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着怎么要让曹寅注意到我,现在,是他想忘记我都难了吧。
二表哥温麟知的眼光,闪烁着恍然与迷惑。
他们都在迷惑,却无人知道缘由,或让心头的那份不安沉淀。
“你,叫天心?”开口,有些冷然。
“是的。”我不卑不亢的回答他。
他的语气,冷的让桌上没有声音:“为什么?总该,有个理由的吧。”环视的,是温远、拢春和娘。
除了温奕之和我们爹娘,剩下的几个孩子都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和气的气氛,居然因我的名字引起这位织造大人如此大的反应。而爹娘的沉默让他们心头这丝不安更甚。
爹打破了沉默:“小女生来有些心智不全——”
娘伸手搂住我,像是安慰,或者其他不安。
爹看了看被娘抱着的我,狠心继续说道:“小女先天不足,内子怀胎九月即出生。偏是生来不哭不闹,三岁方走路,却始终不能说话。本来我们以为孩子先天不足心智不全。后来有位游方僧人上门化缘,说小女命格奇异,迥异常人,起名不慎便误终生,只能唤作天心,此后必有机缘得神佛保佑,转危为安。
初时,我们自是不信这神鬼之说的。但内子偶然尝试唤小女天心之后,小女居然真的有了回应,当天就开了口唤爹娘,身子也是一日好过一日。”
“生来心智不全?”曹寅显然还是有些不信。看我这样清明的眼眸,怎么也不像是心智不全啊。
温远叹了口气,接了口:“曹大人,此事虽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这姐夫大姐都是从不打妄语的人。我们一家从医,对人反应自不比常人。小外甥女去年底初来我家,确实有些异样,反应迟缓,不认生人。后来,下人照看不周,不知怎么就自己摸去宁心居,摔了头,昏迷不醒药石罔效。直至我儿麟知用了招魂术,方才醒来。此后,大姐一家都觉说孩子比以前清明多了。”
娘摸了摸我的头,加了一句:“我和国正,也不是不晓事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便也这样了。只要我女儿好好的,名字就名字了。”
“那这曲子?你是从何得来的?”对于一些经历的记忆,总是会在相似的情节前引起共鸣,于是记忆便也深刻。
“昨夜上街,偶然听到的。当时只觉好听,回来却记不清词,便自己踅摸着添全了词曲。”我说我是天心转世?只怕要被当作妖孽了。
凡事,只可适度。如今被他们这样一问,只会显得我身上诡异无比,处处透着古怪。
但看温奕之眉眼里的痕迹,就知道他已经在联想那些个让他起疑的点点滴滴了。尤其,昨晚他几乎一直在我身边,而那声“小奕儿”,只有我曾经这么叫过他。
曹寅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爹:“昨夜我也去了趟灯市,真是繁华热闹。偶然得一绝对,还请王兄过目。”
爹打开那张眼熟的纸条时候,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知道今天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控制的住的了。只怕就算曹寅放过了我,爹娘八成也要起疑心了。这事,加上之前一些东西,疑点就有些大了。唯一的把握,便只有一件:我确实是爹娘的女儿。
爹仔细看着手上的纸,想了半晌:“今夕何夕。两夕已多。确实绝对。”
娘凑过去一看:“这什么?笔迹有些熟悉啊。”
爹好像也想起了什么:“哎,是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儿看过。”
人的字,一旦形成了风格,你再怎么改也脱不了你的风格。所以笔迹专家的鉴定才有价值。我昨晚写下的上联,怎么就到他们手里去了啊?莫不是,昨晚不只常宁,曹寅也已经到了苏州去看灯会了?
而今日常宁没来,只是更加证实了他确实是独自偷跑来苏州的,而玄烨必然还未至。可是,常宁作什么挑这时机跑来苏州啊?
娘突然问我:“这是天心的写的吧,跟帕子上的字很像。”
爹也恍然,娘给他看过我送的帕子,但还是递给了大哥王昕旸:“昕旸,你看看。”
哥哥接了过去,毫不思索的答道:“是小妹的字,两年前我教过小妹赵孟兆頁的字帖。嗯,不错,有进步。”
这算不算柳暗花明?我都准备被他们当异类了,可是居然也就这样了。
送别曹寅,他客气的与舅舅等人道别,最后一道疑惑的目光仍然落在了我身上。
爹娘对视了一眼,把我带进了里屋。昨夜他们错过的事,今天必须问个清楚。比如那些花灯、灯谜、银子,还有今日的曲子。
我偷偷溜出了府门,靠在临近灯会的地方休息。爹爹也就罢了,娘有时候可不好蒙。若非他们很肯定我确实是他们女儿,内里虽然有了些个异样,但本质仍然未变,今日下午这询问铁定不好过了。风头太盛,我在给自己找麻烦。
借口累了回房休息,却还是压抑的忍不住跑出来了。
掂了掂身上的铜板,还是过年收的压岁钱。昨儿赢的钱,全被娘没收了。掏出几个铜板换了个面具,戴在脸上挤进了人群。
“怎么,今日不猜谜了?”
