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散步，三人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单纯的岁月，嘻嘻哈哈的互相揭短，他们很好奇江南的风土人情，不停的问东问西。我给他们讲夜市，讲寒山寺，讲温远和拢春的搞笑情事，还有李妗和王国正的奇人异事。
他们被温家的事逗得直笑，尤其李妗逼婚那段，两人听得就差直接没形象的滚到地上去了。小二送菜进来，被两个埋头大笑的帅哥给惊到了，傻愣愣的不知道该不该把菜放下来。
我自己也觉得好笑，忍着笑招手让小二放下菜。我肚子饿了，对着热腾腾的老北京火锅食指大动，不理会这两个只顾着笑的人，招呼温顺开吃。
玄烨好容易缓了过来，肩膀仍然忍不住抽动几下：“这对夫妻，真是怪异的有意思。”
曹寅抱着肚子直说笑得肚子疼：“哎哟，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对夫妻。”
“那个王国正如何呀？”
“就是为人老实了些，满肚子才学倒不是假的。等他跟着温远他姐再混上两年机灵些倒也是可用之才。”
玄烨点头表示记下了，给我夹了些菜，不经意间问道：“那天心在苏州可有看到对眼的？”
我想都没想的直接答道：“没注意过。不过幸好你们来接我，不然我还以为没人记得我了呢。那我还不如呆苏州了，至少有人缠着我不给我走呢。”
“谁？”
我怎么觉得玄烨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看脸色毫无异样啊。当自己幻听，埋头继续吃。然后我没看到玄烨对着曹寅的脸色立即转阴，曹寅一脸郁闷的盯着温顺，温顺心里知道还装无辜。直到我吃完嘴里的才有空给他们解答：“温奕之啊，小家伙最喜欢我了。”
两个人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曹寅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郁闷至极。
说到温奕之，饭桌上的气氛再次转晴，温家的小孩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搞笑。
吃完饭，拍拍鼓鼓的小肚子，满意极了：“京城的饭菜真不错。”
曹寅好笑的看着我毫无淑女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怎么，回来挺值的吧。”
“看你们这么欢迎我，值了。”
“天心回来有什么打算吗？”玄烨优雅的喝着铁观音。
我想了想：“没什么打算，除了公爵府，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但估计阿玛额娘不会允许我再回苏州了。”
“有空回宫看看皇祖母和慧姨娘，她们都挺想你的。”
我低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玄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我看不懂他的心思：“景仁宫仍然给你留着呢，东西都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宫人都换了，碧绿去年也出宫婚配了。”
回宫肯定会面对玄烨的那堆妻妾，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十八岁的表哥居然有一堆争风吃醋贵不可言的“表嫂”以及子女成群。这在现代是怎么也想象不到的情况。而且当年我就是因为玄烨娶妻这件事直接导致我生病出宫，心里搁着一个疙瘩解不太开。
我有些迷惑，对于我和表哥之间的关系，总觉得我们的相处似乎不像单纯的表兄妹，可是表兄妹又该如何相处呢？我说不上来。可是要说我们之间不单纯，至今也没什么可以证明不单纯的事件啊，除了皇祖母那边很可能因为玉林琇那番话默认我是后宫一分子之外。当然我仍然认为我是不能接受表兄妹近亲结婚的，何况玄烨是个理智的人，从来都不会因为情感冲昏头脑。
我们之间，深宫六年岁月，一同经历过那么多的快乐与悲伤，在记忆里留下的烙印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抹去的。所以我们是特别的表兄妹，我姑且这么理解着吧。接连失去福临和姨娘，我们如同相依为命一般的岁月，突然之间来了别人，加上一些往事的回忆，难免有些而敏感了，看来我的占有欲也蛮强的。
送我回到府门口，玄烨和曹寅止步没有进府。
阿玛额娘接到消息欢天喜地的迎了出来，进府前回头，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心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说不上来是失了什么。
