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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芸表面很潇洒,分了也就分了,暗地里想起来,不是不委屈的。
倩茹气得说:“这个男人是二百五,将来有得他悔断了肠子的时候!”
之芸说:“现在悔断了肠子的是我。”
之芸开始收敛她的能干,但是,还是晚了。
三个姑娘说笑的时候,都说她们真是同命好姊妹,新近认识男人的时间都相差不到一个月。
在何倩茹与周苏豫相识,宁颜与李立平开始相亲的时候,学校里的一位姓陈的老大姐级老师也给魏之芸介绍了一个对象。
对方是一个兽医,在一个部队研究所工作,也过了三十岁了,一心想找一个小学老师做妻子,据陈老师介绍,男方相当好,人大方又会做事,性格又开朗,算是她家先生的挂名弟子,关系不错。
之芸去见了,约会了两次以后,倩茹她们再问起来,之芸就说分手了。
还未等倩茹与宁颜问个为什么,陈老师气来问了。
她面色不善,气呼呼地直问到之芸脸上来:“小魏,你不同意跟人家处朋友可以好好说嘛,干嘛要这样。你叫我跟老贺(她的老公)面子怎么下得来嘛。”
倩茹宁颜等她气冲冲转身走了之后问之芸怎么得罪了人家,之芸挽挽袖子说:“那家伙,刚约第二次,就跟我动手动脚的,在公园呀,就乱发情。”
倩茹问:“你把那家伙怎么了?”
之芸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怎么也没怎么,我就给了他一个过肩摔!靠!我就不信,还是才刚过三十岁的男人呢,只一摔就散架子啦?”
正说着,又有老师来对着之芸说:“小魏,我们教室的电灯又出问题了,麻烦你去看一下。”
之芸说:“好,马上就去。”
倩茹说:“你怎么不长记性啊!男人们都喜欢女人这样......”说着,她站起身来,斜斜懒懒地靠在门边,说:“真讨厌!电灯又坏了呀,怎么办呢?讨厌死啦!”
之芸大笑起来。
倩茹说:“谁叫你卷起袖子爬高上梯地去修灯!”
这段短暂的恋爱的结果就是,陈老师从此与魏之芸交恶,言语之间总是怪腔怪调的。
这一学期,类思来了几个区进修学校的年青人,来基层学校挂职锻炼的。
分到类思的是两男一女,女的是语文专业的,两个年青的男子是区里信息中心的老师。
其中一个,就是袁胜寒。
这一年,袁胜寒二十八岁。
袁胜寒是一个大个子,站在那里比教体育的苏剑还高上一个头尖儿,瘦长身材,他一来便给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因为他实在是有点邋遢。衣服都是不错的料子与款式,可是无一不脏迹斑斑,头发永远热腾腾地冒着湿热气,裤子半点折缝也看不见,脚上踩了高统的靴子,靴统上溅了半截泥点子。
有老师开玩笑地说:“小袁啊,衣裳该换换啦!”
袁胜寒咧开大嘴笑,把衣袖抻了伸到那老师的眼前:“居老师啊,这衣服昨天新换的呀,我干的是蓝领的活儿,衣裳容易脏。”
说的也是,袁胜寒虽然只是来挂职,可是凡学校有搬桌子或是表演时抬钢琴这类体力活儿,他从来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做。
袁胜寒注意到魏之芸是因为她的聪明。
来的第二个星期,袁胜寒开始给类思的老师做电脑培训,教他们用Animator做动画。
袁胜寒发现,这个姓魏的丫头实在是聪明,每回他刚一讲解完,她的效果动画就已经做出来了,在屏幕上一边一边地播放着,她坐在那里一边摇着椅子一边悠闲地嚼口香糖,还不时地歪过头去帮其他的人。
袁胜寒走过去,看见她做的小动画,不完全与他的一样,她还自己摸索着加了一些特别的效果。
袁胜寒笑着说:“了不得,再过一周你就要赶上我了。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付。”
之芸大方地答:“饿不死你的师付,徒弟请你吃饭。”
果然培训课下来,之芸就请了老师们加上袁胜寒一起去吃饭。
袁胜寒和魏之芸等几个年青老师一起,学校做了许多电子课件,年青人相处也越来越愉快。
有一回,之芸开玩笑地说袁胜寒是麻杆身材,胜寒不服气地说:“那个是表面现象。当年我可是学校里的运动健将,国家二级运动员。”
“吹吧。”之芸说。
说着,袁胜寒把衣袖直卷到上去,露出胳膊,“来来来,”他说,“不介意地话来摸一下。”
几个年青的女老师嘻嘻哈哈看着,不好意思伸手。
之芸拍拍掌说:“摸就摸一把,怕什么?”说着真的摸上去。
胜寒的上臂肌肉结实如同玩石,之芸笑说:“好家伙,还真有料!”
