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是昨夜耗子闹了半响,我爬起来打耗子,才没睡好。”雯夏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借口,只能编了这么一个拙劣之极的理由出来。
“有耗子啊!”媚儿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媚儿地屋子里没有听到耗子响,要不雯夏来和媚儿一起睡吧!”
雯夏急忙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很好地。”说罢,又怕伤了媚儿一片好心,雯夏伸手摸了摸媚儿的头发,笑道:“不过是几只小耗子而已,我怎么能被它们吓跑呢?”
早晨为种植蔬菜浇过水,蔡文姬走过雯夏身边地时候,悄声对她说:“雯夏,屋子里放了驱虫的药草,是不可能有耗子的,下回换个借口。”
雯夏当场脸就烧成了熟螃蟹,谎话被人揭穿,当真是尴尬的很。
“弼儿今早没来,药也没吃,你能替我送过去么?”蔡文姬笑眯眯地塞给雯夏一个小瓶子,道:“我要将新采回来的药草晾晒,很是麻烦的,你能帮我的忙把要给弼儿送过去么。”
雯夏本来就烧着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热度,蔡文姬一定是都看出来了,才会做这样的安排!但是,但是她真的要去么?如果再被王弼赶出来怎么办?
蔡文姬似是看出了雯夏的犹豫,她柔柔地一笑,眼角的细纹堆叠起来,道:“想说的话,就要尽早说出来,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也许这一辈子能说出来的机会,也就那么一两次呢!”
“一辈子也许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雯夏重复着这句话,不错,如果王弼的寿命只余下那么多,苍天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实在不应该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而犹豫不决,起码也要问清楚了,问清楚心里才不会留下什么遗憾。雯夏握紧了拳头,她一定要迈出这一步。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耿耿遥相望
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人?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为什么在茫茫红尘中,你我会相遇,是缘分,还是巧合?如果是缘分,为什么我们还要经历这么多波折?为什么这缘分不能将我们一下子就送抵幸福的彼岸?如果是巧合,为何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中会生出别样的感触?
到底“爱”这种感情,是何时在心中深种,又是何时萌芽生长的?人可以掌控许多事情,却唯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爱”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也是最无法理解的东西。但是“爱”却是那样强烈,强烈到让人可以冲破了各种阻挠去追寻。
我跨越了千年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见你么?如果缘分真是如此,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雯夏的手在门上停留了片刻,终于敲了下去。
雯夏敲了敲门,听不到里面有回应,只好自说自话:“王弼,文姬先生让我将药送了来。”
还是没人应答,若不是因为屋子的门是用门闩从里面插住的,雯夏真的要以为屋子里没有人了,因为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弼,你在不在?”雯夏没话找话,又问了一遍。
依旧是没人应答,雯夏心中忽然冒出个不祥的念头,王弼该不会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不开,不想再遭罪,于是想要提前了结了吧?
“王弼,王弼,你出来!”雯夏开始用力敲门。
还是没人应答。
雯夏的身上开始冒冷汗,王弼,他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吧?一股不安的情绪在雯夏心中滋生,她开始更用力地敲门,甚至是开始擂门。“王弼,你在里面的对不对?你出来!”
