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香会注定要消失,一个欺骗他人的信仰不够资格成为信仰。
被身边人惊醒的时候,殿外已经蒙蒙亮了。
玄烨有些意外我居然还未睡熟,在我旁边躺下来,抱住我:“你有心事。”是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
“时过境迁,故人难见;旧日黄昏,映照新颜。”
彼此心知肚明的感觉,不需要语言来多说。
他拍拍我:“陪我睡一会儿吧。”
梨花落尽果实成熟的时候,赫舍里氏有喜了,阖宫大庆。
皇祖母即使想继续反对当下撤藩,也在吴三桂和三郎香会勾结的证据面前作了妥协。大清容不下如此赤裸裸的挑衅,于是朝堂上,撤藩派占了绝对优势。
平西王吴三桂和靖南王耿精忠先后上疏请求撤藩,朝廷允了。不过明白的人心里始终跟明镜似的,这只是三藩缓兵之计而已。看看吴三桂撤藩提出的要求,玄烨连发怒的力气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来好了。就算把朝廷的银子都给了他也满足不了他日渐庞大的野心了。
我从乾清宫回到景仁宫,开始成为玄烨纵容下后宫高层默许的大牌娘娘,天知道我们只不过忙里偷闲偶尔聊聊天单纯睡睡觉而已。
他很忙,总在我起身前就去上朝。我很闲,每天睡醒了的任务就是拜访皇祖母,她的身子一直不错。慧姨娘也会在,不过她因为赫舍里氏有孕需要分担大量的后宫事务所以不会久待。她偶尔用一种暧昧而渴望的眼光看向我,我只能假装不晓得。我想即使我们关系更进一步,我也不一定会拥有孩子,这是我选择和他在一起便注定了的结局。
和皇祖母在一起度过了两天,她便把我赶走了,让我陪慧姨娘处理后宫事务去。她说我读经走火入魔了。其实我不过希望多少能为随后即将到来的劫难之解出点力而已。
赫舍里氏的肚子还看不出来,不过打扮和周围人的紧张程度已经可以媲美临盆阶段。她一点也不介意我分走原本属于她的权力,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生命的降生中。
只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哀怨还是刺到了我:“皇上就拜托妹妹多费心了。”
我突然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感情。她爱着她的丈夫,却用多年培养出来的理智让自己宽容大度。她更爱自己的孩子,似乎是相信孩子才是属于自己的骨血。也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坚信八个字的轮回——子凭母贵,母凭子贵,而无关爱情。此刻她记得自己是皇后,讽刺的是居然只是因为一个一切未知的孩子。
我也不懂爱情,头遭遇上难免笨拙。如果我处在她的位置,我该如何?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从未想过这个位置,我不希望我有一天也会因为权力和责任忘记了最真的自己。
钮祜禄氏是坤宁宫的常客,这个霸道的女人进宫多年不改刁蛮本色,即使鳌拜倒台后娘家受了波及也依然如故。这样的女人偏偏奇迹般的就和赫舍里氏相处融洽,除了这个皇后,后宫没有没被她欺负过的。虽然她进宫来从未怀孕,但生过皇子皇女的马佳氏、纳喇氏、董氏那些娘娘没一个敢正面和她挑衅。看多了,还真忍不住欣赏她这股子霸气。
“哟,我说今儿个怎么坤宁宫贵气逼人,原来是表妹来了啊。”一身红装,衬艳若芙蓉的脸真没浪费。
我无所谓的笑笑,她这夹枪带棒的“表妹”不知又想暗讽什么了,对赫舍里氏行了个礼告退了。
听着她在身后跟赫舍里氏咕哝:“这表妹架子真不小,迟早爬到娘娘你头上去。”
哦,我承认欣赏归欣赏,我们两个人还是早就注定不合拍了。
走出坤宁宫,还有地方必须去,因为马佳氏再次怀孕了,慧姨娘嘱咐的补品与慰问必须送到。
穿过一道又一道长长的回廊,想起花秀歌昨晚忍不住为我的处境抱怨:“格格早知道会这样,我真不明白格格为什么要进宫。”
不是不在乎玄烨,可是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处之泰然。是幼时习惯了康妃姨娘的为人处事还是早从福临开始就明白帝王心了呢,仔细想来,也许。但更简单的想法,只是不想让玄烨再为了后宫这些家事分心。明白自己被需要存在的理由,我希望自己为他能做到最好。
玄烨不是福临,他以福临为榜样,却也深以其为戒。他,绝不会放任自己的感情。他对我的心意,已是极致。我,明白。