另几个年青女老师也一个个上前,在胜寒的胳膊上摸来捏去。一旁的老教师们边笑边叹:要死要死!
为了不耽误工作,学校把青年教师的电脑培训课安排在了周末,不许迟到缺席和早退,引起一片怨言。胜寒说,上完课请大家吃饭唱歌以做补偿。
果然,上完课,一群年青人在胜寒的带领下去了一家很火的酸菜鱼店。
那一年,南京正流行吃重庆酸菜鱼,大街小巷都飘着那一股子酸辣交加,热气腾腾的味道。
一进包间,胜寒不等菜上齐,就卷起袖子,撇了山东腔说:“喝洒喝酒!”
啤酒一下子上了两箱,一伙人,四男六女开始头起酒来。
之芸一开始只埋头苦吃,她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正饿得慌。
这当儿,胜寒已放倒了类思的那几个男老师,正兴头头地向女士们挑战。
那几个女孩子,象宁颜之类的,哪里是他的对手,胜寒摇头晃脑,好不高兴。
之芸吃了个八成饱,一拍桌子站起来:“喝就喝,不喝的话,你当类思没人了呢。”
说话的当儿就一杯下了肚。
胜寒想起一个说法,女的要么不喝,能喝的就真是能喝的,男人不是对手。
胜寒嚷嚷起来:“这不公平吧,我刚喝了半天了,你才开始。行,咱们男子汉让让女士也很应该,来来来!喝酒喝酒!”
之芸反倒喝下杯,笑说:“你也不让我,我也别让你,酒桌上无大小,也不分男女。这么着吧,你一杯,我两杯!”
众人也不喝了也不吃了,围过来看他们两个斗酒。
两箱啤酒很快喝完了,胜寒还要叫,之芸说:“这么着吧,袁老师请我们喝啤酒,我回请你喝白的。”说着就叫了两瓶洋河。
胜寒转头就走,大家起哄:“逃了逃了!”
胜寒回头挥挥手:“俺从来没有做过逃兵,我去清空一下五脏庙,回头我们再战它两个回合。”
最后醉掉的,是袁胜寒。
之芸根本没事儿人似的。胜寒却站都站不直了,趴在一个男老师的肩上呜呜装哭:“败给小女子了,丢死人,我不要活了。”
之芸以为第二天这家伙一走一付灰头土脸的样子,谁知他还是精精神神地来上班了。
那一天正下着雨,胜寒居然没有打伞,之芸站在走廊上看他远远地走来,象披着一身的阳光,雨丝在他身边纷飞而过,仿佛是他分开雨雾而来。
胜寒夸之芸:“见过女的能喝的,没见过你这么能喝的,佩服佩服。”
之芸问:“口服还是心服?”
胜寒说:“心服心服!下回咱们再喝。”
之芸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过量了不好。再说,你不可能有胜算的。”
胜寒转过来拦住要走的之芸:“我还就真不信邪了,一定要再比试一回。”
之芸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对酒精不过敏。喝酒和喝水对我来讲没有分别。”
胜寒睁大了眼睛:“真的?”
之芸说:“不哄你,两千个人里有一个。”
“两千分之一?”
“两千分之一!”
胜寒咧了嘴,冲着走过去的之芸叫:“两千分之一啊!怎么就叫我给碰上啦!”
