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你会出家吗?”
“如果出家不要我剪头发,有小灶给我煮好吃的素斋,允许拢春碧绿陪着我,允许我见你,允许我回家,还不用读书写字吟诗背书,我想干嘛就干嘛,我可以考虑。”
我笑了,这才是我的天心,一颗永远不会变的赤子之心。
我努力学习着各种知识,希望自己可以早日担起这重担。但是,噩耗再次传来,额娘病倒了,情况不容乐观。
我在窗外,听见额娘交代后事一般的嘱咐天心,我的心一下就酸了。额娘好容易熬来这好日子,我和额娘才能亲密无间的相处,老天就要把她收回了吗?
天心的声音,说到了我的心里:“可是姨娘是不一样的,姨娘是表哥独一无二的额娘啊。”我靠着墙壁,抬头看天,祈求老天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但是老天没有听到我苦苦的祈求,仍然收回了我的皇额娘。
漆黑的夜,我固执的守在额娘的梓宫前,尽着这辈子最不甘愿的最后一次孝。左边跪着天心,右边跪着曹寅。我们用沉默陪伴额娘,天心的木鱼声成了这个空荡荡的景仁宫里最后一丝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鱼突然停了,我抬头,看见天心打开门。门外是浓墨般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像我此刻的心。纵然我千百次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我的心却好痛,胸口闷得如同堵了块大石,那种无处发泄的闷痛让我想要发疯,却被理智压得动弹不得。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心静静看着屋外的黑。随着她话音方落,鱼肚白从天边乍现,给黑夜和白天送来了光明的分界线。
金色的霞光突破厚厚的云层,从云缝里透过来,洒向大地。光在天上舞动,如一只展翅的凤凰,渐渐消失,远离人间。那凤凰,就像额娘的美丽,在天空盘旋,不舍的看着我。
看着那样的霞光,我苦闷的心彷佛也射进了一缕霞光,给了我一个解脱。我深深吐出胸口的浊气,告诉自己要坚强。皇额娘啊,你在天上好好看着你的儿子,必让你自豪。若这是上天的磨练,我接受。
我发疯一般的学习,吸收着任何对我有用的东西。我必须强大,才能保护我重视的人。而现在,我重视的人只剩皇祖母和天心了。天心那么幼小,只有我的强大才能保护她在这深宫的安全。既然我坚持留下了她,那她就是我当仁不让的责任。
可是,天心还是受伤了,在我的皇后人选确定那天。当曹寅带来她的回答之时,我为她的理智懂事心安,也为她的回答疑惑并不爽。可是,当看到她脆弱到极点的自我保护,我以为被我锻炼得无比坚硬的心仍是有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对不起我妈妈,我不该自己离开让她一个人难过的。福临走了,姨娘走了,表哥也是别人的了…天心好害怕,天心喜欢的人,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天心一个人了…”
那样冰冷的身子,那样脆弱的孩子。我只能抱着她,尽力给她我所有的温暖:“天心不怕,你不是说过会永远相信表哥的吗?表哥对天心发誓,永远是天心的表哥,永远都会好好守护天心,不让额娘担心好不好?”
“…表哥,玄烨吗?”
