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之压低声音,道:“你的毒并没有完全解开,现下还不能下床走动。”
千金愕然:“不是五石散?怎么会这样霸道?”
沈琛之转身逼近千金面前:“你知道你中毒了?谁跟你说是五石散?”
千金略略朝后退了几下,才道:“是我乳娘,她说她是被人威胁才下这五石散好让背后那人威胁我。”
沈琛之语气冷到极度:“五石散?你可知你中的这钩吻之毒若是再迟来医治纵使世间谁来都拿你素手无策?”
钩吻?竟然是钩吻?千金只觉得浑身如同冷水浇头,寒遍百骸。若是没有沈琛之送来寺中,只怕自己这一世重生就算白来,那大仇也不能得报!
是谁?到底是谁这时候如此恨她要置她于死地?据温瑶那天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那么李浦也不能算,还有谁…
“况且,你徽王府现在全府上下都有禁卫军把守,你要是回去了谁来帮你们徽王府洗脱嫌疑。”
“你说什么?徽王府被禁卫军把守?”千金这时心才是真真悬着了,按照前世里,这时候徽王府是好好的与李浦结了亲的。不该啊!不该有这么一祸的!
“蒋御史带着刘御史上乾坤殿状告徽王爷贪污拨给河南安阳县的灾银,现下圣上已经交由秦帝师和勤郡王彻查,徽王府,只怕不妙。”
“哼,刘御史?那不过是昭帝养的一条狗”千金冷冷一笑,显得无比讽刺。
“你怎知道刘御史是圣上的人?”沈琛之感觉很是奇怪。
“我…”千金一时答不上来,好在沈琛之也不作计较,没有追问下去,千金就此避过这个回答。
连着养伤几日后,千金这几日终于能站起来,这日趁沈琛之不在,她心急如焚的立即换了装扮要下山,却和每日里来查探病情的方丈撞个正着。
方丈手持佛珠行了一礼,问千金道:“郡主这是要下山?”
千金点头:“这几日多谢方丈搭救,来日千金必定重谢安国寺,重塑佛身。只是千金尚有冤屈在身,不能再继续耗费下去。”
方丈点头,口中念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郡主,凡事执着,必入魔障。”
“千金受教,来日再会方丈。”
这几日秦帝师府门前格外热闹,就连摆摊的小贩都凑在秦帝师府门前,只想早日听到徽王爷安然的消息。这徽王爷素来得民心,要不是百姓也知道秦帝师向来是个有威望的的学者,只怕早就闹起来。
秦简岚好不容易出了府门,一声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唤起。
“阿岚。”
作者有话要说:
彻查
秦简岚回头看过去,千金就站在一棵繁茂的树下,干枯的藤蔓将大树团团围绕又从树枝上垂条下来,随风摆动,更衬的千金飘起又落下的青丝灵动无比。
这么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想来应是暂无大事。秦简岚欣喜道:“我刚收到消息说千金郡主重病在身已然回府,正准备前去探望,没想到…”
对于重活一世的千金来说分辨一个人的真心还是假意实在简单不过,看秦简岚这副样子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秦简岚果然是个重情义的人。
“嗯,那是障眼法,我此次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千金做出一个有请的姿势将秦简岚带去不远处的酒楼里早就订好的包厢。
秦简岚斜眼看向自己贴身婢女:“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说起,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出来。”
小翠焦急喊了一声:“小姐…”
“怎么?你还知道我是小姐?”秦简岚声音低下来,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
小翠不自觉低下头,秦简岚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千金挽起如霜雪的皓腕慢悠悠给秦简岚斟了一杯茶:“我曾听说古时候有一个贤臣叫做比干,他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素来得民心为人仁善,哪知一日遭了陷害被剖了心肝。阿岚,你说这到底算是奸人当道害的,还是为君不仁造成的?”
秦简岚接过千金手里的茶壶也给千金斟了一杯茶,笑道:“就算奸佞当道,贤臣也是有的,若不是君不成君,奸佞小人想要进馋言也无人听得。”
“哦?阿岚这样说,意思是为君不仁?”千金略感诧异看着秦简岚,若不是自己历经重生,根本看不透昭帝此人,不曾想秦简岚竟然有如此见地!真乃奇女子!
