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微微摇头,答道:“司马懿死了。”
“司马炎他的爷爷死了,还有他爹在,司马昭又没有死。”雯夏摇了摇头,道:“我不信,只是因为司马懿死了,他就肯让我离开?一定还有什么条件的吧?”
墨影点头:“娘娘果然是聪明人。”
雯夏扬眉,道:“不用嗦嗦和我打哑谜,说吧,什么条件?”
墨影悠然地换了个姿势,才继续道:“司马雯夏这个人,从此以后便死了,你永远不能再回洛阳。”
想让我回来我也不回来!这样的条件正中下怀。雯夏笑了笑,问道:“还有呢?”
“铭儿要留下。”
“不行!”
墨影似乎早已经料到了雯夏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急,继续说道:“大人说,只有这么两个条件,他保证,只要娘娘答应了。以后便不会再去扰乱娘娘的生活。”
雯夏用力咬了一下下唇,道:“不行,我不能让铭儿留在这儿,我已经欠了他母亲,不能再欠他。”
墨影道:“娘娘以为。把他带走就是好的么?且不说娘娘自己出宫之后地生活尚且没有着落,带着个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孩子,要怎么办?娘娘想想,铭儿可是有着皇族血脉的,留下来,他有一天就能继承大统,穿上龙袍登上皇位。
若是他离开这里,那他从今以后便什么都不是。而且身份不明,他绝不会有为官的机会,娘娘就要让他一辈子当个庶人么?娘娘自己不想当皇后,可也不能将别人想的同你一般,若是以后他知晓了这些事情,不知是会感激娘娘,还是会恨你。”
雯夏地手在袖底暗暗握紧了,能离开这里,的确是很具有诱惑的一件事情,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不就是这件事么?可是离开,就要放弃这里的一切,别的雯夏都好舍弃,唯独铭儿。铭儿是人。不是一件物品,人和人相处地久了,都会有感情的,雯夏舍不得铭儿。
“喂!我说,那小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替他操心什么啊!”宣白受不了这寂静,忍不住说道:“是让他留着当皇子,又不是让他死!”
宣白一语惊醒梦中人。雯夏恍然想到,自己并非铭儿地生母,顶多算个养母,自己是没有权利去决定铭儿的未来的,如果是小艾,如果是小艾会怎么选择?雯夏闭上眼睛。想像着那个娇小的。总是憨憨笑着的小艾,如果是她。会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子么?
答案很肯定,会的,一定会的!
雯夏想起回宫之后见过的小艾,那时的她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怀中孕育地孩子身上,不求别的,只求雯夏将来能对孩子好。小艾将她的全部希望都放在这个孩子身上,一定希望他的孩子能做皇子,继而做皇帝。
这是小艾地选择,雯夏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小艾,这宫中艰险,你见到过么?
墨影不再说话,而是从背上取下一具琴,双手十指在琴弦上抚过,一曲旋律便潺潺流淌而出。
优雅空灵的乐曲,能让人放松神经,雯夏听着听着,似觉有些熟悉,这曲子她好像在哪儿听过,但绝对不是在宫里。宫中的乐师虽然琴艺高超,但绝不会弹奏出如此空灵清幽的旋律,宫中乐师的曲子,多多少少总是沾染着凡尘俗气的。
可是墨影弹奏的又不是广陵散,他弹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听起来如此熟悉?雯夏有些困惑。
雯夏将疑惑地目光投向墨影正在弹琴的双手,却从墨影正在弹奏的琴上找到了答案。
雯夏从前对琴是一窍不通的,不过她在蔡文姬那儿住过一些日子,蔡文姬本人便擅于音律,他的丈夫董祀更是个中能手,通过他们,雯夏对于琴的一切基本知识也了解了些,起码能看出一具琴是什么款式地,音色好坏也能听出个大概来。
墨影地琴雯夏见过几次,那是一具七弦琴,亦称瑶琴、玉琴,后人称其为古琴,古琴的造型各有不同,雯夏记得墨影从前用地是一款伏羲式,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落霞式的一具琴。琴变了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墨影的这具琴,雯夏实在太熟悉了,那原本是嵇康的琴。
琴是嵇康的琴,随着这琴,雯夏也想起了为何这曲子听着如此熟悉,因为这曲子是嵇康常常弹奏的曲调。
“你见过嵇康?”雯夏问道。
从墨影手下潺潺而出的曲调没有变,他弹着琴,随着那一个个音符,答道:“是。”
恐怕不仅仅是见过这么简单,嵇康是怎样傲气的人,如何肯轻易将自己的琴赠与他人?该不会是墨影看着嵇康的琴好,所以便明抢暗偷,给弄成了自己的吧?雯夏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嵇康是傲性的人,墨影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墨影的心思虽然不易看透,但他身上也有一股浩然大气,这样的人绝对不屑于行那种宵小之事。
“琴曲相投,引为知音,所以我们互赠了琴。”墨影替雯夏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说罢,他这一曲也弹完了。
“不仅互赠了琴,连最拿手的琴曲,也互相传授了吧?他这一曲可是连阮籍等人都不会的,却传给了你,那你传了他什么。”雯夏笑了笑,站起身抚平裙上的褶皱,道:“我要先见见铭儿,再做答复。”
墨影也站了起来,收起琴,道:“娘娘对嵇康了解地真透彻,他还说将我引为知音,却从没注意过你么?”
