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看戏。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果然听见络之叫道:“有蛇!琉璃,有蛇!”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瓷器
碎声。子离心头大乐,他到底年轻,行为之间不免存有顽童之气。正笑得欢畅,忽听见有人叫了
声:“三爷!”原来姜嬷嬷听见叫声,过来看热闹,没料到看见子离坐在矮墙上。子离被她这么一
叫,倒像是做错事被抓的学生,一边向她摆手势叫她住口,一边慌着溜走了。 第10章
转眼就要过年了,这年年底子离拜了屈大头为师,入了兵部。韩母原本安排了酒席让子离
叩师的,谁知西南传来急报,只说议和失败,急召屈进入宫。接着三日后屈进就率着十万大军奔
赴西南,连子离都没见到一面。
朝中各类谣言不径而走,有说薛冠不愿合作,固执己见的,有说白令璩不谙战术的,也有归
咎蛮夷太过狡猾的。大家在朝上表面上都谈着这事,心里却对白令璩是否真的被俘一事暗自揣
测。白令璩去西南二个月,虽然次次奏报战况已缓,可如今看起来却是粉饰太平。宫里早有人
放风出来说白令璩十天前指挥失当,与三个军师一同被生擒,接着又传圣驾看了奏折后大怒,凡
是奏报西南战况的折子都撕了,于是一时间与白令璩交好的都人人自危。谁知第二天容素却神
色如常,只是绝口不谈这桩新闻。众人对此事正将信将疑,只是天子不说,他们也不好提。不料
屈进没几天就率大军离京,朝官才知事态严重。屈进这几年已退隐,他又素性潇洒,不愿过问朝
事。这次皇帝却将他请出,可见那边已没有弹压得住的人。西南的那个边陲小国一时间声名显
赫,不仅连宫中诸人,就是寻常百姓都生出恐慌,只怕战事愈演愈烈。正当京城中人心惶惶时,
又传来屈大头不战而胜的消息,说是丢失的城池都以收回,两方都愿以和为贵,边疆线也已暂时
划定。京城这才民心安定,又恰逢新年,于是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庆贺声。
元宵节前屈进就让白令璩先行回朝复命了。白令璩这次回来自然引起诸多议论,宫里上上
下下都看着皇帝对他的态度。白令璩在上书房只待了片刻,就奉旨回府共聚天伦了。他刚回到
府邸,白瑞就迎了上来,笑嘻嘻地道:“恭喜老爷,才刚皇上派人来赏,说您这趟差辛苦了,让您好
好休息;等过了节,还要另行封赏,老爷这次可算是凯旋而归了。”白令璩不答,只往书房走。白
瑞忙道:“太太们都在大厅里等着您呢,少爷小姐们也都在,您不过去看看?”白令璩一脸疲倦,阴
涔涔地道:“看什么?看我的笑话吗?”白瑞一呆,才慢慢问道:“老爷…”却又不说了。白令璩却说
:“先去书房歇歇,我一会再见他们。”
白瑞已经换了第三桶热水了,他看白令璩丝毫没有起来的样子,只好说:“老爷,泡一泡就起
来吧,泡得太久会气促的。”白令璩方恩了一声,却闭着眼不动。浴桶里的水静静地散着蒸汽,
白令璩便边坐在这蒸汽里,他一只手搁在桶边,指尖上悬着许多小水珠,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白瑞到底忍不住,问道:“老爷,皇上是什么态度?”白令璩闭着眼睛,慢慢道:“抽丝剥茧,用心良
苦。”白瑞道:“大姑爷来说,禁军的一半都叫屈老带走了,他问你怎么办?”白令璩不做声。白瑞
轻轻道:“老爷,我们虽不图从前的光鲜,但也要想好后路。”白令璩睁开眼,沉声道:“没有后路
了,有人想治我们于死地,你看不明白吗?”他突然从水里站了起来,白瑞忙上前替他穿衣,只听
他嘿嘿冷笑道:“被俘?玩什么狗屁花样!不就是借刀杀人吗!他们也不看看我是谁,那些蛮子敢
动我吗!”白瑞忙道:“老爷在那边可曾吃亏?”白令璩气道:“自己人的亏倒吃了不少!韩子巽这个