几个人的屋子都是挨着的。距离又不远,雯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马上就惊动了蔡文姬董祀夫妇,还有媚儿,三个人一起过来看发生了何事。
“文姬先生,屋子是锁着的,但是里面没动静!”雯夏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若不是她力气小撞不开,雯夏真会一脚将们踹飞,看看里面地人究竟怎么了。
蔡文姬先安慰雯夏两句,便上前敲门,但是同样地。无论蔡文姬怎么敲,王弼就是不开门,也不答话。屋子里静静的,就好像没人一样。
门敲不开,还有窗子啊!雯夏脑中灵光一闪,暗骂自己笨蛋,这屋子并不高,窗户就在一旁,纸糊地窗纸一捅就破,那样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景,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儿喊门。
一想到这一点,雯夏跑到床前。伸手就将一大块窗纸抓破了,急不可耐地向里张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王弼躺在屋内卧榻上,身旁扔着几本书。阳光照在他身上,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圈。他就那样静静躺着,屋外的吵闹似乎和他毫不相关。半明半暗的光线让他的脸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雯夏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似乎是在笑着。
他的神情是那样安静,给人感觉他就是在睡觉一样。但是哪里有人会睡得如此天塌不醒的?而且他也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不符合常理。
“王弼!你醒醒!”雯夏又喊了两声,见王弼依旧没有动静。就用力去推窗户,但是那窗户是固定在墙上地,每一个窗格又小,没法钻进去一个人。
雯夏急了,便用肩膀去撞窗格子,希望能将窗户撞开。木头的窗格撞上了雯夏的肩胛骨,一阵疼痛。雯夏皱了皱眉,非但不停,反倒是更用力地去撞。但是这窗格都是用实木做地,看似简陋,其实结实的很,无论雯夏怎么撞,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撞两下,肩头痛地雯夏没办法再继续,“雯夏,你撞不开的。”媚儿从雯夏第一次采用这种暴力手段开始,就跑到她身边阻止,好不容易拽住雯夏让她停止下来,却见雯夏呆呆地透过窗格,看着里面的人。
屋内的王弼,一如方才,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太安静了,仿佛连呼吸都没有,王弼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一个蜡像。
一扇窗户一堵墙,雯夏发现,就是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跨越过去,伸出手,却没有办法触摸到里面的那个人,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手只能抓到空气,明明那个人就近在眼前,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董祀已经找来了斧头开始砸门,一下一下重重地砸上去,每一下都像是落在雯夏心头,给她带来一阵悸动。可是那门和窗实在是太坚固了,就算是用斧头砸,看情形最少也要半个小时方才砸的开。雯夏颓然地看着屋内的那个人,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很可能里面地人已经死了,她还没有将心中的情感道出,他却要听不到了么?雯夏死死抓着窗格不肯松开,紧紧盯着屋内的人,期望着能从他身上捕获到任何一点点活着的迹象,哪怕是胸口一次微弱的起伏,或者是指端一个微弱地动作。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动作,让她知道里面的人还活着,这样就好啊!
屋子里的光照不是很好,在暗淡不明的光线中,雯夏没法从王弼身上看到任何一点能给她带来希望的迹象。王弼从一开始就没动过,他地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生命似乎已经从他地身上消失了。
最后的希望又在哪里?
雯夏突然跳起来,跑到了树林里。媚儿被她这样地反应吓到了,等到雯夏跑出去一段,才想起来要跟上。
“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儿,出来!”雯夏跑进了树林里,抬着头,冲着郁郁葱葱的树冠大声喊着:“广陵散,你给我出来!”雯夏不知道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而他又常常弹奏一曲广陵散,雯夏便以曲名代替人名,如此喊他。
林中的鸟雀被雯夏的喊声惊扰了,呼啦啦飞出一片,无数鸟羽树叶从天而降,落了雯夏一身一头。
“你给我出来!”雯夏大喊着:“你出来!”
寂静无声,没有应答,无论雯夏怎么喊,就是没有人出现。
媚儿紧随着雯夏的步子,也赶了过来,看到雯夏一脸的失望,媚儿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她何尝不担心王弼呢?但是雯夏这个样子,却也不让人放心。
“雯夏,回去看看吧,说不定爹已经将门打开了呢!”
“没用了,没用了。”雯夏抓着自己的头发,一个劲儿地摇头。
没有用了,再也见不到了,再也没有机会向他说明了,都是自己太过犹豫,为什么不早一些说呢?
