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我去大厨房的时候,听负责采买的婆子说处面现在都在说另一个事呢,说是咱们府的大姑娘跟世子爷…”那声音忽然弱了又起,“说是早就跟世子爷勾搭上了,所以当初才闹的宁可自缢也不肯嫁给方府的三公子。”
“净瞎说,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大姑娘常年都不出府,怎么会认识世子爷。”
“怎么是我瞎说,不出府又怎么了?大姑娘常年在沁雪园中,那院里侍候的人也少得可怜,大夫人以前也是懒得管她的,难道世子爷就不会晚上悄悄的来?”
“浑说,让人听见不撕了你的嘴,不过我倒是听外面现在说的是夫人的事呢…”
“哦,你是说夫人和方家三公子的事?呵呵。”
“你知道?”
“谁不知道啊,听说夫人当时身带异香,还被大姑娘给看出来得了那种病,那方三公子屋中听说燃的就是夫人身上那种香呢,啧啧,听说死的时候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你说说,这里面…”
“是呢是呢,听说当时二姑娘身上也有香呢。”
“嘿嘿,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三人…”
“嗯,这个还真不好说,要不然怎么会…”
…
灵儿的小脸憋得通红,江雪歌拽着她悄悄的离开。
江雪歌和灵儿回了屋,灵儿急的直跳脚,“大姑娘,你为何不让我去骂那两个长舌头的,居然这样在背后议论主子,怎么能不教训她们一下?回了老太太打她们的板子!”
“你急什么?”江雪歌笑着拉过她,“议论了又能怎么样?如今外面早都议论开了,你还能去堵了全部人的嘴?再说了,也正好让我听听,免得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了什么样!”
灵儿是不明白江雪歌心中所想,只是在一旁边嘟着嘴巴生闷气,江雪歌出言逗她,“瞧那小嘴嘟的,都能挂油瓶子了,小心将来嫁作人妇被人家说你脾气大!”
“大姑娘怎么拿我说起嘴了。”灵儿气红了脸,低头不语。
江雪歌侧目瞧她,嘴角带着苦涩的微笑,如今她若是也乱了阵脚,那可就真没奔头了。
江雪歌想着江浦今天瞧自己的表情,不免想到了方府的来意,四老爷说是与内宅之事无关,也就是说方成正并不是来逼婚的,那便是来跟江家谈利益的,这一点江雪歌笃信不疑,除却这两件事,她实在是不认为江家还有何事能与江家相商。
而看江浦和四老爷的表情,恐怕方家背后代表的那一系利益已经竖起了一把刀,就悬在江府的头上,如若江府不从,便立即一刀落下,如今却不知江浦有何打算了。
第二日一早,江雪歌去请安的时候,在老太太院门口见着一个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的陌生婆子,那人见着她的时候还悄悄打量了她一下,江雪歌也没往深处想,正好江黄氏也在院里,江雪歌便上前去。
“大姑娘,你可知刚刚那婆子是来做什么的?”江黄氏的脸上怎么瞧着都有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
江雪歌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江黄氏自是捂嘴偷乐着,“是丘家老夫人跟前的得力婆子,今儿个是特意上门来送请柬的,他家大公子原先不是定了年后便要和二姑娘定婚约书的么,呵呵,这下可好,人家另娶了,这动作可真是快,就是不知道江方氏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疯了去。”
江雪歌挑挑眉头,丘家大公子?不就是自己以前的未婚夫,后来又被江方氏以八字不合给退了再配给二姑娘的亲事么,怪不得江黄氏要这么偷着乐,这可不是打了江方氏的脸么,不过,如今江家的处境早已不如以前,还丑事连连,谁还愿意跟江家有关系,都巴不得离得越远才越好呢。
两人正说着,双儿出来请安,说是老太太和江浦请她进去。
江雪歌心下一凛,这是老太太和江浦要跟她摊牌了么。
江黄氏也知这是老太太有话要说,自是不会多留,便当先的走了。
祖孙三人坐在这屋子中议事,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却是因着曲儿之事,江雪歌借着苦肉计在江府站稳了脚,而这一次却是比上一次要复杂得多,江雪歌从江浦瞧她的目光中就可以推测得出,江浦的心里在做着某种决定。
“方家仍是坚持要你嫁过去。”江浦开口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也瞧着江雪歌说道:“不然,你便要嫁到左相家去给那小公子当小妾,若是江家不选择一家的话,那夜明怕是…不过,那左相家的小公子的正房是个出了名的妒的,在里面被打死的通房小妾都好些个了,祖母和你父亲哪里舍得让你过去受罪。”
江雪歌的心里却也是一叹,江家这是要牺牲自己了吗?为了利益!为了保住江家长子!便舍了她这个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女儿!