秦简岚却不正面回答:“不过就算君不成君,千金可曾知晓魏征?有这样不怕死的贤臣时刻注视着唐太宗的一言一行,避免了多少过失,特别不会冤枉了忠臣!”秦简岚刻意将“忠臣”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意思,是说秦帝师不会冤枉了徽王爷,也不会允许圣上冤枉。千金见此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我想见见你府中那个从河南逃回来的难民。”
“我早便猜道了,”秦简岚笑的更加开怀,“这几日我也正等着你问我,昨日圣上扳下圣旨将那灾民好生安置在我秦府中,我已暗中安排人手便于你前去。”
这些都给千金郡主准备好,能不能查醋真相就要看郡主有多少能耐。父亲牵涉在此中这次做了别人的箭靶子,只怕是父亲另有所图。徽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父亲再清楚不过,难道父亲是为了那件事?秦简岚心中有猜疑,不过此事牵涉太多不敢随意声张。
能做到如此地步千金很是高兴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但愿有朝一日自己不光能改变自己命运,也能改变阿岚的。如此女子,实在该珍惜!
两人商议之后,千金一番乔装打扮,伪装成秦简岚的婢女随秦简岚进秦府。几人刚进府中,秦帝师就迎面走来,千金迅速低下头。
不想秦帝师本是擦肩而过,忽然又与秦简岚说起话来:“阿岚,你不是刚刚出府,怎么这又回来了,这婢女,看着怎有些眼生?”
不曾想秦简岚和秦帝师两父女相处却如君臣,秦简岚恭恭敬敬答道:“女儿适才出府,见门前这可怜女子在卖身求个安身之所,一时心生不忍就将这女子买下做我婢女。”
秦帝师眉毛一挑:“哦?哪里人氏?”
千金抢过答话:“奴婢祖上曾是汴京人,后来府门落败迁至河南安阳,此次又逃难来到汴京,幸得小姐收留。奴婢叩谢小姐,老爷恩德。奴婢必…”
“好了,阿岚你们回去吧。”秦帝师一副要事在身的样子,秦简岚也不做打扰,行礼退下。
待秦帝师走远千金这才发觉自己掌心竟然覆了一层薄汗,不愧是久居高位的人,身上那莫名的威压就令自己紧张无比。这可是连面对昭帝都不曾有过的。
待秦帝师走远秦简岚这才停住脚步,步子一转走向另一个方向。穿过重重的园子,千金无心欣赏秦府的景色,一心只想快些查个究竟。若是迟了,难保昭帝不会暗中下毒手。
“小翠,你在门口看着,我们很快便出来,有人来了高声行礼。”留下一个婢女看着,秦简岚这才放心将千金带进去。这要防的不是别人,就是怕勤郡王李浦一个心血来潮来看望这灾民正好撞个正着。
秦帝师行至府门,又回转到大厅坐着悠哉喝起茶来,何幕僚不解:“老爷,您不是说…”
秦帝师轻轻吹了一下杯里漂浮的茶叶,恩,这个茶叶好,大片大片,不会一个不注意就喝进去,以后就喝猴魁了!
看秦帝师不说话,何幕僚也就静静呆立在一旁。丫鬟?秦帝师不屑,这是在讽刺他老眼昏花了?有那个穷苦人家进入权贵府中面上无半分好奇羡慕,还敢抢在主子前面答话?这根本不是一个穷苦人出身应有的样子,一副见惯了富贵的女子,想来是故人之女吧!
既然女儿已经做了初一,且让他来做十五。今日权在府中坐镇闲乐,不让任何人打扰。老友,我能做得,只能止于此了!
那一年血染夕阳,他犹记得遍地尸骸,那一身傲骨的男子手执长戟浴血奋杀出重围以后,指戟仰天起誓:“这一生,必竭尽所能,为百姓建造一个安居之所!”如此英雄,怎么会是奸佞贪污之辈?