“雯夏!你这个胆小鬼!”媚儿忽然生气了,她抓着雯夏的领子,俯身瞪着雯夏,道:“娘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先放弃了?弼哥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是自己先放弃了!是啊,是她先放弃了,没有人说过要放弃,只有她先沉不住气,先放弃了。也许屋子里的那个少年还在努力,还在坚持,却是屋外的自己先放弃了这一切。
雯夏晃了晃脑袋,将不祥的念头从脑子里挤出去,从地上爬起来便往回跑,遥遥看到屋门已经打开,雯夏心头一喜,更加快了步子,跑到屋子门口一看,蔡文姬和董祀都围在王弼的床头,蔡文姬抓着王弼的手腕,对着坐在自己身侧的董祀说了句什么,董祀便起身走了出来。
雯夏却有些害怕,不敢再上前一步看清楚,犹犹豫豫站在门口,不进也不退。
如果这一步迈出,得到的是坏消息怎么办?
媚儿却不管雯夏犹豫不犹豫,在一旁一个劲儿推她:“雯夏,都走到这儿了,快进去啊!”
雯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咬咬牙,她不怕,王弼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龙龙龙》,作者:天衣有风,书号:1102442
穿越!穿越!穿越!
异界就异界吧!为什么她变成一只龙?作为大陆上最后一只龙,易龙龙理所当然成为了龙骑士们的争夺对象。
可是他们争夺她的目的却是要骑在她身上?!
她可是连初恋都没有过的少女哎!
帅哥了不起啊?帅哥就可以这样糟蹋纯情美少女…龙啊?!!
易龙龙忍无可忍:“龙骑士统统去死去死去死!”
人!兽!是!没!有!前!途!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生不满百
雯夏慢慢地走进去,每一步都像是用去了一年的岁月。
蔡文姬回过头来,她的脸上尚带着些许的黯淡伤感,但是当她微笑的时候,却依然是那般波澜不惊风平浪静,那是一种沉淀了岁月的光华,是经过无数磨砺打造而变成了美玉的柔和,并不光彩耀目,却柔和直入人心。
“文姬先生,王弼他----”雯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她既希望着蔡文姬的回答,又惧怕蔡文姬的回答,雯夏不知道自己会听到什么消息,她紧张地看着蔡文姬,希望从她的脸上先看出一切端倪来。
蔡文姬的神色却一如往昔,平静安详。
“弼儿再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蔡文姬笑了笑,站起身,道:“一会儿董郎会拿药来,给弼儿吃了就没事了。”说罢,蔡文姬便缓缓前行。
“文姬先生,他是真的没事了么?”蔡文姬经过雯夏身侧的时候,雯夏咬了咬牙,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蔡文姬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从未见过这毒发之时的状况,不过估算来,应该会有如此这般三次,三次过后,神仙无救。”
三次,如果这算是第一次的话,王弼真的是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雯夏想笑,却笑不出来,“到我死的时候,也会这样吧?很好。”
蔡文姬看着雯夏一步步向着静卧在睡榻上的少年走过去,光影斑驳,从雯夏身上一一掠过,看起来就像是从这个世界走到了其他什么地方一样。
雯夏伸出手,这一次,她的手碰到了王弼的脸,那张脸苍白而冰冷,但却是在微笑着的。很释然的笑,好似放下了一切重担一样。雯夏缓缓坐在王弼枕旁。紧紧盯着静卧的少年,生命正从他身上一点一滴地流逝,只有靠在这么近的时候,雯夏才能感觉到他那细微几不可闻的呼吸。
雯夏握着王弼那只放在被子外面地手,不敢握紧,生怕弄疼了梦中的少年,又不敢松开,生怕这一松开,就再也没有办法碰到他,接近他。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这辈子来还债地,真是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脾气又不好身体又不好的家伙,为什么我总是要碰到你呢?”雯夏趴下来,让自己的头轻轻挨着王弼的头,“不过我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就是想要在你的身边。”
挨得近了,雯夏忽然发觉王弼枕下有一角纸头露了出来,纸头上似乎还写着什么字,是什么东西。非要压在枕头下面不可?雯夏虽然明知窥探别人隐私是不应该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心想:我就偷偷看一眼,再放回去。
造纸术从汉代发展到此时,已经十分完备。所造之纸虽然色做淡黄,不能和现代那些洁白的纸相比,却已经算是平滑柔软。众人平时所读的古书虽然有不少是写在竹简上的,但是平素写字用地却已经以纸居多,只有非常富有的人家写很重要的东西。才会在白色绢帕上。
