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姐要什么灯啊?”
温茹无奈的叹口气,指了指正中那个最华丽的,会随着吹起的风转动,像是在表演一个连贯的画面的风灯:“喏,最难的。”
“谜面是什么?”我仔细看去,只看到一张白纸悬着。
“猜中三条灯谜,然后写一个能让我认输的灯谜,它就归你了。”摊主似乎听到了我和温茹的对话,丹凤眼幽幽的飞过来,似笑非笑,“不过,先付押金,十两银子挑战一次。猜中银子还你,猜不中这银子就归我了。”
他把手中的书轻轻放下,书旁边堆着几大锭银子,看来都是挑战失败的。
温雅拉着我们要走:“算了,我们走。”
温茹指指温雅瘪瘪的钱包,对我无奈的摇摇头,随着温雅要走。
正要离开,无意瞥见走马灯旁边那盏七彩莲花灯,心念一动,我拉拉意图一并离去的温奕之的袖子。
温奕之不太相信的看着我,看我拉着不愿放手。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未等我言说只是要那莲花灯,就毫不犹豫的掏出了一锭银子。
温茹和温雅也好奇的折了回来:“大哥,你要猜?真挺难的,今晚还没人猜对呢。”
丹凤眼毫不客气的收走银子,指了指方才的走马灯:“第一个,这个对子。事先声明,一份银子只许一个人猜。”
温奕之只当银子白送了:“不是我。”
温茹和温雅倒不是心疼银子,可是,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让我猜,还不等于直接送钱给这软硬不吃的男人了么。
我无语,这下骑虎难下了。丹凤眼似乎看出我要退,挑衅的目光射过来,勾起了我仅剩的一点不服输的心态。仰头看着走马灯下笔迹浑厚的对联,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取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明灯四十九盏,一心只为酬三愿。平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变卦土木金爻,水面偏能用火攻。”东南西北中金木水火土对他的数字一到十,以三国对三国,这下绝对没话说。
周围哗的一声惊诧:“小小年纪,可是绝对,工整啊!”
“第二个,就你身边的菊花灯。”
温雅紧张兮兮的看着我。
“一字千金已不多,看谜面及所标‘游目谜’,暗隐谜目乃‘一字’。‘千金’会意为‘女’;“已不多”者,反面会意,为“少”。妙,实在是妙!”
丹凤眼眉毛一挑,颇是起了些趣味。今晚这灯谜,除了给孩子准备的莲花灯,其余的还没人对上一个呢。他指了指走马灯旁边的那盏我看中的七彩莲花灯:“最后一个。”
温茹见我仰头看的累,代我读了出来:“女人如花花似梦。不过,怎么没提示?”
我看着那张风中慢慢转动的纸,再看上方那层层叠叠的七彩莲花,闪着悠远宁静的光。兴许是因为莲花瓣层厚的缘故,这灯没有其他灯那么明亮,但美得叫人仍是一见倾心。
温雅在旁边细声说道:“小妹,行不行啊?不然我们可以不要银子的,猜中两个也能随便挑一个灯了。”
“确实呢,姑娘放弃的话,猜中的灯可以随意挑选。”
温雅顿时气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清露一枝灯影里(二)
但我想要的正是这盏灯,因此无论如何都是要猜出来的。
无意中看到丹凤眼的目光,狭长的眯着,正如他的语气一般带着些许冷然的嘲讽,倒有些像曼殊莎华尊者那天瞬间即逝的微笑。
啊,对了,莲花——佛语!
我突然有了主意:“色即是空!”
