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到小艾失去了两根手指的手,雯夏便又是歉疚又是悔恨,也一遍遍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再莽撞,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牵连着很多人的命运甚至是生死。
“屋子里闷的很,打开窗户换换气吧。”雯夏轻声吩咐着小艾。
冬天了,古人没有暖气,便将驱寒的用具弄进了屋内。虽然用的是没什么烟尘地炭,却仍旧免不了有些沉闷。再加上苏曼担心雯夏身子虚受不得寒气,将窗户缝儿都塞地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一氧化碳,她人呆在屋内,头都晕晕乎乎地,再不换气,说不定就要被毒死了!
“开窗户走走风,再不开窗,这屋子就能憋死人了。”雯夏笑道:“到时候我不是被冻死的,是活活被闷死地,岂不亏的很?”
小艾听了也觉有理,却仍旧是将雯夏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个严严实实,又让她呆在偏房里,才将窗户都打开,用屋外新鲜的空气换掉屋内沉闷的空气。
“主子,主子,快来看哪!”小艾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便忘了雯夏在她们眼中是个不能吹风,不能着凉,要重点保护的对象。
生病的这些日子雯夏可着实闷坏了,听小艾喊的这样高兴,也不管冷不冷,跑出来便看。
“呼——”好新鲜的空气,好凉爽的风!谁说病了便不能吹风的?这么冷风一拂,雯夏觉得自己的病都被拂去了五分,整个人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
看来还是屋子里二氧化碳一氧化碳浓度太高,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轻度中毒!雯夏肯定地点了点头,屋内取暖通风的问题,必须要想办法解决了,不然这一个冬天下来,这么多有毒气体吸进去,自己好好一个灵光的脑袋也要被熏傻了。
.+现了。那是一只冻僵了的鸟儿,嫩黄的羽毛还保持着鲜艳的色彩,只是身子却僵硬着。小艾将那小鸟儿拾起,捂在掌心里,过了不一会儿,便对夏惊呼道:“主子,还活着呢!在我手掌里动呢!”
“快拿来,我暖暖。”夏的兴致也被激起来,她小心从小艾手中接过那小鸟儿,用刚刚被手炉暖热了的手轻轻捂着,暖着掌心里的小生命。
第一百零二章 自由最崇高
爱妃在做什么?”
.L..夏才转过身,看着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用别扭的方法迈着所谓方步走了进来,夏用标准的宫廷礼节屈膝,口中低声道:“皇上。”双手却犹自捧着那只冻晕了的小动物。
曹芳来雯夏这里,也不过是出于礼节,应付场面罢了。就在雯夏和曹芳礼成的第一夜,雯夏就和他定了所谓的君子协定。既然她也不愿意嫁给他,他更不愿意娶她,那两个人就不必要再有什么更亲密的关系了。
虽然这个贵妃雯夏是做了,但是她可没想着真的做曹芳三宫六院里的一个。有情有爱才能有性,就算夏来自现代,她也没开放到随随便便就能和没感情的对象有夫妻之实。
曹芳同意了雯夏的提议,所以在旁人眼中看来,皇帝对皇妃虽然算不得很好,却也隔几日便会来。只是贵妃身体太虚弱,能留宿皇上的日子却少得可怜。
旁人都暗暗替着雯夏惋惜,若是她身子稍微好些,能留下皇上的次数多些,说不定已经有了皇上的骨血。皇妃已经是这样高的地位,再加上家族背景,若是能再有个孩子,在这后宫之中,可真没人可以撼动她的。
但是雯夏却想偷笑,孩子?就算她能有个可以继承王位的孩子,最后还不得被司马氏赶下皇位去?
看到曹芳的时候,雯夏又想到,他这个傀儡皇帝一点威势都没有,朝中任何事情他都没有决断的权利,却每日都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当摆设,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作为曹操那样乱世枭雄的后人,他也会像他的祖上一样有那样的野心么?
