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我有些羞涩。
“有些意外,但是…”他加重手臂的力度,令我有些窒息:“非常高兴。”
“逸凡,接下来我们去哪?”指尖放在他的胸脯,我问道。
“小简,我正想和你商量。”他轻声道:“我公司有事得回去处理。我们在丽江再待两天,然后,你跟我走吧。”
“你公司?你在什么地方工作?”直到这一刻我才想起,除了儿时的记忆,我对现在的逸凡,几乎一无所知。
“傻丫头,”他在我脸上烙下一个吻,笑着从床上爬起来:“我先去洗个澡,回头再告诉你。”
“嗯,快去吧。”我笑着望向他的背影。帅气的脸庞、修长的身材、略带古铜色的光滑皮肤,相较起少年的苏简,长大后的他,似乎更加令人迷恋了。
等等。略带古铜色的…光滑皮肤?我的心,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海拔2416,我的世界天旋地转2
我揉揉眼睛,仔细望向他的后背。淡淡的古铜色,健康的肤色,在日光下显得光滑自然,毫无任何瑕疵。
心跳,放慢了半拍。
“逸凡,”我拉住他,手轻抚他的后背,从左腰延伸到胸椎,自然光滑的肌肤。我一遍又一遍抚摸,声音渐渐有些颤抖:“你…这里…以前有没受过伤?”
“没有。”他平静地回望我:“怎么了,小简?”
血腥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中。那日危房内,砖头砸在苏简的后背,鲜血不断流下,血肉模糊…村里的王大夫说,这道疤,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消失了。
15岁那年,我指着他背上那道3寸长疤,泪眼朦胧:“苏简,都怪我。”
“傻瓜。”他戳了戳我的鼻子,轻声道:“这道疤就像小简,又丑又小又可爱。疤痕永远留在了身上,小简,永远留在了心里。”
我仰头,月光透过树枝洒下道道乳色光芒。他站在月色里,傻傻地冲我笑,湛蓝的眼眸深处,藏着少年特有倔强青涩。
“你…这里…以前有没受过伤?”
“没有。”逸凡平静地回望我:“怎么了,小简?”
没有。
两个字,像是寒冷冬日里的一盆冷水,缓缓从我的头顶泼下,冰凉的触觉径直延伸至脚指头。我全身的血液,瞬间被冻结。
“你…确定吗?”我紧紧揪着他的胳膊,指甲用力往下陷,在他的手臂留下一圈暗紫淤痕:“会不会是你小时候受过伤,长大后疤痕完全消失了,只是你自己不记得而已?”
“小简,”他疑惑地转过头,不安地问:“你…怎么了?”
“回答我!”我大吼。
他愣愣地望着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声道:“没有。我的身体自己很清楚,左腰那个位置,从未受过伤。”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颗心像是掉入了万丈深渊,四周漆黑一片,茫茫然摸不清方向。我怔怔地盯着他,自以为无比熟悉的湛蓝眼眸,此刻却显得这般陌生。
“小简,发生什么事了?”他双手捧住我的脸,神色担忧。
我的身体有些发软,勉强支撑着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你说儿时发生车祸失去过记忆,那时候…你多大?”
“为什么问这个,小简,你在想什么?”他紧紧盯着我,语气竟沾染些许紧张。
“这很重要,回答我。”我低低地说。
他沉默良久,方道:“好像是…12岁的时候。”
12岁。
12岁的时候,苏简尚在青水岩,每日与我朝夕相处。除了11岁时因为救我而被砖头砸伤,他,没有发生过其他意外。
这个人…这个人…是谁?
海拔2416,我的世界天旋地转3
我挣开他,全身乏力瘫坐在床上,像是一个思想被抽空的布娃娃,从肉体到灵魂,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双手抱住膝盖,茫然地盯着他:“那…12岁以后呢,12岁以后,你在哪里?”
