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与她,骆玉华却皱起了眉头,心下暗自诧异:这穆子墨一直不是轻易动怒的人,究竟是何事,竟让他如此失态?!
难道说…这其中的蹊跷还与李容儿有关?!
“呃…冉儿,你还听到什么没?!”她抿了抿嘴,正色转向初冉.
原本十分严肃的一句话,初冉听后,却又引来一阵发笑.
“主子,那李容儿屋子里的丫头们都说是因为小姐您呢,敢情是那女人又挑拨了你几句,才招来王爷的训骂.我听那守院子的小厮们说,还从未见王爷发过那么大脾气呢…”
后面的话骆玉华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原本皱着的眉头越发拢了些,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穆子墨,看来你还真是不会让我消停会儿!心里一阵无力,她不禁轻叹了一声.
“小姐,您不高兴吗?这至少说明王爷对您已经微微有些变化了。”初冉有些不解地注视着主子蒙上愁容的脸。
骆玉华没有回答,也根本不想解释。
“冉儿,我累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她将外衣重新脱下,双手艰难地撑着床,转了个身。
初冉见主子心情不是很好,虽不明所以,便也识趣地起身往外走去…
“哦,差点忘了,等会儿要是李容儿那来人,记得替我推掉,就说我身体不舒服。”骆玉华将放下的床幔撩开了一角,向外嘱咐道。
听到声音,正要拉门的初冉愣了愣,回头古怪地盯着主子,心里既好奇又不敢问。
“下去吧。”骆玉华疲劳地挥了挥手,将床幔拉了下来…
这一睡竟是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直到初冉进进出出到第三次,骆玉华才懒懒地撑开了眼睛…
她懒洋洋地伸出右手将床幔扒开了一些,明眸半眯着扫了外边一眼,见是初冉,转而又将手缩了回去…
“小姐,您要起来梳洗下吗?”初冉见状,走近了一些,轻声问。
隔着床帘,骆玉华打了个呵欠,甩了几下头后,这才索性穿了中衣将幔帐给拉到一边去了…
“冉儿,可是有什么事?”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腔调,她将散乱的头发随便朝后拢了拢。
初冉一边忙着给她更衣,一边将拿进来漱口的茶水递给了她。
“小姐真聪明,昨儿您刚睡下不久,那李容儿果然派人来了,发了个帖子,说是今儿夜里是她生辰,叫小姐赏个面子过去一起用晚膳呢。”初冉将骆玉华领口上的盘扣压紧了,一面絮絮叨叨地说道。
生辰?骆玉华皱了皱眉头,这李容儿昨儿个还大哭大闹的,今儿倒变她生辰了?!
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知道了,回头你给随便打点些礼品送过去,就说晚上咱们会过去。”骆玉华艰难地拿过台上放着的帕子,抹了抹嘴边的水渍。
近些日子,这肚子里小祖宗可没少给她罪受,一到半夜就一蹬一蹬地折腾,可把她给闹腾死了!
依这形势,估摸着日子也快到了!她一只手曲着支在后腰上,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笑来。
“可是小姐,只怕…只怕咱们这一去,她定得再闹一次。”初冉面色担忧地看了主子一眼。
这日子也没几天就要临盆了,那女人还真是闲不得一刻!
“是祸躲不过,咱只管着老老实实地吃饭便是。”骆玉华将身子转向屏风旁,望着那木桌上的衣篮不觉呆神了…
眼看没几日就要到这个月十五了,一想到那个可怕的晚上,她心里就一阵发毛。
她实在是很难想象穆子墨究竟是以什么心情来完成那所谓的“解毒过程”的?!
也许,这样更恨吧。她忽然自嘲地摇了摇头。
“冉儿,明儿个你出去时偷偷地给我弄两根迷香吧。”说完,径自走进了屏风后,不留给初冉任何发问的机会。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能选择的,而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量保住自己。
含沙射影
华灯初上,湖畔边,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映红了整个王府。一个个低着头的丫头右手举着玉盘,川流不息地在亭前的廊子上走动着,在池子里倒映出一个个窈窕的身影…
“不过一个生辰罢了,这都搞得像什么?敢情她还真拿自个儿当正主呢!”初冉倚在院子外,一脸忿忿地望着原处。
她都快忘了有多少年她们家主子没有办过生辰宴了?!自从凌公子走后,她家小姐就像个孤儿,一直自己强撑着挡着,有怨也从不说出口,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究竟有多苦!
一想到这儿,初冉不觉又勾起了心中的感伤,黑亮的灵瞳顿时又红了一圈。
“这都怎么了?才几个红灯笼就能让你高兴成这样?!”骆玉华了然地扫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迈着步子走到了跟前…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初冉想什么,也正如初冉了解她一般。
即使心头如明镜一般,她们却都忍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说出来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的心。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活在自己的虚伪里?!