“是,是玄烨表哥。玄烨表哥永远陪着天心。”我对她许下我一辈子的承诺,没有丝毫的迟疑。不管以后的人生出现怎样的女子,我的表妹——天心——将是我一辈子的珍宝。她的聪慧,她的乖巧,她的与众不同,她的所有,我都会守护。有些东西,当你拥有了,你便不能想象某天失去时候的景象。天心如此脆弱的自我保护已让我心疼不已,如若她也就这么去了,我简直不能…
我终于答应送她回家,预料之中的没有再等到她的回来。摩挲着手中温润暖玉上的“天”字,还带着她的体温和香味。
“皇上,你若放手,会后悔的。”曹寅的目光带着那样的坚定。
而我的回答也是那样的坚定:“从今天开始,苏州织造的位置给你预留着。”
聪颖如曹寅,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以后,苏州就是他必须关注的地方,而天心的所有,他必须绝对保障。
至于放手么?怎么可能。既然她这辈子与龙有缘,贵不可言,那她必定会回来的。我相信她,更相信我在她心底深处的分量。如果我这辈子想要一份爱情,那我只想要她的。
你说赫舍里氏会是我的好皇后,那我会让她成为天下的好皇后。你说小心鳌拜,我何尝不懂。
天心,你等我长大。
天心,我等你长大。
我就在这紫禁城,等你回来的那天。
然后,我将再不放手。
第3卷 梨花若雪
第三十七章 江南
一路旅途颠簸,将近半个月才到江南。第一次出门的新鲜都被旅途给颠簸掉了。万幸没有晕车,还有温远这个家伙陪我解解闷儿,也就这么过来了。
温远看起来文弱一书生,没想到去过的地方居然不少,说是自小随着父亲行医济世,顺道收集各地珍贵药材,一个中国他至少去了一半地方。而至于他父亲欠下太皇太后的恩情他也说不清,只道是父亲年轻时候游历至北方时被当时还未出嫁的太皇太后救过一命。后来皇太后病重,他就奉了父亲之名进宫治病,仅此而已。
宫中传闻不是瞎来的,温远确实还有一个姐姐。
因为姐弟俩的父母都是出自医学世家,又都是独子,所以婚前双方就订下了君子之盟,第一个孩子随母姓,第二个孩子随父姓,各学各家医术。因此他姐姐幼年跟着母亲娘家那边学的医术,性子野的不行,脾气泼辣,行事大胆,治病救人虽然技术高超但从来不按理出牌,叫人又喜又怕。及笄那年被人笑话长得丑嫁不出去,一气之下她就一个人背起行囊闯荡江湖去了,至今没有音讯。
至于这趟随我一起去往苏州,完全顺路,谁叫他老家就在苏州呢。
我原本籍贯也是出生在江南的,但因为身子不好没出过远门,所以还真未去过苏州。早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当初梦想就是能有一个像戏曲里那样诗情画意的苏州园林一座,给俺住!也跟那些闺秀那般古典一回。
温远一听就笑开了,说等我安定下来,不妨去他家看看,肯定符合我的梦想。他家房子多的是,住不习惯的话还有他姐姐的闺房空着。至于巡抚府衙呢,讲究的是官府的气派样,就别指望诗情画意了。
我从温远的马上爬到马车上,磨着额娘让我去住住。
额娘是怕我打扰人家不好意思,已经麻烦素昧平生的温远这么多了,我还去人家府上打搅未免过意不去。而拢春自从温远擅自带我出门之后,对这个“温太医”由昔日的恭敬转为不爽:“格格,温太医对您是没话说,可谁知道他家会不会有什么老虎之类的轻怠了你,奴婢照顾不到可如何是好。”瞧这夹枪带棒的。
温远岂是如此好欺负的,不知道这家伙最擅长腹黑么:“劳拢春姑姑惦记了,在下至今未有婚配,家父家母喜好游山玩水必不在家的。”
“那就温太医一个大男人照顾得好孩子么?”依然没好脸色。
“拢春姑姑要不放心不妨亲自前来。”
两个人一口一个温太医,一口一个拢春姑姑,自打上路就这么说话的,他们不嫌别扭我和额娘都听别扭了。
“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清,若温太医家中无人我自上门岂不败坏温太医名誉,妨了温太医的姻缘拢春可如何担当得起。”我真佩服拢春姑姑啊,坐在如此摇晃的马车上,还能一边和温远针锋相对,一边慢条斯理的做女工,头都不抬一下。“不过若是温太医眼界过高自然另当别论。”
“不高不高,有拢春姑姑这般高就行了。”
啥——
我和额娘有志一同的看向车外神兜兜的温远,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完全没有纠正口误的意思。那不是口误的话——我们同时把头扭回来看拢春姑姑,又是一个脸不红气不喘只当没事的人。这到底是我和额娘想歪了,还是他们俩脸皮太厚默契太好了?
我和额娘对望,哑然。
还是镇定的拢春姑姑厉害:“温太医知不知道依大清律法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是何罪名?”
“敢问拢春姑姑这是大街吗?”
“那温太医是想在野外当土匪了?”