瞧着江雪歌没有答话,那脸上甚至未有半丝表情,倒是让江浦准备了一肚子的安慰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方成正年后便要重回兵部了,且还是升任正三品的官职。”江浦许久才冒了这样一句。
江雪歌自知江浦这话的意思,方成正乃方标之父,江浦是想说她嫁给三品官员的儿子为平妻不没了她的身份吧,虽然是嫁给一个死人,不过,如果江浦的官职一直没有恢复的话,那还真算是江雪歌高攀了呢。
可江雪歌仍面无表情未有半句回答。
江浦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江浦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便起身离开,他临走之时那脸上带着些许的晦涩,江雪歌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官位一事,绝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对自己愧疚,这个时代的父爱许是就像那夜晚水中倒影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
老太太握了江雪歌的手,“祖母知道你心里苦,可女人这辈子哪有由得自己的时候?”
江雪歌强挤出一丝笑,“祖母放心,孙女知道该如何做,断不会让江府为难的。”江雪歌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可是她心中却已是另外一番打算。
老太太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怜惜,江雪歌知她是真有几分不舍,却也有几分动容,可这并不能让江雪歌抹去心中的怨,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已自缢的前身,二人都想摆脱这份恶心透顶的婚姻,却谁都没有得逞。
也许生活就是如此,委曲不算难受,委曲还要无怨才是难受,江雪歌第一次有些忍不下去,便跟老太太辞别回了自己的沁雪园。
自到第二日一早,她都半句话未言过,谁都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陈妈妈几次欲上前劝慰,却都只见她手中捏着一方空白的信纸狠狠地攥着…
直到午间的时候,江雪歌才唤来灵儿低声耳语了一番,却是半封信也没拿出来。
灵儿心中一惊,却是点头应下便出去了。
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也只能这么等着了!
这一日,江雪歌便一句话未再说过,就是连水米都未沾过一滴!
待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江雪歌眼睛下面明显有两片黑影,精神头也不太足,倒让陈妈妈自责半晌,说是大姑娘的糟心事她帮不上忙不说还没照顾好她。
平儿提了食盒进来,江雪歌昨儿个饿了一天,这会心里却是没那么难受了,人是铁饭是钢,事情还不到最后的时候,什么事都会有变化的,她不能让自己没了希望便先跨了!
两碟子青菜萝卜干,就着一碗小米粥,江雪歌虽还是没什么胃口,可还是端起了碗。
正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一阵嘈杂声响起!
江雪歌疑惑地放下碗筷,抬眼便瞧着陈妈妈几个也是跟她一样的茫然,便是问道:“怎么回事?平儿快去看看。”
平儿立时应了,刚转过身正准备出去,江黄氏却已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走近瞧着江雪歌那很不好的脸色,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醒了。”
“四婶,出什么事了?”江雪歌瞧她的脸色也甚是难看。
江黄氏一把抓住江雪歌的手,“雪歌,你听了可不要慌…”
“四婶您尽管说。”江雪歌瞧她这模样已然有些焦急。
“刚刚宫中来人,说是太后病重将你父亲召进宫了…”江黄氏的脸色带着些许惶恐不安。
“太后病重…我父亲…”江雪歌心中一惊,“我父亲他不是正在家中自省么?怎么还会被召进宫去?”
江黄氏瞧了瞧周围,便是嘘声说道:“来宣人的太监偷偷说,太后今早起来突然间便昏过去了,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圣上勃然大怒,已经…已经连砍了俩个了…现在又将你父亲召进…哎,这可如何是好!”