眼看着一个黄毛丫头离家的，再回来出落的水灵动人，一家老小对于我的回归给与了亲切的欢迎。不管水分多少，心里着实暖暖的。
几年时光，佟家人口又见增长，多添了许多我不认识的弟弟妹妹，甚至子侄辈都在陆续出现中。不过我连自己的亲生弟弟和妹妹都是第一次见，看着呆呆的异母妹妹悫惠，我想亲切都亲切不起来。她看我也陌生的紧，缩在二娘的怀里不敢叫我。二娘比额娘年轻的多，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儿倒是清秀，可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约摸也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样也好，小妾单纯些家里和平些。我那个虎头虎脑的弟弟隆科多跟可爱是沾不上边了，没遗传到阿玛的雅气和额娘的秀气，而是隔代遗传到了玛法的英气，一见我就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跟前跟后跑着，看来一母同胞果然还是亲啊。
我拿出拢春给我准备的礼物大肆派送，深切体会到大户人家人口太多的麻烦。
隆科多小机灵一个，一看见礼物就直接蹦了出来：“姐姐，我帮你送，你给我留个大份儿的好不？”
“姐姐早就给你留好了，帮姐姐送东西先啊。”额娘绝对乐见姐弟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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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情节或许有些儿无聊，一来鄙人还不够老练，二来是为后面留下的铺垫，虽然有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但我希望可以写到用上这些的时候，这样才是我想象中完整的一生的爱情。
第四十三章 守岁
这是我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满族守岁的风俗，第一件深刻感受到一个平和快乐普通的全家团聚的新年。
站在院子里，看着兄弟姐妹们满院子乱跑，点着各式各样的烟花爆竹，把夜空点缀得无比亮丽多彩。孩子们欢快的笑声直冲云霄，纵有再大的“年”怪来，也会被这片最纯真的快乐感染。
“姐姐来，这个给你，你也来点。”隆科多握着满手的烟花拉我也进去玩。
啊，京城的花样就是多，烟花爆竹的式样都华丽无比。我没玩过这个，看着手里的烟花琢磨是不是只要放地上把引线给点了就对了。
“姐姐，把这个点上就可以了，握在手上很好看的。”悫惠怯生生的把燃着的香递给我点火。
我还没来得及对我这个妹妹表示一下感谢，调皮捣蛋的堂弟已经把会爆炸的小爆竹丢到了我的脚下，吓得我叫着就跑，引来大家一阵哄笑。小堂弟还做着鬼脸不知悔改：“天心堂姐胆小鬼。”
隆科多蹑手蹑脚的跑到对我恶作剧的小堂弟背后，哇的一声大叫，把小堂弟给吓得大叫：“叫你欺负我姐姐嘿嘿。”
“隆科多，有本事比比我们的爆竹谁的高？”
“比就比，谁怕谁啊。”
几个堂姐堂妹拿着手中的烟花欢快的舞了起来，像一朵闪亮的星星舞蹈在黑暗中。会武功的堂兄堂弟们几个后空翻，直接把烟花送进了半空。
闹腾到半夜，几个小些的孩子被下人抱进去睡了。玛法伯父在正堂里玩他们男人的游戏，阿牟加上小妾们这家子实在不少，光说八卦就够她们说个几夜了，守岁完全小意思。不知道我跟她们说女人熬夜容易变老的话她们还会不会这么起劲的守岁。小孩子们玩够了烟花，就凑到一起吃零嘴谈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去了。大孩子小孩子还分了几拨儿。
我被迫呆在女孩子堆里听她们讲京城八卦。这女孩子关注的话题，不外乎京城流行什么衫子妆饰香粉女红花样。
我初回京城，对这些一无所知，所以她们也不叫我说什么，就不停交换着看法然后偶尔问问我苏州流行的如何。我对流行一向没什么看法，流行的也就是最普遍的，我是那种一旦发现自己买的衣服首饰和旁人重了就是再喜欢也不愿穿第二次的那种人，所以流行风尚看看就好，不能照搬，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说完流行，那就是说男人了，尤其京城适龄的出色男子。
言谈间首推的就是京城四公子——裕亲王福全、明珠家的纳兰容若、曹家的曹寅和我们佟二玛法家的长子佟世南。我低头咽下笑，想这也太扯了，不知道谁选出来的，四公子我倒认识了三，唯一不认识的还是本家的。