想来当初曹操将汉室皇族玩弄于股掌之上,到如今却轮到他的后人被人操控着做提线木偶。这般轮回因果。倒也有趣的紧。天道昭昭,难道冥冥中真地有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么?如果真的有这股力量,那么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_
“咳——爱妃在做什么?”曹芳见雯夏没反应,有些尴尬,伸出手去想扶雯夏,又想起前几日这么扶了一下,却召来雯夏不冷不热一句“多谢皇上”就将被扶着的胳膊撤了回去,只能将先前的问过的话加重音调再问一次。
“呃。是这个。”夏摊开手将掌心里毛茸茸的小动物给曹芳看。
毕竟对方是个皇帝,雯夏还是要给足他十分面子的,所以每逢曹芳来,夏对他还是十分客气。只是这客气,也就仅限于表面而已,雯夏用自己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曹芳:你是皇帝,所以我必须对你这样,可不是我对你有了什么感情。
曹芳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雯夏地态度。每次他来,雯夏表面上对他是恭恭敬敬,其实底子里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若非雯夏是司马氏的人,他总要顾及些,曹芳倒是宁愿去皇后那里。起码在张皇后那儿,没人敢用这么爱理不理一副冷脸孔对他。
毛茸茸的小鸟儿已经苏姓过来,雯夏要小艾去找些谷物和水喂给它吃。
曹芳也凑了过来看雯夏掌中的小生灵。他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尚且没有雯夏前世的年岁大,顶多算是个大孩子。那小黄鸟碰了碰谷物,有用黑溜溜的眼睛瞅着雯夏,似乎是在判断。雯夏用手指头轻轻将它头顶有些杂乱的毛抚顺了。那小黄鸟居然通人性,便就着将自己的脑袋在夏指头边蹭来蹭去。
蹭完了,它便转过去轻轻啄食谷物,曹芳在一旁高兴地喊道:“快看快看,吃东西了!”
“小声,会吓到它的!”雯夏一瞪眼,将掌中的小鸟儿收了回来递给小艾。
便有别的婢女找来个小巧的笼子,要将那小黄雀装进去,那小黄雀惊叫起来。奋力挣脱了,飞起来落在屋顶横梁上,落下一片淡黄色的羽毛。
“别关起来!”雯夏急忙阻止,“就让它在我的寝宫里飞着。什么时候它想要飞走了。就让它走。”
“你不是喜欢么?怎么不养着?放它出去,外面又冷又没吃地。
哪儿有这里好。”曹芳抬头看了看那不肯再飞下来的小黄雀,道:“不识时务的家伙!”
曹芳那张脸上露出了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冷酷,雯夏看着只觉得心里很别扭,也让雯夏忽然察觉,这个家伙绝对不仅仅是个懦弱的傀儡,要知道他血管里可是流着曹操地血,隐忍,然后见机而发?
“它本来就应该是自由的生灵,不要用笼子去拘束它。如果被救醒的结果是失去自由,我想它一定宁愿冻死在外面。”雯夏抬头看了看仍旧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不肯在一个地方久呆的小黄雀,从小艾手中取过谷物和清水,放在一处角落里。
“一直鸟儿而已,却让爱妃说的这么复杂。”曹芳看着雯夏的举动,很是不以为然。
.:|夏觉得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不愿被曹芳知晓,皱眉暗忍,等那阵痛过去了,微微舒一口气,道:“从前我听人讲过一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为了自由,生命也是可以舍弃的。没有了自由的生命,索然无味。”
从前曹芳和雯夏在一起地时候,只是泛泛说几句客套话,这是第一次,曹芳听到雯夏说些不一样的话。虽然张皇后对他尊敬,却也只是一位恭谦,从不会对他说些特别的话。
.;;|曹芳忽然冒出个念头来,他想要和雯夏多说些话,就像现在这样。曹芳被自己地念头下了一大跳,这个雯夏她可是姓司马的,她心里向着谁不问也知道,如果话多了,万一被她察觉到自己心里那个大秘密…
曹芳马上起身,连道别地话都不说一句,扭头就走。
“主子,皇上生气了?”小艾见曹芳走的那样急,开始替雯夏担忧起来:“皇上不是生了主子的气吧?万一皇上以后再不来怎么办?”
