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你与我一起南下,准备准备。”
“你们这一路是去考察三藩民情,带上我方便吗?”虽然我很想出门逛逛,但这可是玄烨和福全等人今晚定下的大计,福全留守京城摸清三郎香会和三藩在京师的力量。世南堂哥继续他的大计,玄烨很赞成他的所为。而曹寅则陪玄烨南下,再带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以策安全。周昌对南方了如指掌,一并随行。
“这样才好瞒过他人眼。不要告诉你阿玛额娘,就说要进宫住几天,明天我让人来接你。还有你那个叫花秀歌的小丫头挺机灵的,一并带上,一路上也好有人照顾你。”
送别表哥,慢慢走回房间去。
拐角地方忽然闪出来一个黑影,吓了我一大跳。
我退后两步,才看清这是周昌。琥珀色的眼睛仍然那样放肆的看着我,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却让我觉得这个人侵略性十足。
“你身体没事了吧?”看他光瞪我不说话,我只好自己没话找话。
他身体底子确实不错,余毒清尽醒来就全好了,不过也是温顺请来的大夫技术高药材又好。
“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睁眼说瞎话:“我卖你?明明是你自己让他发现你的。”
“可你没作任何挽留。”
我昏,我为什么要挽留他啊。本来就只不过是世南哥把他带来,而我已经非常好心的收留并且给他解毒养病了,偏他一醒过来就给我兴风作浪。如今居然还有理由怪罪我了。我要再给他留下去,玄烨再来生气我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等不到我回答,他不死心的逼近:“还是我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我退后一步:“你,你开什么玩笑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哎。”
“都同榻而眠了还第一次见面?”他又进一步。
我再退两步:“你怎么知道?”啊,失言,赶紧否认:“哪有,我好心让你你睡了我的床,你还好意思说?没见过脸皮比你更厚的人了。”
他得逞的狡黠一笑,步入廊子灯笼下,让自己完美的脸完整的显露在我的面前,再次使出美男计:“你要不要摸摸,看我脸皮究竟多厚?”
不行不行,我抵抗力还没准备够。
我闭上眼睛,想跑,撞上一堵墙。熟悉的感觉告诉我非温顺莫属。啊,可爱的温顺,我从来没这么感激你的出现啊。我一把抓住温顺胸口的衣服,把脑袋埋在他胸前不敢抬起来。
温顺没有阻止我,冷冷的看向周昌:“自重。”
周昌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小姐和护卫:“莫非你们这叫自重的榜样?”
温顺睬都不睬他的挑衅:“小姐善良,并不代表好糊弄。若再如此,休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说完,我又当了一把空中飞人。
黑暗中,似乎还看得到周昌那神秘莫测的笑,深意过深的神秘莫测。
还要和这人一路南下,我很怀疑是否能一路平安,不过想到有玄烨在身边,胆子又壮了起来,料他也不敢在表哥面前放肆太过的。
回到房中,花秀歌显然收到佟世南的指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格格,你看带这几套衣服可好?”
我坐到梳妆台前卸着头上的珠钗:“素雅些的就行,明儿进宫也就装装样子,穿身宫装即可。”
“哎。”一边答应着,手脚就利落的打包了数件衫群。上次改的那个常宁送的面纱也好了,确实精致素雅。
“秀歌,秀吟呢?”
“秀吟姐在后屋呢,格格找她吗?”
“那算了,明儿再说吧。”得给敏妍送个信儿去,免得她和德玉来寻我不着。说起来的话,也许让周昌跑这个腿儿更得她们欢心呢。可惜我使唤不动某个怪家伙。

第五十七章 微服私访
纵使精简再精简,出发的人群仍然不算少,五六匹骏马一辆马车,除了先前决定的几人外,另外还加了几个侍卫,头子叫乐海。温顺自然也是要随行给我赶马车的了。我发现我还真是够好运的,随便一捡就捡回来一个万能护卫,武艺高超不说,凡事都略通一二叫我毫无后顾之忧,关键任劳任怨出生入死没二话,即便人前永远冰山扑克脸一张,心地确是绝没坏处的,当然只限于对我没坏处。至于他的来处,我一向没有追究过,何必庸人自扰不是。
我们装成南下做生意的人家。周昌为了更好的隐蔽我们这群人,给玄烨和曹寅这两个大官们必然认识的人物易了容。他这手易容术说来玄乎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高超的化妆技术加上一张用类似硅胶一般的树脂状糊糊捣鼓一下。糊弄不认识的人不成问题,不过亲密之人还是很容易从眉目间辨认出本人来。尤其为了真实不露馅,必须贴合面部皮肤,所以也无法改的太夸张。突然不懂了,为了这手说起来也不是很有用的易容术,周昌至于遭到神原帮如此追杀吗?莫非除了朱三太子为人假冒之事外,还有别的原由?