福全不用多说，福临当初对他评价就是极好的，而他贵在有自知之明，福临问其志时答曰“原为贤王”，玄烨对他一向尊重。而纳兰容若就是二阿哥福全的伴读，福全误射我那次就是他替福全挨罚的。当年在上书房我们都是一伙儿的。纳兰容若容貌俊秀，性情温和，更重要的是他才华横溢，文武双全，确实是京城女子的好对象。不过多年未见了，也不知如何样了。我以前跟玄烨说起他，评价他就是悲春伤秋太过，不易开怀。至于曹寅，没啥好说的，对外一向严肃守本分，若是把他的劣根性对闺秀们公开一下不知道她们还不会不支持他。而本家那个混三教九流的堂兄佟世南，我小时无缘得见是以至今仍不认得。可看堂姐妹们崇拜那样儿，至少相貌方面是绝对合格的了。
我决定绝对不要告诉曹寅京城居然有这么多女子暗恋他，不然他还不知道要自恋成什么德行呢。
“哎，天心妹妹，你以前不是在宫里住过的吗？”一个大些的堂姐突然凑过来问我，这下把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点点头：“是。”这她们不是都知道嘛。可是，我没想到原来不是都知道啊，看看这些亮的跟小灯泡一样明亮的眼睛，我突然怀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那你一定见过皇上吧？”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我再次肯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绝对不是好事：“是。”
“听说皇上很年轻，而且一表人才年少有为？”
她们在京城不是应该比我知道的多才是吗？“我在的时候皇上刚刚登基，然后我就离开京城了，现在皇上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我明智的隐去刚回城时玄烨来接我这段，不然后果难料。
“那皇上小时候如何？”
我装作想了想：“不太记得了，那时候还太小。只记得佟姨娘很温柔很美丽，皇上表哥很聪明，别的没印象了。”
她们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只恨当时去的不是风情万种风华正茂的妙龄自己：“要是能见一见皇上就好了。现在后宫没几个妃子，要是能进宫得到皇上的宠幸不知道多好。”
“别做梦了，谁不知道皇上和皇后鹣鲽情深，别的妃子比都不能比。还不如做梦四公子更实际一些儿。”
“那也未必，我们可是皇上的表亲啊，她们哪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啊。”
“与其进宫争那争不到的宠还不如给四公子做妻更自在。”
…
看她们七嘴八舌为不咋切实际的梦做无谓的争论，我就当看戏了。少女情怀总是诗，何况这些出身富贵的大户人家小姐呢。
“那天心你会不会进宫啊？”
某堂姐的一句话再次把我逼成了众人焦点，把我给郁闷的。她们说她们的不就好了吗，干嘛非要把我也给扯进去呢。“姐姐们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家的女子，哪有这些自由呢。还不是看父母如何安排了。”
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来这话把她们都给郁闷到了，热情那劲头一下安静了不少，各自想着那心事。
天渐渐亮了，门外大街小巷响起了新年的声声爆竹，带着人们美好的愿望，祈祷新一年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第四十四章 大觉寺
年初一的佛寺，哪儿都是香烟鼎盛的。熙熙攘攘的大雄宝殿里达官贵人与平民百姓一起轮流候着烧香拜佛，为新年祈愿。
瞅着额娘与太太进内殿参禅的时候，我偷偷跟在后面，然后在进内殿的时候拐弯溜了。不是说我不喜欢听佛了，只是难得出次门，听说这大觉寺历史悠久，还是辽时的建筑。至今大雄宝殿，三世佛殿还保留着明代的木结构。参禅不在于这一天，而难得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京城“八大寺院”之一，还不抓紧机会么。
“燕垒空梁画壁寒，诸天花雨散幽关。篆香清梵有无间。蛱蝶乍从帘影度，樱桃半是鸟衔残，此时相对一言。”看着看着，想起那首浣溪沙，对这大觉寺就没来由的亲切。
“哎，没想到这里还有知道人容若诗词的小姐啊。”一个带笑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来，“容若，过来过来。”
一个雪白的身影迅速来到，对这个爽朗爱笑的朋友的无奈：“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儿声啊，还嫌今天不够引人注目啊。”
