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一怒之下什么也听不出来,他一把抱起芳儿,对络之吼道:“你想干什么?”他一面说一面推了
络之一把。他手劲大,推得络之一下子撞在柳树上。络之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过来指着她骂道
:“你果然是那老头的种!心和他一样黑!一个在外头骄横跋扈,一个跑到这里来兴风作浪!你打
量我和我哥拿你们没办法是吧?你以为你爹又得了势,你又有靠山了是吧?我现在就杀了你,我
看你还怎么害人!”他说着就把络之拽过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络之给他骂得莫名其妙,拿手
去掰他的手,口里道:“你发什么疯!我害谁了?芳儿的手给柳枝扎到了,我在帮她洗呢!”子离哪
里听得进去,怒道:“你有那么好心!你们家没有一个好人!全是人渣!害完一个又一个,把你放在
这里真是养虎为患!”络之听他这么说,不由满心委屈,只道:“你不信你去问芳儿啊!问她我有没
有害她。”
芳儿见了这阵势,早吓得哭起来。正好大少奶奶听说赶着过来,看见芳儿披头散发,满脸是
泪,手指又流着血,连忙慌着将她抱开,她一脸戒备地看了络之一眼,却对芳儿骂道:“谁叫你跑
到这里来的!我和你说过什么?越大越没轻重,你以为住在这的个个都是好人吗?”她一边骂一边
打了几下。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哭得更响了。大少奶奶还骂:“哭什么!我把你拉扯了这么大
,你要出点事,叫我怎么去见你地下的爹,怎么跟他交代。”说到这里自己不禁落泪,一旁的丫头
连忙来劝,也有陪着哭的,也有来安慰芳儿的,一时间闹成一片。
络之看了这一幕不觉气闷,子离却恨恨道:“留你在这里真是家无宁日。”他一只手原本并
未使劲,听到姚氏哭说“你地下的爹”时心里一颤,正要加重手势,络之却哭道:“你们一大家子真
蛮横!蛮不讲理。”她一边哭一边拿手去打他,子离不觉手一松。这一收一放只是刹那间的事,
络之浑然不觉,只对子离骂道:“韩子离,你最混蛋!受了气就找我出气,不问青红皂白,带着你一
家子来冤枉我。”这话在子离听来却是恶人先告状,他一个赌气将络之朝后一推。络之原本给
他掐着,经他一推后脚下一滑,向后摔去。他俩是站在湖边纠缠,络之这么一摔就摔进了湖里。

子巽原本是站在落叶松下看着他们吵吵闹闹,他料着芳儿不会有事,也懒得过来参合,忽地
看见子离把络之推下了迢迢湖,这才慢慢走过来。他看着络之在湖里挣扎,子离却站在那里不
动,他又往湖里看了眼,这才听到哗地一声,却是子离跳下去了。
络之在子巽看她的时候也看到了他。她知道琉璃不在,自己又不会游水,这岸上的人有哪
个会救她?她在水里一上一下地挣扎,一会看见花木葱茏的人间,一会却是冰冷的湖水。她不一
会已呛了好几口水,从喉咙到脑袋只是涨涨地难受,渐渐思维模糊,心里生出一丝绝望。恍惚间
她看到了子巽的眼神,隔着水花那眼神冷冷的,仿佛眼前的一切不管己事,仿佛在对她说:“你去
死吧,你应该死。”她心里的绝望渐渐扩大,却觉得湖水不再冰冷了,而阳光反而刺眼。正混沌
间,却感觉自己被一把提了起来,一时间空气送入鼻中,她仿佛遇见救命稻草般连忙用手去抓,
接着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她视线已模糊,只听到有人说:“别乱动。”她认出是子离的声音,
便依着他的话不再乱动。等他制住了她的手,又听见他轻声道:“别怕。”她想要集中视线,隐隐
看见却是蔚蓝的天空,又依稀听见琉璃在大叫:“姑娘!姑娘!”她只觉得一阵安心,随后就人事不
知了。的
太医院的张主事本来是要给陈公去例行检查的,忽跑来一小太监叫道:“韩府那边请您老过