我本来想说我平民一个就算了,可是玄烨和曹寅的眼神都很鄙夷我的说法。无奈,乖乖坐下来让周昌折腾吧。我很怀疑他们是为了拖我下水才如此陷害我,不小心忘记了自己容貌稍微有点儿出众。
刚出京,风和日丽,处处一片和谐安然,可是队伍里的气压有点儿低,不为别的,因为龙头老大的扑克脸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的心情极度不爽。
我抛了几个眼色给曹寅。
曹寅骑着马,不经意间走到了我的马车外边,眼看着跟打前头的玄烨有些儿距离了,才低声凑了过来。
我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曹寅一向是玄烨的肚里蛔虫,也因为自小的情谊对我向来没二话:“昨儿个皇上去慈宁宫出来脸色就不对。老祖宗不同意撤藩,今儿我们前脚出宫后脚就接见了吴三桂之子吴应熊。”
我一时也不懂,皇祖母不是一向最支持玄烨最为大清江山着想的吗?对大清安危明显有害的三藩,她怎么会搁着不管的呢?
看我皱着眉头,曹寅又说道:“我也不太理解老祖宗这回的态度,没有老祖宗的支持,这事就算廷议也不容易得到朝中重臣的支持。朝廷不和对撤藩是极为不利的啊。皇上也是心烦这个。”
“皇祖母必定是有着什么缘由的吧。”只不过我们还没想到而已。
“如果事情有这么单纯就好了。”
我们都甩去那些不该想的念头,一路无话。
日头西斜的时候,我们在一家普通的客栈落了脚,开了几间上房吃了饭就各自休息了。
花秀歌是唯一的丫鬟,别人暂且罢了,玄烨那里也是需要她去整理打点的。因此得空儿回来我房里的时候也不早了。
她进来时候,我正自己慢吞吞的铺着床,她一把夺过来:“小姐,这些活我来干就行了。”
我继续和她一起铺:“你也忙了一天儿了,这点小事我能行。”出门在外,称呼自是也要适当改改的。
有了花秀歌帮忙,三两下搞定,她随手就要在地上打地铺,我制止了她:“出门在外哪那么多讲究,我们一起睡。”
看我坚持,花秀歌只好作罢:“多谢小姐。”
“少爷那边都好了?”
“都好了,不过少爷还在看书,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还让小二送了壶酒进房。”花秀歌相当机灵,“小姐要不要去看看?明儿可得早起赶路呢。”
心事?肯定还是三藩的事儿在烦心吧,偏偏这回最大的阻力居然不单单是朝臣,而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敬重的皇祖母,加上军饷民心这些烦心事一起,难怪玄烨要心乱了。
我去又有什么用呢,对玄烨来讲,话语上的安慰最是苍白无力,也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秀歌你也是南方来的,你可听说过三郎香会?”坐在桌边卸去头上的珠钗和发髻,由着一头柔顺的黑发垂到腰下。
“三郎香会我知道,我们村上就有很多人信。他们用符水救人,有的好了有的没好,说是心诚则灵。”
果然如此。“你怎么看?”我拉过一直忙个不停的花秀歌,压她在凳子上坐下来说话。
因为我的问题,花秀歌思量了一下:“那阵子我爹去世不久,爷爷身体不太好,我一边忙着赚钱一边还要照顾爷爷,没空理他们。他们看我们家又穷又只我一个女孩子和爷爷一起生活就没找我们。可是对村上的财主和员外就很殷勤。要我说啊,还是信不过。什么时候都是穷人吃亏,没钱谁给你圣药啊。”
花秀歌的看法虽然单纯直白,却也一针见血。
“那你们对吴三桂怎么看?”