我没空看周围到底多少少女的眼睛紧盯着这两个卓然不群的男子，看着后到的那个淡色长衫银白马褂的男子，在记忆里搜寻这关于这个人的印象，总觉得有些面熟啊。我仔细的看，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对着我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哎，容若你认识这个小姐？”先到的男子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说起来是不相上下的俊，尤其他眉宇间的成熟世故比起另一人的英气又是一种不同风格的明朗帅气。
容若？我脑子一下通了路：“冬郎？你是冬郎？”
“天心，你是天心？”
“哎呀，好久不见啊。”记忆的阀门也就这么一下顺利打开了，我们久别重逢啊，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一时忘情，握着对方的手就蹦了起来。
没留神黑衣男子也在琢磨：“天心？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
纳兰性德不客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说去江南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们通个信的，之前和裕亲王见面还说起你呢。”
“哈，你们说我什么呢？肯定没什么好话。”
“哪敢啊，我们是夸你的棋艺高超呢。然后你走了我们就没分出过高下。还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定再比比。”
当年打遍上书房无敌手，容若和福全是最不福气的两个，可是始终没赢过我。后来我懒得下了，他们为了诱惑我下棋，承诺输了就给赢的写作业。然后师傅那边的作业基本上都不用我操心了。“我倒是无所谓啊，可惜没有作业给你们写了，我不是亏大了。”我故作无奈。
容若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还敢说呢，你个小丫头。说真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月不到，也是给你备了迟到的生日礼物的，不过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你，没带。”容若出生在腊月，因此他的小名叫冬郎。小时候和他熟了之后就没正经儿叫过他名字，跟着福全和玄烨就叫他冬郎了。
“就你仔细，无妨，过些天我叫上裕亲王去找你玩。”
“一言为定。”
“不过说起来，几年没见，天心你还真是…”他啧啧有声的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裕亲王和皇上要看见还不知道该多惊讶呢。要不是你叫我冬郎，我是怎么也不敢在大街上认你的了。”
“瞎说什么呐。”承袭了阿玛的儒雅，额娘的娟秀，满汉血统的融合之下，我的容貌确实算得上上等，比我前世的清秀可是美多了。可是美丽太过也不定是什么好事，还是寻常心些好。
“这么久没在京城，回来可还习惯？”
“就是太冷了，你看我包的。”我展示了一下我被棉袄围脖大氅包的严严实实的身子，逗得他一阵笑。
这边厢黑衣男子还在琢磨：“这个名字怎么在哪儿听过似的？”
容若看看他的愁眉苦脸，不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我说世南，你连自己堂妹都不认识了啊？”
“啊？”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傻眼。搞半天我们居然还是一家人啊。今天的惊喜可真够多的。
半晌，算是反应了过来。我们不认识也是正常啊，小时候我不能出府，后来直接进了宫，再后来直接去了苏州。估摸着也就我周岁抓周那回他可能来过大玛法这边，但那时候大家都小，哪有空管这个啊。
他摸摸鼻子，说道：“一直听说大玛法家有个堂妹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
我看向容若：“这词是冬郎写的，我只是背一下而已，堂哥你这不是变着法儿夸冬郎冰雪聪明，顺带贬低我么。”
他一愣，和容若对看一眼，一起笑道：“哈哈，名不虚传。你这个妹妹，我认了。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块玉佩给天心堂妹陪个罪，以后在京城若让人欺负就拿这个。大哥我没容若那些本事…”
容若不客气的招呼了他一下，世南堂哥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可见两人情谊深厚。
“在京城叫人卖个面子的本事还是有的。”世南堂哥嘻嘻哈哈打闹着说完了方才的话。
“误交损友啊。”容若不理他，“天心是第一次来大觉寺吧，要不我来给你带个路介绍一下。”
“那敢情好，有冬郎带，这佛寺也诗情画意多了。”