看了看这前无村后无店的,我都不知道拢春姑姑口才如此之好,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温远居然还是不恼不怒:“这也是看对象的。若是拢春姑姑这样的人,当次土匪也无妨。”
大滴的汗啊,我和额娘一起黑线了。这温远显然是看上我家拢春姑姑了,可是拢春姑姑这座堡垒不是那么好攻克的。我和额娘安慰的看着马上的温远: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们是很乐见拢春姑姑得到好姻缘,但拢春姑姑是在这上面栽过才会选择了终身不嫁这条路,所以温远要成功还真不容易。
温远悠哉的对着我们颔首:“天心,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好奇的事。”但是有条件。
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背后的意思。哎,这家伙居然知道我正在努力回忆他们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来着,我确实好奇的不行了,加上出于对拢春姑姑幸福的考量,我决定要帮温远。但我必须和拢春混好关系先,我现在很肯定拢春姑姑就是克制温远这腹黑型家伙的最好法宝,这样我才占绝对上风哈哈。
喜欢上江南山清水秀的美丽,我在这样熟悉的气候里如鱼得水。淳朴的民风,天然的食物,我就在这样小桥流水的人家里慢慢长大了。拢春姑姑说我越长越水灵了,出落的比当年的额娘还隽秀可人,这十村八店的小伙子见了我就没有走得动道的。
温远自吹自擂:“还是我们江南的水养人啊。”
拢春姑姑一声冷哼:“那是,我们哪能跟你温家人比呢。”
这冷哼哼的温远急忙挽回失言:“夫人莫气,为夫失言。”
“知道怎么做了?”
“明白,不知晚饭夫人想吃点什么?”
温远终于还是把拢春姑姑追上了花轿,代价自然也是不小的,自此成了妻管严,他美其名曰“尊敬妻子”。他现在可是再也不敢欺负我了,谁让拢春姑姑见不得我受委屈呢,无论对错帮的就是我。
他朝我做了个鬼脸,接过拢春姑姑手中睡着的女儿减轻她的负担。拢春姑姑过得很幸福,大约比我额娘还好。额娘早就回京城了,因为阿玛要讨小妾,虽然这是我们离京前他们商量好的,额娘怕身子不好无法给阿玛留下香火,所以劝阿玛看着合适的身家清白的女孩子就纳个妾,可是我还是不知道额娘回去该如何面对丈夫的另一个妻子。
额娘在这种事上却看的颇开:“我相信你阿玛的为人。”也许,这样的相信里面,包含的就是夫妻间的理解,还有他们那不善言说的爱。只是这样的爱,或许不是我这样现代的理念可以无障碍理解的就是了。
前些年,额娘还捎信来,说小妾给阿玛添了个女儿,起名叫悫惠。哎哟,我当年挑剩下来的名字,还好不是我的名字,着实有些个怪。而额娘居然也再次怀孕,无惊无险的给我添了个弟弟隆科多。我无语,早知道这样还让阿玛纳什么妾啊。可额娘不这么看,她说这叫塞翁失马。好吧,我承认我得向她学习才能好好理解的了。
我没有回京城,姥爷离任江苏巡抚我都没走,反正有拢春在额娘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加上这温远,莫看只是一行医的,温家在江南却是根深蒂固由来已久的,家大业大不容小看。
额娘让阿玛认了拢春作干女儿,风光嫁入温家。温远这下也算我姨父了,为了让额娘放心,专门给我拨了个别院不说,还请了一堆师傅回来教我琴棋书画。别院我收下,可是这些师傅就不用了吧。
第三十八章 李妗
“温少爷多担待,小姐的画意境独特,技巧高明,老朽自认学艺不精,还请温少爷允许老朽请辞。”最后一个教国画的老头终于也被我成功气跑了。
我在门背后露出个脑袋看着温远,得意的笑。
我倒不是不喜欢读书,而是这些老头子的教法实在迂腐的很。就说这教画的师傅吧,温远说这是苏州城内画风颇具古风的师傅,可是那也用不着教一种画法就教育我这是谁谁谁的画法,该如何画出特色。我承认他学识渊博,才留着多学了几年,不然早跟我那个教棋的师傅一样来就被我吓跑了。他们一点都不会创新。你说我们那国画大师齐白石为了画好虾,自己养虾,细心观察,然后才画出了虾的独特。可是这些人呢,不从事物本身找特色,专门盯着名家的特色模仿,何年何月才能留名哦,难怪出个大师这么难。
温远无奈的瞪了我一眼,请管家带师傅下去领银子了。
我这才出现,不客气的往主座上一坐:“怎么,还想请谁来啊?”