“这个人的名声可不太好,老人家都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把汉人的江山送到了满人手中,私塾的先生说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什么的。”
我笑了:“秀歌,你不去读书真的可惜了,明儿开始我找本千字文开始教你读书写字吧,以后你一定可以成为世南哥的得力助手的。”
花秀歌双眼一亮:“小姐你真的要教我认字吗?”
不公平的旧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埋没了多少人才啊。“是啊,横竖白天坐马车也没什么事可做。”
花秀歌感动的就要跪下来道谢,我忙拉住她。
“小姐,我知道你和少爷都是好人,尤其少爷真的很不容易。以前看皇帝,觉得高高在上威风的不得了,想想都觉得有犯天颜。可是接近了看才发现,真的很不容易。真心来讲的话,老百姓没人喜欢打仗,一旦打起来,官府要拉人,交银子,交粮食。要是赶上丰年还好说,可是打起仗来人心惶惶的就算风调雨顺也得不来好收成,要是能避免就好了。”
对了,皇祖母反对撤藩莫不是为了这个?三藩实力强悍,这仗若真打起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朝廷若没有长远的准备可怎么打?粮草军饷都是大数目,没有完全的准备后果难料。尤其目前三藩并没有明确的反意,贸然撤藩必然引起三藩的大反弹。皇祖母不会不知道三藩的危害,她反对约摸是要争取时间为撤藩做准备吧。
“这仗怕是难啊。”历史上三藩之乱名声之大,黄毛小儿看过电视都能说上几句来。而藩王们的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越来越大的胃口除了称王称霸找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满足他们了。而野心这种东西,一旦在心底生了根,只会疯长。
“小姐,神原帮也跟这个事有关吧?”提到她的大仇人,花秀歌的小脸上浮现一种别样的坚毅。
“估计是脱不了干系。”三郎香会的势力日渐坐大,而助朱三太子反清复明是吴三桂最好的起兵借口。可是这人的脸皮咋能这么厚的呢?居然先反了明降了清,然后现在还敢用复明的理由反清,在如此重道义的社会他难道从未想过如何在世人心中立足吗?
“助纣为虐!”
我拍拍花秀歌愤怒的拳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秀歌,你的仇必然会昭雪的。”若不是暂时还需要顺着神原帮这个藤摸三郎香会大阴谋这个瓜,光凭这段时间世南堂哥抓到的证据就够把他们都送进大牢了。
世南哥对于这些事从来没瞒着花秀歌,所以她也知道:“跟着小姐和世南公子,花秀歌相信你们。”
“我看你还是比较相信你的世南公子吧。”
小小的调侃引来花秀歌激烈的反弹:“哪有啊,小姐,你真是冤枉死秀歌了。说起来秀歌还是小姐救的,怎么会…”
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花秀歌同学你做什么这么激动呢?
第五十八章 天子之心
行了数日来,玄烨的脸色没一天好看的,三郎香会的势力让他眉头怒不可遏。而今日大街上官府明目张胆对着百姓的冤屈叫嚣“你就是上京高御状也奈何不了我,也不看看这地儿是谁作主。”彻底惹到了他的底限。
“我还真不知道这块地盘谁作主?”曹寅看出玄烨脸色实在已经让他胆战心惊到无可奈何了,高声一呼就站了出去。
忙着枷锁锁人的衙役头子没料到居然还有人敢反抗,一个白眼送过来:“你算哪根葱?爷爷的事情也轮到你来管!”
玄烨为他野蛮的称呼皱了下眉:“你一个小小的衙役也敢自称爷?”
“哟呵,我不是爷,合着你才是爷?”流里流气靠近的衙役整个一地痞无赖样。
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群,我还真是不能适应这样的地头蛇。心念间,温顺已经在我前面挡住了我的身影。
“我看你们这一行人形迹可疑的很,要不要随爷我回衙门,啊?”