这时下人来报:“老爷,勤郡王来了。”
秦帝师点头,这勤郡王只怕,来者不善!
秦简岚引着千金见了那灾民,这灾民看起来不过壮年的样子,似乎在这秦府中很是拘谨,虽然换了一身衣裳仍然穿的不成样子,一见秦简岚来手足无措,很是紧张的站起来道:“小姐来了,我…我”
秦简岚笑的温和,忙将这灾民扶起:“李叔不必多礼,我是晚辈,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那灾民忙道:“要的要的,俺只是一个种地类,根恁当官儿的没法比,要不是啊官老爷收留俺,俺怕是早就饿死了。”
千金有些尴尬,这一口地道的河南话,她是听不大明白。立即求救似得看向秦简岚。
秦简岚笑着拍拍千金的手,示意千金安心:“李叔,我们秦府不过出了一状元三进士,勉强算得上清贵之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权贵。李叔可会说汴京话,我这…听不大懂。”
虽然上次只和这李叔匆匆打过照面,但据她所知,那夜这李叔状告上秦府门前的时候,说的可是一口流利的汴京话。
李叔点头,由着秦简岚将自己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千金和秦简岚对视一眼,示意千金上前自己询问。
“李叔,我也是河南逃出来的灾民,我是开封兰考的。”千金双眼含泪的上前与李叔扯着话头。
李叔看起来有些激动:“丫头,能活着,也算是幸运!不过你怎么说汴京话这么熟悉?”
千金泪流的点头,泣不成声道:“我祖上曾是汴京人,后来迁徙到河南,不曾想如今发生这样的事…”
李叔怜爱的摸摸千金的青丝:“孩子,能活着就好了!”
千金看李叔已然相信,这才问道:“我听人说李叔是您发现那徽王爷贪了我们河南的灾银,这是真的吗?”
李叔无比愤怒:“当然是真的!这些当官的哪一个不贪,就会欺负俺老百姓。”
“李叔,话可不能乱说,俺…俺可不能冤枉那徽王爷,听说那徽王爷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李叔当即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这些个当官的一个比一个会装,表面上好背地里尽欺负俺老百姓。这我可没唬人,我是亲耳听见那安阳县令说他靠山是当今徽王爷,就算我们状告到汴京说他扣押银钱他也不怕,那徽王爷实在位高权重,就算是皇帝也轻易奈何不得!”
千金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这才退出院子,秦简岚问道:“这灾民没有问题,你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千金摇头:“我也问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怕问题还是出在那安阳县令身上,我想去安阳县一趟。”
秦简岚有些不放心:“你一个女子——”
千金却握住秦简岚双手道:“放心,我会一路小心,这几日就劳烦你帮衬我徽王府一下,来日千金必当衔草结环报你之恩。”
秦简岚笑着抽手敲了千金一下:“我敲你可不是为了你那恩情。”两人正笑着,小翠过来禀告,说是勤郡王来访。
千金顿时笑容一敛,秦简岚看着千金道:“我这府中看来也不是长久呆的地方,本想留你在府中住个几日,今日看来只怕…”
千金却十分体贴:“我本也有住处,劳烦阿岚费心,府中可有小门?”
一般大户人家,贵客来访都是大厅接待,此刻千金也只得从小门离开。秦简岚送走千金便立即偷偷前去正厅掩去身形到窗子后面偷听。
李浦忽然将手中的茶杯掷到地上:“秦帝师所言,是不受君令了?”
秦帝师面不改色:“君为轻,社稷次之,百姓为重,安知否?”
“秦帝师的意思,是要抗旨不尊?”李浦语含威胁,父皇好不容易重新重用起他,这事无论如何也得办成。
秦帝师一眼不发,只顾低头喝茶。眼看李浦就要立身站起,秦简岚迈步出去。
“殿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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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还是人祸?
秦简岚一身水蓝色烟云苏绣长裙袭地,袅娜迈着小步走到人前。李浦一见秦简岚出来更加没好脸色,这女子三番两次帮着老八对付他,这女子一出来聚没个好事!