丹凤眼低下头去,一侧嘴角翘的弯弯的。抬起头来,摘下那张白纸,放在我眼前。递上狼毫的时候,话语中多了几分尊重:“姑娘,请。”
这就是说我三条灯谜都答对了,围观的人群为灯谜设计的巧妙和我的惊人回答哗哗的鼓起掌来。但也有人窃窃私语着,能写出如此绝妙灯谜来的人,要让他服输,可难了吧。
接过许久未曾触摸的狼毫,在手里轻轻转了转。
看我迟迟不落笔,温茹有些担心:“小妹…”
温奕之一手按住温茹,摇了摇头示意温茹勿要惊动我。
我飞快的想着各种谜面,然后自己又一一否决。普通的灯谜难不倒这个男人,历史上的绝对也并非无人能解,写个什么好呢?菊花灯风中飘动,精致的笺纸飞过眼角,我突然有了主意。
放下笔来,将笺纸递予丹凤眼。
丹凤眼扫过上面八个字,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摩挲着下巴,缓缓踱了几步。放下笺纸,动手摘下走马灯。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好奇的看向桌上那纸薄薄的笺,想看清楚我究竟写了什么,居然真的让这个不好惹的男人认输了。
走马灯摆到我面前,连同我们付的那锭银子在内,所有的银子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瞪视下被丹凤眼摆在了我怀里:“姑娘才思敏捷,在下愿赌服输。”
这下子,大家不干了,非要丹凤眼把那纸谜面给拿出来看看。
丹凤眼不急不缓的把笺挂在了摊前:“谁要是对的上来,在下所有花灯,白送。”
今夕何夕,两夕已多。
一个简单的拆字联,据说直到我离开江南那天,依然无人对上。其实,我也对不上。不过看到那个“多”字,联想到这日子,突发奇想罢了。
温雅乐滋滋的拎着走马灯,美了一个晚上。
而爹娘对着面前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傻了眼。
我飞快的躲回了房间,知道今天犯错了,再不回来温奕之的眼光要把我身体看出窟窿来了。
哎,忍不住出了把风头也就罢了,怎么一时昏头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懊恼的躺在床上自责。
丹凤眼看见我把走马灯给了温雅,毫不意外的看出我心思,送了我那盏七彩莲花灯。我看着里面悠悠闪烁的烛光,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小奕儿,你不是喜欢莲花灯么,给你!”
对上温奕之和温茹瞪大的眼睛,我当时还傻傻的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你小时候不是喜欢这个的吗?还是习惯又变了?”
我脑子一定是不小心短路了。
而我完全没想到,那纸上联带来的后续风波,远远不止这些。
那天晚上,还有意想不到的人注意到了那张纸上的笔迹。
苏州城里也许有人不认识我,却很少有人会不认识温家的大少爷和两位小姐,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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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要从首页的RN书评团推荐上下来了,更新又要缩水了嘿嘿
不过我存稿也没了。完蛋,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一百四十章 弦惊明月送人来
天亮了,可我怎么也不敢出房门,就怕再遇上温奕之。昨晚若非被我的称呼确实震惊到了,也不会那么容易放我过关的。那我该怎么说?死也要撑着,就说是娘和舅娘聊天时候无意中告诉我的。
但是,能不见还是不要见。我不太确定我说谎能不能圆过去。
结莲把早餐直接端来了房间:“小姐,舅老爷说今儿家里要来贵客,让您没事别出去。今日就在屋里用膳了。”
正合我意!
结莲在窗边做着女工,看我一个人无聊的发呆:“小姐,不如一起来绣花啊?您上次绣给夫人的,多好看呀。”
不要,绣花费眼睛,太累了。
“有没有什么书拿来给我看看。”
结莲想了想:“书在舅老爷和表少爷书房,这边客房没有。不过昨天倒是看见有棋,要不我给小姐拿棋来,顺便叫表小姐一起来玩。”
好一会儿,结莲气喘吁吁的抱着一架琴回来了:“小姐,表小姐和表少爷他们都到前厅等贵客去了。大小姐说一个人不好下棋,她一会儿过来陪小姐弹琴。”
