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让烨岚承蒙恩典,分明是恶心他。他浴血边疆,什么没得到,倒是在家混吃等死的弟弟,混了王爵,虽然只是郡王。止源说完,停住脚步:“姐,我听人说…说…嵘王回京之后怪怪的…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发现他的奇怪吗?”
“没啊。怎么了?他哪里奇怪?”心揪紧。
“说他…”他指了下自己的脑袋:“好像这里受伤了,忘记了好多事。好像嵘太妃整日以泪洗面,而且据说在大同的时候,下属发现他的问题后,都疏远他了。想来也是,任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命追随的人变成了废…”适才发现自己他多舌了。毕竟对方是姐姐的未婚夫。
“是么。”她淡淡的说,但心里不禁难过。他以前是何等骄傲的人物,如今变成了这样,一定很难过吧。
“那姐姐您,还会如期出嫁吗?”
“当然了。不就是失忆了,他又没缺胳膊断腿。”凝玉道:“再说了…”
是真失忆还是假装的,还没有准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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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鸟来,转眼入了春。冰封了一个冬天的京城终于有了生气。凝玉看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和抽出嫩芽,装扮的枝头点点翠绿的生机便说不出的欢喜。
还是喜欢这盎然的季节。
浅草末过马蹄,凝玉一身戎装骑着骏马与止源,止清两个弟弟行在去郊外猎场的小路上。她本来阴沉的心情,因这吐故纳新的好天气而舒畅了许多,她侧身对止清笑道:“怎么,比宫里有趣吧,咱们几人早该这么出来转转,不是么。”
止清死死勒住缰绳,因为紧张,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姐,我看,我一会打猎就算了,我这样的…还是提笔写文书更合适。”
“别介啊,一会都是熟人,就算打不到猎物,玩的是个乐趣。”
“还有别人?”
“是啊,一会就看到了,他们大概早就到猎场了。”凝玉拿马鞭指着前方说:“你看,那不就是他们的车队么。哎呀,这排场,比咱们大多了,也对,听说袁小侯爷的姐姐要成为太子妃了,这位准皇亲国戚的自然该讲究讲究。”
止源冷笑:“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个外戚,当太子会容他胡来么。”
曾家姐弟们到了校场,让随从牵了马,刚一走进去。凝玉一眼就看到了袁宗敏和烨诚两人,相比烨诚的神采飞扬,袁宗敏显的很疲惫,眼底泛着微微的红色,想来是许久未睡所致。对于凝玉敌视的目光,他不仅不回避,还直勾勾的瞪回去。
凝玉心里冷笑,但表面上却笑的灿烂,拱手对两人道:“二位肯赏脸陪我们姐弟游猎,甚是荣幸。”
因大哥受了外伤失去了记忆,烨诚得空成了郡王,这会只觉得世界怎么看都美,洋洋得意的拱了拱手说:“皇嫂哪里的话,咱们不久就是一家人了。”
袁宗敏哼笑道:“刚开始看到请帖,还吓了一跳。我还想怎么准王妃会请陌生男人一起游猎呢,但是既然您不忌讳,我们也没什么不能前来赴约的。”
凝玉笑的温暖:“小侯爷误会了,我只是负责布置酒筵,真正和你们游猎的是我的二位弟弟。尤其是止清,一直闷在宫中,没什么朋友,这个做姐姐看着心急,我想如果你们这次如果聊的开,彼此都多了一个朋友不是么。”
“那敢情好。”袁宗敏也笑:“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否则可能在野外受了重伤都没人帮忙而惨死呢。”
烨诚听不懂两人的话,看了看凝玉又看看袁宗敏。这时止源笑道:“虽开春了,可天气还是寒,我叫人去热酒了,一会喝了暖暖身,咱们去再狩猎,今天的猎物和平日的不同,大家一定可以玩的尽兴。”
“我自咱们府带了好酒来,等我去暖暖,就给你们端来。”凝玉道,朝止清说:“那酒水是你放的吧,在哪里呢?随我一起找。”止清应了声,然后对袁宗敏和烨诚道:“二位暂且失陪。”便跟着凝玉走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凝玉一把揪住止清的衣领,把他拖到一边,按着他的肩膀说:“好弟弟,再帮姐姐一个忙。”
止清咽了下口水:“什么忙?”