“殿下,小女子虽然不知您与家父为何事争论,也不用知道。但凡事留一线,既是给别人一线生机,也是给自已一条退路。您说呢?”
“你这是在威胁?”李浦刀子一般的眼神直射向秦简岚,“别以为你背后有老八撑腰就了不起!”
秦简岚摇头:“不敢,小女子只是心中所想,还是您认为一介女子能给您皇子殿下带来什么危险?”秦帝师虽然不说话,但身躯却坐的更为挺直。
李浦心烦不已站起身,左手直指秦帝师道:“这事就算没秦帝师你帮忙那徽王府一家也逃脱不得,咱们走着瞧!”说完双袖一甩扭头离开,哼,待徽王府倒了以后我再来细细收拾你们这一支也不迟。
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不辞而别,千金还是决定回安国寺给沈琛之留张字条。刚刚推门进去沈琛之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随意出门?”
千金也不知为什么,一对上沈琛之就失了方寸,“我…我…”千金答不上来,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心虚。
“算了,你去哪里与我无关。”沈琛之扭头又进去厢房,千金纳闷不已,这算是生哪门子气!随即也迈进门,开始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东西。
“我准备去河南一趟,千金多谢这几日少将军搭救之恩。千金…”
“我和你一起去”沈琛之突然出声,看千金一副愕然的表情,遂又说道:“眼下禾卿不在,我…我自当好好照顾你。”
千金正在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孙思邈!自己这几日忙着担忧徽王府倒是忘记问孙思邈的下落。
“你可知孙公子现在何处?”
沈琛之摇摇头:“我派出去打探孙思邈消息的探子都没有任何消息。”许是看千金脸色煞白,沈琛之又道,“放心,禾卿平日里从不与人结怨,不会如何,何况没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
千金点头:“此去河南只怕波折不断,少将军你不如就呆在汴京?”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一个女子上路,本就多有不便,更何况去那些灾民遍地的河南。
千金只好同意,她不会武功,身边跟着一个会武功的也不错。救命如救火,两人连着赶了好几日的路方才到达安阳,却在进城的关卡那里被拦下。
两个官兵拦住他们的马车,嚷嚷道:“安阳县主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安阳县。”
沈琛之一手拿着一个印章示意给守门的官兵:“我乃金家的少东家,这次受家父所托特意来看看安阳县的情况好决定捐赠银子的数目。”
金家是大秦数一数二的富商之家,千金心里不解却也不在面上表达,想不到这沈府真是深藏不露。那官兵一听沈琛之是来送银子的,而且金家向来善心一直为受灾的各地百姓赈灾,那官兵是一点也不怀疑,当即将沈琛之十分客气的请进城去,另一个官兵赶忙去禀告县令。
县令闻声将自个浑身穿戴整齐老远就来迎接沈琛之,天下贪官一个样,那安阳县令也是肥头大耳,笑眯眯的样子就像皱在一起的菊花:“金公子远道而来辛苦辛苦,快,快快进鄙人府中歇息歇息再去看看灾民如何?”
那县令一眼扫到沈琛之身后的千金,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小,乖乖,这么美丽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身上那独有的气质怕是扬州那些瘦马比都无法比的。有钱就是好!
沈琛之看那县令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千金不知怎的觉得十分不爽,不着痕迹的移步挡在千金笑着作揖:“在下就不劳烦叨扰大人,还是看看那些灾民现况如何在下也好早日给家父写信回去。”
县令听了欢喜的不行,忙说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忙叫底下人打点好前去灾区。
一路上又比沈琛之说笑:“早曾听说金公子身边跟着一名如花美眷,本以为是谣传,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真惊为天人。“
沈琛之答道:“这是家父一早为在下订的未过门妻子,家父让我两一起出门也是便于增进感情。”
县令心道,这商贾之家果真不注重规矩,什么男大女防竟然都不讲究,这么随意就将未来妻子带在身边。不久一群人就到了安阳县郊外。
安阳县城里还算好,出了城外郊区,遍地哀鸿遍野,个个饿的身上仿佛就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空剩一副架子。千金看的很是不忍,汴京城里那些当官的个个大鱼大肉,这里老百姓就是想喝点粥都十分困难!
