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百花夜宴
四月初的时候,是最好的时节。寒冬已经彻底过去,炎夏又还迟迟没有到来。
此时瑶国的御花园内,一片春意盎然,各种奇花异草竞相吐艳,谁也不让着谁。
而今日的百花宴就设在这御花园中的临音阁,阁中女子的衣裙竟好似比这百花还要艳丽。
这其中,就有一个穿着玫红色金线穿花烟纱裙的女子,正是余盈盈。她竟不知用什么方法,又让苏老夫人生了好感,把相府小姐参加百花宴的帖子给了她。她身上的衣裙显然是新做的,就连腰间束着的那根藕色绣梅花腰带也是簇新的,可见是为了这百花宴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余盈盈准备在百花宴上献舞。她在家的时候就偏爱练舞,更是将现下流行的烟波舞跳得别具一格,一起一落之间都饱含着风情。
在众人面前起舞,是那些大家千金都不愿意做的事情,都觉得有失身份。可不得不说,献舞的效果很好。
一首诗歌、一幅墨宝、一曲动人的琴音都比不得在高台上舞一段,那么的活色生香,那么的撩人心弦。
百花宴为求风雅,并未安排宫廷舞姬献上歌舞。而今日在场的又大多是大家千金,各个都知礼沉稳,大胆的余盈盈自然会脱颖而出,让那些高门子弟,皇子、世子们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她的计划很好。可现实,总不会那么太尽如人意的。
余盈盈的舞很美,妖娆的身段,灵动的舞姿,尤其是她那被艳丽的衣裙衬得更加白皙的脸庞,无一不吸引着台下许多男子的目光。安王世子李念痴痴地看着台上的美人,手中的酒都尽数洒在了身上。他现在最后悔的便是为了和萧天辰坐在一起而换了位置,离那高台这么远,无法看清台上美人的娇容。
而太子李潇也一脸笑盈盈的对身边的李沐说:“存舟,那女子舞的不错。”存舟是李沐的字。
李沐随手拿了颗果子,丢进嘴里:“俗不可耐!”
太子失笑,拖长声音:“你还没开窍!”说罢,也不理他,径自看着舞蹈,还随音乐轻轻打着拍子。
此时,台上却出现了一些状况。音乐依旧悠扬动人,可台上美人的脚步却乱了,变得杂乱无章,东倒西歪,后来台上之人竟东跳、西跳了起来。底下的男子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舞蹈,都心道:这舞虽新奇,可跳起来却不大好看。
忽然,余盈盈轻呼一声,身体像蛇一样软软倒在了地上,声音说不出的娇媚,撩的台下的李念等人心都酥了。
元熙帝却觉得这女子有些过火了,唤来内侍,让他把这女子弄下台去。
谁知,元熙帝这里还没吩咐完,那边余盈盈就已经开始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抚摸,口中还不时的呻-吟出声,看得台下的男子一个个的眼都直了。李念此时已经恨不得冲上台去,把这可人儿抱回家好好疼爱了。在内侍赶到的时候,余盈盈已经开始在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酥胸。此时台下的女子都面羞脸臊的,别过脸去悄悄议论这到底谁家的姑娘,竟然这般大胆。
元熙帝毕竟见惯了世面,自然看出这其中有些问题。悄悄让一个内侍去请了太医来,看看那女子是否中了迷幻剂或是春-药。
太医禀报的结果,让元熙帝大发雷霆。
余盈盈竟丝毫没有中致幻或是催情类的药物,这么说这女子是故意借机扯开自己的衣裳,妄想利用皇家的宴会,攀个高枝了。
“去查查,这到底是谁家的女儿。竟然如此恬不知耻!”
内侍禀报说是户部余郎中之女的时候,元熙帝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身边的内侍总管徐林立刻站出来,跪在皇帝面前说:“皇上,不可。这余郎中的女儿是拿着丞相府小姐的帖子进来的。”
皇帝想到苏向宇,皱起了眉头:“户部郎中的女儿和苏相有何关系?”