比起感情之事,还有值得我们更加操心的理由。以幕僚身份随云南巡抚上任监视吴三桂撤藩的姬文生递来的消息越来越禁忌了。不用多久了吧,彼此的忍耐都即将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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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梨花香》,来自《十全九美》中春春唱的主题曲,曲很美,词也很美。
第六十九章 三藩起乱的新年
天气渐渐凉了,十二月下旬,我正为过年忙的转不开身的时候,吴三桂自封天下都找讨兵马大元帅,讨伐清廷的消息传到了京城,震惊了京畿和朝野。
《反清檄文》欺世盗名,永驻云南的希望破没了,就打出“复明”的旗号,诋毁清廷给自己脸上贴金。可是我看这理由连前明的遗老遗少都无法接受。那不容忽视的“以明年为周王元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自立年号的人貌似都喜欢用“周”作年号呢?是想效仿周武王?我看效仿纣王还差不多。但是他也傻过头了,真要复明如何不以“明”为年号?骗人也不骗真一点。
只可惜上任没多久的云南巡抚被祭旗了,他上任时候大概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可是他仍然去了。
姬文生没有回来,只有时不时仍然送回来的密信证明他仍然没事。每当这时候就会想到古代的通讯实在太慢,无法得到最新的战事报告,纵有天纵之才也无施展之地。我努力的回想我所知道的古代驿站传信利弊,希望可以为玄烨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吴三桂在京师的质子吴应熊被拘禁,剥夺吴三桂平西王爵的诏书很快下达,直击他那篇《反清檄文》。
讨伐吴三桂的军队迅速整装出发,可是朝廷仍然不平静。户部资金不充裕,粮草和军需始终不能完全解决。还有不容乐观的战事,节节北上的叛军让玄烨的眉头终日不得舒展。
周昌和戴耕烟早已被正式任命为兵部官员,一个负责战事的收集与谋划,一个负责新式武器的开发。连环弩箭和火药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可是准备充分的吴三桂没有那么好打发。
这时候就会觉得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好渺小,守在后宫,习惯性的处理着后宫杂事,心里总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悲哀。
新年的钟声靠近,宫里虽不至于愁云惨雾,却也没了欢庆的气氛。
年三十的团圆饭,玄烨没有准时出席,成堆的战报让他们几乎整日无法离开乾清宫。我让李德全瞅着机会把乾清宫全部的人都请来了吃了宫里的年夜饭,不然只怕这些人要继续以此为家。
伺候着玄烨换装的片刻,我清晰的看见他眼眶下面淡淡的黑眼圈。
轻轻拂上他展不开的眉头:“玄烨。”
他也意识到即将和后宫诸人吃饭,不能以此愁绪影响诸人的信心。紧闭的眼睛片刻后张开,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真希望我可以帮你更多。”
“你在这里,就是我最好的安慰了。”
我掂了掂怀中连夜写好的驿站传信建议,决定还是等年夜饭后再说吧:“放松一下吧,神经一直绷紧了要松松的,叛军也是要过年的。”
年夜饭算是近年来比较简朴的,皇祖母和慧姨娘带头减少月俸和花销,亲自出面特发宫中银两缎匹犒军,后宫诸人自然也没二话,一并减俸。怀孕的赫舍里氏和马佳氏情况特殊,仍然保持原来待遇,两人似乎在比赛谁更像母亲,满脸圣洁的简直刺痛其余妃子的眼。
大臣们比较拘谨,眼睛完全不敢乱看。曹寅是后宫的熟人,大家见惯了。倒是桃花脸的周昌,作为铁三角的代表长随玄烨身边而成为新进的帝王心腹而来到后宫,赢了不少宫女的玻璃心。
正感慨他这张男女通吃的脸,突然收到他一记意味不明的目光,吓了我一跳。
宴会有歌舞相伴是贵族宴会不成文的规矩,年夜饭也无法免俗。但考虑到战事缘故,不易欢闹太过,都是后妃自己准备的一些小节目。
浅浅抿了一口桂花酿,感受着清甜的香醇入喉。看着满堂和乐融融,却完全激动不起来。
借口出去看看宴会后半的准备,我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大殿。
冷风从走廊上吹来,吹去那几口桂花酿带来的酒意,明白自己不是喝酒的料。突然有一星凉意落到脸上,然后又是一星,两星。黑夜的幕布下,点点晶莹从天而降,原来下雪了。
伸出手去,雪花从指缝里飞过,消失在脚边。
“格格,风里冷。”秀吟轻声说道。
“不碍事,屋里再叫人添两个火盆。你去准备几件大氅,待会儿给各位大人。”
“嗻。”秀吟领命而去。
“你在宫里不快乐。”周昌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不。”
“你的笑,太过苍白,骗人太假。”
再次有人说我不适宜骗人。“这战事,会持续多久?”