“你把这包药粉落到酒壶里,然后给他们斟酒。”
“毒,毒药?”止清吃惊的说:“那岂不是二哥都要遭殃了?”
“那人肯定说他不能喝酒,所以我给他单独准备了梅浆。”
“那姐姐,你准备毒杀谁?”
“袁宗敏。”她冷笑:“他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当然必须取他的性命作为回报了。”
“姐——姐——”止清着急的劝道;“这件事不能这样做啊,他死了,咱们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果追查起来,谁都跑不了。”
“酒盏上有毒,梅浆有毒,但这两种毒单独服用,都不能让人致死,只有同时服用才产生效果。而且药效在三天之后起作用。这三天他要见多少人吃多少东西,谁说的清楚,就算怀疑咱们,咱们咋看之下,和他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任谁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你怕什么?”凝玉一挑眉,狐疑的问:“怎么,你对他为什么在大同伏击我这件事一点都不好奇呢?”
止清道:“…我只顾害怕杀人的事了,没仔细听,怎么你说了吗?他为什么要杀你?”
“好弟弟,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说了你也不懂。”她拍了拍弟弟的脸颊:“去做罢,一会我给他摆酒杯,你给他斟梅浆,他不会怀疑的。”说完,离开怔怔的止清,对外面的仆妇们吩咐:“去温酒。”
止清捏着那包药粉,死怔怔的仿佛连眼也不会眨了。
姐姐要杀人,要杀了袁宗敏,还要他亲自斟酒。
如果这么做了,人就算是死在自己手里了。
可是如果不做,自己会被姐姐怀疑吧…
进退两难,进退两难。
…
凝玉端着崭新的酒盏重新回来的时候,止源正和另外两人说笑,他谈笑见看到了姐姐,对袁宗敏道:“酒来了,咱们喝了就能开始了。”那袁宗敏却淡淡的说:“我旧病未愈,大夫说我不能饮酒,真是抱歉。”
凝玉笑盈盈的走上前,将正中间的玉制酒杯放到他面前,朝他笑的如一朵花似的:“原来是这样,那不要紧,我们准备的不是酒水,而是梅浆。”
袁宗敏脸色一变。她继而笑:“大夫没说连梅浆这种果汁都不许喝吧。”
他挑挑眉:“当然可以。”凝玉便朝止清道:“给小侯爷斟酒吧,若是你们玩的来,你们以后可以常走动。”见止清不动,她不禁冷下脸:“怎么了,不想交小侯爷这个朋友吗?”
这时袁宗敏拽了凝玉的衣袖,让她俯身下来,便贴在她耳畔轻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梅浆中做手脚,你连自己的弟弟和郡王都要毒害吗?就为了找我报仇?”
她将眼睛笑成一条缝:“呵呵,我曾凝玉既然敢做就敢当,就怕有些人没这个魄力。”
“呵呵。”他冷哼:“我早知道有今日,只是没想到你会选择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的动手。”
“就是让你想不到,你才能放心的赴约不是么?”她瞄了眼他面前的酒杯:“那你觉得,我会不会对你落毒呢?其实现在的阴谋变成了阳谋,你想若是胆小的话,尽管不喝就是了,我总不能灌你喝。”
“你觉得我是胆小鬼?”她敢吗?就这样毫不遮掩的给自己落毒?