雯夏小心翼翼地将王弼枕下地纸抽出来。映着从窗外射入的阳光一看,却顿时呆住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纸已经撕破了。角落里还残留着半个字,依稀是个“夏”字。
这是《越人歌》中的句子,雯夏前两日读书的时候,曾读到过此句,其实就算没有读过到,雯夏当然也明白此句是什么意思。王弼干嘛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放这么一张纸,还写上这样一句话?雯夏愣了半响,盯着似乎是“夏”字的痕迹,心中千般念头不可言。
这个字是“夏”么?如果是,那指的是什么?雯夏心中早已经隐隐将这半个字和自己的名字“雯夏”想到了一处,但是却不敢认真去想。也许只是指夏天到了吧?雯夏这般为自己解释着,颤着手想要将那一小片纸头再塞回去。
抽出来容易,塞回去便不是那么容易,雯夏将王弼的枕头用力拎起来一角,正想将那纸头塞回去,却发现王弼枕下居然是塞满了这样的纸,拿出两张一看,依旧是那两句话,而这一次,纸上剩余地空间里,都写满了“雯夏”两个字。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这样,她没有会错了意!他也是喜欢她的!
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高兴的了,这样地喜讯来的太快太突然,让雯夏甚至有些应接不暇。
可惜这幸福,却也伴随着让人伤感的现实而来,如今她难得自由,他命不久矣,他们还能有多长时间在一起?看着沉睡中少年那张平静安详的脸,雯夏忽然觉得,那样又如何?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现在我知道了,能有片刻时光在一起,也比此生永不相知的好。
不知是蔡文姬着意吩咐了,还是别地什么缘故,一直没有人来打扰雯夏和王弼,雯夏静静看着王弼,曾今萦绕心头地彷徨、担忧、害怕,此刻都烟消云散,雯夏甚至觉得,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此刻已然得到。
她想要地,不就是内心的这份平静、幸福和安详么?
坐的久了,雯夏感到有些累,便自然而然趴在王弼的枕边,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媚儿轻轻推开门,想要照着母亲的吩咐给王弼送药来,一推开门,见到屋内二人相互依偎的样子,会心一笑,轻手轻脚将药放在屋内几案上,又将门缓缓掩住。媚儿早就看出屋内那两个人不肯言说的心思,看着两个人别别扭扭的相处,媚儿自己都难受,如今这般,看起来是不会再继续原先互不搭理的冷战了,多好!
王弼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肩头沉甸甸的,侧过头一看,却是雯夏趴在哪儿睡着了。王弼想要动一动,让雯夏睡得舒服些,怎奈自己全身像脱了力一般,一点力气也没有,又被雯夏压着,根本不可能起得来。
王弼心中一动,忽然发现自己藏在枕下的纸片,不知何时已经被翻了出来,整整齐齐码放在一旁。
那些东西,被雯夏看到了么?王弼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他内心最私密的念头无处宣泄的产物,虽然心中隐隐存着这个念头,希望被雯夏看到,才会将那些东西放在枕下,但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最不着边际的幻想,如今这幻想变成了现实,王弼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王弼又动了动,他的一只手被雯夏握着,雯夏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舍的松开,生怕这么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
身畔人的动作惊醒了雯夏,她爬起来,因为以别扭的姿势睡了很久,雯夏觉得浑身都酸痛,但是看到王弼醒了,这份高兴的心情将一切不适都压了下去。
夕阳将落黄昏已至,屋内的光线更暗淡了些,就算是面对面的两个人,也没法看的很清楚。
王弼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头,看着别处。雯夏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她紧紧盯着王弼,能看到他醒过来,太好了!雯夏很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时间在那些无所谓的事情上,上天很吝啬,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你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才故意不理我的么?”雯夏笑了笑,也不管王弼有没有在听,便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的,你不奇怪我的眼睛为什么好的这么快么?因为又有杀手找上了我,他虽然给我医好了眼睛,却也要我乖乖跟着他回洛阳去,如果我不回去,就要杀了我。”