“奴才只知道苏相有个姨娘姓余。”
元熙帝洁白修长的手指在绣着龙纹的檀木座椅上轻轻的拍打,突然停下:“苏向宇!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心思!罢了,把那个女人丢出宫外便可。”
那徐林惯会揣摩圣意:“皇上,奴才听闻,这余小姐有一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如今人便在上京城中。”
元熙帝一听,眉眼中划过一抹玩味:“倒是有趣!既然是自幼定亲,朕不如做个好人,替他们赐婚如何?”他虽说的问句,可也没准备让人回答。余盈盈的命运就这么在这一君一侍的谈话间被决定了。
余盈盈也不知道,自己在跳舞之时为什么会忽然全身发痒。她开始还极力忍者,可后来怎么都忍不住了。而那痒就像是钻进了她的皮肉里一般,无论怎么抓挠,都不能减轻症状分毫。她后来无法,只得躺在地上,用身子去磨蹭地面,结果却是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大夫看了,只说她一切健康,既没中毒,也没发病。她和大夫说她浑身发痒,还直接摞起袖子,让大夫看她身上的抓痕。而那大夫想到来之前皇上的吩咐,彼时看到她身上的抓痕,只以为是她想逃脱罪责,故意自己弄伤自己的。看那余盈盈竟又自己掀衣裳,可见是个不知廉耻的,所以之后也没仔细检查别的,直接去跟元熙帝汇报了。
其实余盈盈会这样的原因很简单。她出门之前,苏老夫人特别送了她一套衣服,那件她穿在身上的艳色烟纱裙和那条藕色腰带。据说是相府的三小姐亲手做的。
那件衣服很美,衬得她本就好看的五官更为妍丽。而相府的小姐给自己做绣娘,也让余盈盈的好胜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迫不及待的把那件妍丽的舞裙套在了身上,穿去赴宴。
要说,那衣服上并没有什么,只是苏尚彤事先把“七日伤”下在了那条腰带上。苏璃特意把那条精致的腰带包在玫红色的衣服里,而玫红色配着藕色又极好看,余盈盈自然不会弃用那条腰带的。
苏尚彤在那条腰带商下的是她用神龙鼎改良过的“七日伤”,只有遇热才会发作,若是粘在身上没有发作,只要洗掉便不会有影响。所以即使苏璃和苏老夫人不小心粘到了,洗个手便没事了。而余盈盈要跳舞,必然会发热出汗,此时这条腰带上的七日伤透过薄纱粘在她的身体上,便会造成一阵强过一阵的搔痒。而七日伤被薄纱隔了一层,药效便不会那么强。余盈盈大概只会抓破腰间一点皮肉。可毕竟只有腰腹间那一块地方,余盈盈虽是痒的难受,可也不好指给太医看,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第二日,余盈盈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让贴身侍婢给她抓痒的时候,却听外面传话说圣旨到了。余盈盈打了个机灵,浑身都浸出了冷汗。
她被皇上派人丢出百花宴的时候,就知道皇上已经对她极为不喜。如今,来了圣旨,是祸非福!
这道圣旨很简短:“上谕,闻户部郎中余长舒之女舞技超群,特将其赐予通州知州王启之子。钦此。”
余盈盈开始以为皇上要重惩她,胆战心惊的。后来一听只不过是道赐婚的圣旨,放下了一颗心。那王成敏虽说家不在上京,可到底知州在地方也是个大官。而那王成敏本人,她也在屏风后头偷看过,倒也长的不算差。
而王家那边,听了这道奇怪的圣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爷,你去求过皇上了?”王夫人似是不相信皇上竟有这等闲功夫管自家儿子的婚事。
王启面色凝重:“没有。夫人,这事有些难办!”
“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举家来到这上京,不就是为了这桩婚事?如今圣上都赐婚了,又怎么难办了?”王夫人声音有些尖锐。
“哎,就是赐婚了才难办!都说低门娶妇,高门嫁女。除了宫中的公主,你听闻过哪道圣旨是把别人家的女儿往低了赐的?我的业绩也一向平平,圣上定不会对我青眼相待。如此看来,定是这余郎中犯了圣怒,皇上听闻我们两家的婚事,大概也知道余长舒想要悔婚。明里是赐恩,实际是想让惩治那余长舒。”
“嗨!那我们家不正好得了便宜嘛,让成敏娶了盈盈不就好了,这有什么难办的?”王夫人嗤笑一声。
“唉呀,你不懂!”王大人急得到处转,“皇上若是恼了余长舒,连他女儿的婚事都拿来给他好看,他今后还有仕途可言吗?我们和他们家成了亲家,只怕今后会被波及!”