“你怎么不问多久会结束?”
历史上如此大肆渲染过的存在,想来就不是一件单纯的事。不算富裕的朝廷要对抗准备充分的吴三桂,显见不是短期会结束的战事,有些人想法太过乐观了。“会很久吧。”
“是个好皇帝。”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周昌转身回到了大殿。
静静看着雪下大,直到有人挡住风吹来的地方。
抬头,是曹寅担心的脸,因为酒意而泛着红,呼吸之间都带上了淡淡的酒气:“进去吧,他会担心的。”
“雪花,很漂亮。”
他看都没看一眼,酒意迷蒙着他的眼睛:“像梨花,是吗?”
“你在说什么?”
“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愁断肠,十杯酒解思量。江南的梨花白,是什么味道?”
低下头,转身,踩着稳稳的花盆底走进热气熏人的大殿,接受到玄烨紧随而来的目光迎接,浅笑着回应。廊外,遗忘了身后那追随的目光。
梨花,该是什么味道,也许,涩的吧。
送走劳累多天未回家的众臣子,安排人护送皇祖母和慧姨娘回宫,小心护着赫舍里氏和马佳氏离开,剩下的守岁我仍然不能离开。
常宁在一边耍弄着隆禧,带来身边后妃的阵阵笑闹。
想到了几个小小的行酒令游戏,依次数数,7和7的倍数都必须跳过的游戏,几轮下来个个精神倍增。然后提到最考验智商的杀人游戏,本以为会太过敏感可能不守欢迎,没想到才讲完游戏规则,钮祜禄氏便颇有兴趣的说要参加,常宁更是迫不及待。
玄烨也从高座上下来:“算朕一份。”
杀人游戏,古人今人通吃的说!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暗夜敲响,京城大街小巷的点点灯火一起迎接着不平静的康熙十三年的到来。
第七十章 谁的色诱
既非正式册封的妃子,亦非直属皇室人员,我这样的身份在后宫管理事务其实颇是尴尬的,即使我自小便被教导这些事,亦有慧姨娘给我撑腰。何况在她们眼里我过年才二八的年纪也实在不够资格管着她们,所以年后钮祜禄氏也插手分担了事务。
我乐得如此,这样好过因为忙碌而镇日没有自己的时间。
吴三桂起事准备充分,过年便正式称了“周王”,废康熙年号,改元“利用”。还自铸了钱币,名曰“利用通宝”。我没好意思让玄烨给我弄几个来收藏一下,要流传下去可真是搞笑又稀有的收藏了。不过这样一来,反让人看清了他的结局,心宽慰不少。不改元为“明”,必失去对前明忠心的文人谋士之助,他即便军事顺畅也长久不了了。
叛军气势很猛,短短时间攻下四川湖南,同时不停怂恿云贵藩王一起叛乱。三月,靖南王耿精忠附吴三桂叛乱,战事一下吃紧。
我年初给玄烨整理的驿站管理文书经过官员商讨润色正式付诸实行了。交通要道皆派兵把守,在河南府设了中转站,每四百里新设驿站,又以双人负责制保证信息不被作假。五千里外的甘肃信息九日到达京师,荆州、西安五日到,浙江则是四日。在我看来仍然慢的要命的速度居然已经可称“神速”。
玄烨说我这些建议提醒了他大事。
我说他的大事不过才开始呢。
这个世上,没有多少雪中送炭的好事,雪上加霜倒有很多人乐意从事。
四月初,温顺被玄烨借去消失数天回来,突然密报玄烨河北总兵有叛乱意向。玄烨随即派兵扑灭了一场可能的叛乱。为此,温顺被正式任命为四品御前侍卫。当然,所谓的职位也是玄烨为了让他在后宫的出现更加理所当然而已。
端着参汤走进乾清宫。
李德全会意的退出,留下对着烛光紧锁眉头的玄烨。
碗盅与文案相碰的声音唤起了玄烨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笔,甩了甩手臂。
我把参汤递过去,站到他身后为他揉捏酸胀的肩膀,按摩头顶的穴道减轻疲累。学医学了个半吊子,搁按摩上倒是实用的很。
他喝下一口参汤,满足的闭上眼睛假寐:“你这手功夫,没一个人比的上。”
“谢皇上夸奖。”
他轻笑,眼睛仍然未睁开:“好,要赏赐些什么?”