“12岁以后,我一直生活在伦敦。虽然父亲说,我从2岁起便一直待在英国,不过我不太记得了。车祸之后的事情,倒是很清楚。”他在床沿坐下,伸手将我搂入怀中:“小简,你…怎么了?”
“别碰我!”我猛然推开他的怀抱,脱口而出。
零碎的记忆片断,不断在脑海闪现。像是不断回放的老电影镜头,发黄的胶带里,珍藏的是抹不去的曾经。
12岁的苏简,站在大槐树底下,咧开了嘴冲我笑:“看,我把你弄下树了吧?小简是个大傻瓜!”
13岁。他卷起裤腿站在青水河岸,手里抓条大鲤鱼,兴奋地冲我喊:“小简,今晚咱们吃红烧鱼。”
14岁。他认真检查我的期末试卷,忽而伸出手指,狠狠戳向我的鼻梁,大笑:“傻蛋小简进步了!”
15岁。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他弯腰背着我,狠命往山下冲。山风迎面扑来,我在他的肩头吓得哇哇大叫:“臭苏简,你慢点!慢点!”
16岁。他青涩地将我拥入怀中,淡淡的山茶花香飘荡在空气里,他低头望我,眼神里有着少年独有的倔强。他说:“下回,我送你一朵真花。”
17岁。“小简,生日快乐。”苍白无力的话语,伴随轻风飘进耳中。弯月溪畔的月光下,少年孤单瘦弱的背影渐行渐远。乳白色的月光洒在他校服的蓝色条纹上,反射出一圈幽蓝的光芒。
转瞬十年。转瞬,十年。
“12岁以后,我便一直生活在伦敦。”逸凡说。
我全身颤抖着往床角缩,狠命向下咬着嘴唇,鲜血顺着牙齿缓缓渗出。水气从眼睛底部缓缓上升,视线越来越模糊。茫茫黑暗笼罩了我的世界,灵魂在漆黑的世界里四处奔跑,找不到方向。整颗心揪成一团,几乎没有力气呼吸,仅剩的一丝理智,残酷地向我宣告了一个事实:这个人,不是苏简。
这个人,不是苏简。
他,根本不是苏简。
简逸凡,我旅行中认识的简逸凡,不是苏简。
他是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
我居然,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海拔2416,我的世界天旋地转4
“小简,发生了什么事?”逸凡向我伸出手,沉思的表情多了几许冷静质疑。
“你别过来。”我缩在床角,声音竟带着一丝乞求。
他收回手,嘴唇有些发青,默默地盯着我。
“逸凡,”我的唇角在颤抖,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我们认识…多久了?”
“好像…十来天吧。”他轻声道。
“截止到今天,正好11天。”我缓缓地道,咸咸的透明液体,莫名其妙掉到了手臂上。
“你…知道苏简吗?”怀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我茫然地问。
“苏简?”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咻地一下站起身,质疑地盯着我:“你为何会知道苏简?”
“你…你知道他?”像是看见了人生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猛然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了数倍:“苏简在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他的眼神瞬间降到零度以下,脸色有些发白,神色却莫名显得冷静。
“我弟弟简亦然的别名,叫苏简。”他说。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我的心瞬间被劈成两半!我不敢置信地瘫坐在床上,颤抖的唇角,一个劲地自说自话:“你有个弟弟,你居然…有个弟弟…”转头望他,瞳孔失去了焦距:“你刚才说,你弟弟…叫什么来着?”
“简亦然。”他冷冷地盯着我,犀利探究的目光似乎要将我射穿,嘴唇却苍白得毫无血色:“十年前刚来英国时,他一直宣称自己叫做苏简。后来虽然改名,但他一直将‘苏简’作为自己的别名,从来不曾改变。”
“所以…你…你是苏简的…哥哥?”周围的空气如此沉闷,我大口呼吸,却依旧觉得喘不过气来。
“对。”他点头,水汽氤氲中,我看不清他的脸:“我是他的亲哥哥。”
我无力地摊倒在床上,眼前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简逸凡,居然是…苏简的亲哥哥!难怪,他拥有与苏简一模一样的护身符;难怪他的轮廓,与少年苏简这般相似。难怪十年后,我竟然会将他误认为苏简。
多么可笑的命运!