一个人也能下棋啊,我学的时候就这么跟自己下的。每一步都把自己逼上绝路,然后再去想如何应对。不过灵心虽然不会下棋,却极擅长弹琴。
结莲小心的架好琴:“府里只有大小姐弹琴,表小姐们都不擅长。我听说宁心居里面的琴是很有名的琴,但自打小姐上次不小心在里面迷路伤了之后就不给人进去了。”
我没什么昏倒前的记忆,想是上天安排的契机让我进入身体做的准备吧。宁心居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温顺根本当我全才培养,琴棋书画都要挑最好的,想差都不行。
随手拨了拨琴弦,声音冷冽,音质中上,虽然不如我当初那把琴,却也是上品。灵心心思单纯,所以一旦认真于一件事,做的也必定上乘。
“这琴弹起来可真好听。”结莲不懂琴,只知道这样的声音很好听。
等了许久,也未见灵心姐姐过来。结莲愧疚的要去帮我找灵心过来,被我制止了:“没事的,结莲。看姐姐弹过,我也会一点呢。正好没旁人在,我偷偷弹给你听。”
十指悬在丝丝琴弦上,按下第一个颤音后,手指就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千年轮回的歌,像是刻在记忆的沟回中一般,从手指间倾泻而出——
千年明月,亦如今日颜,看尽了沧海桑田。
轮回之间,前尘缘起灭,梦中只为你流连。
梨花暗香,酒断愁肠,花落时节离人言。
犹记当年明月醉,红颜刹那寂寞朱砂泪。
曾言骏马秋风驰塞北,问君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独悲。
谁的誓言,浮云蹁跹,因缘天定在流年。
碧落黄泉十世行遍,回首千年梅蕊冰心笑无悔。
今生恋,来生缘,彼岸花开天心碎。
叹离伤,红尘几多痴人,为情伊憔悴。
月映禅心水拂琴,青尊素影,江南人初静。
鸾鸟莲花,缺月疏桐,几番魂梦与君同,问君胡不归,问君胡不归…
一曲弹罢,满脸冰凉。
抚上自己的脸,并没有泪,只是那嘴角带着笑,眼里带着愿。
结莲却是泪流满面,许久才开口成言:“小姐,结莲听的好难过啊。”
“结莲,不难过。如果你听懂了歌词,就会明白,即使过程再多波折,有他相伴便已是无悔。而今还能等待重逢,彼此都该无憾了。”
我原也未指望结莲能懂我的深意,随手弹了一首江南小调,很快便让结莲忘记了方才悲伤的曲调。
“小妹,你弹琴大有进步呀。”灵心从门外进来,健康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姐姐。”我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姐姐,自己坐在旁边些的地方。
灵心在我让出来的位置坐下,没有急着弹琴,反而兴致勃勃的说起了方才的见闻:“小妹啊,你可知道今天来的贵客是谁么?”
我如何会知呢?以前温家医术有名的时候,也常常来这样子的访客,早见怪不怪了:“不知道呀。”
灵心不以为意的解释着:“这次是京城派来的新任苏州织造大人,说是原来当过皇上御前侍卫的,和皇上关系可好了。才来苏州,居然第一个就来拜访舅舅家,你说厉害吧?”
我心下一紧,这是谁来了?玄烨好像曾经与我说过这件事的,不过我没放在心上,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姐姐可知道这位大人姓甚名谁?”
灵心想了想:“茹表姐、雅儿和表哥们都在堂上陪着,我不敢靠近所以也没听清楚。不过看他们样子好像很熟,还拿出来一个会唱歌的小盒子,说要去宁心居。我就赶紧抄近路跑回来了,等下让三表哥带我们去隔壁宁心居看看,那个小盒子怎么会唱歌的呢,好奇怪哎。”
哎,单纯的姐姐啊,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了。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跑去夫家听壁脚。
但我一时也猜不出来到底会是谁?想起昨晚见到的常宁,我又问道:“姐姐,那你可看清堂上来了几位贵客?”
“一个,我就听得叫舅舅叫曹兄的。”灵心给了我很确定的答案。
曹兄?莫非是曹寅来当江南织造了?对啊,曹雪芹爷爷曹寅,曾是江宁织造,而在此之前曾是苏州织造,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一定是曹寅来了。那常宁呢?