“现在事情还没结果,我怎么知道?”说完,再次对止清招手:“干什么愣怔,快些给小侯爷斟满啊。”
止清拿着酒壶,他刚才就发现里面不是清酒而是梅浆了,但还是落了那包药粉,就像凝玉姐姐的说的,假若他喝下会死的话…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办?他硬着头皮走过去,道:“小侯爷既然不能喝酒,就尝尝梅浆罢。”手有些颤抖的将酒盏斟满,退到了一旁。
袁宗敏拿起那杯梅浆,放到唇边,心里一横就要饮下,忽然这时增止清高声指着袁宗敏的酒杯道:“小侯爷的酒盏掉了一块,我命人给您换一个酒杯罢。”
凝玉脸色一沉,道:“破损的酒盏招待客人,的确是我们的不是。但是抱歉,似乎没有备用的了。”
“那,那用我的吧。小侯爷是客人。”止清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酒杯放到袁宗敏面前,道:“用这个吧,用我的。”
袁宗敏狐疑的看向止源,为什么要换酒盏,就算换了酒盏,梅浆仍然是那个梅浆…难道,难道有毒的是这个酒盏?他想到这个,立即想通了,便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止清少爷想尽地主之谊,我便遵从了吧。”
凝玉并未出声阻止,反倒落落大方的说:“也好,这样的话,小侯爷便饮了梅浆罢。”说完,沿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让他内心的疑问再次涌起。如果是酒盏有毒,为什么被换掉后,她仍旧这么镇定自若,难道她告诉止清酒盏有毒,其实梅浆有毒?
究竟哪个是有毒的?
凝玉看着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不住的冷笑。他一定在猜她的用意,这个游戏真好玩,看到他发愁窘困,短时间内承受巨大的压力,却没有答案。她一挑眉,笑:“怎么了,小侯爷,如果您不赏我们曾家的颜面便算了。不喝就不喝,又不是姑娘上花轿,这是何必呢?”
听他这么说,他一怔,须臾心沉到了无尽的深渊去了。
她只是在故作声势的糊弄自己,欣赏自己的窘迫表情而已。
梅浆和酒盏或许都没有毒。她只是在故弄玄虚。这个女人,果然那天就不该遵守约定,叫属下杀掉她就好了。而其他败了,成了她手下败将,就像现在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永远鄙视他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
他内心压抑着,他袁宗敏何尝这样胆怯过,难道是因为曾经败给了她,所以才这样的不自信么。
他端起酒盏,将里面梅浆一口饮尽,尽数咽下,凝视她:“曾小姐可以去给郡王殿下与二少爷用梅浆了。”
她抿嘴笑,笑的阴郁:“不行呢,我弟弟和郡王殿下能够饮酒自然不会喝梅浆。所以你们喝的不同。”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的字字铿锵。那意思分明是在暗示他,或许梅浆中真的有毒。
袁宗敏只觉得胃内一阵的翻江倒海,一瞬将竟想干呕。
难道真的有毒不成?
虽然过程短暂,但是他几乎被她这招逼疯了,反反复复,没有答案,让他自己猜测自己的性命归属。他的衣衫被汗湿透,汗水渗进伤口中,竟然又有丝丝的疼意。
凝玉心说去猜吧,猜到你心惊胆战,日夜不宁为止。
亲自伺候完小侯爷,剩下给烨诚和止源的茶盏和酒水,她就没那么上心了,交代丫鬟去做,她则坐在止清身边,明知故问的问:“怎么了,你也嫌弃这个酒盏的残缺,不肯用他喝东西么?”
“姐,这…这…”止清在凝玉强势的压迫面前,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受人欺负,不敢出声的软弱少年。
他才发现,他纵然在太子身边服侍多年,见惯了大场面,他仍旧害怕这个家的嫡女曾凝玉。
等止源和烨诚喝完酒,便让下人整顿装备,准备出发,而面色惨白的袁宗敏则一声不响的起身随着两人离开。凝玉好心的问他:“小侯爷,脸上不大好,不如留下来?”他死死和她敌视,然后笑道:“还是不了,多谢款待,狩猎要紧。止清少爷,不跟来吗?”
止清刚要起身走,却被凝玉按住:“我有几句话要交代止清,小侯爷,你们先行,他一会就赶上。”
袁宗敏看了眼止清,走出了校场。
等人都走了,凝玉叹了声,绕着止清转了圈,笑着问:“哎,止清,不是说好的么,你怎么临时变卦了?”
“我,我不想,不想让姐姐变成杀人嫌犯。”
“哦?是吗?”凝玉端起桌上的梅浆一口喝干净,道:“今天根本就毒酒,所有的东西都是安全的,可是有的人心却不安全,你说呢?”
第七十三章
止清吞咽了下口水:“没毒?这梅浆没有毒?”