“哎,这位爷看来是有身份的,我们眼拙冲撞了您,您大人大量。”易容的周昌适时的挤进了玄烨和衙头之间,故作友好的握住对方的手,一锭银子就这么息事宁人的送了出去。
衙头一看有好处可捞,一切好说,掂了掂银子的分量:“总算还有个识场面的,看你们初来乍到的份上,今天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下回再给我遇上,可小心着点。”
周昌是市井间混迹过来的人,这点道理能不懂:“这位爷,您还真说对了,我们初来贵宝地,有不懂的地方您老多担待。”
斜着眼掂量着周昌的分量,看我们一行人油水不少的样子,衙头的话也松动多了:“好说。”
周昌看了一眼玄烨和曹寅的脸色,回头故作神秘:“不瞒您老,我们也是有点儿小背景的,这趟出来看中这里做点小生意。生意人吗,银子好商量,就是想烦劳您老一句,这平安…”
衙头得意的笑了,冲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大声咋呼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哪个再敢不识相的,甭怪我这刀子没长眼啊。”
人群鸟兽状散去,独留下方才叫屈的百姓满脸愤恨的跪在一边,又挨了衙头狠狠一脚:“叫你嚣张。”
我伸过手去,握住玄烨的手,不意外的感受到他身体紧绷的怒气。
“您要不介意的话,小弟做个东道,不知道诸位兄弟赏不赏小弟这个脸了?”长袖善舞的周昌与衙头有说有笑的离去了。
在曹寅的示意下,侍卫甲上前搀扶起被遗忘的伤患:“这位兄台伤的不轻啊,在下陪您去趟医馆吧。”
摇着头,叹着气,伤者拒绝了我们的好意:“谢过公子救命之恩,不过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比较好,官府得罪不起啊。”
我和玄烨离开了现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留给曹寅去对付。他肯定会给玄烨带回来满意的答案。
坐在客栈的雅间吃着饭,玄烨全无心情,上好的梨花白已经喝下去了一壶,在他再倒的时候,我把他目标中的酒壶放远了些。
他没有坚持,但也不开口。
曹寅不负众望的带回了他打探的完整的情报。
说来事儿很简单,方才的伤者的宅子被衙头看中了,伤者不愿卖,结果就被衙头强行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占了。
而所谓的后台,也在迟归的周昌那边得以证实。官府没什么名气,关键这县官老爷说是吴三桂身边一个将领的侄子。如此而已。
一顿饭不欢而散。
上楼前,接到曹寅赤裸裸的暗示——今天你必须去抚平一下玄烨的怒气。
好吧好吧,咱也不能老当拖油瓶的,适时的提供一些援助属于必要。只希望我的安慰能起点儿作用就好。
叩门。
再叩门。
没人甩我。我有些儿打退堂鼓了。你知道,毕竟表哥不比当初,这么多年帝王下来,兴许我也得学着机灵点儿。
才转身儿,背后门开了:“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走?”
“因为我不确定你需不需要我来。”
关上门,他突然把我搂进了怀里,不像上次那么轻轻的搂抱,而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紧的我快喘不过起来了:“让我抱一会儿,天心。”
他的怀抱,出乎意料的没有愤怒,也没有哀伤,只是传递给我太多的无奈。那些无奈沉重的让他必须坚强,可是世事总不那么如人意,光一个人的坚强撑不起他梦想中的江山责任啊。
我不再乱动,伸出我的手,尽可能的环抱住不过二十岁的他。我的手臂尽管羸弱,但我的温暖从第一眼开始就无法拒绝他偶尔的脆弱。
不过他一正常,第一句话就是先训我:“怎么就穿这么点儿,也不披件外套就出来乱跑,着了凉怎么办。”看看屋里也没什么可穿的,干脆把我一把塞进了被窝里,然后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我彻底哑然。
他看着我呆愣愣的样子,也意识到方才做的过头了,靠着床沿笑了起来。
有了这么一笑,气氛轻松多了。
“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冬天,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福临走的那天晚上,天寒地冻的,我们躺在我的小床上,他给我套上了福临的那串凤眼菩提数珠。第二天,他取代福临成了大清的帝王。我捋起右手的袖子,摩挲着手上这串碧绿晶莹的佛珠。身边有他们的东西,带着他们的气息,于是想遗忘也不能。
那些回忆对于我们,都是刻骨铭心:“当初还好怕,你什么时候大彻大悟过了头也遁入空门。”
“我慧根不够啊。”我搪塞了过去。
“这些年还有在读吗?”