王八蛋!放了根针在我面前,戳到了还不许我喊痛;薛冠的肠子就跟枪杆一样直,正好给他拿去
挥来舞去------偏偏皇上又只听他的。”白瑞替白令璩换了套便服,又沏上浓浓的茶来,白令璩
这才舒了口气,叹道:“还是家里舒服,我这些年不似从前,倒贪图安逸起来了。”白瑞笑道:“老
爷金尊玉贵,这两个月的风霜叫您想家了。”白令璩思符一下,道:“叫大姑爷把禁军的名册给我
,还有明日元宵闭门谢客。”白瑞不解道:“老爷,这是为什么?”白令璩冷笑道:“收买人心需要大
张旗鼓的吗?”白瑞答是。白令璩这才挥挥手道:“去看看孩子们吧。”
大厅里坐了不少人,白令璩走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站了起来,他眼光一扫,微笑道:“怎么都
来了。”李氏马上笑道:“这不等着给你接风吗,老爷你倒好,把我们摞在这这么多时候。”赵氏
走过去,带着大家请了安,于是各自都按位次坐了。白令璩突然看见白泓远远地站着,就问:“你
也来拉?”二姨太怕他不高兴,赔笑道:“夫人把他接来的,说您好些年没见着他了。”赵氏一旁道
:“我也是图团圆二字,想让他过了元宵再走。”白令璩恩了一声。二姨太便推着白泓给他磕头
。白令璩许久没见这个儿子,心下倒也感触,却又见他一脸委琐,那份欢喜又打了折扣,只说:“
起来吧。”他瞧见二姨太在一旁拭泪,又对白泓道:“罢了,这次回来就住下吧,南边的房子我另
找人去看。”二姨太大喜过望,一把抱起白泓大哭起来。李氏一旁笑道:“这可好了,我们年年都
盼着大爷回来呢;也不知当初老爷怎么狠得下心,把他赶到南边去了。”白令璩模糊想起往事,
又见二姨太越发哭个不止,心下烦闷,道:“你带他下去聚聚吧。”接着又问:“澈儿呢?”白澈刚要
过来,岚之却在一旁笑道:“父亲你就是偏心哥哥们,怎么不见见大姐姐。”坐在赵氏旁的一女子
笑着站了起来,白令璩对她亦笑道:“你姑爷明日要来呢,你们多住几日再回去。”那女子答是。
岚之又腻到白令璩身边,笑道:“接着便是我。”白令璩道:“你越发没规矩了。”又看她笑语如花
,便笑道:“是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岚之红了脸,正要说话,白令璩突然看到络之也远远地坐着
,就道:“你也回来了?”
络之刚才看着白令璩走进大厅,直觉上就是他苍老了不少,才刚说说笑笑,那感觉却也淡了
。如今被他问到,发现他的眼神恍然又变得冷竣了。她心里疑惑这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吗,口
中却道:“母亲接我回来的,给您洗尘。”白令璩恩了一声,又道:“你嫁过去这几个月我都在边境
,姑爷对你还好吗?”络之答:“还好。”白令璩又恩了一声,道:“一会吃了饭,你到我书房来,我还
有些东西给你做嫁妆,那时走得急没给你带上。”络之只答是。白令璩又向大家笑道:“倒是饿
了。”于是众人都预备吃晚饭了。的
络之在白府住了一晚,到第二天早上才预备离去。临行前梅氏又是眼泪汪汪,捧着碗汤圆
对络之道:“我才叫人下的,你吃点吧。”络之皱眉道:“一早上吃这个不消化。”梅氏道:“那就吃
一个,也算是个好彩头,再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络之只得接了。梅氏又道:“今年冬天特别冷
,你平日在屋里,那些毛衣服也别脱;我又叫人给你做了几条棉被,已经晒过了,你拿回去就可以
盖;想吃什么就叫琉璃回来拿,大街上买的不干净;银子我都给你碾碎了,铜钱也给你不少,你拿
去赏人容易。”她说一句,络之应一句。琉璃在一旁催:“姑娘,该走了。”梅氏又嘱咐她道:“你
看着你姑娘,别叫她吃冷的东西。”琉璃应了。梅氏这才把她们送上车,又拉着络之的手哭了一
场,这才放她俩走了。的