“是啊。。”凝玉笑的灿烂,逼近弟弟的面庞:“我没对你说实话,就是看看你会如何反应,可惜,你真叫我失望我,我当年似乎从那帮爱调皮捣蛋的王爷手中救回来的,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呢。”
“姐,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止清故作轻松的说:“我和袁宗敏换酒杯,只是想…不想让你犯过错,毕竟在这里投毒的话,太危险了。”
“你还真为我着想呢,我是不是该感激你的临阵叛逃,嗯?”凝玉猛地把酒盏一摔,便是一个耳光打过去:“胳膊肘往外拐的忘八端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成了袁家的走狗了?告诉他我要去大同,他在路上埋伏着要杀我,怎么着,是不是看到我没死,你很难过?”
“不,不是,我真的…”止清捂着脸,眼底全是眼泪:“我…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袁宗敏会知道你的行踪,你第一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吓坏了。我和他的确有交情,因为他姐姐成了太子妃的候选人,所以他想结交太子身边的人,包括我…所以,所以听到他去大同追击你,我的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就怕你以为是我做的,我这几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凝玉却不信,揪住他的衣领骂:“在宫中学会油嘴滑舌了,那我问你,你今天的举动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许我杀了袁宗敏?既然你仅仅和他有点的交情的话是?而且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要杀他了,你还敢忤逆我!凭你的脑子,不可能想不到我可能在设计圈套,诈你吧?还是你觉得你姐姐我是好惹的,就算你背叛了我,我还留着你?”
“…”止清低着头,并不说话。看样子是不准备辩解了,这气的凝玉五脏六腑生烟。如果他辩解,他解释,她或许还给他一个机会,现在这样子算什么?认命找死?
“连辩解一下都不做吗?你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凝玉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往外拽,出了校场,怒气冲冲的朝仆人们喊道:“去给我拿绳子来!”
仆人见二小姐拖着三少爷,似是要严加惩处,虽然心悸,也只能听从小姐的吩咐乖乖的取来了绳索。凝玉见了绳子,踢了止清一脚,对下人们说道:“给我把他的双手捆起来!别愣着,快点!”
越想越气,她可怜止清生母死的早,见他受欺负帮助他,而他呢,长大成人了学会反咬一口了。她抱着双臂看着仆人们把止清的双手腕子捆到一起后,道:“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便牵起绳子的一端,翻身上马,勒紧马缰,双腿夹紧马腹,就要奔开。
“小姐,小姐——您要做什么?”仆人们吓坏了,因为小姐要做的事情,是性命有关的大事。
“我做什么?当然是把这厮活活拖死!”
“不行啊,三少爷犯了什么错?您要这么惩处他?”一个老仆,跪在凝玉马前:“三少爷是东宫的人,您不能这样做啊…会惹麻烦的。”
“惹麻烦?那也好过养个随时给我捅刀子的混蛋强!”
见劝说不同,小姐是铁了心的要惩罚少爷,那老仆赶紧爬到马匹背后,对着跪地的止清少爷哭着劝道:“少爷,您怎么惹小姐生气了,快些道歉,千万别丢了性命啊,您以后的路还长,就算不死,落下残疾了…该怎么办?”
但那止清似乎真是油盐不进了,咬着牙关,摇摇头:“…都是我的错,姐姐罚我是应该的…”
这一说不要紧,更惹的凝玉生气了,用马鞭指着止清恨恨的说:“行,你既然都承认了,就别怪我无情了,我可怜你,帮助你,而你呢?如果你有一点人心,你就好好想想,你这么做是不是对得起我?满嘴谎话,每一句实话,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说罢,一挥马鞭,策马奔驰而去。
止清开始还能跟着马匹跑两步,但他是个书生,怎么跑的过马,他几次跌倒被拖出数米,鞋子早就不知落到了哪里,脚被石子硌出血来混合着泥土跟着马蹄后面,直到精疲力竭,马匹才停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心脏马上就要跳出胸膛,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而这时他余光看到姐姐从马上下来,拿着马鞭,走近…走近…
“你难道受的苦,还不够吗?你为什么不说话,嗯?”她觉得眼睛酸胀,为什么明明受伤的是止清,她却更难过?仿佛他那一身的伤都疼在自己身上似的。看到他视死如归的样子,她更怒了,一脚踢翻他,不分头脸的踹去:“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不求饶?如果你还记得我对你的好,你就跟我说句话!”