谁?我认识吗?
一袭红衣,身材颀长,青丝水滑,略见眼光如琉璃光转,灵动万分不似凡人。我几时见过如此的人?
他低头,掀起血红的面具。艳红的唇,带着性感的弧度微微上翘着。光洁无瑕的肌肤,立体的鼻梁坚挺。流光从眼中转过,魅惑的眼角向上微微翘着:“怎么,忘了?”
昨夜的那个丹凤眼!天,不过换了身衣服,怎么笑得如此妖艳的。
微微的闪神之后,我也笑了:“你居然还认得我?今晚不卖灯了?”
丹凤眼大笑:“昨夜你把我银子全赢走了,我能不记得?不过,见过我这样卖灯的?”
我不好意思道:“确实,如果都照你这样儿,可就亏大发了。”
“所以今天有人看不过的接手了,我就自由了。”
总觉得丹凤眼有股难以捉摸的味道,但那股坦然的洒脱,就是让人戒备不起来,很快就混的烂熟。他说我昨天赢了他的银子,非要我也买一个面具给他戴。
我没意见,总比一个掀开面具到处抛媚眼的人在你身边给你招烂桃花强。
面具侧套着,吃着甜甜的棉花糖,才想起来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呢:“我叫天心,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低头,青丝滑到颊侧,侧脸在光影下映出迷幻的立体感:“任,任南坡。”
细长的手伸过来,拈下我嘴角的棉花糖残屑,凑到眼前。还未待我说抱歉,他出人意料的伸出舌头,舔掉了指尖上的残屑,似是在品着什么绝世美味一般,闭眼半晌。片刻,缓缓睁开那双不经意就会醉人的眼,对上我的愕然:“原来甜食也不是这么难吃啊。”
好歹身经百战,曾经看惯周昌那张绝世美人脸的我,居然倏的一下小脸爆红,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呐呐无法成言:“你,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光风动护花铃
尚未吃完的棉花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首如梦似幻的歌,放在今天,该是怎么唱的——
姑苏月下,清酒桃花;
眼转流光,知己心长。
最是月下低头处,
一朵红颜,
羞却莲花闭藕星沉湖。
面具下的明媚,原来是如此感悟。那不知何处飘来的风,确是无辜而自由,不知吹动了何处的风铃,定格了这瞬间。
只觉得脸热烫热烫的,必然已是潮红一片。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把面具遮在脸上,仍觉得胸膛的起伏异常的叫人起疑。
低沉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来,他沉沉的,笑够了,在我脸快烫的滴血前终于开了口:“难得遇见你这么有趣的女子,这趟姑苏上元节,不虚此行了。”
我仍是不敢挪开面具面对他,心里使劲埋怨自己明明不是“好色之徒”,怎么突然就被美男给迷惑了心神,还被大大调戏了一把。玄烨,我对不起你。可是这对不起,还是我晚上睡觉前才想起来要忏悔的,可见丹凤眼杀伤力强悍。
好在之后,他并没有继续如此,只是我们两个那晚也没干好事。我们砸了灯市百来个摊子的一半场子,到后来,灯谜摊老板见到我们俩戴面具的出现在哪个摊位,直接自动奉上最美的花灯外带讨饶:“两位,小老儿本小利薄,您二位高抬贵手,这灯就当小老儿孝敬二位的了。”
若是见我俩稍有迟疑,脸色顿时焉掉,就差哭了:“要不您老猜完了,不要公布可行啊?”
可是身后的孩子不答应啊:“哥哥哥哥,我还没灯呢,我要那个兔子灯。”
“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继续出手!
直到身后庞大的孩子群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拎到了花灯,开心的散去。
我倒出钱袋里的碎银子:“呐,别以为我没看到,昨晚的银子被娘没收了。这点虽然不多,算我心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瞥了眼我手中的一点小钱,替我轻轻拢上了:“我也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所以,不用。”
我把银子收回了钱袋。约摸也猜到他不会收,不过每砸一个摊子害他偷偷陪摊主钱,我也过意不去。
“你这人,很有意思。”
他大笑,带着年轻人的傲气与自信,眉间却隐着神秘:“我还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我。不过,这句话我本来想送你的。”
他知道我一人偷跑出来,坚持要送我回家。
并肩走在大街上,迎面凉风带来的寂静,截然不同于方才的热闹喧哗。面具挂在各自的臂弯上,悠悠晃荡。
“昨夜的灯,很漂亮。”
“你可有自己留一个?”他不太意外的问着。
“色即是空那个,差点送出去了,不过确实留着了。”
他沉稳的走上我身边:“你昨天的对子,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下联是什么,但是那张纸,怎么会…”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你,很不一样,王小姐。”
呀?“你,怎么突然叫我王小姐?”我并未说我姓王呀,这男人不仅敏锐,而且推断力惊人。
“传闻,你是温家大公子内定的了,能不知道吗?”