车子经过白府正门的时候,络之拉起车帘往外看,只见那扇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远,门上的题
字也慢慢模糊,心里却未生出一丝留恋。她觉得奇怪,又望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却只
看见冷冷的围墙,好似在说:“是该走了,是该走了,别再回来了!”她放下车帘,坐回原处,心里盘
算着今后如何在韩府自处。的
络之叫车走的是西边的角门,这扇门平日最冷落,却离她的住处最近。她一进门就看见红
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府邸,连这边的清冷地方也透着喜色。琉璃笑道:“咱们晚上偷偷溜出来玩
,这灯笼一点着一定很漂亮。”二人一走进内院,却看见子离横在门口。子离一见络之,就冷笑
道:“原来你还想着回来啊,我以为你躲回你家就不出来了,正要叫人封了那扇门呢。”络之现在
已不怕他,只说:“你又想干什么?”子离一手挡在她面前,慢悠悠地道:“咱们家又不是客栈,让你
这样随来随往,你今天要再进来,往后就不能出去了。”络之冷冷道:“我可问过你的娘,是她同
意我回去的。”子离道:“这我不管,那扇门我是封定了,你以后别想偷偷溜出去!”络之道:“随便
你。”然后推开他的手,径直往里走。子离跟在她后面,凉凉道:“你回去干什么,那老头子又不
喜欢你,还不如待在这给我欺负,反正你在哪都没人要。”络之不理他,只管往前走。子离一路
跟着,闲话不断。
到了晚上,韩子巽请了一帮戏班子在院子里搭了台唱戏。韩母是爱听戏的,所以子巽特地
请了淮南的几个名角赶来京城。韩母许多年没有如此高兴,因而精神极好。一旁的文抒却支持
不住了,她这个月就要生了,身体极容易疲乏。子巽对她轻轻道:“我扶你回去吧。”他这么一说
,韩母马上道:“我倒忘了你,夜里风大,你受不住,咱们这就散了吧。”子巽笑道:“这出正唱到高
潮,若现在散了,今晚您可就睡不着了。”文抒亦笑道:“让二爷搀我回去就行了。”韩母道:“对
对,你们俩回去吧,小俩口好久没说体己话了。”众人都笑了起来,文抒觉得不好意思,由着子巽
搀走了。
院子里灯笼都亮着,远远地看着似朵朵红云。这一路走回去十分安静,文抒只靠在子巽肩
上,心中十分甜蜜。她轻轻道:“我嫁给你那天,这里也挂着好些灯笼,红艳艳的,我觉得好看极
了。”子巽笑道:“你要觉得好看,我让他们天天挂着。”文抒失笑道:“天天挂着还会好看吗,人
都是只图新鲜的。”她说着看了子巽一眼。子巽并未看她,只抚着她隆起的肚子道:“不知是男
还是女?”文抒便问:“你喜欢哪个?”子巽想了想道:“还是女孩子好,不是说闺女贴娘心,以后你
就不会闷了。”文抒正要答话,却看见已走到门前了。子巽便唤了婆子来搀,口中道:“早点睡吧
。”文抒道:“你又要出去?”子巽道:“我还有许多事没做,今晚不回来了,你若有什么事,就告诉
老曾,他知道上哪里找我。”文抒一时气闷,因有婆子在旁,又不好发作,只一字一句地道:“谁都
知道上哪找你!”子巽正要走,文抒又叫道:“子巽。”子巽回头,她才轻声道:“这些天你多回来吧
,你看我这样―――我有点害怕。”
子巽回到韩母那里辞了一声,便出门了。他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潮涌动,个个穿红着绿,欢
天喜地,脑中不停浮现刚才那一幕,心里总觉亏对文抒。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胡同,此处
没有街市的繁华,再往里走就露出一盏地灯,灯旁有一块小木板,做得十分精巧,上面刻着个“酒
”字。子巽抬头看见一块匾额,上面提着“兰铃居”三个字,写得是草体,笔法十分凝练。他微微