江黄氏的说话声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快听不到了,江雪歌的头皮顿时像炸了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故意让江浦送死?让江家倒霉?还是只是个巧合?太后病重几名太医都束手无策怎么就会有人想起江浦的?还是江浦医术高明有人将他推了出来?可无论如何,如若太后真的薨了,那…那江家不就…
江雪歌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只是个巧合,现在都不是理这个的时候,江雪歌唤来灵儿,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旦江家出事,想办法去找世子爷!若是见不着人,那便找世子爷的侍卫首领北一,可记住了!”
江雪歌已经顾不上揪心别的了,能够保住一家子的命才是真的。
江黄氏和江雪歌也不敢多耽搁,两人坐了轿子便往老太太的院中赶去,江雪歌的心里却是想起了那个男人,他会再一次帮她吗?
这个时候,江家已经是一团混乱,两人下了轿,江雪歌便直奔老太太屋子里而去,此时,江家一家子除了被召进宫中的江浦、被软禁起来的江方氏,还有仍被关在大理寺的江夜月,一家子全都在此,没有一个人缺席。
老太太瞧见江雪歌进来,立时便红着眼眶,一把抓住江雪歌的手连连说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几个小的都坐在一旁边灰着脸,也没有了往日斗嘴玩闹的精神,许是知道家中出了大事,各个都老实的很。
四老爷瞧见祖孙俩又要落泪,便是安慰道:“母亲稍安勿躁,太后的糖尿病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了,一直都是大哥专门诊治,说不定能逢凶化吉,且宫中不是还有淑妃娘娘么,定是不会看着大哥出事的。”
其实四老爷这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太后如今都已是七十余岁的年龄,在古人中就算是高寿了,而且还是有糖尿病,那还不是说没就没,可惜一干诊治的太医却一个都得不了好,如今已经连砍了两个,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四老爷不敢再想下去。
江雪歌听说是糖尿病,便是继续问道:“父亲可说明具体症状了吗?”
四老爷摇头,“宫中的事不许外传,除了几名诊治的太医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众人皆无语,只有默默的等着消息,这一天显得无比的长,江家的人都呆在老太太院中不敢离开。
到了晚间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丫鬟们端上来晚膳,却无一人能食得下。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小厮边跑动的声音,边喊还边回着话,“回老太太的话,宫中来人了,刚刚进府了门口。”
老太太一听,忽觉得心里忽悠一下,颤抖着手看向四老爷,四老爷也是面色晦暗,“早来晚来都是一样,大家准备一下快出去吧。”
江黄氏此时也慌了,连忙召唤着孩子们随着众人到府门口,江雪歌扶着老太太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着江黄氏,“婶婶一会备些银钱。”
江黄氏一愣,便是反应过来,宫中来人必是要打点一番探听点消息,她却是把这最重要的事儿给忘记了,老太太便是回头说道:“别回去拿了,双儿,去我屋里拿银票来。”
双儿领了差事立即跑回了屋,众人则上了小轿往府门口赶去,老太太年事高,行动慢,此时却也急不可待,“快着点儿,快着点儿,别担心我,我挺得住…”
一干人到了府门口,那前来宣示的公公已经等了半天,老太太让双儿把银票给了四老爷,四老爷看都没看便直接塞进了公公的袖子中,“敢问这位公公,我大哥如今?”
第七十一章生死存亡之际
那公公捏了捏袖中银票的厚度,便是绽出了一个笑,却是那般的假,那细腻的嗓子有些尖锐,“放心,江太医如今还在太后宫中伺候着,咱家来江府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众人听见江浦暂且没事,一颗心算是暂时放了下来,老太太忙问,“这位公公有何指示尽管吩咐,我们江府一定全力配合着。”
那公公尖锐的声音甚是刺耳,“咱家是来江府取药的,这是江太医写的药单子,其中有几味是江府特制的药,只有江府才有,便让咱家过府来取了,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什么…回春丸,咱家便是不懂了,还请哪位动作快些的,快去把药都取了来,太后她老人家在宫中还等着用呢!”