我用了10年爱上苏简,花了10年等他回来,却仅仅用了10天,和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肌肤相亲。
我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26年的生活片断,旋转着从眼前飘过。我站在开满紫色曼陀罗的地狱彼岸,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想要伸手去抓,四周却只剩空洞的黑。
“苏简现在…在哪里?”我问。
“英国。十年来,他一直在英国。”他答。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恶魔之手在黑暗中无限漫延,它紧紧掐着我的脖颈,狰狞丑陋的魔鬼居高临下地冲我笑,嘲讽无情地,冲着我笑。
多么可笑的错误,多么可悲的人生,多么可怕的…未来。
海拔2416,我的世界天旋地转5
“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肩胛骨巨大的疼痛,令我不情愿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逸凡正拼命摇晃我的肩膀,愤怒地冲我大吼。
我眼神空洞地盯着他瞧,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个劲地摇晃我的肩膀,声音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小简你说话,给我说话!…”
我愣愣地望着他,努力地想要弄清眼前的陌生人是谁。记忆之光闪电般将我劈中,完全不给任何逃避的时间。泪水倾泻而出,我张开嘴,一个字又一字,不确定是否为自己的声音:
“逸凡,我好像…认错人了。”
他松开手,蓦然愣在了原地!水汽氤氲中,他的身体似乎在轻微颤抖,双手无力地搭在肩膀两侧,手掌紧握成拳。双唇紧闭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颊,苍白无血色的脸,条条青筋向外突显。
“认错人?你莫名其妙闯进我的生活,无缘无故让我爱上你,现在却告诉我,你认错了人?”他站在那里,焦躁地冲我大吼:“艾简,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无力地抬起手,指向门口:
“逸凡,你出去。”这句话,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
他弯腰拿起床上的衣服,平静地套在身上。
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砰!――
巨大无比的关门声响,惊醒了我涣散的思维。我默默地仰望空荡荡的天花板,过度饱和的大脑,此刻只剩一片空白。
滴答、滴答,时钟缓缓流逝。
蓝天下天使般的微笑、雪地里苏简快乐的奔跑、弯月溪畔苏简涩涩的拥抱、香格里拉逸凡嘴角的浅笑、泸沽畔逸凡甜蜜的初吻、雪山下逸凡温暖的怀抱…
所有的一切,缓缓在我的眼前流逝,又迅速淹没在记忆的长河。
嘟嘟、嘟嘟。
床桌上,黑色手机拼命震动。低调华丽的颜色,像极了主人本身。说起来,我们竟然连彼此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我伸手拿起了逸凡的手机。
“安若筠”宽大显示屏中,一个美丽的名字欢快闪动。
不知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做遂,鬼使神差地,我居然按了接听键。
“逸凡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死你了。”电话的另一方,女孩快乐地大声嚷嚷。
“喂?喂?逸凡哥哥,你在吗?”女孩疑惑询问。
沉默良久,我轻声道:“他…出去了。”
“你是谁?”女孩的嗓音降到了冰点。
“我…”我有些语塞,反问:“你是谁?”
“我是他的未婚妻。”电话那头,女孩一字一顿地道。
砰――
黑色手机蓦然从我的掌心滑落,重重地落在地上,狠狠地转了好几个圈。
随后发生了什么,我早已记不清。我只记得自己匆匆收拾了行装,趁逸凡尚未回来,一路跌跌撞撞,逃命似地奔出了丽江。用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笔钱,购买了当天最快的机票,返回了G城。
我要回家。在飞机从跑道划向空中的那一瞬间,我对自己说。
可是我的家,又在何方?