“不知道皇上舍得赏赐什么。”
“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你说什么就什么。”
“可是我就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怎么办?”
“你可真是难倒朕了,这样,赏你一盆御花园的清水,如何?”
这还能难倒他呀,才怪了。“先留着,等皇上有心那天,我等你一起去看。”
“好,我们一起去看。”
看玄烨在按摩下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我转念想到:“玄烨,你去床上躺一下,我刚刚发明一种全身按摩法,你给我试试好不好用。”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床,眼珠转了转,斜睨我一眼,才开口道:“第一次听人说这么直接。”
我脸腾的一下红了:“你想哪儿去了,真的只是按摩而已。”
他捧腹大笑:“天心你真是太好骗了。”
什么嘛,这家伙故意欺负我,待会儿看我给你好看。
剥掉他外套,脱掉他靴子袜子。“还有中衣也要脱掉。”
“好。”他含笑,乖乖脱掉白色的里衣,露出精壮的身躯。肌理分明的肌肤,没有丝毫赘肉的倒三角身材,平坦的小腹,我悄悄咽了口唾沫,故意忽略他脸上促狭的笑意,指着床上:“上去,趴下。”
“你确定不需要再看了吗?”
闻到他逼近的气息,我反而怎么也不敢再把视线往他脸以外的地方移了,使劲儿再咽了口唾沫:“色诱太卑鄙了。”
他一愣,顿时破功,笑不可抑:“色诱?哈哈哈——”最后还认真的加上一句“真是好主意,我居然从没想到过。”
看他终于趴在床上,我用毛巾毯盖好他身子,只当他说的废话。
脱掉鞋袜和厚重的宫装,摘下旗头,我也爬到了床上。
他的眼神有些儿深。
我看了看,一身中衣把身子遮的严实的很,想露也没地儿露,他做啥子好像看见猎物的表情。
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脚:“这是你在色诱我吗?”
从未穿过凉鞋皮鞋见过光的脚白皙细腻的很有质感,拜满人女子不裹脚的习俗幸存了天然柔美的小脚,可是就脚而已算得上色诱吗?我茫然。
“你在说什么啊,我又没色诱你。”不好意思的想挣脱他的掌控,可是他手的力气太大了,挣不开,“喂,放开了啦,脚有什么好看的。”
粗糙的手掌摩挲上脚背质感的白皙,触电的感觉瞬间把身子电的僵了硬。
暧昧的气氛从两人之间缓缓升起,向房间的四处扩散。
呆呆的陷入他漆黑的双眸,任由他一点点靠近来,直至柔软的双唇彼此相触。他的舌湿湿的舔上我的唇,我完全失去了意识反应,傻傻的由他舔着,由他撬开我双唇舔到我的舌,由着他加深我人生的第一个吻。
他的手从旁边袭来,抚上我的眼睛:“要闭上眼睛,小傻瓜。看得我觉得自己在欺负孩子一样。”
我昏头了,闭上眼睛,鼻息间全都是他的气味和声音,唇舌的亲密碰触让我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的不停加快,在空荡荡的脑子里无限回响。
直到猛然间被他推开,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这就是亲密的感觉吗?
好奇的感觉完全取代了害羞,我亮晶晶的眼睛瞄上了他红润性感的唇。
他大手一把遮上我的脸:“别这样看我了,不然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好吧,毕竟我还没傻到什么都听不懂的地步,只是没实践过而已么。看在他累了的份上,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比较重要。想到自己此趟到来的任务,我拿开他的手:“快躺好,给你一折腾都忘记重要的事了。”
让他趴好,盖好毯子,我小心的站到了他的身上:“会不会觉得我很重?”