出神,忽有一阵酒香飘来,伴着和风抚面,十分醉人,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好似在挠耳。忽有一
女子的声音飘出:“怎么不进来,自己写的字就那么好看?”娇音悦耳,同风铃声混在一处叫人难
辨真伪。子巽一笑,推门而入。
这间暖阁建得十分别致,小小巧巧,嵌在两间屋子的中央,窗口处又对着花园,此时梅花正
开得娇艳,仿佛要窜入室内,给夜色一笼,又显得朦胧。子巽靠在一张半旧的软榻上,细细地看
着一张新制的地图。一旁站着一个青衣男子,那男子慢慢道:“爷,白令璩已经开始清点禁军了
。”子巽不答。那男子又道:“他陆陆续续发信给自己的亲信,还有以前的学生,大都都是受过他
恩惠的,只怕是耐不住了。”子巽微笑道:“原本是想建功利业的,如今却做了冤大头,凭谁都咽
不下这口气。”男子道:“我们要不要漏消息给皇上?”子巽将烛光凑进了点,口中道:“不必。”那
男子又道:“万一他真的......”子巽抬眼道:“反吗?那正好,我就怕他做忠臣做上瘾了,他没了
火气,我们再煽也没用。”男子道:“爷,你不怕?”子巽嘿嘿笑道:“皇上都不怕,我怕什么,他动作
越大,我越放心,到时皇上不愿下手都难了。”
那男子顿了顿,又道:“昨晚白令璩把少夫人请去书房说了好些话。”子巽噢了一声。男子
道:“白令璩的意思是要在少夫人旁边放一个人,还对她说今后若受了委屈只管回来伸张。”子
巽摇摇头:“他是穷途末路了,她说什么?”那男子不解,子巽沉声道:“我是说白络之。”男子连忙
道:“少夫人好象不愿意,两人吵起来了。”子巽问:“她说什么?”那男子看了子巽一眼,字斟句酌
地回道:“少夫人说:‘今后你和你女婿斗法别牵扯到我,我做子女的做到这份上也算敬孝了。你
要耍什么计谋是你的事,不要一副慈父的样子来唬弄我。’”子巽放下地图,望着他道:“就这些
?还有呢?”那男子只好道:“少夫人还说:‘你那女婿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一肚子的阴险诡计比你
尤甚,你安排什么人!给他知道了,我还有命吗?’她刚说完,就挨了她老爹一巴掌。”子巽倒笑了
起来。他站起来把地图扔给那男子,道:“商州和徽县的位置不精确,海省的边界线划长了,重画
。”他忙接了,正要告辞,却见一红衣女子端着酒壶走进来,步伐款款,摇曳多姿,一双美目在烛
光下宛若秋水,他低头道:“蓝小姐。”的
子巽看他出门,就对她道:“你都听到了?”蓝丹娉婷地倚在门口,笑道:“你干吗不在西南就
杀了他?生出那么多事来做什么?”子巽向她伸出手,蓝丹走过去搂住他脖子,子巽顺势抱住她,
微笑道:“那可便宜他了,他就是恹恹一息的样子才让我满意。”的 第11章
阳春三月的天气十分怡人,芳儿午觉后就喊闷,奶娘无法,就带着她在院子里东游西晃。芳
儿多能跑,一会就把奶娘甩在身后,一个人蹦蹦跳跳地沿着迢迢湖往院子西边走去。迢迢湖是
建在院子中间靠南的,引的是京城郊外的活水。她四岁生日那年子巽抱着她让她给此湖取名,
她支支吾吾地说不清,子巽就拿了本字典来给她翻,她翻出“迢”这一页,再翻还是这一页,于是
子巽就叫人在湖边的一块大卵石上刻了“迢迢”二字,下方有“芳四岁,乱点”五小字。子巽后来
想改,看见众人都叫顺了口,就只好顺应民意,自己也跟着叫起来。
芳儿是不大往院子西南边去的,那里太幽僻。今日她走着走着却看见络之在湖边上采柳条
,她只有七岁年纪,对大人的一些恩怨并不明白,只觉得络之踮起脚摘柳条的样子很好看,就甜
甜地叫了声:“二婶。”她辫子也没扎好,衣裳的扣子也扣错了,两手放在背后,因为认生,神色有
些忸怩。络之回头一看,只见个娇憨的小姑娘站在面前,倒也意外。她提着篮子走过去,蹲在她
面前,笑道:“你是芳儿吧?”芳儿点点头。络之四下一望,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丫头婆子呢?