雯夏顿了顿,她这一番话虽然大都是真话,却也不是全无假话,那个弹奏广陵散的家伙是说过要雯夏回去,却没说过她不回去就杀了她。雯夏这是将上次的事情和这次的事情来了个嫁接,好让自己的说辞更有说服力。
“我是宁死也不愿意回洛阳去的,而且就算回去了,也是做别人棋子的份儿,做棋子,就总有别遗弃的一天,那样的日做过一辈子也比不上在这儿开开心心过一天。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遇到喜欢的东西,就不要逃避,避过了一次,说不定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相遇。你吃的药,我也有在吃,我也会有这么一天的。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朱草为谁荣
王弼不再避开雯夏,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雯夏,他从雯夏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坚定。
雯夏看到王弼转过头看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你别又来不承认,我可是知道的。”
王弼那张本来因为生病而惨白的脸刷地红了,从脖子红到了头发根。
“我逗你的,你别激动。”雯夏没想到王弼的面皮这么薄,一句玩笑话就能让他如此,生怕他孱弱的身体再出什么状况,急匆匆将那一叠纸塞回他手里,双手捂着眼睛喊道:“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纸上写着什么,我不懂哎。”说着,雯夏又偷偷从手指缝儿里看王弼的脸色。
少年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了,代之一种严肃认真的表情。“意思是说,我喜欢你,而你就像根木头一样,一点都不知道。”
雯夏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放下遮面的手,嘻嘻笑道:“原来你在笑话我是根木头,可是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就不是木头了吧?”看到王弼脸上渐渐带上了笑,雯夏话锋一转,道:“那你故意不理我,你算不算木头一根?”
王弼刚刚舒展的脸色,又被雯夏这么一句话弄得一阵青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雯夏按上王弼的手,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如果你是木头,我就勉勉强强做木头旁边那棵草好了,一荣一枯,都是为你。”话说到最后,雯夏已经羞得不敢抬头了,就算她脸皮厚,这么一句赤裸裸地告白说出来,雯夏自己心里都骂自己“肉麻”。但是这一句是一定要说出来的,因为人生之中。机会无多,能抓住的机会。绝对不要放手。雯夏这一次抓住了,就一定要将对方的心也一并抓住。
王弼半天没回答,雯夏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凭着脸上热度,雯夏也知道自己脸红的程度绝对不会比王弼轻多少,一定会被他嘲笑的,一定会的!雯夏心中后悔死了,恨不得将方才那句话收回来。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儿又收回来地道理?雯夏过了半响还没听到王弼的回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看那人。却见眼前地少年双目中已经是泪水滚滚。
“这么大年纪还掉眼泪,不怕羞。”雯夏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感动之极的。用不着王弼说什么,他的表情他的举动,就是他心意的最好注释,这一刻两人之间心意相通,再也没有什么隔阂。
“我陪你去看落日。”打破沉默的是王弼,他尝试着要站起身,却晃了两晃,失败了。王弼皱皱眉,想要再试一次,却被雯夏按住肩膀阻止了。
“夕阳的美。不在眼睛里,在心里。”雯夏将手按在王弼的胸口上,感受着那单薄身躯中一下一下的脉动,道:“在那些我看不见的日子里,已经通过你地心看到了。”
世间万物。都会经历生死荣枯的过程,而夏天,正是万物生长最旺盛的时节。
人地身体也会随着节气变化,夏天到了,王弼的身体虽然不见大好。好在也没有变得更糟糕。甚至还微微有些好转的迹象。眼见如此,雯夏总是会很高兴。但是蔡文姬却是担心的。夏天再繁茂,终究是避免不了秋日的枯黄陨落,也许此刻的繁茂不过是将生命中所有的能量都爆发出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