我知道皇上去哪儿做什么地,你想听听么?”
“宣白?”
“嗯?”
“你什么时候有了听人家墙根的习惯?”雯夏咬着牙道:“你是不是也常常躲在墙外面听我在说什么?”
宣白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躲在你的墙外偷听。”
雯夏刚舒了一口气,便听得宣白补充道:“我要偷听,都会趴在房梁上的,这样既不冷,听得也清楚,就是上面灰尘多了些。”
“呃----!”雯夏被宣白这句话呛得连连咳嗽,宣白一笑,上前帮着雯夏拍了拍脊背,等她顺过了气,才道:“所以我知道,皇帝就算来了你这儿,你们也什么都不会做,你其实不想让他来吧?又干嘛关心他去了哪里?”
看宣白笑地暧昧,雯夏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话一出口,雯夏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一下弄得尴尬。
宣白却不觉得有半分尴尬,他笑嘻嘻地,道:“那个小皇帝会在皇后哪里做的事情,可不会在你这里做。”
宣白这句话说的更是暧昧,大家都是成年人,雯夏自然而然便往那方面想去了,人家夫妻两个,呆在一起的时候会做什么事情,不用问也知道。“你真无聊!闺房之事你也听!”雯夏心道宣白不会是在这宫中闷坏了吧?怎么会有了听人家墙根儿的毛病?还是说他本来便是如此?
宣白却乐得“哈哈哈嘻嘻嘻”笑成了一团,一直笑道雯夏脸色从红变白,又从白变红,又变回白色,宣白才揉着肚子,道:“我说笨丫头啊!你脑子里都在转什么东西呢?怪不得会头痛,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么?我看见皇帝和皇后两个人在谋划什么呢,有时候还带上皇后那个爹。”
第一百八十章 伊人暗憔悴
“你看到他们在密谋?”雯夏立马将方才的尴尬抛在一旁,急急追问道:“听到他们说什么没有。”
“我只要保护你就行,哥哥没让我做别的,我没听到。”宣白一副无辜的模样。
雯夏不耐烦再和宣白玩儿这种捉迷藏的游戏,“你少装了,快点告诉我,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真的没有听到嘛!”宣白嘴一扁,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个家伙,摆明了就是在耍自己玩儿!雯夏恨恨地瞪了一眼宣白,不再理他。
小皇帝曹芳果然是在密谋着什么,看来自己所料不错,就看这个神神秘秘藏着掖着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获得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呢?
“怎么又不理人了?”宣白讨了个没趣,这次反倒是不等着雯夏问,便将自己所听到所知道的东西,全说了出来:“他们嘀嘀咕咕,声音很小,我又不能凑近了听,断断续续只听到几个词,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没听到!”
看来这次宣白说的是实话了,不过他这个刺客杀手兼保镖也太不够敬业了吧?连偷听人家说话的本事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从前都做过什么!雯夏摇摇头,长呼出一口气,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他们做什么,和我没关系。”
“万一----”宣白有一次凑近了雯夏的耳朵,“他们是想要对付你呢?”
雯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若他们想要对付我,应该感到头疼的人是你,你不是收了钱要保护我地么?”
宣白一脸沮丧,本来准备吓唬雯夏,好让她对自己更有些依赖。没想到被这个家伙原封不动将麻烦踢给了自己。宣白皱眉,他虽然没都听到,不过断断续续,倒也听他们不断提及“司马”这二字,若是雯夏这个笨蛋倒霉了,自己可就要一块儿跟着倒霉了!宣白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觉得若是将他交给自己的这个任务搞糟了,可就太对不起他。没脸再见他了。
“想什么呢?”难得见到宣白也有皱眉发愁的时候,雯夏倒是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很有趣,“是不是怕我真地被人暗算了?你没法交差?”
“才不是!”宣白嘴硬不认,过了好一会儿,却又点头承认:“你这个笨蛋,这么多圈圈套套,万一你不小心掉进去,哥哥可就不能饶过我了。”
“只要约定的时间一到,你不就没有这般烦恼了么?”雯夏嘻嘻笑道:“只有两年,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很快的。”
宣白一张俊脸又塌了下来,“喂!你就不能说点舍不得我离开之类的话么?”“反正你都是要走的。”雯夏伸手将头发上的发簪统统拔下来,丢到盒子里去,解开拽着她头皮都有些发疼发麻的发髻。“既然要走,何不说的痛快点。”
“哎----”宣白这个整天乐呵呵地家伙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希望你能挽留我,然后我再走,多风光!”