仰头,飞机早已冲出云宵。
云南的一切,在我的脚下越走越远…
第3卷
北纬23,赤道以北,地平线以南1
浑浑噩噩。
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苏简离去的那个夏天,人生再次失去了方向。
吃饭,睡觉。
睡觉,吃饭。
整整一个多月,窝在何竹租下的一居室内。没有社交,没有工作,一个孤独的人,默默地对着白哗哗的天花板发呆。
茫然望向镜子内的女子,脸颊消瘦,眼神空洞,乱糟糟的头发,像是从日本电影里走出来的女鬼。
“小艾,你怎么还不去收拾自己!”何竹进来的瞬间,怒气冲冲。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望了望窗外明艳艳的太阳,有些茫然。这时候,应该还没到她下班时间。
“我就知道你忘了,所以特意请了半天假回来。”脱掉鞋子,她迅速拉起我的手往卧室跑:“快去换衣服,现在还来得及。”
“干…干什么?”我不解。
“我昨晚说过的呀,你今天下午有个面试!”她一脸恨子不成才的表情:“小艾,你到底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面…面试?我茫然地想了半天。似乎她昨晚确实跟我提过,说是今天下午有家大公司的面试。这阵子,我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神游,何竹却是非常积极,到处替我投简历,搜索合适的工作。
“别磨蹭了!”她从柜中挑出一套黑色职业套裙递给我,顺势关上卧室的门:“20分钟给我搞定,化妆品在梳妆台上。”
能让何竹特意翘班回来监督我,想必此次面试机会定然十分难得。我勉强收拢散漫的思绪,打起精神,对镜中幽灵进行彻底的形象改造。
逃避了一个月,是时候面对生活了。何竹的收入有限,我这一个月白吃白喝,应该给她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很羡慕某些书里的女主角,感情受伤,一张机票就逃国外去疗伤。而我这种草根平民,无论心里多么难过,也只能将自己关在屋里。生活的忙碌残酷,连回味忧伤都成了一种奢侈。罢了,就当曾经的一切,不过是春梦一场,从未真实发生。
可是…真的不曾发生过吗?我不愿再往下想。
抹好口红,我对镜理了理发丝。苍白的脸色在胭红的遮掩下,恢复了些许生气。拎起包,打开门,何竹拉起我就往外跑:“走吧,快来不及了。”
出租车内。
何竹递给我一叠文件:“这是你要应聘的公司资料,刚从网上下载打印的,你临时抱下佛脚。”
我低头望向页面上那行黑色标题,愣了:“简氏…国际饭店?”
“对。这是一个月前开业的五星级饭店,剪彩那天,好像还请了国内好几个一线明星到场祝贺,可热闹了。”何竹怕我不了解情况,进一步介绍:“简氏集团在英国起家,其连锁店进驻了英国所有的一线城市,在国外很有名气。这回首次进军中国市场,投入了巨额成本做推广,貌似是想大干一场。小艾,若能进入这里工作,职业前景很明朗。你要好好把握这次面试机会。”
“我…”莫名其妙有些不安:“我不想去。”
“你说什么?”何竹瞪大了眼睛:“姐姐,我千辛万苦投简历,好不容易收到这么好一家公司的面试邀请,还特意请假来陪你。你居然说不想去?”
“我…”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随口找了个艰涩的理由:“我没有自信。”
“咱家小艾好歹也在国内100强的企业干过,一个五星级饭店怕什么?”何竹拍拍胸脯:“小艾,我挺你。你若能成功聘为行政部助理,月薪就会翻上一倍。到时咱们就能换个宽敞点的房子,不用像现在,你睡沙发我睡床了。”
“可是…”一时之间,我竟找不着理由反驳。
北纬23度,赤道以北,地平线以南2
“到了。”何竹一把将我拉下车,拽着我往那栋富丽堂皇的建筑跑:“小艾你给我听着,别生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经济不景气,多少人失业没找着工作,想要这个机会的人排队都到长城了。”
“可是…”矗立在眼前的绚丽银白建筑,让我感到脚底发软。
“别可是了。18楼,我们上!”她拉着我跑进了电梯内。衣冠楚楚的男士女士,优雅地走进了电梯。我迅速禁言。
电梯铃响,门开。何竹领着我走到贴有“人力资源部”标签的房间:“进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平静地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主管,随意地扫视我的穿着,眼神精明:“艾简是吗?”