雯夏涩然一笑,答道:“他只有讨厌我罢了。”
“我将广陵散传给了他,此间世上,会弹奏广陵散之人,唯我与他。”
雯夏心里咯噔一下,记得自己从史书上看到的那句话,嵇康临刑之时索琴弹奏一曲广陵散,谓之“广陵散自此绝矣”。历史正在慢慢向着既定的轨道发展,一切看似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雯夏摇摇头,将这些念头压下去,现在哪儿是考虑别人的时候,她自己还一堆麻烦呢!
子楣的唠叨,与正文无关,不喜欢滴亲可以略去不看
人活着的这一生,都在追寻着一个答案,自己为何而活。也许有的人寻到了,也许有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仍旧在苦苦追寻。在这茫茫红尘中,世俗的生活也许会让我们忘记当初的追寻,也许我们的生活目标会降低到只为了一处房子一辆车。
但是相信在每一个人一生中的某些时候,他都会向自己发问:我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有人说雯夏活的空虚苍白,其实我们大多数人活的又能充实多少?我们不是天生就要叱咤风云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雄心壮志,有时候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一个知音,一个爱人,一杯清茶。
可有时候,最简单的要求却是最难达到的那一个。俗事多烦忧,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真正的知音又在哪儿?也许这一辈子都难以找到。
我想要雯夏无论何时都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被茫茫红尘冲晕了头脑,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将自己的本性埋没,也许有的亲看着觉得不痛快,觉得雯夏就应该要聪明一点,要厉害一点,最好做了皇后,最好做如女皇一般的人物。
子楣抱歉了,子楣自己就是个笨人,没办法写出那种很精彩的宫斗,也写不出很精彩的谋略,写出来恐怕是漏洞百出惹人嘲笑,子楣只能按着自己能写出的水准来写。
文章写到这里,其实已经不是子楣领着笔下的人走,而是他们由他们拖着子楣走,有时候写着写着,觉得某一段不符合人物的性格,就会放弃,呃,子楣实在是个矛盾的人。
今天嗦嗦说了一大推,希望没有扫大家滴兴。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与君定三生
墨影向雯夏低头行礼,后退两步,消失在那如水墨渲染出的深浅不一的黑暗中。
墨影走了,宣白却留下了,宣白看着闪烁烛光下雯夏的侧影,想着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给人感觉总是笨手笨脚的女子,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了?平时就你话多,怎么今天却这般安静?”雯夏用发簪挑了挑灯芯,让火光稳定下来,顺手将发簪插回到头发里,回头看着宣白笑了笑,道:“不说话怪闷的,说点什么开心的事情吧。”
“嘿嘿,笨了吧,怎么被关起来了。”宣白只觉得嗓子眼有些发干,想要像平时那样说些嘲笑的话,却怎么都说不顺畅,干巴巴笑了两声,就再找不到话说了。
雯夏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宣白的声音,便问道:“怎么了?难得想听你说话,怎么又哑巴了?墨影不让你同我讲话么?”
