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香气中,如果想一些别地事情,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俗不可耐。
雯夏的烦恼和她正犹豫不决的问题,也随着这些香气而暂时离她远去。雯夏伸出手,捧着那个竹杯,让清幽地气息在自己鼻下蔓延。
只单单闻着,就让人如此心旷神怡,如果喝一口,会是何种滋味儿?雯夏想着,慢慢将那杯子凑近了唇边。
“当心烫!”忽然冒出来的提醒,反倒是让雯夏一阵惊慌,手也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那茶水盛放地虽说不满,却也有多半杯,雯夏这么一晃,本以为手会被狠狠地烫一下,却没想到,覆上来的,是一只冰冷瘦削的手。
“水很烫,你慢些喝。”依旧是冷淡的语调,但是却再也遮掩不住冰冷中包含着的温暖。
“弼哥哥,你的手红了!”是媚儿的惊呼。
雯夏心里徒然一紧,难怪刚才明明感觉到那滚烫地茶水洒出来,自己没有感觉到烫,原来是王弼替她挡了过去。
“没关系。”王弼松开了雯夏的手,退了回去。
“你----”雯夏想要说什么,双唇蠕动半响,却没说出来。
“你何必对我如此好?”这是雯夏心中想要对王弼说的话,但是一来座上人多,雯夏不好意思开口,另外,雯夏也不愿意拉着王弼进入她的生活***。
她的生活已经变成了她自己也无法掌控地小舟,命运的巨浪会将她抛向何方,雯夏自己都没有把握。况且此刻地雯夏,对于王弼的感觉,还是一种迷茫地不知所措的感觉。如此明白的话语,还是少说为妙,或许以后她应该主动避开王弼,两不相见。
王弼不说,雯夏逃避,于是这两个人只能那么别别扭扭地坐着。雯夏双眼看不清楚东西,尽可以闭上眼睛,王弼的视线却不知该往哪里放才何时,无论看哪儿,眼角都会不由自主撇到雯夏,王弼只能尽力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双手抱着的竹杯上,集中到杯中那碧色的液体上。
本就是碧色的水,放在绿色的竹杯中,更是碧油油一片,那杯中的液体,居然泛出比碧玉还要好看的光泽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线牵我心
雯夏的视物能力在一天天增强,变化几乎每天都看得到。虽然有时候蔡文姬也会暗自纳闷,药方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为何雯夏的痊愈速度却会忽然加快?但是雯夏每日都是乖乖地按照她的吩咐服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做过其他事情,蔡文姬的怀疑终究只能是怀疑。
雯夏自然不会说,有人夜夜来到她榻前,或用针灸,或用汤药,或用内力引导疏通她的血脉,为她治病。这个人的医术比蔡文姬还高了许多,蔡文姬若要在他面前,就是老医师跟前的学徒了。雯夏有些奇怪,听声音,这男子年岁并不大,他却是从哪儿学来这么一身医术的?总不能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吧?