“你是说…?”王夫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王启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
“哎呀,老爷!这可怎么办哪?”王夫人拉着王启的袖子,迭声高呼。
王启一把蒙住她的嘴:“你小点声!被别人听到我们揣测圣意,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王夫人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推着王启的胳膊,他这才放开手。
“老爷,我记得那圣旨的前一句是‘舞技超群’?”王启点点头。
“你再去仔细看看,圣旨上有没有‘赐婚’这两个字?”王启拿来圣旨仔细看了一遍,也明白了他夫人的意思。皇上只说了“赐予”,还提了舞技超群,这是让他们把余盈盈当作舞姬抬进府呢!可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说余盈盈是余长舒的独女,嫁到他们家余长舒都千推万阻的,何况只是作舞姬?余长舒失了圣心,无可为俱。可这余长舒背后还有个苏相,据说颇为皇上所器重。得罪了余长舒,虽说能讨得皇上一时开心。但若是余长舒通过苏相又挽回了圣心,他们家可就完了!可若八抬大轿把余盈盈迎进门,虽说没有公然抗旨,也能算是违背了皇上的本意。皇上若是恼了他们家,后果更不堪设想!
22找人试药
“徒儿,不要欺负墨鱼。”这是这两个月里无为居士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苏尚彤在得知了墨鱼会乖乖听她的话之后,便经常像个登徒子一般逼着墨鱼脱衣服。
“墨鱼,把衣裳脱了。”
“姐姐。”
“快些,把衣裳脱了,一件都不许留!”
“姐姐,好了。”
“墨鱼,待会儿要是疼你就叫出声啊。”
“好。”
针灸之术,贵在练习。之前无为居士是和孙大夫两人互相练习的,而紫玉虽然大义凛然的说要帮小姐,可是只要见了针便会浑身发抖,苏尚彤根本下不去手。无为居士建议苏尚彤在自己身上练手,可她只要看见针快要碰到皮肤,便会浑身发紧,也下不进针去。之前,苏尚彤的针灸术基本都是在面团上练的,只能练些指法、腕力罢了。想要真正熟练地行针,还得在真人身上练习方好。
就在苏尚彤因为找不到练习的对象,已经不打算再练习针灸,专攻制药的时候,墨鱼正好出现了。他不但听她的话,还很能抗痛,苏尚彤自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两个多月的苦练,苏尚彤的行针手法精进了不少,墨鱼也不再会咬着牙或是直接叫痛了。有的时候,还会告诉苏尚彤被扎的地方或酸或涨。
墨鱼的到来,不仅帮苏尚彤解决了最头疼的问题,紫玉也时常说墨鱼来了之后,她要干的活都少了很多。
听了紫玉的话,苏尚彤发现自打墨鱼来了之后,她在这山谷之中的生活却是无形之中优渥了不少。
譬如,热水的问题。烧水得用到柴火,这山中的树木是多,可她和紫玉都没劈过柴,更不会砍柴。她师父,那个以书画惊天下的无为居士就更加不会了!这山谷又偏僻,只有他们几个住着,连个樵夫都找不到。谷中存的干柴又不多了,听她师叔说,谷中的存柴都是他几年前上山小住的时候没事砍一些回来,劈好存着的。而孙大夫最近两年来山谷,都是来了就走,停留不到一刻钟。所以苏尚彤每次用柴都很节省,以致这位用惯了大浴盆的相府千金在这山谷中洗澡的时候很不舒服。
可是那天,她无意中抱怨了一句:“这谷里,要是有人会砍柴就好了!”晚上就见到了一摞摞劈好的柴堆在院子里,旁边的墨鱼全身脏兮兮的,衣衫上一大片深深的水渍,就这么站在寒风里,很开心的笑着,似乎在等着苏尚彤夸他。
苏尚彤缓缓抬手,试了试他背后的温度。那衣衫被汗水浸透了之后,经由寒风吹过许久,再触上去,像冰一般,冷的刺痛了苏尚彤的手指。
“墨鱼,你冷么?”苏尚彤眸光微闪。
那个被苏尚彤唤作墨鱼的男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又马上挺直身板,开心地指着那些柴,笑着:“不冷,姐姐,柴。”他的一双眼睛亮的如暗夜里的星子一般。
苏尚彤见过很多双好看的眼睛,可那些眼眸当中都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纯净、纤尘不染的眸子。她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集市中,他的眸中还隐隐含着凌厉,看向她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丝轻蔑。她当时很讨厌那个自以为是的少年。
看着眼前的墨鱼,苏尚彤发现,她已经无法再把他和那个少年的形象合到一起,无法再想象他们竟是同一个人!