“他不来最好,我还清净些。”雯夏对曹芳的态度巨变毫不在意,她走到窗口前看了看外面,兴高采烈的道:“小艾,准备东西,我要出去赏雪。”
第一百零三章 情意与日浓
赏雪就要赏雪,做了贵妃之后,雯夏别的不见涨,脾不少,只要想到的事情就要去做,苏曼也不敢再阻她。言辞稍微厉,口气稍重,雯夏倒是真有了几分贵妃的架势。
虽然明着不敢阻拦雯夏,苏曼还是担心雯夏未恢复的身体,给她穿了一件厚棉衣还怕不够,又加了一件,还拿出来最暖和的狐裘披风。
其实雯夏只不过是闷在屋子里养了好多天病,越养越是心烦,想随便走走散散心罢了。看到苏曼这么紧张的样子,雯夏凑上去拽住她,咧了嘴撒娇般道:“奶妈,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风一吹就倒。你看我现在都已经穿了这么多,圆鼓鼓的连步子都迈不开,若是出去摔一跤,就可以直接从这里滚到宫门口了。”
“奴婢只是担心娘娘的身体。”苏曼断指之后,为人更加谨慎小心,虽然雯夏一向对下人宽厚,苏曼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举一动就有板有眼,生怕行错一步,说错一句话。
...奈,索性放手不管了,将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苏曼去打理,自己却过着想什么便做什么的日子,虽然身处深宫,却也有几分逍遥自在。
雪景虽然美,室外却也够冷。层层叠叠穿了那么多衣服,雯夏仍旧能感到心口被寒气侵扰带来的阵阵抽痛,虽然说不上多厉害,尽可忍耐地住,但时不时来那么一下,却让人心烦。
当日雯夏不听劝阻,非要将那块贴身的紫河暖玉送给钟繁,作为永嘉郡主对钟繁的离别礼物。没了那块常年温暖的玉护着,到了寒冷的时候,夏便免不得受这心口之痛。
但是直到今日。夏也不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永嘉郡主一定是爱钟繁爱到极致了,就让这块玉,代替永嘉永远在钟繁身边好了。如若永嘉还能有一丝残念留存人间,那也会寄在这块她从小直戴到死的玉佩上。夏想,这也算是自己还永嘉借用她身体的一个情分吧。
.||那些她活在现代地时候永远也不可能见到的人,得以看到那些风采飞扬的男子饮酒作诗,弹琴舞剑的时刻。能体会到这么与众不同的人生。
这些远比她在现代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强。
只是父母就要伤心了。这是夏唯一不能释怀的事情,父母养她到这么大,投入了多少心血,却只能面对着她冰冷的尸体,这叫双鬓已经斑白,年过半百的父母如何承受?
可惜,再想也是无益,就算判官那个老头儿能将她从这个时代再拽回去,她在现代的那个身体。那个同样叫做雯夏地身体恐怕也早就在火焰中化作灰烬。除非时光逆流,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回到父母身边了。
那小黄雀便在雯夏的安毓宫住了下来,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放肆。不仅仅敢落在夏手上啄食谷物,还敢落在雯夏头顶啄乱她的头发,然后再叼着一股玩儿。有时候开窗,它也会飞出去。过一会儿再飞回来。
那是个淘气的小家伙,雯夏却给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叫“薇儿”。
“到了冬天的时候,你的同伴都会飞去暖和的地方,你这个小笨蛋。一定是掉队了。等到春天来了,你的同伴回来了,你就能走了。”夏常常这么对着薇儿说,“我没有翅膀,都想飞走,你有翅膀,不飞走岂不可惜了?”
鸟儿不可能全部懂得雯夏地意思,大多数时候,薇儿都是在和雯夏垂落鬓边的一缕头发玩儿。而夏这话。大多数时候也是说给自己的,不知要再等多少个春天,多少个冬天,她才能自由自在地飞。
曹芳来雯夏这里的次数却逐渐增多起来。虽然每次都和以往一样。坐坐便走,但是有时也会逗逗薇儿。而薇儿可不管他是不是皇帝,总是会狠狠地啄那只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有了薇儿做两人之间的润滑剂,雯夏和曹芳之间的话便也多了起来,有时看到曹芳缩回被啄地手指,雯夏还会忍不
来。
说地话多了,相处地时间长了,雯夏便也渐渐发觉,曹芳倒是没有那么另人讨厌。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大孩子,在他那伪装的并不算很好的外表下面,依旧有一颗爱玩儿的孩子心。
在宫中这些日子,苏曼利用年龄优势,接近那些知道宫中秘闻旧事地老宫人,探听到不少事情。夏本来对这些流言飞语陈年旧事不感兴趣,但是苏曼却说在宫中,有些事最好装作不知道,有些事情却是非知道不可。
..就由着她。夏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苏曼,心中对她有一份歉疚,所以从不用自己的身份命令她什么。
在苏曼探听到的琐碎事情中,唯有一件让雯夏颇感兴趣,那就是曹芳的身世。魏明帝曹叡,也就是曹芳的爹,上一任的皇帝,其实并非曹芳的亲生父亲。曹叡无子,曹芳是曹叡从他的兄弟处抱来地孩子。不过一个多月的孩子,就被抱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在这深宫之中,他虽然身份尊崇,却没什么亲人,更莫说朋友。
.<像曹芳这样从小没有得到亲情呵护地孩子,心里总是会有很严重地问题。尤其是像曹芳这种从小不仅被剥夺了亲情,还要被训练培养成一个皇帝的孩子,问题更严重。