第十一章
11
上班,并快乐着。
那是一种美妙的心灵状态,如果一个人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一定是出于对工作本身无比的热爱。
或者,工作中,有什么让你快乐,让你不自觉地要微笑出来。
比如,一个人。
袁胜寒和魏之芸都在这样一种状态中。
类思是最早建立学生电脑教室的学校之一,袁胜寒在这里锻炼的这段时间,类思进了一大批学生用电脑,因为人手紧张,电脑公司只派了一名工作人员,整个电脑教师的布线,电脑的安装调试,。。。的安装,全都是袁胜寒、许之远(另一位挂职锻炼的老师)魏之芸他们用午休与下班的时间做的。
开始的时候,只有胜寒他们在做,魏之芸实在忍不住好奇帮了一回忙,就被胜寒拉着加入了,胜寒说:“摆着这么个能干人不用,是一种资源浪费。”
加班很辛苦,但也很有趣。
袁胜寒看上去似一介书生,实则非常跳脱,爱耍宝,甚至有点搞怪。一边手片刻不闲地做活儿,一边嘴里滔滔不绝地说俏皮话,语速飞快,象水下冒出的一骨朵一骨朵小水泡,他一边装机一边说:“人与人之间关系只有三种:一,他跟你骂我,二,你跟我骂他,三,我跟他骂你。”
一边布线一边又说:“做弱者,多不得好活;做强者,多不得好死。”
搬了沉得如同石头一般的实木桌子一边还说:“一个男人......嘿,若......嘿,爱一个女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不会开口找她......借钱的。靠!这桌子真沉!呼呼!”
他看见之芸穿着男式衬衫,袖子挽得高高的,一把长而蓬松的头发随意地卷起,没有发钗,她居然从厨房拿了一根筷子别上,汗水把流海打湿了全贴在额上,不知怎么的,心情格外地愉悦,弥漫着幸福,仿佛这时光长得再也不会有尽头。
他逗之芸:“小姐,说说话说说话,同志啊,要埋头工作,也要抬头说笑!做人不要像痰孟一样保持沉默,要学会像伟大的马桶能溅起自己的水波!”
之芸笑得蹲到地上,摇着手说:“快把这个人叉出去,成心不叫人干活儿。”
胜寒大笑,许之远也笑,眼光在之芸与胜寒之间飞过来,又飞过去。
空调还未装上,电脑房里十分闷热,十月底的天气,胜寒只穿一件短袖的T恤,汗沿着额角嘀哒往下淌,虽然同样的加班,可是他从不让之芸做一些粗重的活儿,看见她在搬主机便过去接过来。
他们同样裸着的胳膊碰在一起,湿碌碌的。之芸不小心被电线绊了一下,胜寒扶住她。离得这样近,之芸觉得袁胜寒好象一个火炉一般。他扶住她时握住了她的胳膊,那种触感好象变得有实体似的,久久不去。
一直加了半个月的班,才算彻底做完,之芸拿了扫帚拖把,想做一些最后的收尾工作。袁胜寒硬从她的手里夺过了工具,一个人连扫带拖,不一会儿就把诺大的一个教室整理干净了。
几个人约好一块儿去吃饭,胜寒请客。
这一回,胜寒果然不再跟之芸叫板,却坏心眼地撺掇那电脑公司胖胖的小伙子与之芸拼酒。那小伙子大呼小叫,一杯一杯地灌下去,胖胖的脸很快成了一块大红布,之芸不动声色含笑地继续喝,抬起眼时,看见胜寒隔了手上拿着的玻璃,看着她笑。
在胜寒蹲点类思的这段时间里,他和许之远、之芸一起,为类思做了许多的电子课件。他们一伙年青人还隔三差五地一起出去吃饭娱乐。
之芸总是参加的,她发现,每一次她答应了要去,胜寒总是特别地高兴。有一回,之芸故意犹豫着不肯马上答应,偷眼看时,胜寒的眼睁得大大的,满是孩子一般的渴切,之芸忽然就软了心肠,无法把这小小的游戏进行下去,“我肯定去。”她说。
然后她看见胜寒转过脸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己跟自己笑。
之芸也总喊着倩茹与宁颜一同去玩,倩茹似乎兴致不高,往常最爱唱歌的她,变得沉默而恍惚。
宁颜从心底里是想参加这些活动的,尽管在活动中她一贯地安静,但是,那种温洋洋热闹闹的氛围十分吸引她,那让她觉得,自己与普通的年青人是一样的,并不脱节或是疏离。可是去了两次,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之芸私底下问过她,宁颜说:“我妈......不让我晚上再出来了。她说,我年纪不小了,总跟一群小孩子混在一处能混出什么讲究来?”
之芸说:“什么话嘛,我不是跟你同岁,你还小着我两个月。年纪不小怎么了,连玩都没有资格了吗?”