墨鱼如今只会说简单的词语,唯一会说的一句话就是“姐姐,你没事吧”,可是只要是苏尚彤希望的,他都会去做。
其实苏尚彤那句话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过要吩咐墨鱼去,更没指望墨鱼会去。因为她之前就断定他是个大家少爷,根本就不会做这种粗活、累活!可是只为了她一句话,他就去了,既不叫脏,也不提累,只是开心的对她笑。
苏尚彤不记得她后来是怎么哄着墨鱼去洗澡换衣服的,她如今只记得暗夜里墨鱼的笑脸,那双眼睛比辰星还要亮、比溪水还要清澈。
而此刻,苏尚彤正在犯难。
“这瓶药还要不要找墨鱼试呢?”苏尚彤手上拿着一个药瓶,上面写着“化身丹”三个字。这瓶药是神龙鼎底下本身就有、取之不尽的三瓶丹药中苏尚彤唯一没有试过的。其他两种药丸都是用小小的细颈青花瓷瓶装的,可这中间的化身丹却是装在一个酒缸状的小药罐里头的,里面只有一颗大大的药丸。
无论是名字,还是药丸的大小都让苏尚彤没有自己尝试的想法,可是她总觉得这药丸比其他两种都特殊一些,一直都想这药丸到底有什么功效。如今能乖乖替她试药,还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就只有墨鱼了。可一想到那天墨鱼满脸污渍对她笑的样子,她就下不了这个狠心。虽然“化身丹”的旁边就是“解药”,苏尚彤也认为那就是化身丹的解药,可要是不是…
苏尚彤摇摇脑袋,还是打消了让墨鱼试药的想法。
这个时候,紫玉却一路小跑了过来,还没到近前就急急地开始说:“小姐,不好了!刚刚墨鱼来找你,不小心打翻了砚台,你刚刚抄完的药方全毁了。眼看明天小姐的师父就要检查,你还是赶快回去再抄一份吧!”
无为居士喜欢让苏尚彤抄药方,每次布置下的药方又多又杂,还份份都得抄十多遍。这让本来对药方很感兴趣的苏尚彤对此深恶痛绝。如今,她最讨厌的事情便是抄药方。今日好不容易提前抄完了,能出来歇一歇,墨鱼居然又给她找不自在!
“既然上天都帮我做了决定,那就只能对不住墨鱼了!”紫玉看苏尚彤说这话的时候,非但没有咬牙切齿,反而笑的开怀,觉得她们家小姐肯定是被气疯了。
“姐姐。”墨鱼好像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见苏尚彤回来,叫了她一声,就乖乖的低下头。这是小孩子做的动作,而墨鱼本身就比苏尚彤要高,这样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苏尚彤没有如墨鱼所料的那般发火,还笑眯眯的看着他:“墨鱼,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帮姐姐一个忙,姐姐就原谅你好不好?”
墨鱼不明所以,赶紧点了点头。
“那你跟姐姐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苏尚彤的声音透着诡异,她之前骗墨鱼给她练针灸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紫玉看苏尚彤这个样子,心里发毛:“小…姐,墨鱼他不是故意的,你可别…”
“没事,几张药方而已,我回来再抄就是了。如今,我有些事要吩咐墨鱼去办,你留在这里,把桌上弄干净,墨重新磨上,我回来赶着用。”苏尚彤这话倒是很正常,紫玉只能应了一声。
来到苏尚彤之前练针灸的房间,墨鱼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等苏尚彤从那虚无之地拿了药出来,就看见墨鱼已经赤-裸着上身,闭着眼坐在床上了。
之前她一心扑在针灸上,施针时根本看不到其他,也没注意墨鱼的身材竟是这般精壮。
虽说苏尚彤一直把墨鱼当孩子看,她前世也成过亲,此时却也不免有些羞怯:“墨鱼,你快点把衣服都穿上!”
墨鱼睁开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说,往日都是你逼着我脱衣裳,今日我自己脱了,你却又让我穿上却是为了哪般?