“心烦气躁的时候念念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都不知道天心心烦气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我笑,哪有人希望看到别人心烦的样子啊。
“因为你在我身边总是让我觉得特别安心,所以觉得无法想象。”
我轻轻把头靠了过去,他顺手搂住我肩膀:“表哥,可听过这么几句话,叫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知道,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成大事没那么容易。”
“不对。”我坐在他正对面,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想说的是,表哥你必然会是个青史留名的帝王,而每一次磨难都将是你的功绩簿上的一笔辉煌,记着你是在书写自己的列传,越多的磨难只会越凸显一个帝王雄才伟略的伟大。”
表哥哑口无言,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撼。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他,也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
不等他消化完,我继续说道:“我相信你的年轻,也相信皇祖母的历练。三藩的事情,我支持你,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条路走下来没那么简单的。皇祖母必然有她的思虑,别忘了我们还需要老臣的支持。”
玄烨的目光,深邃的像一个黑洞,要把人吸进去。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许久:“天心,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叫天心了,因为你真是朕的宝,天子的心。答应我,就这点,永远不许变。”
“那你会永远是我的表哥吗?”
“不,我只能说永远是你的玄烨。”
“啊?有不同吗?”
“有,以后,学着叫我玄烨。”
额,帝王的名字我倒是敢叫就怕被人听见了那个后果——不堪设想。
第五十九章 遇刺
和玄烨拉拉扯扯聊到三更天,正要回去突然听到屋顶传来一声怪响,然后,一声猫叫缓缓走过。
玄烨笑了一下:“原来是只猫,春天不安分了。”
我却狠狠吓着了,死抱着玄烨不给他去开门。电视剧里老是喜欢演这个,屋顶有人失手,然后装猫叫糊弄过去。我白天明明在客栈没有看到任何猫的影子与猫食盒的。
玄烨很快反应过来,屏息听了会儿,慎重的拉过桌子堵住房门,窗户下了锁。
一边还故意大声说道:“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歇下吧,明儿还要赶路呢。”
我顺口接道:“相公说的是,奴家这就熄了灯。”
表哥一口吹熄了蜡烛,故意走动几步,拉着我跳到了屋梁上,把我藏着怀里控制着呼吸和全身的力量静观其变。
奇怪了,怎么会有人来行刺的。先不说我们这次出门隐秘的很,就算有反清复明的肖想刺杀皇帝那也得他们认得出来现在这个人是皇帝才有目的啊。若是三藩的人行刺,可三藩还不确定朝廷会不会撤藩不会挑这个时机来,因为一旦失败的话会招来朝廷无比严重的报复。这样想来为了钱财的可能性反而更大,毕竟我们吃住方面难免考究露了白。但纯粹为了钱财需要爬到屋檐上当猫头鹰吗?
“吸气,屏住呼吸。”玄烨在我耳边低声嘱咐道。
我赶忙照做。
果然,几根竹管子戳破窗纸,向屋内喷出几股淡黄色的烟雾,在屋里缓缓分散开。
我哪里能屏气多久,想起袖子里忘了收起来的帕子和面纱,赶紧掏出来一人一条蒙上,希望可以挡挡这下三滥的招数。好在是房梁上,烟雾往上飘的比较少。
一刻钟后,有人伸进了匕首挑门闩。因为桌子顶着没挑开。门外的人低低咒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就传来猛烈的踢门声。
不好,看来全客栈的人都遭殃了,不然不会敢如此大动静。
门应声而开,几个蒙面人带着明晃晃的大刀冲进屋子,看见屋内空空如也,气急败坏:“居然有人逃了,赶紧找。这屋的肯定易容过,不能放过。”
依稀听见刀刃相交的声音,听得我心惊胆战的。玄烨感觉到我的颤抖,把我抱得更紧了:“别怕,有我在。”
又有人冲进了屋子,四处寻觅:“主子,主子,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