宁颜抬头看着之芸朝气勃发的脸,这些天她的小脸越发地黄瘦干涩,才刚立了秋就穿上了厚厚的外套,在背阴地站一小会儿就冷得瑟瑟发抖。她说:“我现在觉得,自己好象做什么事都没有了资格,只剩下快快把自己嫁出去一件事好做。”
之芸问她:“你和李立平,怎么样了?”
宁颜忽象受了惊吓似地,眉间轻跳一下,摇摇头,再不说话。
之芸搂搂她少女一样薄削的肩,她的快乐并不能传达给她亲近的朋友们。
之芸叹息着说:“你们俩个怎么啦?一个一个的,脸色灰败,蔫蔫儿的,不是都在热恋期吗?这是怎么啦?”
但是,之芸还是快乐的,那种快乐,象春光似的,藏不住,也挡不住。
他们一群年青人去健身馆玩儿,也不知谁先提起的,魏之芸会柔道,他们就去了柔道玩儿,人人换上白色的训练服,看着之芸居然系了一根黑带,有那不服气的男孩子便上来挑战。
在男孩子们统统被之芸摔倒在地之后,胜寒坐不住了,用力扎紧了腰带,站在了之芸的面前。
突然之间,之芸觉得,周围的那些人,那些物,都不在了,只剩下眼前这个大个子,脸上带着笑容的男子,在眼前,有一点傻乎乎的,但是,象一团光,或是一团火,或是一种不知明的热源。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们纠缠在一处,胜寒的胳膊真的很结实很有力,他们呼出的热气喷在彼此的脸上与耳畔,赤着的脚在垫子上踏出啪啪的节拍。如同急促的心跳。
在最后一刻,之芸觉得,胜寒忽然卸了力,他被她摔得仰面躺在垫子上。在一片乱七八糟的欢呼与口哨声中,胜寒大笑起来。他躺在那里,仰视着那个满脸是汗,精神灼灼的高挑的女孩子。
坏了,袁胜寒想,坏了!
那一次,年青人们玩得太疯,回去的时候,末班公车已经没有了,连出租出十分难打。
袁胜寒与男孩子们分头送女孩子回家。
胜寒故意绕了点儿路,最后送的之芸。
他不知道的是,之芸带他走了回家的最远的一条路。
之芸家的楼道很窄,乱堆了一些纸箱还有冬天腌菜的大缸。
人高马大的胜寒几次被绊,走得跌跌撞撞,之芸低笑:“你怎么了?被我摔残了?”
胜寒咧开嘴笑,黑暗里牙齿特别地白。
到了家门口,之芸掏出钥匙,回头对胜寒说byebye。
胜寒却没有动,忽然俯过身来,下巴磕在之芸的头顶。
之芸听见他低低地笑:“明天见。”他说:“明天见,两千分之一!”
怪的是,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袁胜寒好象与魏之芸稍稍远了一些。他也不再与老师们一起出去吃饭或是玩乐,一下班便匆匆地回家。之芸甚至有足够的敏感觉出他在躲着她,他的目光不再追随着她,他不再跟她说知逗乐。
袁胜寒突然地被包裹在一片冰冷的气息中,对魏之芸而言,他就在她身边,可是那样远。
之芸觉得怪,可是又问不出口。
她想起倩茹开玩笑时说的话:世界上最难的三件事,一是与虎谋皮,二是向小气鬼借钱,三是向男人要承诺。
她与袁胜寒之间,莫说是承诺,连一个明确的意思也无,她再豁达也是女孩子,她用什么立场去问袁胜寒?
一个星期之后,之芸下班走得晚,刚要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袁胜寒。
“什么事?”之芸问。
胜寒的脸上是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找你。我们约会好不好?”
“什么?”之芸有点发檬。
胜寒上前一步:“我是说,我们约会去。我要追你呀傻姑娘,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恋爱。
按何倩茹的话来说,瞎子都能看得出,袁胜寒与魏之芸之间一定有什么了。
学校里已经有老师公开开着他们的玩笑。
之芸不是扭泥的女孩子,胜寒比她还大方,天天端了饭盒坐在之芸身边吃饭,下了班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她。
学校里的老师们都说,好事呀,我们类思,足足有十五年没有成一对了。
又有人笑说:袁胜寒不算我们类思的人。
有人答:不是,也差不多了。都是一个区的,以后就是类思的女婿了。
只有许之远,看两个人的眼光有些怪怪的,神情间十分暧昧神秘。
有一日,正巧之芸单独与他在一块儿,许之远突然问:“小魏,你,真的在跟袁胜寒谈恋爱?”