温远在另一边坐下,给我倒了杯水:“我说你不读书做什么啊?”
“哎,四书五经看过就行了,何必为这等迂腐的书寒窗十年才算读书呢。我这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琴棋书画也算小有所成,要不咱们来比划比划。”
“得,我说不过你还躲不过你吗。”
“姐姐——”一个软软的童音跌跌撞撞的跑进屋来,一把冲进我怀里,把他老爹在一边嫉妒得够呛。
“我说温奕之你眼睛长哪了,每回就看见你姐姐啊?”
“爹爹。”小脑袋这才从我怀里挪出来送给了身边哀怨的老爹一个垂怜的问候。
“来,给爹爹抱抱。”
“不要,姐姐香香。”
哈哈,温远脸都给气绿了:“臭小子,白疼你了。”
这是温远和拢春的第一个孩子温奕之,小小年纪完全遗传了拢春的口才和温远的腹黑,综合起来就是一难缠的家伙。偏偏和温远一样长了一副童叟无欺的善良嘴脸,骗过的小姑娘大婶子无数,骗人家买糖给他吃。谁叫温远不许小孩子吃糖呢,这对小孩子来说难度太大了。
我嗅到他嘴里甜甜的香味:“奕儿,老实交代,又去哪买糖吃了?”
“姑姑。”
“哎,为了糖,你居然连姑姑都敢瞎认了?” 温远再次被儿子伤到了,要不是儿子的那口牙齿至今保存良好,他肯定饶不了这臭小子。这次太过分了,居然连姑姑都敢乱认,“臭小子,我那棍子呢。”
自从生了这个难缠的儿子,他的腹黑渐渐变直接的暴力了。
“臭小子,谁说小奕儿瞎认姑姑了,莫不是你连我这姐姐也不认了?”一身红衣的美女大大咧咧的迈进堂屋,艳光四射的脸上带着爽朗的豪气,身段高挑,绾着妇人的发型。
难不成这就是温远那失踪已久的姐姐?不是说当年被人骂丑才一气之下出走的么?难道古代也有整形手术?而且,咋挽着妇人发型了?难道丈夫都自己找了嫁了都没通知家里?
温远也愣掉了,半晌才回神来,呆愣愣叫了一声:“姐姐。”
“还不进来。”大美女对着门外一声叫,一个比大美女矮了半个头的男子随之进门来,相貌普通,气质普通,青衣书生打扮,搁大街上就是看起来一无所长的普通路人甲,“顺便叫姐夫。”
啥!我和温远的下巴同时掉了下来。
温奕之屁大点孩子怎么色狼本色倒学了个十足,屁颠屁颠跑到大美女那里:“姑姑抱抱。”
“哎,小奕儿真乖。”大美女一把抱起温奕之,就熟练的陪孩子玩了起来。边还训斥温远:“你个迂腐的臭小子,小孩子爱吃糖是难免的,你老管着他还偏就越想吃,给他吃腻了不就结了。”
说话间难得在家的两位老人家也从自己院子赶过来了:“哎呀,妗儿啊,前天收到你的信还在路上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啊。这是你自己找的相公?眼光不错啊。”
温远昏迷了。
这就是温远的姐姐李妗,当年出走原来就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因为这边家里不同意一个女孩子出门行医,她借着长年住在姥姥家奶奶这边对她不熟悉的优势,故意把自己化妆化丑了回家行及笄礼,然后叫人起哄说她丑,当晚就顺势翘家了。后来行走江湖时救了这个饿昏的穷书生王国正,她的不拘小节,书生的迂腐酸气,居然也在矛盾中擦出了火花。
“我看这世界上能接受我这异类女人的男人也就这个穷书生了,加上看着还顺眼,就胁迫他拜天地了。爹娘你们看怎样?”
“闺女,你不会是用那招胁迫的吧?”李妗和温远的娘也不是省油的灯,直白的就脱口而出,难怪生出这么两个另类的子女。
“不然就他,敢?”