这大觉寺确是始建于辽时，因香火一向鼎盛，加上幸得免于战火，故维护良好。很多遗迹都是明时的建筑。大觉寺院落宽阔，殿堂高大，花木繁多，以玉兰、银杏最为著名。大殿中保留着精美壁画、悬塑。至今主佛像、“二十诸天”、“十二缘觉”的塑像保留完好。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偏殿楹柱上写的偈语，一下引起了我旧时的些许回忆，“六祖慧能的偈语啊——”心不由的就有些犯沉。
“天心对佛也有研究？”世南堂哥看我神思的样子，问道。
容若接了过去：“你可别小看了你这堂妹，她随太皇太后启蒙，蒙学读的就是佛经，当年可是和北宗玉林琇宗师论过道的。就连那位，也是…”
世南堂兄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他对我入宫自然有所耳闻，但他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我却没什么想法：“都是一些旧事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远。就冬郎你还记得清楚，说出来人家还当我显摆呢。”
“天心是有资格显摆的人，何惧人言呢。”容若不以为然。
人言可畏啊。“众口铄金，冬郎不知么？”
“难怪福全哥总是说你人虽小心却明如镜呢。”容若和世南对看一眼，都感到了对方眼里的意味不明。
“好了，别光说我了，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京城四公子’，冬郎和堂哥都位列其中啊，可喜可贺。”我笑着转移了话题。
和世南堂兄算是认识了，过些天府里宴客，世南堂兄也难得出席了。堂兄魅力果然不小，家里的一溜儿小堂弟都是他的粉丝，跟前跟后不亦乐乎。隆科多也不例外，对佟家的这个远离朝堂的意外产物算是崇拜到了极点，看我不明所以的样子，对我一股脑儿灌输起了佟世南的江湖丰功伟绩，什么京城惩恶霸啊，千里追凶盗啊。说白了，六扇门的编外号，别称“赏金猎人”。
每个男孩子都有一个美好的江湖梦，而佟世南把这一切完美结合。家世，容貌，人品，文采武功，无一不是上上选。也莫怪成为男孩子的偶像，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了。
但他不知好心还是坏心的故意和我表示亲密的交情，又为我引来众堂姐妹嫉妒若干，哎，惹上帅哥就是麻烦多。
第四十五章 福全
纳兰容若果然信守承诺，带着裕亲王福全找我来了。
几年未见，福全果然长成了翩翩佳公子一枚。和福临颇有些相似的脸庞，印堂高阔，两道浓眉斜飞入鬓，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那长年累月积累出来的贵气就在那睥睨众生的眼神里表露无疑。不过他的气息比起玄烨来讲可内敛多了，不像玄烨有意无意的就流露出唯我独尊的气势。王和皇的区别也就在于此了。
福全受了其母宁悫妃的影响，为人处事淡然，心中一贯思虑周全但大多不是为自己思虑的，所以他“原为贤王”的意愿也能充分说明他对自己足够的了解。他的心中也装着江山和皇室，但与玄烨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我男装打扮带着温顺出了府门，赶到京城有名的明德轩。在皇宫我并没有学过，但是温远说满族儿女没有不会骑马的道理，所以在江南搞了匹马非要教我学，然后被逼着就学会了。说到这个，不得不再说一句，温远和拢春说起来是什么都顺着我，可是该学的东西什么都不肯放过我，除了他们不懂的满语没办法监督我，于是和京里通信便要求我用满语读写。
小二牵了马下去喂，我自顾自的上了二楼，找到挂着琼花阁牌子的那间包厢。
听得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冬郎，我对你的贵客越来越好奇了。”
“莫急，福全哥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明显是容若的声音。
我不客气的掀帘而入：“我说明德轩今天贵气如此明显，原来有贵人到。裕亲王别来无恙啊。”
屋内坐着两人，除了容若外那个穿金边马褂的除了福全不作第二人选。容若看着我的男装打扮，意外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含笑看着福全是否能认出来我是谁。
福全眼看着来人很熟稔的与自己打着招呼，不客气的在面前落座。虽年龄尚幼，但穿着打扮不是平凡人家出身，美丽得不像北方的男儿。秀眉大眼瓜子脸，樱桃小嘴芙蓉脸，越看越像女子。尤其那乌溜溜的大眼睛让他有别样的熟悉感，转动间就有灵气翻转，一笑起来眼角带着玩玩的弧度，那感觉，就是：“你莫不就是，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