之芸点点头:“是啊。”
许之远干笑了一下:“胜寒人不错。你更优秀,你们很般配。不过,当然,我也无权过问人家私事。哈哈。”
之芸被他两声笑笑得无比迷惑,待要细问,许之远死活不肯再说什么。
之芸的心里扫过一点点阴影。
又过了半个月,袁胜寒他们挂职锻炼结束,回到了区进修学校。
这一天,有一位中年女士来找魏之芸。
这位女士衣着整齐,颇有些气势,她上上下下把之芸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魏之芸?”
第十二章
12
何倩茹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周苏豫了,甚至不肯接他的电话。
前些天,倩茹与苏豫出去的时候,好巧不巧,正碰上倩茹的弟弟跟一群朋友,双方打了一个照面,弟弟走出去好远还不断地回头看着他们。
当晚回到家以后弟弟就跑到倩茹的屋子里来,笑着问:“我说你最近荣光焕发的样子,还真是有艳遇啦!”弟弟犹豫一下又问:“那个男孩,好象年纪不太的样子,看上去比我还要小。”
倩茹愣一下,答:“嗯,是比你小两岁。”
弟弟仔细地看了看倩茹:“那不是比你小六岁多?姐,想不到你还挺激进,也玩儿姐弟恋?”
倩茹没有作声。
弟弟看着她的脸色,不置信地说:“姐,你来真的?”
“嗯。”
“姐,其实不是不行。只是......我是男人,我跟你说吧,男人都爱二十岁!莫不希望女人越年青越好。现在是没什么,你还有青春美貌,可是,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他才四十三,你是年过半百了。姐,你......好好再想想。以我说,宁可找个大自己十岁二十岁的,年纪差距有时候就是一种本钱。”
弟弟的话真真地打在倩茹的心底,把她自己原本不有的那一份不自信搅和地翻腾起来,象是一池水,最底层的砂石被翻起,水面自然不会再平静无波。
倩茹对弟弟说:“我会考虑的。你可给我管好了你那张大嘴巴,先不要在爸妈面前露一点风。”
倩茹决定暂时疏远一下苏豫,也许,自己多少是有一点情迷心窍,冷一冷,兴许就好了。
可是,当她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失魂落魄的周苏豫时,还是不能不动容。
苏豫又瘦了些,头发也长长了,软软地搭在额前颈间,铰着双手,手指骨节挣得青白,反反复复就只一句话: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么?
倩茹忽觉心酸酸的,软得不能收拾。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我......”
“我不介意的。倩茹,我......从来没有一点介意的。”
倩茹惊讶于苏豫的聪明,但是,她说:“我介意。”
“你介意的只是别人会介意。倩茹,我们只为自己活着。”
“给我......一点时间,苏豫。”
周苏豫垂下头:“我总会等着你的。”
苏豫说他会等着她,倩茹足足有两个星期没有见他,他也没有再打来电话。
但是倩茹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他。时空的距离,如同一味酵母,使思念无限膨胀。
临近又一个周末的时候,倩茹母亲让她去舅舅的公司办点儿事,倩茹到的时候正是下班的时节,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舅舅告诉倩茹,这个月公司的业务相当好,他请了同事们一起去一家温泉会所里玩儿。年青人一下班就都去了,说是要好好地游游泳。
倩茹听得脸色发白,什么也顾不得了就问:“周苏豫也去了吗?”
“去了。他......”
倩茹没有听完舅舅的接下来的话,转头就跑,一路往温泉会所跑去,都想不起来打一辆车,就那么一路狂奔。
周遭的景物飞快地向后退去,几年的光阴也在其中流转翻腾。
高大的身材,临去时说的话。
碧清的池水,水底下的人。
花圈,灵堂,黑色的衣服,有人拉着她的手说话。
倩茹想:周苏豫,只要你不去游泳,你要的答案,我一定会给你。
在会所门前倩茹又被保安拦住,这里没有会员证是进不来的,好半天倩茹才想起来报上舅舅的名字,保安才指给她游泳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