这方面最明显地例子莫过于光绪,他就是那种从小就要被培养成皇帝,还没有人疼没有人爱。天天面对着凶巴巴的慈禧,被要求要如何如何做。所以史上的光绪说话口吃,脾气古怪到了极点,好端端就会张口骂人,几乎算的上是神经质。
.:||长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难能可贵。起码他看起来还是正常的,没有神经兮兮也没有古怪到不可理喻。
而在曹芳的眼中,雯夏却与他从前印象中的大不一样。在雯夏入宫之前,曹芳就听人说过,这位司马家的大小姐可不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她那斑斑劣迹虽然经过有意遮掩,还是或多或少传入曹芳的耳中。
曹芳不喜欢这个女子,他本来就因为司马家的关系,不想娶一个姓司马的女子。只是这婚姻大事,却是半点都由不得他做主。礼成当日,曹芳就见识到了司马雯夏。起码也是身为后妃,却敢堂而皇之地提出,和他只是演戏做样子。
演戏?从小到大,曹芳一直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演戏么?八岁的时候就被抱上皇位,然后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说着长篇大论,而自己只要照着提前教好的东西说,就可以了。演戏已经渗透到了他的生活中,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关注下,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他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演戏的。
本来也只是想和司马雯夏做做样子,蒙混过司马懿便可。但是为什么,那日看到这个声名不佳的女子轻抚着一只小黄雀的时候,却觉得她的笑容那么纯净?那是曹芳从来没有见过的纯净。
曹芳越看,就越觉得雯夏奇怪。她的容貌也只算中上,甚至比不上父皇留下的那几个太妃。但是不同于宫中的女子,司马雯夏有种自己未曾见过的气质,虽然人站在那里,但是当她抬头望天的时候,却给人感觉她就要生出翅膀飞走了。
一个人的时候,曹芳总见到她对着窗外的枯树或是天空发呆,要不就是对着小鸟儿自言自语。对下人说话的时候,她的唇边总会带着柔和的笑容,就算是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少疾言厉色。但是一对着自己说话,她就总是据人与千里之外的客套冰冷。
司马雯夏的身体并不好,曹芳是知道的。太医更是这安毓宫的常客,就算不是天天来,也是隔三差五便能看到。每次来到安毓宫,曹芳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这味道在雯夏身上更是明显。但是那药味儿却并不惹人厌,反倒是带着一丝那些香薰所没有的独特气质。
曹芳想不明白,藏在那个孱弱身体下的灵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一百零四章 何时复逍遥
皇上,大将军来了。”
“知道了,朕这就去。
”
“皇上,大将军,大将军知道皇上在这里,所以向安毓宫这边来了。”曹芳跟班的小太监小懂小声说着。
“嗯。”曹芳有些艰难地应着。
.(|不自然了。夏倒是并不介意大将军到自己这里,当日大婚她只是遥遥看到一眼,还未曾近距离见过大将军曹爽的模样。雯夏很想知道这个与司马懿同时被先帝曹睿托孤的大臣,这个同司马懿争斗不休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既然大将军来了,臣妾回避就是。”雯夏冲曹芳微一点头,便要退下去。
“等,等等。”
.+和他还是一家人,自己这个姓司马的在场,总归不是很合适吧?况且自己还是后妃啊,也不能随随便便见外臣吧。
“爱妃不用避开了,就在这里。”曹芳也不管雯夏愿与不愿,便要将她留下。
曹芳怎么见曹爽如见阎王,怕成这个样子?雯夏满心疑窦,但是曹芳开了口,她总不能再拒绝。况且夏也很想要看看曹爽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便上前坐在曹芳身侧。
..发白了。曹芳的胆子怎么如此之小?雯夏伸出手去轻握了一下曹芳冰冷的手指,以示安抚。曹芳回头冲着夏点了点头,大概是表示感谢的意思,但是他脸上却僵硬地连个笑容都没有。
“皇上。”夏只听到个粗重的男声,之后便有个魁梧的男子一步跨了进来,他大步流星几步便走到曹芳面前,也不跪拜也不施礼,只微微躬了下身子便算是见过皇帝了。
.:遮盖了一半去,宫内马上暗了三分。等那男子走进,雯夏抬眼仔细看他,只见他古铜色地皮肤,满脸的胡须跟跟竖起,圆瞪着双眼,长相极为凶悍,不怒自威。若不是已经明知了对方的身份,雯夏倒是真要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张飞。
“皇上。那黄门侍郎范泽罪行昭著,没必要再拖着了,依臣之见,明日就将他处决了吧!”那魁梧的男子对曹芳说话是没有丝毫的尊重,倒像是长辈教训小孩子一般的口气。虽然按照血统来算,曹爽的确是曹芳的长辈,但是曹芳怎么说也是个皇帝,在古代君权至上,曹爽对皇帝这么说话。实在有些放肆。
.;;
“这——尚未调查清楚吧?”曹芳犹豫着说道,他说话的时候,雯夏都能听到他上下齿相互碰撞的声音传出。
“没什么再需要调查的,皇上下令处决就行了!”曹爽口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从怀中掏出个卷轴便铺在曹芳面前的几案上,道:“皇上请下令吧!”