“您好,我是艾简。”双手递上自己的简历,心情有些忐忑。
“请坐。”
我应声在她对面坐下。
“简单谈谈你自己吧。”她面不改色。
我轻轻调整下呼吸,淡定地向她讲述自己过去的工作经历。从大学到毕业工作,面试已经参加过无数回,毕竟已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学生。
她默不做声听我说完,冷峻的面容渐渐变得和气。
“你从毕业就进入了Z企,那么有实力的一家国有企业。你的离职原因是什么?”
“…私人原因。”
“那么,你应聘进简氏的原因,又是什么?”她继续问。
简氏两个字,让我的心情莫名复杂起来,有些神游。
“艾小姐?”
我回过神来,脸有些发红:“因为…这里…有很好的成长平台。”真是个蹩脚泛滥的理由,心虚。
她平静地盯着我瞧了良久,缓缓地道:“面试结束了。”
完了,工作吹了。
凭以往经验来看,这么短的面试时间,通常就意味着被直接否决。
心里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我转身走向门口。
“艾小姐。”我回头。
“你被录用了。”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顺手丢给我一份合约:“签个字吧。”
我不敢置信愣在原地,狐疑地接过合约。A4纸上的项项条款,完全符合法律程序,年薪栏上那个高得令人侧目的数字,让我有种被天空掉落馅饼砸中的不适应感。
合约没有任何问题,欧洲标准待遇,每年13个月工资,社会保障齐全。傲视同行的薪资水平及福利待遇,全面展示了一个知名企业的风度与包容度。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难道…不需经过试用期吗?”我抬起头,提出一个常识性问题。
“对于你…不用。”她平静地笑:“艾小姐,我们简氏集团的声誉,你可以完全放心。请签字吧。”
我愣愣地坐下,扫视了一眼合约全文,握着黑色签字笔的手,久久停在空中。
“艾小姐?”女主管低声提醒我。
嘟嘟。
何竹的短信传来:小艾,好好表现。咱换大房子就靠你啦,加油!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握紧笔对着合约一挥,洋洋洒洒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北纬23度,赤道以北,地平线以南3
恭喜你,艾小姐。”女主管友好地向我伸出手:“我是人力资源部主管王云,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很高兴认识您。”我伸手回握。
“接下来你将有一个星期的职业培训,市场部、财政部、行政部、前厅部、餐饮部、广告部、后勤部等各部门都会轮流向你介绍简氏集团各部门运作情况。下周一开始,你正式过来上班。”
“请问…部门助理需要了解这么广泛的信息吗?”我应聘的职位,应该是行政部助理。进行这么广泛的职业培训,难道就不怕泄露公司机密?我有些疑惑。
“谁说你是部门助理?”王总管狐疑地盯着我:“艾小姐,你的职位是总经理秘书。董事长常年生活在英国,这里一切事情都由总经理做主。为了最大限度协助总经理,你必须尽快进入情况,了解所有部门的现状及公司运作情况。”
“总经理秘书?可是我…”根本没有应聘这个职位。我再次拿起合约,仔细看了看刚才忽略的地方,职位一栏标注的,确实是“总经理秘书”。
“艾小姐,”王主管打断我茫然的思维,友好地笑:“总经理秘书无论从职位还是薪水上,都比行政助理要高得多。培训是必须的过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总经理去香港出差了,下周才会回来。在此之前,请您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客气又不想继续讨论的语气,我只能沉默。
“谢谢!”我友好地欠了欠身,离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用炼狱来形容毫不为过。
人力资源部为我制定了单独的培训课程,从早上7点到晚点9点,挤满了所有行程。王主管似乎恨不得在一个星期之内,将我从门外汉培养成行业精英。魔鬼式的训练,7天持续不断的知识灌输,总算让我具备了成为合格秘书的基本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