“才没有呢。”我急忙反驳。不过看到他带笑的眼眸,才猜到这男人不好惹的,根本就是套我话来着。昨夜那纸条会落入曹寅之手,想必他不会吃亏。而我与温奕之一行人走得如此近,他必然很容易便推算出来了。而我的反驳,不过间接证实了他的推断而已。
不好意思的住了口,这急急的反驳反而在随后的沉默中显出几分暧昧来。
“疏枝立寒窗,笑在百花前。奈何笑容难为久,春来反凋残。”驻足于街边一树凋零的梅花下,他淡淡的吟了半首词,眼中的神秘在眼角闪过难明的伤。
我没有去问他的来历,必然只是生命中的过客,除非有缘再遇。不过,这“今夕何夕,两夕已多”的朋友,却让我不忍,开口接下了他的后半阙《卜算子》:“残固不堪残,何须自寻烦?花落自有花开日,蓄芳待来年。”
他讶然的低头。
我自然的对上他的眸,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己老友。
他微笑,丹凤眼流光百转,仍是那个卓然而随意的男子,喜欢信手拈来的随心所欲。他的风采,尚未外显,即便不需要任何外力,日后也必然会让人臣服。
如若朝堂,那就见诸正史。如若江湖,自有他的传奇。
立在了温府附近,他目送我离去。
没有互道再见,也未作何如生查子一般的上元之约。我们自然的在姑苏的上元相遇,然后彼此消失在夜色浓重的无边风月里。
今夕何夕,两夕已多。所以,没有三夕。
上元第三夜,我仍在苏州等我的良人,独自。
却不知那自京城南下的车马,即将踏上他记忆里的梨花烟雨江南路,迎接她命定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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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家催文呢,我也急啊。
麻烦再等两日,我尽量本周结文。一旦得空,就来写完,然后每天多多的更,赶紧奉上结局。
理解万岁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繁华落尽君辞去
三夜灯会,三夜繁华。
今夜过后,热腾腾的年便结束了。所以这第三夜的灯会,不见人少,反而愈发的人多。顺带还有某些个文人雅士自发组织的赛诗会,也会来凑热闹。
我是无意去争这个风头,作诗水平自己清楚,不要再来剽窃日后的经典,还是留着给自己熏陶就好了。不过温远和爹居然都被请去当评委,我趁机再次溜出来玩了。
正暗暗欣喜着从后门偷跑成功,回头却不小心撞上人:“对不起,你没事吧?”
抬头,看见那故人的脸,真切的摆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用熟悉的语气说着不太熟悉的正经话:“没事,姑娘还是小心些。”
常宁!
我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眨巴着眼睛克制心里的激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略带讶然的看着我,因为我的表情似乎在说我认识你,我很高兴再见到你。可是常宁知道他并不认识我,甚至江南的每一个人。
他身后出其不意的冒出来一个人:“王爷,该走了。”
是曹寅,手中牵着两匹高头大马。
曹寅也注意到了我,眉头一皱:“这,不是天——前天见到的王家二小姐么,如此打扮是何寓意?”
没什么寓意,只是装个丫头出门逛街去而已,好过被结莲关在屋子里睡觉。“曹大人好,只是想去赛诗会看看爹爹罢了。”
“正好,随我们一道儿去吧。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出门不好。”曹寅似乎很不赞同我偶尔小小的任性。翻身上马,把手递给我。
我拉住他,一使劲已经坐在了曹寅前面。
常宁和曹寅都沉默的走着路。
曹寅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常宁说道:“爷,明儿马车已经备下了。”
常宁点点头:“知道了。”
常宁明天就要回京了吗?我心下一紧,玄烨的消息,我至今还未打探到。即便有了那签文,心里还是忐忑。眼看着离消息最近的人就要离去,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自然。
“您这趟私自出京,可要紧?”
常宁无所谓的浅笑:“要不要紧还不就看怎么看了。他不会拿我怎样的。要不来,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来了吧,也就这样了。”
曹寅欲言又止,没有接口。
常宁突然对着我说道:“这位小姐颇有些面善啊。”
曹寅疑惑道:“你们见过?”