雯夏的视力一日日恢复,那个人夜间再来的时候,便带上了黑色的兜帽,将多半张脸都罩在里面,不让雯夏看到他的真容。不过他的琴还是会是不是弹奏起,尤其是在雯夏独自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的琴音便会起来,或急或徐,或缓或快,却总是不离那首“广陵散”。
“难道我一辈子不愿意回去,你就在这里等我一辈子?以你的功夫,想要掳我回去,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雯夏忍不住好奇,这般问道。
“你不就就会心甘情愿地回去。”那男子回答后,便又是一串琴音,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开始的时候,雯夏还会奇怪,虽然那人的琴音响起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但是她距离蔡文姬的屋子并不远,这琴音她听得到,蔡文姬董祀他们也一定听得到,为什么不见他们有反应呢?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雯夏才发觉。此人的琴音,只有她能听到,别人是听不到的。就算是同她在一起的人,也不会听到。
原来弹琴之人发出地声音,还可以有选择地传送,这种效果,就算是有现代顶尖儿的仪器。也不一定能办到完美,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样的能力。
雯夏的视力已经恢复的和从前相差不远了,读书的习惯已然养成,能看到东西以后。雯夏便会习惯成自然的去找自己感兴趣地书来读,当然,同在一片屋檐下,见到王弼是免不了的。
每每遇到王弼,雯夏就会低头避开。连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正面一眼都不会去看。而取了自己想读的书之后,雯夏就会回到自己屋子里。关上门,不再理会那个留在原地的少年。
既然不敢给出承诺,就不要让对方陷得太深。
雯夏现在回想起来,微生亦和苏曼倒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做,起码这两间屋子便是他们帮忙动手建起来的,若是没有这两间屋子,自己就算是想要避开王弼,却也没地方可以避地。
一日日地逃避。雯夏却还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眼下她虽然看上去是自在的,但是那杀手在暗中监视着她,她又没有了可以倚靠的人,还能去哪儿?况且雯夏视力未曾完全康复。多看一会儿书,眼睛就会酸涩难忍。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那个牢牢控制她生死的小药丸。
那东西虽然蔡文姬配制出来了,但是炼制不宜,配出来地药也仅仅够她和王弼一年的用量,也就是说,她如果离开这里,就要一年一年不断地回来,找蔡文姬取药,有这么一根长长的绳索捆着,雯夏就像是一只风筝,飞得再高,也得有回来地一天。
生活依旧平淡如水,雯夏也就像是钟摆一般,一日日不断重复着自己的生活。
虽然表面上看,这几个月的生活和前三个月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闲散的过日子,然后自给自足地种一些瓜菜。但是雯夏不再和王弼说话,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和王弼为了个小小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生活中的欢笑便也少了很多。甚至连一向乐天的媚儿,这些日子话也少了很多,一起吃饭的时候,媚儿看看低着头扒拉饭地雯夏,和侧过脸不发一言的王弼,撅撅小嘴,对着自己的饭碗也便没了胃口。王弼不说,雯夏逃避,真是别扭的两个人。
虽然无数次告诫过自己,这一日,有一次在翻阅书册的时候碰到王弼,雯夏还是没能忍住,用卷轴遮住自己地视线,雯夏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弼。
只一眼,雯夏就被王弼的样子吓坏了。
本来面色苍白地少年,此刻双颊上却染上了一层灰暗的色泽;本来苍白的双唇,此刻却是乌青一片;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此刻更是宛如风一吹就倒的纸人。
王弼的模样,明显就是中毒的样子,但是他却依然像从前一样,读着手中的卷轴竹简,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雯夏问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王弼了?眼盲之后是看不到,后来能看到一些,却是躲避着不敢见。仔细算来,已经两月有余。雯夏此刻再顾不上其他,从心底冲上来的一股激动完全左右了她,“你怎么了?”雯夏跑到王弼面前,从他手中将他正读的竹简拽下来,
王弼平静地抬起头看着雯夏,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从小到大,我等的就是这个。”
“文姬先生呢?你没有请她为你诊断过么?”雯夏明知自己这话问的白痴,王弼日日都住在蔡文姬这里,天天活动在蔡文姬眼皮子地下,他有什么异样,蔡文姬怎么会不知道?“命该如此,我早就该死了,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得了便宜。”王弼的容色却是平静的,面对着雯夏,他甚至还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上回的事,我道歉。”
雯夏瞪大了眼睛,她没有听错吧?出问题的是她的眼睛,不是她的耳朵啊!王弼会道歉?会向她道歉?
王弼却没有再停留,从雯夏手中将自己正在看的东西取回来,抱在怀中径自走了。
雯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才发现王弼已经不在屋中,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站着,油灯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黑乎乎一片,孤单而冷清。
第一百三十八章 谁的心上人
为什么王弼这次会一直呆在蔡文姬这里,都五个月了,如果蔡文姬仅仅是担心王弼春日里旧疾复发,此刻已然是初夏,应该可以放心了。雯夏终于明白了,蔡文姬一定是早就发觉王弼的身体产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才要他呆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以便随时关注。
雯夏明白之后,便冲出去找蔡文姬。
“文姬先生,王弼他究竟怎么了?”