四书五经满肚子的书生被李妗的说法闹得脸红脖子粗的,头都快低到饭碗里去了。温远一阵猛咳嗽,提醒他们饭桌上还有孩子在呢。
我低头猛笑,我看这对夫妻实在搞笑的很,不过也意料之外的般配。
“哎,那个天心,我听爹娘说你聪明的很啊,我看你对我胃口,要不要跟我学医看看,反正我打算留在家里生完孩子再出去。”
书生顿时反应过来,指着李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怎么了?自家人不用介意,有话直说。”李妗娘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能疼自家异类女儿的男人确实值得珍惜。
书生半天憋出话来:“你什么时候有的?”
“就你喝醉那天。”
“啊——”
满桌一致冷汗。书生居然不知道自己妻子怀孕,而妻子还不当回事一样大咧咧在此刻把他的糗事公诸于众。
拢春满怀感激的看了温远一眼,幸好自己的老公没出格到这个地步,不然只怕她心脏再坚强也有待考验。
温远这下算是回了神,送回秋波一枚。
我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人对这事怎么从来都不避讳的。我抱起吃饱的温奕之:“哎,奕儿,我们还是闪远些让这几对好好沟通沟通去吧。”
“姐姐我们去夜市玩好不好?”
“好,听奕儿的。”我回头止住了要起身陪我们的拢春和温远,“你们聊,我会蒙上面纱带上温顺的。”
温顺是温家的护院,我借花献佛一饭之恩救了他,他说没处去,温家就收留他落脚了,功夫极好,为人沉默寡言不通情理。我本来说给他银两让他自行离去,可他在门外守了多天不吃不喝。我无语,这古人就是死脑筋,温远看不下去就开了口。他说自己无名无姓,而我最见不得这样的人,敢情不知道哪里出来的连自己都放弃了的人。于是,那天起,他叫温顺。
温远对这名字感到很无力。所以后来有了奕儿和茹儿的时候,他拒绝了我所有的建议,坚持自己给孩子起名。要我说,叫温暖和温柔多好听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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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说起来欧阳也不是不想更新啊,自己都无比希望能迅速且顺利的写完然后每天上传新的给诸位大大欣赏的说。可是一则写文速度毕竟业余级别,不时还来个瓶颈卡壳的三五天都没有新的满意思路可以继续,二则正业实在压力过大,一忙起来就累的连睡觉都满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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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游夜
农历七夕,现代人称其为中国情人节,而在古代则是不亚于上元节的灯会,不同的是这个还放河灯。这对于青年男女来讲也是个很重要的节日,未婚女子们会在七夕的晚上在院子里放上果子,做女工,说牛郎织女的故事,希望得到上天的指示是否能得到好姻缘。
苏州这座古城,传统的还有夜市,从七月初一开始持续到初七结束。青年男女们借此良机纷纷上街,希望直接遇到自己的良缘。毕竟这年头自由婚嫁的机会实在难得。
所谓凤求凰的凤凰街就是夜市举行的地方。
毕竟今天还不是七夕当天,人流不是很多,先给奕儿买了块麦芽糖,我们三人就悠闲的逛了起来。
夜市么,玩的就是一个夜晚的喧闹。猜猜灯谜,套套圈子,还有投壶,都是些花不了钱的小玩意儿,可是开心。
我喜欢套圈儿,一文钱两个圈,三十文六十个圈,我和温奕之一人三十个,比赛谁套得多。咱不指望远处的好东西,只要近处漂亮的小杯子就可以了。可是怎么就是丢不到呢,眼看三十个圈都下去了。
老板喜得眉开眼笑。大的连近的小玩意儿都一个没丢准,小的心倒是够高,尽瞄着好的东西去,可惜没个准头的。三十文钱转眼就完整的进入老板腰包了。
我气的直跺脚。我还就不信了:“再来六十个。”一半分给同样郁闷的温奕之。可惜结果仍然没有改善。
最后砸了三个三十文进去也没套到一样东西,还是老板看我们可怜兮兮的,加上看在我们如此捧场的份上直接把东西送给了我们。我和温奕之对看一眼,赌气都没要,不是自己套到的就没意思了。
本来知道自己技术够菜也不会想玩这种比准头的游戏了,可是投壶的奖励——那盏荷灯实在太漂亮了,而且只需要三箭投中两箭就可以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