去一趟,要快!”张太医听见是韩子巽府上的,不好推委,只好另差人去陈公那边,自己坐了车过
韩府这边来。
他原以为是老夫人出了事,却见家仆只往院子里处让。他随着一老婆子走了很久,起初还
看见一些丫头嬷嬷,再走就没什么人了。走至一座别院内,发现两旁都是参天梧桐,种得错落有
至,倒显的几间小屋子盖得隐秘,屋前开了块地,种了好些小白花,院子边上还有一个秋千,却做
得粗糙。张太医便知这是闺房,连忙低了头,心中却疑云渐起。只听一婆子道:“麻烦老太医了
,我们少夫人不小心落了水,所以请您来瞧瞧。”他连忙应了声,走进里屋,却只有一丫髻等在那
里。绣床上的帷幔都已放下,只露出一只手来。那丫髻端过凳子,老太医便坐下切脉。
须臾,他示意换一只手,又仔细斟酌一下,这才站起来。那婆子忙道:“您老这边请。”他就
只得跟着那婆子出去了。等他走出扇内仪门,他就认得路了,知道这是要去韩子巽的书房。这
一路上的景致却与刚才不同,一派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于是心中更疑惑刚才的别院里的是谁。
他进了书房,看见韩子巽正搂着一小女孩说话,那女孩笑道:“是啊,二婶是要帮我梳头,还要教
我编篮子呢。”韩子巽抬眼看见了他,就对那女孩笑道:“好了,今后要听你娘的话,别再惹她生
气了,知道吗?”那女孩点点头,就出去了。的
张太医刚要行礼,子巽就道:“免了吧,误了您老的时辰,还是我要给你赔礼呢?”张太医忙笑
道:“不敢,不敢。”子巽便问:“内子如何了?”张太医这才知道刚才的是谁,忙道:“尊夫人不防事
,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惊吓,加上原本气虚,故而看来比较严重。”子巽道:“那有劳太医您了。
”张太医笑道:“如今压惊为重,再者要防着受凉,就无大碍了。”子巽恩了一声,又笑道:“内子调
皮,跑到湖边去玩,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闹得鸡飞狗跳,传出去可是笑话了。”张太医会意,道:“
尊夫人年轻,自然活泼好动,这种事情老夫碰到的可不止一次,只是都混忘了,不然说出来可要
笑掉您的牙呢。”子巽笑道:“您老费心了。”
张太医开可方子,便要告辞,一小厮替他拉了帘子,他忽得看见门外还站了一男子,定睛一
瞧,便赔笑道:“三爷原来在家。”子离脸色却不善,只说:“您老真是越发忙了,请了你半天才来
。”张太医忙道:“三爷可是冤枉老夫了,老夫是误了陈公那的差赶着过来的。”子离听了不理,
转身进屋了,张太医正疑惑怎么得罪这位爷了,回头听见他进屋里叫了声:“哥。”就随手拿起自
己刚开的方子看起来。张太医只当他是要找自己的碴,忙慌得离开了。 第12章
谁知络之这一病却是来势汹汹,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来。她原本只是受了凉,可几个月的
担惊受怕,着实亏虚人的精神,于是借着一点小病就发作起来。她大约烧得难受,半夜里自己就
醒了,哑着嗓子喊琉璃。琉璃睡在外面屋里,她喊了几声都没有动静,就只好自己起来倒水喝。
这水凉凉的,她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只觉丝丝寒意涌了上来,她不觉想起迢迢湖里的水,忽然间
一阵头重脚轻,一下子坐倒在一旁的榻椅上。
琉璃模糊听见里屋有声音,就披了衣服进来瞧,只见络之坐在榻椅上,一双眼睛呆呆看着窗
外,琉璃连忙去关了窗,叫道:“你要死,发着烧还坐在这里吹风。”络之却道:“我热得很。”琉璃
听她声音不对,就那手去探她的头,这一探却是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问她:“你怎么拉,怎么烧
成这样?怎么不叫我呢?”问了几声她都不答,琉璃只好把她扶回床上,替她把被子都盖好,自己