“你太轻了。”
“待会儿我在你身上踩,你别乱动,如果觉得疼就告诉我。”
保持着平衡,控制着力量从肩膀开始往下一点点踩穴道。
他发出舒服的叹气声,渐渐睡意朦胧。
拉过被子正要给他盖上,坏家伙一把抱住我,迷迷糊糊的说道:“不许走,陪我睡。”
也好,我也累了。反正不是第一次和他这样睡觉了,只要明天记得早些离开别让人看到就好了。这么想着,也在软软的被窝里睡着了。
醒过来,天大亮了,玄烨早就不在了,而花秀歌和秀吟居然等在殿里待我醒来好伺候我洗脸穿衣。脑门三根黑线滑下来,宫里从来没有秘密这回事,这下只要一传出去八成要被传变味了。
希望没人发现吧,自欺欺人着迅速离开了乾清宫。
还好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
第七十一章 心结
那夜以后,我常常半夜出入乾清宫,其实没啥事,就是为玄烨按摩而已。不是我夸口,我以前就是被李妗按的太舒服了才跟李妗学来的这一手功夫。当然全身按摩是我回想以前看过的泰式按摩自己琢磨的,事实证明效果不错。
唯一的不好就是全身按摩太费功夫,每回踩完我都抗拒不了玄烨被窝的诱惑要在乾清宫赖上一晚上才走。
李德全倒是很欢迎我的拜访,因为玄烨一夜好眠总是他乐见的事。
好东西要学会共享,我给皇祖母和慧姨娘露了一手按摩功夫之后,随即我就多了两个徒弟——皇祖母和慧姨娘的宫女。
皇祖母已经不太管事了,除非一些必要的场合还会出现,其余都交给玄烨全权处理。每日只是斋戒念佛,赏花弄鸟。但皇祖母的睿智并没有随着清闲而褪去,与她交谈仍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我敢说就算没人跟她汇报任何事,她对朝廷大事还是了如指掌。她的政治敏锐度非常人能及。
“天心,皇上最近来请安,精神气儿不错。”
“跟老祖宗见面,皇上精神几时会不好呢。”除了皇祖母,后宫谁也没资格轻易干政。我不能谈政事,只能打感情牌。
“丫头就是嘴甜。”随后还是暗示着:“年纪大了也管不动事儿了,你是个好苗子,皇上那儿多尽心。”
慧姨娘就简单直白多了:“天心啊,有些注定的东西好好把握。”
哎,虽然早就习惯了,还是难免觉得和后宫的聪明人说话太累。
赫舍里氏预计五月底分娩,可是一贯挺好的平安脉突然说脉象不稳。我急忙通知慧姨娘跟着过去看。这个孩子若是个皇子,稍有闪失都不得了。现在大清需要这样一个高贵的皇嗣继承人来稳定民心。
坤宁宫里,赫舍里氏正躺在凤床上服用安胎药。
“芳儿,身体怎样?”
看见慧姨娘和我的到来,赫舍里氏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怨艾,随即打起笑容:“太后,怎么劳动您来了。没什么的,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皇后的事哪里能有小事,何况关系到皇子的事。冬萍,太医怎么说的?”
唤作冬萍的大宫女结果赫舍里氏喝完的药碗,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太后娘娘,太医说皇后娘娘需要静养,孩子无大碍。”
摆摆手让宫女下去了,慧姨娘陪着赫舍里氏说说话:“你这孩子一贯谨慎,怎么这当儿不小心着点,春夏之交的可别贪凉,孩子要紧。”
“谢太后关心,儿臣会注意的。”低着头,看不到赫舍里氏的表情,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怎么一贯平安的脉象突然如此了,而且赫舍里氏的言语间颇有暧昧。
“以后让天心和温仪那些丫头多来陪陪你,一个人闷着不好。”
“是。”
慧姨娘嘱咐了宫女们多尽心之后离开了,让我多陪赫舍里氏一会儿。
慧姨娘前脚才走,钮祜禄氏温仪这家伙就来了,大惊小怪的嚷嚷着:“皇后,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要卧床静养了,什么事儿动了气别闷着,跟妹妹说说也好解解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