可那止清死了一般的,吐出一口血沫,就是不出声。
凝玉一瞬间,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为什么会难过呢?因为她全心全意的把这个弟弟当做自己人,那么信任,那么疼爱,结果换来的还是背叛…
呵呵,好像重生之后,也逃不出被背叛的命运呢失败,真的很失败…
她的视线开始变的模糊,仰头了几次,可还是不能把泪光倒回去“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凝玉忽然握紧马鞭疯了一般的抽打止清:“是我做的不够吗?虽然我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是我从没把你分开对待!庶子又怎么样?不是你的错!你到底有哪点对我不满意,嗯?”
止清咬着牙关就是不说话,连哼都不哼一声。
啪!鞭子掉到地上,她揉了揉眼睛,把眼泪全都擦去,跌坐在路边的土包上,看着止清,眼泪再也止不住:“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可恶…我竟然为你这王八蛋伤心…”
她抱着肩膀,身体因为想压抑哭泣而不住的微微的抖动,这时忽然觉得一双臂膀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姐…对不起,你别哭了…”
她迅速抹掉眼泪:“滚开!我从今以后没你这个弟弟!”
“姐…”止清抿了抿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真的没想过要背叛你…”
“没想过,但是你确实那么做了,不是吗?”她抽抽噎噎的说,发现自己的颤声,她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以后当敌人提防你就是了。”说着,深吸一口气:“就当我瞎眼了,把你当自家人。”起身向马匹走去。
翻身上马,她淡说:“今后你做什么,我不管。可你若再叫我姐姐,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姐——”他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上前,抓住马缰,又喊了一声:“姐——”
“你耳朵聋了吗?我都告诉你不要再喊了!”凝玉高高的举起马鞭,但是看到他眼中的点点的泪光,终究于心不忍,将马鞭摔倒地上,痛苦的伏在马背上,抽噎:“你这家伙…都叫你别再叫了…”
“姐…”他吐掉血沫,只觉得眼泪淌到脸上,渗入伤口,一直疼到心里。
这时凝玉就听他低低的说:“…我不杀袁宗敏,是怕…芯雅伤心…如果她弟弟出了意外,她会非常难过…”
凝玉侧目看他,顾不得自己满面泪痕的问:“芯雅?袁宗敏的姐姐?未来的太子妃?”
止清微微颔首,承认了一切:“是…袁芯雅…她的名字。”
她从马上越下,似乎明白了什么,须臾苦笑:“别告诉我…你和你二哥一样犯傻,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女人…”
止清低下头,避开目光,将眼睛瞥向别处,许久才说:“是意外,一切都是意外…我真是不想让她做不成太子妃后又失去弟弟。”
凝玉忙拉着止清到一旁坐下,表情严肃的说:“你跟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止清嘴唇被凝玉踢破了,说话只能轻轻慢慢,否则便疼的想倒抽冷气:“…我这样说,太子殿下不是,不是一个好人。他不喜欢的便要毁个彻底!他并不喜欢太后娘娘选定的袁芯雅,于是便派人夺了她的清白。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这少数人并不包括袁宗敏。”
凝玉惊讶:“什么?袁芯雅失去清白,是什么意思?”
“她被人强暴了。”止清揪紧衣襟,他的心同样揪紧:“…太子殿下召见那个暴徒的时候,正好被我听到了。发生这件事后,袁芯雅十分伤心,对外称病不起,太子却假惺惺的施仁义,叫我带他的亲笔书信去看她。”
“然后?”
“她憔悴不堪,据说有几次想要自尽,但都被人救了下来。所以,我向她透露了一个信息,希望她活下来。”止清默默的说:“我对她说,另一个候选人我的姐姐,心系嵘王殿下,已经动身去大同找他了。她不可能想做太子妃,所以太子妃还是她袁芯雅的,希望她好好养病,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