“好。好。”曹芳被曹爽这么一吼,浑身上下都颤了一颤,再也不敢说有异议的话,抓起小懂递上来的玉玺便要往那卷轴末端印,只是手哆嗦的厉害。半天也没盖上去。
.||这个曹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谁输谁赢和她实在没什么关系,而且知晓历史地雯夏也明白,这个莽撞的大将军曹爽是一定斗不过老谋深算的司马懿。
虽然最后司马懿是如何赢过曹爽的雯夏并不知道,但是总归就是那么一回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司马懿赢了,他的后代坐上了王位。曹爽输了,不是死也会被流放,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雯夏见曹芳实在惊恐地可怜,忍不住伸出手助他拿稳了玉玺。道:“若是还有什么不明的地方。皇上担心贸然定罪会有人不服的话,不妨将他判个流放吧。”
“对。对,判个流放就够了。”曹芳听到夏地建
宛如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连声地赞成,“妨将范泽判个流放,让他永远不许回来。”
“什么?流放?”曹爽大喝一声,雯夏都感到地板还随着曹爽这一声大喝震了一下,曹爽那双瞪圆了的眼睛落在雯夏身上,狠狠瞪着雯夏。
.:|便迎上了那双大眼。与人说话要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才能显出诚意,上辈子经历过无数次面试应聘地雯夏别的本事没练出来,坦坦荡荡与人对视的本事可是扎扎实实练出来了。况且她背后还有整个一个司马氏家做靠山,无论如何这曹爽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大将军,不知对皇上的建议做何感想?”
曹爽吹胡子瞪眼半响,才不满地哼了一声,道:“流放就流放吧,便宜了这小子!皇上,请下旨!”
“好,好。”小皇帝曹芳急忙取过笔墨,将诏书修改了,再将玉玺盖上去。曹爽看诏书已经写好,一把抓过来揣入怀中,也不向小皇帝曹芳告辞,只怒气冲冲瞪了雯夏一眼,转身便走,还将安毓宫本关着的半边门给撞开了。
“皇上,大将军已经离开,你不用再害怕了。”雯夏带着几分无奈拍了拍曹芳的肩膀,他看上去个头也不算低,怎么一看到曹爽就像是耗子遇见猫,吓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曹爽走了以后,他还哆嗦个不停。
好吧,雯夏承认,初看到曹爽的第一眼,他的确是够吓人地,不仅身材够剽悍,嗓门也够大。那跨门进来的气势,的确压着她有些害怕。但是那不过是一个莽汉罢了,拿准了他不敢动粗,这样的人就没什么好怕地。比起那些一颗心上生了十七八个窍地人,曹爽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反倒是好对付地多。
“皇上,大将军真的已经走了。”雯夏见曹芳还没有缓过神,只好扭头小声吩咐小艾,端些热汤热茶什么的来,越快越好。
这个时候曹芳才稍稍镇定了些,探头看看,从安毓宫宫门口进来的,除了冬日里散漫无力的阳光,再没有别的东西,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小艾端着热汤也来了,雯夏递给曹芳,看着他喝了下去,这个刚才被吓飞了魂儿的小皇帝才算是回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