跑到后面去烧水。
这夜里原本是极静的,琉璃在后院起炉子烧水,自然惊动到了人。姜嬷嬷披散着头发出来
骂道:“这三更半夜的闹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琉璃只好道:“姑娘烧得厉害,我要弄点热
水。”姜嬷嬷一脸不信,道:“太医不是说没事吗?就喝了几口水,哪里就严重起来了?”琉璃本来
就有气,这会就冲口道:“我怎么知道?问你们家主子去,再不然你自己跳下去试试看。”姜嬷嬷
立刻凶起一张脸,对她骂道:“死丫头!在我面前横三横四。以后和你主子一样,都不得好死!”琉
璃指着她叫道:“你说什么!你嘴巴放干净点!狗仗人势的东西,以为自己有靠山就在这里作威作
福。扣咱们伙食,偷咱们的银子,那些古董玉器就叫谁拿去卖拉?你打量我和姑娘都不知道是吧
。到底是谁不得好死,你这条老寄生虫!”姜嬷嬷气红了脸,便走上来挥手朝琉璃身上打去,琉璃
连忙跳开,姜嬷嬷追不上,就双手叉腰嚷道:“我就是把你们姑娘卖了,也没人会支声,只不定还
有人称愿呢!你们是什么东西!只要哪天白家一倒,就立刻一封休书扫地出门。如今还真当起主
子来了,一个娇娇贵贵地生起病来,另一个跑来我面前撒泼,明儿我就找个小厮把你这个贱人配
掉,我看你这张嘴还怎么说!”说着便又追着要打。
外面闹得厉害,络之这里只模糊听见。她正沉沉得想要睡去,忽听见有声音叫道:“打死你
这个小贱人。”她只好再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后院,果然是姜嬷嬷拿着棒子追着琉璃在打,她
一手扶着门沿,口里叫道:“琉璃,跟我回房。”琉璃急道:“你出来干什么?怎么衣服都不披件?”
姜嬷嬷冷笑道:“少夫人,我在教训奴才,听说您病了,请您回去休息吧。”络之道:“哪有这么晚
教训奴才的,再说她是我的奴才,有什么不是等我好了我亲自教训,不用您费神了。”姜嬷嬷一
把拉住琉璃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的丫头不知检点,半夜里吵吵嚷嚷惊醒了这一院的人,我出
来说她,她倒骂起我来,我若不教训她,还能当这里的嬷嬷吗?”琉璃正要说话,络之却给她使了
个眼色,一边对姜嬷嬷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的确是她不对,也是我不好,是我要她弄粥给
我吃的,没想到扰了您老的清梦,我先给你陪个不是。”姜嬷嬷哼了一声。络之又喝道:“琉璃!
”琉璃只好恨恨地说了句:“对不起。”姜嬷嬷又摆起架子,冷笑道:“你要和你主子一样,明白自
己的身份,我也不用这么用心教你。”琉璃待要发作,只见络之轻飘飘地站在哪,欲倒不倒,只好
忍着气先扶她回去。
这么一折腾,络之的病就越发严重,到了下半夜就说起胡话来。琉璃看了害怕,不停地用热
毛巾给她敷脸。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琉璃看她睡着了,就想出门找个大夫,谁知走到西角门却看
见门给封了。她此时干着急,想着若回去求那些婆子必然遭白眼,若走大门就更麻烦,一边想一
边只好往回走。忽地想起一个人,她此时苦无计量,就转身向东走去。
文抒那的人很少见过琉璃,一听她是那边的人,就拦着不让她进去。她就大叫:“文姨太!文
姨太!”文抒没出来,子巽倒走出来了。他认了一会才认出琉璃是谁,便道:“一大清早就大呼小
叫,哪里学来的规矩!”琉璃只好将络之的情形说了,末了还道:“请二爷快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这时文抒也抱着孩子走出来了。子巽皱眉道:“昨天张老不是说没事吗?”琉璃急道:“若不是病
得厉害,我也不会来这里,就二爷快做主请个大夫吧。”文抒看她急成那样,也在一旁催,又道:
“我也去瞧瞧吧。”子巽拦道:“你凑什么热闹!”又对琉璃道:“我去看看。”说着令身边的人去请
张太医,自己跟着琉璃往仰桐庐那边去了。
子巽是头一次来,琉璃便带着他往里走。屋里静悄悄的,络之还睡着。子巽过去一瞧,看见
她两颊烧得通红,鼻息间呼吸急促,就知道病得不轻。子巽转身问道:“这么烧成这样?”琉璃哭
道:“我也不知道,昨晚睡前还好好的,半夜里突然就烧起来了。”子巽看到桌上放了好些药材,
走过去一看,问她:“你既有药,怎么不熬了给她吃。”琉璃道:“这是家里带来的,只写了个名,我
也不知道该煎哪副,若吃坏了岂不更槽!”子巽看了看,就拿了几味药对她道:“先拿这个降温吧
,不可再烧下去了。”琉璃连忙接了出去。这边子巽环顾四周,就在榻椅上坐下。
窗前的案上堆得乱七八糟,几本书垫在最下面,画纸,颜料盘,还有横在上面的画笔。子巽
过去一看,那些画笔都已经开叉了,笔杆上还溅了很多颜料,可见是她常用的。笔筒里的几支笔
倒还很新,看着笔毛来还比案上的几支更有出处。他把笔扔回笔筒,又拿起最下面的几本书,却
是些野史小说,有几页好似翻过很多边,有几页却还是新的。一旁的书架上倒插了很多正经书
,四书五经,论语孟子,还有一本烈女传,他看了不觉失笑,心想这才像白令璩的女儿,又过去一
瞧,才发现上面积了好多灰,可见她从来都不看。他正要退后,忽然脚下一拌,才发现一只白兔
正抬着红眼睛瞧着他,子巽险些踩在这一堆白毛上。他不觉暗自思腹这主仆二人平日是怎么过
日子的,边想边瞧向络之,却发现她也瞪着眼睛看着他。
子巽慢慢走过去道:“你醒了。”络之凶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动我东西!”子巽坐到床
沿,看她眼神飘忽,就问她:“你认得我是谁吗?”络之看了他一眼,就道:“叫你别动我东西。”子
巽知她糊涂,就只好噢了一声。半晌,络之又对他道:“去把窗打开!”子巽笑道:“你可真会作死
,一点也不用我费心。”一会络之又要起来,子巽只好按住她说:“你还不安分点,你病得很重。
”谁知络之却突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乱动,口里大叫:“我要开窗!我要开窗!”子巽便走过去
吱呀一声把窗打开,随后又轻轻关上,走回来对她道:“开好了。”络之恩了一声,仿佛心满意足
似的,又自己躺下了。子巽过去帮她切脉,口里轻声道:“你要真死了,他们有几个会伤心?我这
边倒要落人口舌,只不定还要叫你老爹做文章呢!你想想,你是帮你老爹还是帮我呢?”络之向他
翻了个身,把他的手垫在自己的脸下,喃喃地叫了声:“娘。”子巽微笑道:“你是两不相帮吧,那
也好。”他想把手抽回,突然络之叫了声:“子离!”子巽一楞,络之又大叫:“琉璃!救命!”子巽知
她是为落水之事,只好任由她拉着手又哭又闹,一边又跟哄芳儿似得哄着她。
这里琉璃听到哭闹声赶进来,赶紧拉开络之,对子巽赔笑道:“爷别见怪,她一生病就使性子
,今天闹得越发厉害了。”正说着,有一嬷嬷引着张太医进来了。张太医对子巽请了安,就坐下
给络之切脉,口中疑道:“昨天不似如此严重,非同小可。”说着连忙开了方子,又说了怎么服,怎
么用冰,一一交代。琉璃端着碗药道:“老太医,先服这碗药可否?”接着就把几味药报了,张太医
道:“可以,先降温,让夫人服下吧。”又对子巽恭敬道:“这几天老夫都当差,夫人病情若有变,请
速通知老夫。”子巽谢了,又命人送了出去。
于是琉璃便喂络之吃药,络之哪里乖乖肯吃,险些把药都弄洒了。子巽就过来扶住她,琉璃
这才一口口地喂进去。子巽对她笑道:“你倒防着我。”琉璃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应该吗。
”子巽道:“陪嫁过来的就你一人?”琉璃道是,又说:“谁肯过来?”子巽笑道:“你不是跟来了,你对
她倒忠心。”琉璃直望他眼睛道:“那是因为她对我也好,我这个人恩和怨最分明,不会混淆。”