众人听到那“回春丸”三个字脸色都刷地变了色,四老爷更是上前一接接过了药单子,口中快速说道:“还请公公稍后片刻,我这就却取了来。”
四老爷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用上了他这辈子最快的奔跑速度,一会儿功夫的时间,一盒子的药全都放在他手上跑了回来,更是立时就递过去给那公公。
可那公公脸上扬起了笑,手却是动都未动,那样子显然是不准备接,“你们府上哪位跟咱家一起入宫送药?”
众人一愣,四老爷最先反应过来,这太监是怕药有问题担责任,便是站出来说道:“我跟公公去。”
那公公却是摆了摆手,尖声嗤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如何进得了太后的宫中?”
四老爷瞧了瞧身后的女眷们,脸上带着些许难为的神色,这一堆老的老,小的小,谁能担得了这个责?
老太太颤了颤,江黄氏有些胆怯,更是摞了下脚往四老爷的身后退了一步,那些姨娘们就更别说了,个个都低着头生怕被四老爷唤出来。
“我去。”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着说话的声音,却是江雪歌,江黄氏面露惊诧,老太太则是惊过之后流露出几分不忍,江夜明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呆了,谁都没想到江雪歌此时会主动的站了出来。
江雪歌却不理众人的惊诧,毅然走上前便朝着那太监福了福,“民女乃江太医的嫡长女,见过这位公公。”
那太监眯着细眼上上下下瞧了江雪歌两眼,再一看那府中老老小小的也更没个妥当的人,便是说道:“是当初瞧出江家主母身患恶疾的大小姐?那这就跟咱家上路吧。”
众人耳听这番话,脸上都闪过些许不自在的神色,尤其是江夜明两兄弟,那眼中甚至流露出些许的恨意。
“雪歌…”四老爷却是没想那些,只是有些担忧地唤了江雪歌一声。
江雪歌也顾不得众人那复杂的目光,只面色镇定地朝着四老爷点了点头,便毅然从四老爷的手中接过药跟着那公公就上了马车。
江府的众人都知道,这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因为江府的回春丸是江浦特制的药,这药除非是到了生死一刻之时是不会随意拿出来给人用的,所以就连御药房中都未曾留有这个药,从那太监不愿意接药便可以看得出来,如今太后的病情已经到了很不好的时步,这个时候只要是谁沾上一点儿,便都有可能就此丢了性命。
江雪歌如此毅然的前往,一是除了她无人可以前往,二是,她毕竟是现代人,许是还有另外救好太后的办法。
这也是赌了,赌的却是江家所有人的命!
马车的速度飞快,就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一般,此时街道上还不算太晚,路上自是有好些行人,却都被开路的侍卫连呼带喊的挥退到了两旁,江雪歌的一颗心却在这时候异常的平静下来,是生是死,就看这次了,就好像是一面平静的水面,没有半分波澜。
越是到这种紧争的时候,她越是能异常的清醒,这是江雪歌上一世就留下来的习惯,这一路上她都只是在想着一个问题,那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活太后!
庄严的皇宫透着肃静,江雪歌上一辈子只在电视中见过那传说中的故宫,却从未亲身参观一番,那是她的遗憾,可如今却是亲眼见到这一座恢弘、雄伟的皇宫,她却已没了半点儿的好奇之心,反而觉得这肃穆宽宏得让人心里压抑,发寒!
开路的侍卫拿着慈宁宫的令牌,马车一路驶进了宫中,而在内宫门口则是有两顶轿子在等候着,江雪歌下了马车便被塞进了轿子之中,无人多言论一句,几个小太监抬着她便是往太后的慈宁宫跑去…
江雪歌在小轿内被颠得七荤八素,连连忍着胃中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她将帘子掀开一个小缝,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一些,这才让她好受了一些。
到了慈宁宫门口,那太监便是领着江雪歌就是一路的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江太医所需的药来了。”
江雪歌冷眼看着这太监,刚刚在江府里倒是摆足了架子,如今天却是跑得飞快,人的忠心果真是有限的。
心中虽然不满,江雪歌却仍是紧紧地跟在那太监的后头,想起曾经房嬷嬷对她讲过的那些宫中规矩,此时却是一样都用不上,江雪歌也从未想过,她这辈子会有机会进宫,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慈宁宫中有许多焦急等待的人,江雪歌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余光却是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太监引着她叩见皇上、皇后,“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此女乃江太医之嫡长女,便是送药之人。”
江雪歌的腿还未等跪下行叩拜之礼,便听见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男人焦急的响起,却是当今皇上齐成帝,“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个虚礼,太后的身子要紧,赶紧的送进去!”