“你终于注意到了。”蔡文姬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从一个月之前便是如此,想来那毒,我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就是她和王弼每日都服的那个小药丸,既是保命的良药,却也是要命的毒药。
“不会啊!文姬先生,既然你说他同我是一般的,为何我现在还好好的,他却会变得如此?”雯夏急了,如果真的毒发,王弼必死无疑,这么十几年的毒积淀下来,深入骨髓,却又如何解得了?
直到现在,雯夏才发现,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在自己心中居然有这么大的分量,方才想到他也许会死,自己心痛的不可抑止。雯夏一逃再逃,却在那个人生死攸关的时候,被迫开始直面自己的心灵。
那个少年,他病入膏肓。
那个少年是王弼。
那个少年是她的心上人。“文姬先生,你能救他的,是不是?”雯夏怀着一丝丝希望恳求着,换来的却是蔡文姬的摇头。
“雯夏。”蔡文姬看着雯夏,叹道:“这就是他的命,早在十几年前就注定了的,只是我没料到,他身体如此虚弱。这毒居然发作的这么快。”
命,这就是王弼的命,也是她雯夏地命。从这药入口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要来的一天。雯夏绝望地看着蔡文姬,却也只能从后者的脸上得到失望。
总是躲避着,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他陷入麻烦中。却没有想到,他已经落到了比自己还危险的边缘。
不想要离开你。
这是雯夏确确实实感觉到的,此刻自己地心意。当抛开一切阻碍,不管将要面对的事情,也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人的心意是最明显的。
王弼还在读书,但是手中地竹简已经好久没动了。他快要死了,这是一个月前蔡文姬告诉他的。本以为是旧病复发,却没想到这一次是走向了最后,再也不会有康复的一天。从幼时起。王弼便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如今,终于算是到了。虽然心里也会有隐隐约约的不舍。舍不得雯夏,但是这样也很好,雯夏不理他,这样自己走的时候,雯夏也不会伤心吧?
雯夏和自己是同病相怜地,这一点王弼是知道的,也就是说,终有一天。雯夏也会像如今的自己一般,被那毒素一点一点侵袭,最终死去。想到这一点,王弼心中有些许高兴,虽然这种想法是有些自私。但是他愿意将这么一点小小地自私埋藏在心里,因为这一点。他和雯夏之间就会有一种扯不断的牵连。
握着竹简的手指端已经有些发黑,王弼猜测着自己还能余下多少时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不可能更长了。
一卷卷轴伸到了王弼面前,王弼抬起头,却意外地看到雯夏眨了眨眼睛,满面笑容地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是在做梦吧?王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雯夏。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大才子。”雯夏的笑容就像是两个多月前一样,她说话的语气,手中拿着竹简的动作,甚至连那种半是恳求半是捉弄的态度,都如两个多月前一模一样。
这两个月的时光就宛如消失地干干净净,没有过刺客,雯夏没有过失明,王弼也没有从蔡文姬口中听到他地就要死了的消息。
错愕半响,王弼微笑道:“什么问题。”
“喏,就是这个。”雯夏递给王弼看的书,是庄子,首篇逍遥游,雯夏指着卷首的那几行字,道:“你说,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嘛!鸟儿不会游泳,鱼儿不会飞,哪儿来的鲲鹏?”
又回到了从前,就连雯夏那些胡搅蛮缠地问题,也同从前一模一样。
王弼无奈地皱眉,道:“那是逍遥之境,上至九天云霄,下至北冥深海,都可以毫无阻隔的到达。”
“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合理。”雯夏皱起眉,撅着嘴,嘟囔着:“看你有多么喜欢庄子,原来他是个大骗子,吹牛地家伙!”
“谁说是骗人?是你看不懂好不好!”
“那你给我找一只鲲鹏来,让我看看是什么样子?”
“就算真的有,那也是神物,你怎么能看。”
“神物?明明你也没有看过的,怎么确定到底有没有?”