“没有。”宣白摇摇头,他明明觉得腹中有一大堆话想要说,想嘲笑雯夏的笨,想问她以后要如何,想告诉她此刻正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可是话到了口边,却都没法变成句子,一个词儿都说不出来。
宣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嘴,让他有口难言。
这个女子要走了,要离开了。这不是自己一直在期盼的事情么?宣白带着些与迷茫看了看雯夏,总觉得乖乖的,他不是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这个烦人的差事能结束。君 子 堂 首 发自己能离开这个无趣地地方,可为什么就快到了这一天,却生出几许不舍来?
“喂!丫头。”宣白喊着,虽然雯夏贵为皇妃,但是在宣白的眼中却从未将她当作皇妃看待,宣白眼中的雯夏,便只是一个笨笨的,还需要人保护的小丫头,虽然这个小丫头年级并不比他小多少。
“干嘛?”雯夏瞥了一眼宣白,道:“这回有话说了?”
“离开皇宫。你有没有觉得舍不得?”宣白问道。
“舍不得?”雯夏茫然,她从未喜欢过这个地方,从进来的第一天起就开始盘算着想要离开,被迫在这里住下来,怎么会高兴?可是很奇怪,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长了,兴许真的会生出些情感来,就算这个地方开始的时候让你有夺目不情愿留下来。
雯夏点点头,道:“这么说,到底真的有些舍不得。”
“那就不走了。好不好?”宣白不假思索,将自己内心中地期盼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
雯夏莞尔一笑,缓缓摇头,道:“从我初进来的第一天起。就暗暗提醒自己,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安逸的生活会消磨人的志气,我担心有一天我会忘了宫外的一切,忘了自己向往的生活,忘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我每天每天去城墙下看日落,也是在每日每日提醒着自己,我一定要出去,宫外还有人等着我,我不能失约。”
雯夏不停地说着,也不管宣白听得懂听不懂,也不管宣白听了是什么反应,她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人会被现实埋没。最终失去自己当初的目标,这皇宫之中的生活何尝不好呢?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人不是也不能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总要找点什么追求。才能支撑起这一生来。”
宣白瞪着大眼睛看着雯夏。觉得雯夏今日地话怎么怪怪的?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呢?
“你在说什么呢?”宣白疑惑道。
雯夏转头冲着宣白笑了笑。道:“我和别人有了约定,一定要践约的。”
“什么约定?”宣白好奇地问道。
“此生之约,三生之约。”雯夏怔怔地凝视着那闪烁不定地烛光,心道,过了这么久,王弼他还好么?
宣白挠挠头,道:“这算什么约定?平时我们的约定很简单的,杀什么人给什么价格,保护什么人给什么价格,明明白白。“是么?”雯夏笑道:“那我这条命,能值什么价?”
“这个----”宣白眼珠在眼眶里绕了两圈,嬉笑道:“这是秘密,你不能知道。”
“哦,行规啊!”雯夏不再问,而是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小香囊取了下来,香囊里装的不是香粉,而是王弼给他地那封信,那信就这么一直挂在雯夏脖子上,被雯夏珍而重之地保存着,不许任何人碰一下。
雯夏握着那小小香囊,贴近自己的胸口,痴痴地笑了:“我就快要见到他了。”
宣白看着雯夏脸上那种痴痴迷迷的表情,觉得这个笨丫头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放着一国之后不做,非要出宫做平民百姓,这世上还会有向她这么笨的人么?好吃好穿的日子不过,非要像隐士一样过穷困艰难的日子。
“喂!笨蛋!”宣白道:“你说的就是那个病秧子吧?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家伙?”
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家伙?雯夏一怔,随即笑了,地确,王弼那样样子,看上去的确是一阵大点儿的风就能吹跑了,为什么就是这个家伙,自己却要把他当宝一样看呢?真是想不明白。可就是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身不由己陷进去了。所以就算风把那个病秧子吹跑了也罢,雯夏想,自己也一定会顺着风把他找回来!宣白叹了口气,道:“那个笨蛋,要是你出去了,告诉他,让他当心点,最好别再回洛阳来,司马大人看他可是十分地不顺眼。”
“呃?怎么回事?”事涉王弼,不由雯夏不急,她是知道王弼那个性子的,舌头上长刺,说起话来不给人留一点面子,若说他得罪了司马师司马昭,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宣白看了看雯夏,摇头叹道:“笨,太笨!一个两个,都笨地要死!”