“姐姐,他们去完宁心居,是否就会离开?”我急急的抓着灵心问道。
灵心虽然有些讶异我怎么会对此产生兴趣,还是给我解了疑:“不会的,我过来时候看见舅娘找厨娘去了,必定会用完饭再走。”
“小妹,你在担心什么呀?看你,小脸都皱起来了。”灵心捏了捏我下意识看向宁心居方向的脸。
我松了松表情:“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灵心以为我在好奇宁心居:“小妹你不是进去过一次的么,虽然后来昏倒了。里面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多书籍字画,还有些琴啊棋的。不过园子打理的特漂亮,还有个秋千的,小时候我和雅儿还有三表哥经常去玩。雅儿说以前这里住过一个京城来的格格,和爹娘是故交。这个京城格格,三表哥也不知道,只有大表哥、茹表姐,和我们哥见过。听说又漂亮又聪明,但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呀?”牵扯上什么了,灵心要不喜欢我?我那时候根本还不知道会有灵心这么个丫头出生啊。
灵心义愤填膺的握了握拳头:“都是这个格格啦,给哥哥起了个小名叫九斤。后来娘生可我,顺势叫我半斤。害我小时候被好多人笑话。”
我脑门上立马划下三条黑线!
当时叫九斤纯属玩笑,哪个晓得就对了李妗的怪口味,居然还连累了灵心童年被人家叫半斤…半斤?我忍来忍去,还是好想笑啊。
“小妹你是运气好,娘没叫你五斤六斤的,居然也敢笑我。”灵心郁卒的上来呵我的痒。
不过笑闹完了,灵心慎重的对我嘱咐道:“小妹,茹表姐说这些事可不要对大表哥提起。格格回京的时候,茹表姐还小对她没什么印象,但是大表哥小时候是格格陪着长大的,对这个格格感情不比一般人。大表哥以前不是这样冷冰冰不爱笑的样子,对我们可好了,每次出门回来都带好多礼物,连我和哥哥的份都一直记着。可是京城格格去年没了,大表哥很是伤心了一阵子,然后就变了。”
小奕儿,原来——没有被人忘记的感觉,美好温暖的想让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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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是不是觉得这章节的歌词貌似面熟又找不到一样的呢?
因为欧阳偶很天才的…花了宝贵的一个小时时间…融合了几首歌…然后插了几句诗词,编的一个!!!
呐,总好过大段大段摘抄歌词惹大家心烦了呵呵。对了,音乐的话,用《仙剑奇侠传》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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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吐血的,本来以为可以自由合并之前被我拆分开来的章节呢,没想到居然还要发站内信通知编辑才能删除章节。这下子好了,我倒先把被我拆分开来的几个番外给发了,然后删不掉了…眼看着重复的章节摆那里,无语中~
只好先这样子了,前面被拆的暂时保持原貌吧。等我得了空再去理会这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青梅如豆柳如眉
灵心弹了一会儿琴后,陪我在房里一起吃饭。
碗筷摆下,正打算吃呢,舅娘的丫鬟过来请我们过去正厅用餐。
我和灵心面面相觑:“贵客走了吗?”
“正在饭厅用餐呢。”
那叫我们过去又是何意?没法子,稍稍梳整了一下,跟在姐姐后面还是不得不出席了。
踏进饭厅前,我停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自己的心神。对于即将见到的人,心里还是带着几分不安。对面相逢不相识,这样子的心情好复杂啊。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开口,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探听到玄烨的消息。
“怎么了?不舒服吗?”灵心敏感的停下来,等我。
“没事,姐姐。”不管怎样,都是必须要面对的事。他们可能不认得我,但是有些记忆只属于知情者。碍于舅舅舅娘在场,我不便多言。但至少至少,我一定要让曹寅记下我,让他觉得这个天心很有些可疑,才能给我以后制造机会接近他。
牵着灵心的手,忐忑的跨进屋子,装着低头小心着脚下的门槛,眼睛却飞快的瞄向主座——果然,是曹寅。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觉得刹那间有窒息一般的感觉,手下意识的就握紧了灵心的手。
灵心一惊,管他上面坐的是什么贵客,第一反应就是扶住我:“小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没事。”
灵心疑惑的看了我几下,直到温远的声音传过来:“灵心,天心,怎么了?”