沈琛之出口问道:“不是说圣上拨了款项,怎么这些灾民还在这挖观音土,抠树皮吃?”
县令努力装出一副悲伤的眼泪,挤出一点泪水:“可怜的老百姓唉,那些钱银都被徽王爷克扣下了,哪里还能到我们手里,可怜。”
那些灾民眼见得县令过来,立刻围成圈将县令团团围住,个个叫嚷着要粮食。
“大人,大人,求您快些求皇上赈灾吧,粮食再不来俺儿子就要饿死了!”
“大人,俺那大肚子儿媳妇就等着您粮食救命,俺那独苗苗儿子已经病死了,俺只剩下这儿媳妇肚子里一个了!”
“大人,大人——”
各处都是哀求粮食的声音,千金心酸不已,县令忙拉过旁边的沈琛之介绍大家道:“这是金家的公子,金家素来散财给各地受灾的老百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查探灾民的情况来给你们送些粮食来的。本官也是和你们一同饿着,就等金公子的粮食解燃眉之急!”
沈琛之点头:“你们不必担心,稍后我回去就送信给家父,相信不日粮食和钱财就会送到。”
那些灾民纷纷跪下朝着沈琛之叩头:“多谢金公子,多谢金公子大恩大德。”
看过这些灾民以后两人便随县令进了府衙,桌子上尽是些大鱼大肉,县令还道:“如今没什么好菜招待,还请金公子海涵。”
千金掩在桌子下面的手都紧紧攥在一起,该死的贪官,外面那些百姓现在连一些粮食都吃不上,他竟然在这里大鱼大肉!
沈琛之很是淡然给千金夹了点菜:“吃吧,待我们吃完给家里写信报平安,顺便让父亲快些送些粮食和银钱来百姓就会好过了。千儿不必如此替百姓难过。”
县令看千金真是越看越销魂,长得如此漂亮不说还菩萨心肠,这金公子好福气。
“是啊,姑娘如此心善,上苍必定会保佑那些可怜的老百姓的,姑娘还是快快吃饭吧!”
两人吃过饭回了房中,不久一封信就递了出来由师爷递交给了县令。
县令看也不看,问道:“你看着如何?”
师爷点头:“是金家的印章没错,这信也确实是递给金府老爷的。”
县令点头,忠勇国公写信来说上面即将派钦差来查,好在他早就安排好人马,今日那金公子见的那些灾民就是他早前就安排好的。如今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那些银子,你有藏好?”
“已经藏好,近几日就可以运走!”
“先不忙,待那金公子银子到了以后一起运走。”
“大人英明!”
待月亮高高的悬挂九天之上,原本在厢房入睡的两人各自换了一身黑衣悄悄掩门。
沈琛之指指高高的院墙,千金很是勉强的点头,沈琛之这才将千金揽入怀里一跃而出。
出了院墙外面千金慌忙挣脱沈琛之,低头闷闷朝白日里那个方向走。不知为何,两人总觉得今日见到的那些灾民有些不真实,那个上来拉扯沈琛之的农民手上并没有那些长久劳作的老茧。
若是不出意外,只怕真真的灾民已经被那位县太爷移走,怕被人知道实情!真真的灾民定然会追问圣上为什么没有拨款下来,不会因为官府一个空口许诺就会不发动□□,饿了那么久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两人继续往荒郊走着,忽然不远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千金是死过一次的,胆子自然比别个的姑娘家要大些。当即也不躲在沈琛之身后和沈琛之并排走去看个究竟。
两人细看之下,正是三个人在啃食一具已经残破不堪的尸体,当中一个人抬头看向千金和沈琛之,嘴里还含着半截小指头。千金只觉得喉咙一阵酸涩涌上来,又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沈琛之将千金一把攥到身旁,厉声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