“到底什么事情!”雯夏有些急了。
“就是那个风一吹就倒地家伙,他的官职不是曹爽给地么?而且他从前和那个被砍了头的何晏来往甚密,何晏多次向朋友推举他,说他后生可畏。这在以前没什么,可是现在曹爽也倒台了,何晏也丢脑袋了,那个王弼还不说收敛点,反倒是天天指桑骂槐,你说说这不是找着让司马大人生气么?这不,连他的官职也被收回了。”宣白的这一番叙述带推论,有一大半是来自墨影,这一年多宣白寸步不离跟着雯夏,虽然偷听到不少宫中辛密,但是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却少了。
宣白刚一说完,雯夏就气得拍案大喊:“那个家伙,他就不知道祸从口出,就不能少说两句么?气死人了!以后我要把他的嘴巴缝上,不让他再到处乱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取舍皆不易
喊完了生完了气,雯夏却又笑了。
这下把宣白弄糊涂了,“你不是真傻了吧?怎么忽怒忽笑?”
“如果他可以闭了嘴不说话,恐怕也就不是他了。”雯夏翕然一笑,她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王弼么?如果他改变了,还是当初那个那个可以让她心动的王弼么?一定不是了。
宣白看着雯夏一个人对着灯傻乐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好像雯夏到了一个他触摸不到的地方,虽然能看到,却怎么都碰不到。宣白道:“别乐了,听说司马将军对他很不满,那家伙要是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恐怕就命不久矣喽。”说这话的时候宣白倒有些幸灾乐祸,他是有些夸大其词的,因为王弼怎么说也是建安七子之一王粲的后人,他本人也声誉很高,要除掉他,司马师总要考虑周全。
但是雯夏不知道,听宣白这么一说,雯夏倒是真的有些急了,王弼的性子她明白,若是看不顺眼的事情,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那些尖刻的话一定少不了。此刻司马氏两兄弟刚刚压制住了朝中的异动,是最不想听到这些反对声音的时候,可偏偏王弼就是那个往枪口上撞的家伙。。。“真是笨蛋!”雯夏苦笑着摇摇头,王弼才不管谁是鸡蛋谁是石头,总之触了他的逆筋,他就一定要讨回来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自己喜欢上了这么个家伙。雯夏有些气急地拍拍额头,等到出了宫,一定拉上他就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离洛阳越远越好,天高皇帝远,到时候就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墨影大概是将雯夏的要求转告给司马炎了,过了不久。他便回来,也带回了司马炎的回答。
“你可以见铭儿,不过见过之后,要马上离开。”
这是墨影带给雯夏地话,也是司马炎要对雯夏说的话。
“铭儿----”雯夏现在唯一的犹豫便在铭儿身上,将他留下,雯夏觉得有愧,将他带走。又不可能,若是为他留下,雯夏又觉得有憾。不管了,先见了铭儿再说。
“娘,抱,抱。”才一岁多点儿的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命运到了需要抉择地关键时刻?他一见了雯夏,便挣扎着从奶娘怀里腾出两只白白嫩嫩如藕根一般的小胳膊,挥舞着要雯夏抱他。
奶娘见了雯夏,先冒出了一头汗水,雯夏被拘禁的事情是绝密。她并不知道,她的紧张是因为雯夏先前对她说过的话。要对铭儿严格,可是奶娘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严格地起来?况且铭儿身为皇子。奶娘也不敢不依从他,所以奶娘并没有照着雯夏的话做。此刻乍见雯夏来到,以为她是处罚自己来了,腿已经开始先哆嗦。
雯夏这回却没有拒绝铭儿,反倒是将他从奶娘怀里接过来,紧紧抱在怀中。
铭儿有两日未曾见到雯夏了,此刻见到,分外高兴。满嘴的口水蹭地雯夏身上到处都是明晃晃一片一片的,还用肉肉的小指头抓着雯夏的头发玩儿。
雯夏的头发虽然早已经被她自己拽开了,但是并没有理顺,铭儿这般不顾章法地抓,很快就让雯夏的头发缠住了手指。
“坏小子,这么小就学会捉弄人了。是不是看我头上的伤口还不够深。想再加深些?落井下石的家伙,和你爹一个样子。”雯夏的头皮虽然被揪地生疼。但是她并不生气,在奶娘将铭儿的手指和她地头发分开以后,雯夏挥手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去,才抱着铭儿,道:“铭儿,娘要走了,你怎么办呢?”