一如往昔的争吵。
忽然便安静了下来,雯夏不再和王弼纠结那些本就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而是呆呆地看着他。
“我们出去看看落日吧。”雯夏笑了笑,现在的她虽然视线还是时有模糊,却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王弼的面容,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这样已经足够了,雯夏这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王弼,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眉眼,带着一种舍不得看,恨不得将这张脸,将这个人全部印在心底,永远永远都不要忘记。
“落日下的青山,会很美的。”雯夏扯了扯王弼的衣袖,道:“现在正是时候,要去看么?”
王弼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随着雯夏站起身来。雯夏见他如此举动,以为他答应了的,却见王弼面色一沉,转过身进了内屋,丢下冷冷地一句话:“小人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雯夏被王弼这句话阻在了门外,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难道是她会错了意,王弼对她根本就是讨厌的?是她自作多情,单相思而已?
可是从前那些点点滴滴,却在这一刻浮上心头,她看不到的时候,王弼为了保护她,不惜烫伤自己的手。如果王弼是讨厌她的,又何必如此?
还有那个时候,雯夏记得很清楚,那时她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王弼抓住了她的手,轻声对她说“今天的落日,很漂亮。”可是为什么王弼今日却会有如此反差的表现呢?
是王弼变了,还是她变了?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雯夏想不明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相望不相知
雯夏没有错,她自然不会看到,隐身在内室的那个少年的脸上此刻正露出痛苦的神色。
王弼揪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紧紧攥着,张大了口吸着气。他的身体愈发孱弱了,轻微的寒风,就能让他咳嗽地死去活来,甚至是情绪稍微激动些的时候,他就有可能晕倒。
这样的身体,还有不到三个月的寿命,凭什么谈爱呢?又凭什么去应允门外那女子的邀请呢?这样的身体,甚至有可能在观赏日落的时候,就因为体力而支撑不下去。
王弼苦涩地笑了,他的双腿一直在颤抖,腿弯因为支撑不住身体重量而不断弯曲,身体便挨着墙倒了下来,坐在地上。王弼手中的简牍落在地上,滚到了一旁,一向爱书的他却也没有力气再去捡回来。不错,他承认他是喜欢过的,很喜欢很喜欢,看到雯夏因为目盲而失落的时候,他比雯夏更难受,但是他就是没有那份胆量去说出来,而唯一鼓起勇气的一次,却因为雯夏的匆匆离去而草草结束。
王弼以为他可以耐心等,等到雯夏能看到的那一天,等到自己有勇气将话说出口的一天。但是这一天终究还是不属于他,未曾等到雯夏双目复明,王弼便发觉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这种状况不同于从前的虚弱,而是能明显感受到体能在一分一秒流逝,坐下来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有的时候,人是可以预知自己死亡的,尤其是像王弼这样长年累月生病的人。王弼的生活比起一般人距离死亡更近,所以当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他也能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信息。
王弼去问了蔡文姬,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本以为自己会安安静静走向终点,但是他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雯夏会主动来找他,那一刻王弼是有些慌乱的。当雯夏发出邀请的时候,王弼甚至想要一口答应下来,这一幕不是早就在期盼着么?