子巽道:“我也是。”
络之这一病却病了一个多月,直到半个月后才能下床走动。这中间文抒来看过她两次,有
一次还把芳儿也带来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倒也开心。这一日下雨,琉璃把榻椅移到门廊上,络之
便坐着看雨,手里拿着一本书。琉璃过来替她披了件外衣,看她昏昏地要合眼,就把书抽走了。
络之却一惊地醒了,琉璃笑道:“你睡会吧,看书伤精神。”络之道:“我不困,这些天睡得不够吗
?”她看见雨打在梧桐叶上,滴滴答答又沿着叶尖落下,风一吹,几片焦页就随风舞动。她转身对
琉璃道:“今天是几号了?”琉璃捧着盆吊兰出来,答道:“四月初五啊,怎么想起问这个?”络之笑
道:“原来我病了这么久,这日子一乏味,就忘了日子了。”琉璃又回屋去捧了几盆花草出来,道
:“这几日总下雨,等雨停了,我就扶你出去走走。”接着又笑道:“文姨太倒是个好人,说话也不
刻薄,你要闷了,就去请她说说话。”络之却不留心,只看着雨。琉璃便把几盆吊兰挂在门廊上
,又把其余的都放廊上的横杆上,又道:“二爷人也不坏,只要别再惹到那个瘟神,咱们的日子就
太平了。”络之却回过头来,问道:“谁?”琉璃咳道:“还有谁!”络之低头看着脚边的兰花,道:“他
这几日又没来。”琉璃道:“他敢来!上次他来,叫我一顿臭骂赶了回去,他还敢来吗?”络之不语
,捧了兰花放在脚上,拿手指卷着叶子,琉璃过来叫道:“这花哪经得住你这么折腾,快给我。”络
之轻轻道:“他又不是故意的。”
隔天早上子巽去看东方曜,因而误了朝,午饭也没吃就进宫去了。容素见了他就笑道:“今
早你没来真可惜了,你家老三在朝堂上把白公气得差点吐血,谁的面子都不给,我看他还没拜师
,已经尽得屈大头的真传了。”子巽道:“他也不小了,做事还是莽撞,我都不知怎么教他。”容素
道:“我看他倒很服屈进的样子,才把他交给他,可惜现在屈老在西南收拾烂摊子,没人来治这个
炮筒。”子巽道:“舍弟的出言不逊,还请皇上海量。”容素站起来笑道:“子巽,你如今越发客气
了,我们三个情如兄弟,有什么量不量的,还是子离比你爽快,从不跟我酸文假醋的。”子巽笑道
:“虽如此,君臣之礼还是要守的。”容素道:“得,你是越来越像陈公了。”又看着他道:“子巽,你
是不是怪我又放了白令璩?”子巽道:“臣知道自家恩怨与国家大事孰轻孰重,只有时机到了,臣
才会讨回公道。”容素笑道:“你明白就好,我有我的难处,我看子离这几天也在怪我,前天我邀
他去骑马他也不去,闷闷地只说要回家去,叫人好不扫兴。”子巽皱眉道:“是皇上待他太优容了
,他这脾气,早该得一顿教训的。”容素笑道:“屈大头快回来了,他有得受了。”
晚间子巽回到家,曾伯就跑过来道:“爷到主屋里去瞧瞧吧,二少奶奶发了好大的脾气。”子
巽就问何事。曾伯道:“好象是为了她的丫头。”子巽道:“琉璃?她怎么了?”曾伯缓缓道:“听说
是姜嬷嬷做主,硬给她配了人家。”子巽笑道:“这还了得!”边说边往主屋里走,却见母亲嫂子一
干人都在那里,庄嬷嬷也站在后面,脸色不善。的
络之正对姜嬷嬷冷笑道:“原来还真是沾亲带故,怪不得你这么大胆子,敢绑我的人入洞房
。”她说着看了庄嬷嬷一眼,又道:“我不管今天谁是谁的亲戚,你马上去跟琉璃认错。”姜嬷嬷
见众人都在,倒也不怕,只说:“认什么错,她从洞房里逃了出来,我还要背责任呢,以后叫人怎么
说我们家的丫头;再说我是她嬷嬷,我就能做主给她配人,二奶奶你也管不着。”络之道:“配给
谁?配给人贩子,好给你赚银子吗?你们家好厉害的家训,都是这么调教奴才的。幸好琉璃跑了
出来,不然她以后怎么见人!”姜嬷嬷自然有恃无恐,嘿嘿笑道:“二奶奶,琉璃迟早是要配人,不
是张家就是李家,这你可做不了主;其实配给谁都不委屈她,她是你们家出来的,你知道民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