那太监自是不敢怠慢,立即领了命便带着江雪歌往殿内小跑而去,江雪歌捧着手中的药却是心头一凛,怎么他也在?
太后的寝殿中透着一股子沉闷的压抑,显得这偌大的华丽宫殿越发的死沉沉。
殿外跪着一溜的人,其中一个身影便是江浦。
听见身后有簇簇的脚步声,跪着的人都只是微微回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江太医。”太监上前轻声唤道,江浦此时已经看到了跟在太监身后的江雪歌,眉头微微紧皱,却是连忙爬起身来,嘘声的道:“刘公公。”
那领着江雪歌进来的太监便是道:“江太医不必多礼,药已送到,您还是快着些服侍太后她老人家用下才是。”
江浦连连点头,接过江雪歌手中的药,自是亲历亲为的烧水化药,太后此是已处于昏迷之中,这一药下去,太后的生死也决定着江家的生死存亡,江浦端药的手不免有些颤抖,哆哆嗦嗦的一碗热水洒出了半碗,江雪歌一把扶住他的手,小声道:“父亲,交给我来做吧。”
江浦抬眼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是斥责道:“不懂规矩,太后不是你随便能伺候的。”
江雪歌却是面不改色仍是坚持着,问一旁的刘公公,“刘公公,父亲身体有佯,由民女伺候太后服药可行?”
刘公公不敢擅自做主,却听得身后一个泠清的声音响起:“去吧,本世子在一旁看着。”
江雪歌浑身一个激灵,她自然听得出这个声音是谁,不就是那世子爷北风烈么!她低着头不敢回头看,只觉得这屋子中忽然多了许多的人,余光更是看到几片明黄色的衣角,许是皇上和皇后等人都已经进来了吧。
江雪歌心中不敢多想,跪下叩头谢恩,便是拿着回春丸和江家秘方配好的药用热水化开,又用托盘端着往太后的塌上而去,因江雪歌是女眷,更是得了应允便直接进了珠帘之后,江雪歌这才得以见到太后的真容,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皇室中人,江雪歌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尽管是处于昏迷之中,太后的身上仍是透着尊贵与显耀之气,只是脸色因病症显得苍白无色,周围八名宫女在旁守着,而寝殿之中还有着一种淡淡的腥臊味,不禁有点奇怪,按理说这种地方是绝不会有这种味道的…江雪歌将药放于一旁,仔细观察了太后的面色和身体。
这似乎并不止是糖尿病,更像是另一种病,似乎还合并了心脏衰竭,江雪歌不着痕迹地看向太后指尖,顿时不再有疑!
就算在医学比较发达的现代,糖尿病也是一种无法治愈的一种难症,何况是现在这医学落后的古代?且还被一众人给错诊了…
其实说起来,历朝历代,最倒霉的官职就是太医,医治的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后宫嫔妃,小病得大养,大病得慢养,还不能把病情说得太重,而一旦治疗效果缓慢,常常就会有人威胁着说,“要是治不好他,你就一起陪葬!”
以前每当江雪歌看到这种情节的时候都会感叹下令的人好痴情或者好重友情,但是当她如今站在这里的时候,她就沉得,人家一拿工资的,要求别太多啊!
她又觉得,御医这行真不好做啊,除了和病人同生共死之外,还得卷入无边的皇宫争斗之中,做个假病历啦,弄个假肚子啦,下个堕胎药啦…这些事情总是开头很美,你的上司会给你画一张大大的饼,最后你才会发现大饼成了杀手——谁让御医知道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