”芳儿道:“我才不要她们跟着我,我一跑他们就跟不上了。”络之笑笑,拉起了她的小辫子道:“
怎么弄得这么邋遢,你娘不管吗?”芳儿道:“娘和奶奶一起出门了。”络之哦了一声,心想怪不得
今早不要她去罚跪了。于是就对芳儿道:“那我帮你梳头吧。”芳儿笑着点点头。络之就拉她坐
到一棵柳树下的石凳上,一边梳头一边和她聊天。
芳儿拣起篮子里的柳条问道:“二婶,这些用来做什么的?”络之道:“编东西玩啊。”芳儿奇
道:“能编什么?”络之笑道:“什么都能编。”她正在努力地帮她梳一个新学的发髻,前儿琉璃教
了她一边,她还没练熟,偏生芳儿的头发又滑不溜手,她挽了几次都不顺手,火气都上来了。这
时芳儿道:“能编个小摇篮吗,小弟弟一定会高兴的。”络之便问:“什么小弟弟?”芳儿一转头道
:“就是文姨娘生的小堂弟啊,二婶你不知道吗?”她一个转头,络之刚梳好的地方都散了,她不觉
闷闷地说:“不知道。”其实她早就知道,子离是常常跑到她那里刮噪的,她听了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她见芳儿说了,就随口和她聊了起来。两人不觉在那坐了半天,突然芳儿“呀”了一声,络之
连忙放缓了手势,道:“弄疼你了?”芳儿翘起一支手指,原来是给柳枝刺到了。络之看那柳枝挺
脏,就把她拉到湖边去洗洗,又压着她手指想把伤口处的血挤出来,正抬头,却看见子离阴着脸
遥遥地走了过来。
今日早朝,白令璩突然上奏,希望将禁军交于屈进管理,让朝堂上的众人十分诧异。容素准
了奏,但没把禁军交给屈进而是交给了郝呈平。接着许多人便为白令璩不平,暗自觉得皇帝此
项决定不公。容素无法,只得命白令璩为辅佐督军,又还了他二个月前免掉的部分职务。白令
璩这几个月都是称病的,如今复又起用,只得挣扎着出来理事。的
子巽下了朝便把此事告诉了子离,子离哼了一声,气道:“他装模做样给谁看?还说什么众望
所归!不知暗地里给他那群狗党塞了多少银子!”又道:“容素干吗买他的帐?顺水推舟收了兵权
就行了。”子巽沉声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皇上。”他脸色也不好看,只是将怒气收在心
里罢了。过了一会,子离又道:“如今他一上去,我们又要等多久才能有机会。”子巽捏着手里的
朝珠来回拨弄,慢慢道:“看来皇上暂时是不会给我们机会了,他还是听他老爹的话,不肯让秤杆
子斜了。”子离问:“什么意思?”子巽已经收了怒气,冷笑道:“白令璩今时不同往日,他一个人能
演这出戏吗?他就是个生锈的砝码,皇上也要放在那,因为他够重。”
二人回到家中,正好韩母一行人从庙街祈福回来。大少奶奶便问芳儿在哪,当下一些人都
说不知道。韩母就喝道:“糊涂东西!我们就走了几个时辰,你们就把主子给丢了,还不去找来!
”众人忙去了。子巽道:“左不过溜去哪里玩了,母亲莫急,你们先回去换身衣服,一会我找到她
再把她带过来。”大少奶奶便搀着韩母回里屋了。这边子巽子离刚要走,就看见姜嬷嬷蝎蝎螫
螫地跑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子离皱眉道:“叫唤什么!什么事?”姜嬷嬷嚷道:“二位爷快去
看看大小姐,正让我们奶奶强拉着蹲在湖边,我走近一瞧,都见血拉!再迟恐怕就......”她边嚷
边拽着子离的袖子,又哭道:“可怜的大小姐。”子离一把推开她,吼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说
完就往里面飞奔了去了。子巽皱皱眉,也跟着去了。
络之是见惯了子离的包公脸的,见他走近了,反而笑道:“今天这么早?被兵部赶出来了吧?
”刚说完,就发现子离神色不似以往,他双目炯炯,脸色青黑,仿佛身上有一团火气正要找个出口
似的。她问:“你怎么了?”正好芳儿也说:“三叔叔,我出血了,很疼。”这话原本是撒娇的,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