宣白和墨影却没随着那些下人推出去,他们留了下来,站在雯夏身后。
“娘。”铭儿嘿嘿一笑,露出没长全牙齿的牙床,他也没听明白雯夏的意思,还以为是雯夏要带他去花园玩儿,很是高兴,道:“带铭儿玩儿。”
“以后娘就不能带着铭儿玩儿了,让奶妈带着铭儿玩儿,好不好?”
“不好,娘带我,玩儿----”幼小地铭儿哪里能懂得雯夏的意思?只一心一意记挂着玩耍。
雯夏深深叹了口气,低语道:“小艾,你在哪儿呢?你的孩子想要找你,你怎么就是不出现呢?”一年多的事情,小艾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小艾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生下这个有着皇族血脉的孩子。
“铭儿啊铭儿,你是皇子,也许有一天你会做皇帝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像你地爹一样,做个没有自由的傀儡。”雯夏低头亲了亲铭儿的额头,将他放在地上,转了身对墨影和宣白道:“我遵守承诺,我们走吧。”
“娘!娘!”眼睁睁看着雯夏一步步远离自己,铭儿连声呼喊,但是雯夏却连头都没有回转一下,依旧是那样一步一步远离,幼小的铭儿也许记不住这一刻雯夏都对他说过什么,却在记忆的深处牢牢印上了那种被丢弃的感觉。这种感觉伴随了他地一生,就在他长大之后,依然惧怕一个人独处,从不肯让旁人背对着他走远。
“娘!娘!呜呜呜呜----娘----”铭儿地呼喊和哭声传入雯夏耳际,此刻她的心也如刀绞一般疼痛,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头,不是不想回头,只怕回头之后,自己会没法控制自己地情绪,最后留下来。
但是她不能留,她要走,这一回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理想,更因为在宫外,那个等着她的人身处困厄之中,雯夏知道,她不走,王弼不会一个人离开洛阳,但是王弼不离开,实在太危险了。
这一次,她做了自私的选择,放弃了铭儿,选择了王弼。也许宣白说的对,因为铭儿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便放弃了,如果铭儿真是她的孩子,她还会做这样的选择么?
“铭儿,忘了我吧,我不配做你的娘。”雯夏默默低语,却忍不住那一颗滑落衣襟的泪珠。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日映仙云薄
人生总有许多出人意料的事情,福祸相依,人一生中总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取舍,而你做出的选择,有可能让你再之后的生命中后悔,也有可能让你从此走上另外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雯夏不知道自己这次做出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也不知道此后她会不会因此而悔恨,但是她知道,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雯夏不是那种可以伟大到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人,虽然她骨子里有时也会有英雄主义的情怀萌发,但那不过是一时之兴,雯夏是从现代那种竞争激烈,每个人都为了自己而活的生活中走过来的,所以在她的思维中虽然不会有损人利己的念头,但是做每件事情,她还是会先为自己着想。
出宫之后,真是恍然如梦,从前,今后,雯夏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但是她知道自己最先要做的是什么。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日落的时候,雯夏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墨影和宣白,笑了笑,道:“你们是不是一定要看着我出了洛阳城,才算放心?”
墨影没笑,冷着一张脸道:“职责所在。”
“收了别人的钱,所以便要尽责,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称职的刺客呢。不过刺客都是杀人的,像你这般揽了我这么个麻烦,要保护我这么久,可是个麻烦的活儿”雯夏带着些调侃,对墨影说道。。。反正日后也不会再见到这个家伙了,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挤兑一下他。雯夏可没有忘记,当初把自己诓骗来洛阳的,就是眼前这个现在要送自己走地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