雯夏无奈地撇了撇嘴,说到底宣白还是小孩子心性,想要炫耀啊?“那好,我很舍不得你。你要离开,我很伤心!”雯夏敷衍了事地将这些本来应该说的情真意切的话如念经一般道出,然后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做斗争。
苏曼给她梳的头还真是复杂,这边一团那边一卷,里面还夹杂着不少假发,如果是苏曼来解。一定会按照次序解开。但是雯夏却是随手乱抓,过了一会儿。头发非但没解开,反倒是垂吊在一旁,成了乱糟糟一个大团。雯夏后悔死了,只是因为闲的无聊,便让苏曼给她梳了这么一个麻烦的发式,光梳起来就花了她整整一个时辰。
“皇上驾到----”拖长了的调子又尖又细,听起来并不那么悦耳。
雯夏现在知道自己的头疼病是怎么来的了,这个曹芳,为什么每次都趁着她屋子里有男人地时候来?他想捉奸么?
好在宣白轻功够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从半开的窗户溜了出去,还是跳到了屋梁上,总之就是让曹芳一脚迈进屋子的时候,只能看到脑袋旁边挂着一团黑乎乎乱七八糟东西,正呲牙咧嘴拽着这些东西乱揪地雯夏。
跟随在曹芳后面一同进来的苏曼一见到雯夏这般狼狈样子,急忙扑上来,一边帮着雯夏将那一团头发解开,一面低声道:“娘娘要解头发,叫奴婢来就好,何必自己动手呢?”
“哎呦,疼!”虽然苏曼已经尽量小心,可是真头发假头发已经被雯夏弄了一团糟,都参合在一起,想要一一分清可没那么容易,苏曼才拽出一小股假头发,就已经顺便拽掉了几根雯夏的真发,头发连着头皮,被生生揪下来当然会痛。
曹芳看到雯夏这个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进屋时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
“见过皇上。”雯夏将自己那一团头发拽回来,对苏曼道:“我自己弄就行!”她不喜欢事事都要依赖他人才行的这种生活,这愈发让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寄生虫,这让雯夏感觉很不好。狠下心用力一拽,大部分缠绕上去的假发被拽了下来,同时被揪下来的还有雯夏自己的一大把头发。
不过总算是弄下来了,雯夏随意地甩甩头,觉得头皮上有一块疼得很,伸手一摸,觉得有些黏黏呼呼,把手伸到眼前一看,指端上粘着血迹。果然刚才那一下是太狠了些,不仅拽掉了头发,连着头皮也一并破了。
雯夏把手缩进袖子,将手指上地那点血蹭到袖口上,笑了笑,向曹芳再行了个礼,道:“皇上要来,怎么不派人先通报?臣妾这副样子,到让皇上见笑了。”这一年多,雯夏敷衍的本事却是见长了,能在自己不高兴的时候还装出一副笑脸来对人。
曹芳看着雯夏,总觉得生出些陌生感来,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来过么?的确,已经有三个月未曾见面,或者再早一些,这一年来似乎都没有怎么好好看过雯夏的模样呢!一年,一个人就会有这般大的变化么?曹芳看着雯夏,她地头发披散着,还有些凌乱,但最大地变化还是在她的脸上,那张脸上少了曹芳所熟悉地快乐,反倒在眼角额头添了几分孤寂。
雯夏她应该得意才是的,她怎么会寂寞呢?可是看她的样子,却没有一丁点儿洋洋得意,有的只是愁绪。
曹芳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心血来潮要到安毓宫,兴许只是路过进来看看,曹芳心里清楚,日后他便再也没可能与雯夏这么平静地相处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筹划的事情若成,雯夏就不可能留下,事情若不成,他就不可能留下。
“朕好不容易来一次,爱妃就让朕这么站着么?”
雯夏侧身让开,道:“皇上请坐。”
第一百八十一章 堂上生荆杞
“爱妃这里,怎地如此冷清?”曹芳四顾环视,屋内只有苏曼一个,加上在屋外的婢女,能看到的也只有三个。如今雯夏的家族掌握着朝政实权,她这里却门庭冷落,花草荒疏,连一个失势的旧宫人都不如。
“是我将她们驱散的,该回家的回家,该嫁人的嫁人。”雯夏笑笑,这一年多来,她将安毓宫中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全都送出宫去,送给宫女嫁妆,送给太监养老钱。人虽然送出去了,雯夏却坚决不要再添一个,有出无进,她这里的人当然是越来越少。
少了人打扫整理,连庭院都显得有些荒芜。但是雯夏就喜欢这样,荒了便荒了,也不让人打扫,任由庭院中荒草乱长,只让人清出一条可以通人的小道来。于是那些应该被清除的野草也有了开花的季节,红的黄的粉的紫的,虽比不上那些精心培养过的娇艳花朵,但也有一番清新自然之感。
“朕看爱妃院落里也乱的很,真不知那些人都做什么去了,怎地连这里都顾不上收拾?”