苏尚彤也不解释,背过身去不看他。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才回过头去,把化身丹递给他。
墨鱼看着面前的药丸,也不伸手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那枚大大的丸药。苏尚彤怕他害怕,刚准备开口,却见墨鱼眼中俱是好奇之色。
她眼珠轻转了一下,把丸药递到墨鱼手中,诱哄着:“墨鱼,你把这个吃了,姐姐就不再生你的气,可好?”
墨鱼听她这么说,想都不想,就直接把那药丸塞到嘴里,吞了下去,还抬起头来,冲她讨好的一笑。
苏尚彤看墨鱼这么信任她,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墨鱼:“墨鱼,你以后…”别再那么听我的话了。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苏尚彤已经震惊的开不了口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如果不是掐着自己会疼的话,她会以为她是身在梦中。
眼前的墨鱼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便连她们腰间挂的墨鱼玉佩都一般无二。
“墨鱼,你刚才在想什么?”苏尚彤虽震惊不已,倒也反应过来,这化身丹是可以让人变成他人的样子。她想弄清楚墨鱼为什么会变成她的样子,是因为她站在他面前,还是由墨鱼自己的意念所控制的。
“姐姐。”从他口中吐出的声音,也跟苏尚彤自己的一般无二。
苏尚彤忍不住去触对面那个自己的头发,却发现手上的触感柔软,不由一愣!仔细一看,自己的手竟穿过了那环髻。此时,手上更是一动。
“姐姐?”
听到疑惑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刚刚摸到的竟是墨鱼的唇瓣。苏尚彤脸上有些烧,飞快地收回手,且伸进衣袖中去拿那瓶“解药”。
看着对面的自己伸手接过解药,张口吞下去。苏尚彤心道:墨鱼的嘴明明在头发那处,为何我看到他竟把解药送进了幻化出的嘴里?电光火石一般,苏尚彤忽地想明白这化身丹的神奇之处了。
这化身丹的功效,能让人幻化成自己脑中所想之人的样子。虽说只是幻象,可一举一动皆是能通过幻象传达出来。只要不被对方触碰到,便不会被察觉。实在是太神奇了,跟她平日看的那些志怪、奇谈中的神仙幻化人形似的!怪不得这化身丹和其他两种药不同,一瓶中只有一颗。
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苏尚彤并没有发觉,墨鱼此时也服了解药有一会儿了,可样子根本就没有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有更文,对不住大家啦~今天双更!
23苗疆秘术(捉虫,勿重看)
苏尚彤眼见着过了半个多时辰墨鱼还是没有变回来,看着墨鱼,就跟对着镜子似的。只不过墨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比起她来要平添了几分娇憨、可爱。也许是表象换了的缘故,苏尚彤总觉得墨鱼的眼睛不似以往那般清澈了。
“墨鱼,你难受么?”
对面的“苏尚彤”摇摇头:“不难受。”
苏尚彤以为是解药的量少了些,便把一瓶子解药都给了墨鱼,让他吃下去。
这解药苏尚彤自己也吃过,没什么作用,就跟糖丸似的,也不难吃。
墨鱼接过药瓶,怔愣了一会儿,才打开瓶盖,把里面的红色小药丸尽数吞了。
苏尚彤足足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墨鱼还是没有变回去。她才真的有些着急了,心想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去找自己的师父了。
虽然她不大愿意让师父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可若是师父可以救墨鱼,她那些所谓的秘密也不值什么了。就怕,连师父都想不出法子!那以后,墨鱼岂不是要一直顶着她的面相过活了?
看着对面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苏尚彤尤其怀念墨鱼之前那张满是脏污的面庞,那双灿若星子的眸子。
“墨鱼,你难受吗?不难受的话,我带你去找爷爷可好?”墨鱼一直管无为居士叫爷爷。
从针灸房去无为居士那里,顺着一条小溪,穿过一片草丛就可以了。溪水很清澈,倒映出的面容要比苏尚彤房内那菱花镜中的还要清晰。可苏尚彤现下并没有心思去瞧自己的样子,她一心只想着要怎么跟师父解释这件事。
她身后跟着的墨鱼却是开心不已,跑跑跳跳,左看看、右望望,猛地看见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却是“啊!”的惊叫了一声,摔下了小路,掉到了溪水中,那模样甚是狼狈。
谁知,在他掉下水之后,周身的幻影居然淡开了去,墨鱼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苏尚彤大喜过望,赶忙跑下去把墨鱼拉起来,也不顾哗啦啦的溪水沾上了裙裾、湿透了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