我提醒道:“这位爷不记得了,前天晚上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时多谢您扶了我一把。”
常宁恍然:“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原来还是故人之女。”
我假装不知道:“爷是我爹娘的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我家看看?”
“算是吧。”
曹寅看出常宁并不愿意多谈,装作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二小姐真是胆大,一个人偷跑出来玩。”
因为我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们啊:“拜托曹大人可别告诉我爹娘,不然我以后想一个人出来可就更难了。现在他们都当我瓷娃娃一样,怕我迷路怕我摔跤,走哪都有人盯着,可难受。”
“为什么?”常宁好奇道。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前段时间摔了一跤,之后醒来记忆就有些混乱,爹娘担心我。”
“不知二小姐今年芳龄几何?”曹寅问道。
我掰了掰指头:“过了年一十六了。”我这番迟疑是因为我在算年龄,而曹寅好像因为我这番迟疑打消了某些疑惑,反倒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灯光和喧哗在前方出现,曹寅下马来,把我接了下来。
眼见得不远处的高台上坐了些影影绰绰的人,还有很多的围观人群。有人立在台中央在吟诵着什么,大概就是赛诗会了吧。
“二小姐去找你爹吗?”
“不了,我就在下面看看。不然爹会为我分心的。”
走近赛诗台,曹寅和常宁在我一左一右站着,静静的看着台上的文采风流。
不过曹寅很快便被人认了出来,一看是新上任的苏州织造大人,赶快被请到了贵宾席坐下。
常宁示意曹寅只管前去,他不想暴露身份,仍然站在后面看。然后,有一句每一句的和我聊起天来。
“爷明天就要走了吗?来了几天了?”
“也没几天。”
“苏州的风景名胜不少。”
“是啊,去看了看虎丘、寒山寺、拙政园,确实名不虚传。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莫怪这苏州,尽出风流人物了。”
“爷特意来苏州,是不是也认识我舅舅家曾经住的那个格格?”我还是忍不住点了出来。
常宁低头看了我一眼:“此话何解?”
“爷显然不像南方人,看您气势不是普通人,而且曹大人对您很是恭敬,身份必然尊贵。这苏州值得您特意来看的,也就这么一位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格格了。”可是心下,却被这样的猜测震动了一下。这常宁,莫非真的只是为了看看我呆过的地方而来的,那他对我?
“被你猜着了。”常宁一点没有否认,“她是我这辈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或者说,不仅仅是我,纵有再多的人心甘情愿为她倾国倾城,也没有这个机会去接近她,除了一个人之外。可惜,我明白自己心的时候,也明白我只能当她朋友才能继续见她。”
我,我都不知道,原来常宁对我,居然还有这样一层意思!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了。而常宁,藏在心中许久无法对人言说的秘密,在月夜下慢慢的倾述着,对着一个他以为的局外人——
“她很美,一笑倾国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她很有才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小时候不服气找她比试,为此我没少帮她写作业。她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浅浅淡淡的,一种谜样的檀香气质,不知不觉就让人陷了进去,便戒不掉了。叫你看着她哭她笑,都是一种揪心的不舍。她的心,不管在哪里都纯洁透明的,吸引着我们这些见惯黑暗的人不由自主靠近她身边去。
可是她的心,始终只凝视一个方向。有些人,经历着最深重的黑暗,于是愈加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这种纯洁温暖的全然信赖。我能做的,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些只有我能给的快乐。
这江南啊,再不来,也要被那个人来走遍了。只是想,赶在他前面,来看看,来看看,就此而已了。他,快来了——”
仰头看天,银亮的圆盘皎洁,高挂天空。偶尔有云彩飘过,遮不住星光璀璨。我们都在月下,凝望这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不过从来没对人说过的事,今天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二姑娘身上的气息,和她还颇有些相似呢。”
我想笑一个,可是扯了扯嘴角却不知作什么表情叫做笑:“爷,我会当没听过今天这番话的。”
赛诗台上,有人在吟诗赏月,说着一些怅人心怀的诗词——
今宵月,直把天涯都照彻,
清光不令青山失。
清溪却向青滩泄,
鸡声歇,马嘶人语长亭白。
而有些人有些事,再好的诗词也述不尽十之一二。心,大约是这世界上最无法把握的东西。明知不该爱的,一旦动了心,便无法自拔了。无法回应的,心中为你伤,却只能强迫自己作着壁上观。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 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 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 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 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 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送给帝王爱里所有付出真爱却无法言说,知道结局却无法控制付出的他们或者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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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更晚了,刚刚才赶完这一章节,迅速来上传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月圆风定露华清
常宁走了,曹寅新官上任了。
灵心和汐止的婚事定了,八字合完,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月初。算算还是挺紧的,两家人为此亦开始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