“是我不让他们收拾的。”雯夏冷冷一句话,又把曹芳堵得没话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没人说话,静的都能听到外面残花凋零的声音。。。古代屋子的窗格上都是糊的窗纸,采光很不好,人在屋内,总感觉刚过了中午,这天色便暗了下来。
屋子里暗了,看着相对而坐的人都会觉得对方的脸有些模糊,苏曼想点灯。轻轻跨出去一步,软底地鞋踩在地上的那细微声响,在此刻都会显得特别刺耳。苏曼不动了,站在雯夏身后,凝神屏息。将自己所能制造出来的声音降到最低。
“就连曹爽都对付不了他,你行么?”
曹芳抬起头,传入耳际的是飘飘忽忽地声音,根本不像是从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口中说出来地,但是这屋子里总共只有三个人,不是她,难道还能是跟在她身后看起来一动都没有动过的婢女么?
“你是在冒险,在用自己的一切来赌。可是你输的几率很大。”雯夏抬起头,透过朦胧黯淡的光,看着曹芳那张已经没了稚气,变得隐忍的脸。
曹芳的眼睛眯起来,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危险,他地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叫做危险的气息。这一点不光雯夏感觉到了,苏曼也感觉到了,就连躺在房梁上的宣白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看来,爱妃是知道了。”曹芳的口气也变了,此刻的他。再不是朝堂上那个懦弱的,唯唯诺诺,唯司马懿之言是从的孩子,沉睡在曹芳血管里。属于曹操子孙的那股血液开始奔流开始沸腾,那是纵横天下睥睨宇内的雄心。“如果爱妃都知道了,朕就不得不让爱妃闭嘴,朕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晓了。”
雯夏苦笑,有时候她就是管不住自己,觉得曹芳不可能成功,怕他失败了会被司马懿杀掉,才多嘴多舌地提醒。她真是容易冲动容易滥好心,这一回她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嘛!何必自找麻烦呢?况且雯夏自己也是姓司马地,说这样的话,曹芳怎么可能相信!
雯夏拽了拽乱七八糟的头发,道:“你要杀我么?”
雯夏四处看了看,空荡荡唯有四壁。地上铺着一卷铺盖。铺盖下垫着点儿已经发潮的稻草。
暗房,暗房!雯夏笑着摇头。皇宫中居然还会有这样阴暗见不得人地角落,却不知道有多少惊天的大秘密,都是被埋葬在这些角落里,有多少曾今风流一时,能让君王不早朝的女子,最终将青春消磨在流逝的时光中,被人遗忘。
不管怎么说,曹芳对她倒也没下了重手,不过是将她拘禁起来,不让她向外透露消息罢了。
但就着这心不够黑手不够狠,曹芳就距离成功差了那么一大步,他没有司马懿在人情世故堆儿里打磨了一辈子的老奸巨猾,也没有司马师司马昭下手的狠毒,甚至也比不上司马炎隐忍压抑,步步小心经营的心机。手中无权,曹芳仅靠着那么几个人的一点儿力量,怎么对抗手握重兵地司马父子?
曹芳尚未举事,便已经露出败相,他想成功,难!
不过,这真是作茧自缚,雯夏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要和曹芳说那样的话?连自己都知道不会起作用的话,又干嘛对他说,听起来倒像是自己在嘲笑他自不量力一般。
眼前的烛火忽然无风自动,跳跃了两下,雯夏连头都不用回,便道:“宣白,是你吧?”
没动静没声音,雯夏有些奇怪,这不像是宣白的作风,如果是宣白,此刻早已经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开始说话了。
“宣白?”雯夏回头,却不期然地在那深深浅浅,像是被墨渲染出的阴暗中看到了一个与宣白完全不同地身影。
“你是----墨影?”雯夏看着这个有一年多未曾见过地人,有些惊愕,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一直跟着她的人不是宣白呢?难道是宣白觉得应付不了这局面,所以才去把墨影搬了出来?“宣白呢?你来做什么?”
“嘿嘿,我在这儿。”从墨影身后钻出来一个人,满脸地笑,挤眉弄眼,同墨影那张万年不变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说笨蛋丫头啊,你怎么把自己弄到这般地步了?小皇帝那一刻都动了杀心的,你知道么?”
雯夏伸手拢住油灯的火苗,让那摇曳不停的灯光安静下来,平静地开口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坐下来?晃来晃去,这灯都要被你们带灭了。”
“喂!我们可是好心好意来救你的,如果不是哥哥----”宣白还欲再说,被墨影一瞪,将后半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吞进了肚子,乖乖随着墨影一道坐在雯夏对面。
墨影抬眼看了一下雯夏,问道:“你是要走,还是要留?”
雯夏困惑地皱皱眉,反问道:“走如何?留又如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知音最难求
“若你不走,便可做皇后。”
雯夏笑道:“听你语气,倒好象我已经决定了要走一般。”
墨影那张几近完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你不走么?”
雯夏侧头反问:“走了就不用再回来?”
“他只叫我问你这么一句,若你选择走,我便送你走。”
“他是谁?”雯夏想了想,道:“是司马炎么?怎么,他终于良心发现,知道我还算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