空气的流动似乎瞬间凝固了一下。灵心虽然单纯,但是第六感却一向很直接,她抬起头,直接看向主座那个低气压传来的方向,眉头不明所以的皱了起来。
温奕之走过来,依然冷静自执的,挡住了上座贵客的视线:“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不冷静有这么明显啊。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姐姐,大表哥,我没事的。只是一直没见过多少外人,有些吓着了。”
灵心看了看我的手和脸色,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我过去。
站在余下的两个空位前,温奕之先介绍我们:“这是姑丈姑母家的两个女儿,灵心,天心。”
给我们介绍道:“新任苏州织造曹大人。”
“见过曹大人。”我低着头和姐姐一起福身行礼。只觉得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就射在我脑门上。如果方才他还不知道谁是“天心”的话,现在可是直接就想问为什么了。这个名字,毕竟太敏感了。
曹寅还算冷静的接了口:“坐,我一来算是两位小姐爹爹的同僚,二来又是你们舅舅的老友,这趟来也是朋友叙个旧,不必拘礼。”
坐下了,开席吃饭了。
对面目光围着我绕啊绕的,曹寅终于还是对着爹问上了:“这江南水土就是养人,看看这些个孩子,个个人中龙凤啊。温兄、王兄真是好福气啊。”
“曹大人客气了。”温远的脾气比起年轻时候也没变多少,只能说年纪大了,孩子多了,总不能继续腹黑下去了。
爹爹倒也沉得住气:“叫王爷和曹大人见笑了。”
曹寅客套了一番,话题还是要转过来的:“王兄,虽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对王兄与嫂夫人的事,可是久仰大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儿算是见到了。”
“这从何说起啊?”爹有些迷糊。
温远却是已经猜到了,有些儿忍俊不禁:“大姐当年的风流史,也是奇事一件,有些人可是笑了小半年的。”
貌似提到故人,气氛有些冷。
娘看了看身边的我,不假思索的反击道:“弟,你就光明磊落了?”
拢春掩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半斤八两,叫王爷和二爷见笑了。”
拢春不提这半斤八两还好,一提起来,灵心这敏感脆弱的心就不干了。委屈的看着爹娘,再看看她的心上人温汐止,还没开口就惹来在座温家人心知肚明的憋笑。
曹寅一愣:“只听得温家大姐有个叫九斤的儿子,莫非?”
娘也不怕这点尽人皆知的小糗事了,简单的介绍了大儿子和大女儿的乳名,外带大女儿因此闹出来的不少笑话。若非在座都是自家人,灵心再单纯也坐不下去了。
曹寅被那句“生米煮成熟饭”给笑得差点喷酒,忍了忍,笑意几度要爆炸,但看着人家灵心女孩子家家的给大家笑的脸色通红的,只好假装咳嗽了几下:“不愧是温家大姐的女儿。”
餐桌上的气氛活络多了,大家也看出来爹娘确实没把曹寅当外人,才会自若的说出儿女的旧事来。温雅在一边笑够了,挨了灵心不重不轻的两下打,因为当年就是被她故意惹急的。
温雅赶紧给灵心夹菜赔礼:“好了,我的表姐哎,雅儿错了还不成吗。改明儿给你再寻几个琴谱来,可成?”
“哦,这位灵心姑娘可是擅长弹琴?”曹寅眼光一闪。
温雅将功补过的赶紧接口:“灵心表姐虽然平日里单纯了些,才艺倒是不差。弹琴在这苏州城也是小有名气了。”
“那今日所听得那首从未听过的新鲜曲子,可是出自灵心小姐之手?”曹寅继续问道。
我一惊,莫非当时他们已经在宁心居了?不会正好我弹琴时候被他们听去了吧?
灵心讶然:“上午确实弹琴来着,但不知曹大人指的那首?灵心因是陪小妹解闷的,弹得都是些常见的乐府。”
“倒是没记全,隐约听得是唱梨花暗香,酒断愁肠,花落时节离人言。犹记当年明月醉,红颜刹那寂寞朱砂泪。碧落黄泉十世行遍,回首千年梅蕊冰心笑无悔。今生恋,来生缘,彼岸花开天心碎…”
灵心正要开口,我在桌下抓住了她的手,正视了曹寅的目光:“不关姐姐的事,这曲子是我唱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
众人愕然,我再次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而曹寅,却带着一丝探究的原来如此。
我就说,本来只要温家人和我爹娘陪同就够了的事,怎么吃饭时候突然要叫我和姐姐来,起因就是那首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