可惜今时不同往昔,王弼知道,就算雯夏和他同病相怜,但是雯夏的情况要比他好得多,也许雯夏还可以活很多年,但是他却已经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刚刚开始有了色泽的人生,必须再次关闭,他依然要回到自己的***里,一个人到最后。
这个时候,拒绝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王弼选择了拒绝。
冷漠相对只是为了让对方不会因他的离去而伤心,所以强行抑制自己的感情。宁愿用此刻微小的伤害,来避免日后更大的伤害。
雯夏在屋外,王弼在屋内,隔着一层门,两个人个子想着自己的心思。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户的格子照进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映在墙上。隔着一扇门,隔着一堵墙,两个孤单的,各有心思的人对影而望,互不相知。
第一百四十章 患得患失间
雯夏习惯了一个人睡,所以新屋子建起来之后,她便搬到了独立的屋子里。后来微生亦和苏曼离开了,她又看不到之后,曾和媚儿同吃同睡很长时间。后来那男子常常在晚上来为雯夏治疗,媚儿若在,那人便会将媚儿迷晕了,雯夏便以自己已经能照顾自己为理由,又搬回来一个人住。
到了晚上,那个弹奏《广陵散》的男子照旧出现在雯夏面前。
雯夏现在已经习惯了他的出现,虽然他毫无征兆忽然冒出的身影有时候还是会吓雯夏一跳,但是雯夏已经不会有太过激动的反应。
“你下次进来,就不能先敲敲门敲敲窗,或者咳嗽一声什么的么?总是这样无声无息,会吓死人的!”雯夏抚了抚胸口,舒了一口气。
“我从来都是这样的。”那人的声音平平淡淡,雯夏发现,只有当他愿意的时候,他才会发出那种可以蛊惑人心的声音,而平时他说话的时候,和常人无异。这也是一种奇怪的功夫么?
“请露出左臂来。”那个人摆开一溜银针,要为雯夏继续针灸。
雯夏看到那些小针就头大,虽然在现代的时候,打针输液她也没少经历过,但是不管是打针还是输液,针头进去就不会再乱动了啊!可是这针灸,那么长的一段银针扎进去,还要转来转去,虽然不是疼地不可忍受,但是光看着也会头皮发麻。
“对了,你会解毒么?”雯夏忽然想起来,既然这个家伙的医术高的不可思议,那么也许他会解王弼的毒?能治好王弼的病?就算王弼真的对她无意,是她单相思,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弼就这么病死啊!
“不能。”那人的回答很是简单。
“你这么厉害…”雯夏心中的希望顿时化为泡沫,况且,王弼没得救。她也同样没得救,总有一天。她也会这么死的。
“你地毒还不到发的时候,不用急。”那男子似乎能探知雯夏地内心活动,居然将雯夏想什么都说了出来:“至于那个人,还是不救的好。”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想回洛阳么?”
“那和救不救王弼,有什么关系!”雯夏察觉到那人话中有话,却也懒得和他兜***,直接便问了出来:“你知道解救他的办法?”
那人却没回话,而是准备着要为雯夏针灸。
“等等,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多日相处。雯夏已经有些了解这个人的性格,遇上他不愿意说的问题,他就会找一堆杂七杂八的话来分散主题。或者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但是遇上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却会滔滔不绝。
雯夏当然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是属于对方不愿意回答的那一类,但是涉及到王弼地生死,她怎么能置之不问?今天就算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她也要弄清楚。
那个家伙今日做的更彻底,见雯夏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样子,卷起自己那些医疗的用具,一折身就从雯夏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让雯夏连问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喂!喂!你!”雯夏对着虚空喊了两声,知道也是无用,只能一个人闷坐着。
王弼,他可要怎么办?
一提到这个名字,一想到他。雯夏的心中就是不由自主的一阵痛楚。王弼对她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雯夏还没有弄清楚,但是雯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就这样失去王弼,失去那个对于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王弼就算不喜欢她,但是只要能看到王弼的身影。听到王弼的声音。雯夏就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这个人再过几个月,就要归于黄土。与自己天人相隔永不相见,那该是如何地痛苦?
“我喜欢王弼。”雯夏低声对着自己的影子说道。
漫漫长夜,雯夏在那一刻终于将这一句在心中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但是说出来之后,雯夏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是一阵难过沉重。王弼对她如此冷淡,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可是如果真的讨厌,又怎么会去提醒她,不要被水烫伤呢?
就在这么患得患失间,雯夏是辗转反侧,一夜都未曾睡安稳,以至于第二日清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疲惫不堪地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雯夏,你没睡好?”身为医师的蔡文姬首先发现了雯夏的异状,蔡文姬这么一问,媚儿也将注意力转到了雯夏身上,“雯夏?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媚儿陪着,你晚上谁不安慰?媚儿今天就陪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