“小姐,您又笑话我了,刚才风大,不过沙子吹眼睛里了。”初冉返头一见自家小姐,急忙用袖子抹了抹脸,牵强地露出个笑容来,却是苦涩无比。
骆玉华见状,眼里也不禁渗出些水来,于是,慌忙别过头深眨了几下眼睛,故意沉着嗓子道:“你去里头给我取件披风来,咱们这会儿就过去吧。”
说完后,她依旧没有转过身,目光落寞地看了几眼对面刺眼的灯火。
…
阁内,一道黑色的身影笔直地停在窗前,窗外点点灯火照在那张几乎无可挑剔的脸上,阴阴的,没有一点生气。
该开始了吧?!他忽然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
“王爷,王妃院子里的奴才求见。”恭恭敬敬地声音忽然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静。
清冷的月光悄然逃过了那道身影,俏皮地洒在了红色的地毯上、木桌脚边,落下一片片班驳的亮影。
穆子墨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沉吟了一会儿,随而冷冷地道:“让他进来吧。”
话一说完,门便被轻声推开,继而一个穿着灰色棉袄的小厮低着头走了进来…
穆子墨依旧冷傲地站着,北风一阵一阵地吹过,将他散落在肩上的发丝不觉搅乱了开来…
“启禀王爷,王妃已经过去李主子那儿了。”清亮的嗓音瞬时融入了静谧中…
穆子墨没有作声,双手转而交叠地盘在了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去吧。”片刻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原本一直弯腰蹲着的小厮听到声音,瞬间如得了大赦一般,忙不迭跪了个安就慌忙退了出去…
门再一次关上,一室又恢复了死静。
穆子墨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扬了一些,忽而转过身,长臂一伸,将窗户关上了…
…
“小姐,咱们真要去吗?可我怎么着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初冉双手搀扶着骆玉华,一面走一面不停地嘀咕着。
骆玉华回头嗔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的情绪。
“别胡说,只不过用膳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凶险?!”她好笑地拍了拍初冉的手,心里却隐约有丝担心。
这一次,希望别太过分就好!她望了望池子另一头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小姐你还是小心点才是。”初冉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有些不安道。
自昨儿拿了张帖子开始,她的右眼就开始一直跳个不停,跟有预兆似的。
再者了,这往年过生辰也没谁见有这么大排场的,今儿个这些张罗,若是让外人见了,还准以为是王爷做寿呢!
总之,怎么想浑身总觉得不对劲似的,初冉低着头,心里揣摩着,不时抬头看了身边的主子几眼,只见她依旧神色如常。
“丫头,你这种速度可得走到什么时候?!”骆玉华微微用力拉了拉初冉的手,有些啼笑皆非地道。
说完,生生将初冉推着往前走快了几步…
“可是小姐,我…我怕。”初冉怯怯地在媚月阁前停下了。
骆玉华站在离媚月阁两米远的地方,轻声叹了口气,看来,连初冉也觉察到一些不对了。
“如果害怕的话,那你回去等我吧。”她无奈地拉出个笑脸,心一横,拖着臃肿的身体坚决地走了进去…
身后的初冉见状,心里又急又无奈,只得匆匆跟上前去…
“小姐,不论前面多么凶险,冉儿都会陪着你走下去。”她忽然郑重地拉起骆玉华垂下的胳膊,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坚定。
骆玉华哽咽了几下,喉咙中如插着一根刺,嘴唇动了动,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那股强烈到几乎快将她淹没的苦楚和激动了,甚至有一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个坏女人,明明预知了一切危险,她却从来没有为初冉考虑过…
“小姐,咱们进去吧。”初冉故意别过头不去看主子眼里的内疚和伤感,佯装没事的清了清嗓子。
骆玉华没有作声,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控制不住内心的翻涌触动,尽数宣泄出来,当前,不是感伤的时候,她需要的是十万个小心与戒备,为了自己,也为了初冉。
“王妃这边请。”刚刚走进外院,便见一个看起来十分伶俐的丫头走上前来。
骆玉华点了点头,慢慢跟在丫头身后,目光不时扫了四周几眼…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李容儿这里,满阁满院的梅花香,看来,那表面俗不可耐的女人怕是也有一副傲人的风骨。
一边走着,她一边细细地观察了周遭一圈,却蓦地发现这媚月阁结构倒是与焕玉阁的如出一撤。
看来这小妾与正妃的地位果然相同!心里突地触动了一下,骆玉华弯了弯嘴角。
“王妃您请进。”绕过一片粉白色的梅花林,眼前总算见着了一栋红顶琉璃瓦的建筑。清冷的月光下,屋檐上挂着的几个大红灯笼分外引人注目。
骆玉华抖了抖落在身上的花瓣,遂挺起胸口,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去…
“哟,玉姐姐来了,容儿这刚才还念叨着您呢。”人还未走近,李容儿高八度的尖细嗓音倒是风儿一般地传了出来…
骆玉华暗自皱了下眉头,随后大大方方地跟着丫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心中却暗想:这李容儿未免太不把她这个正王妃放在眼里了,走了这么长,居然还没见到她半个人影。
心下正想着,不觉走进了一个偏厅,只见李容儿大喇喇地坐在最前方那个上座,嘴角抽了抽,看样子一点起身迎接的意思也没有。
骆玉华淡淡地扫了周遭一眼,不怒反笑地望着李容儿,没有说话。
“李夫人,见了王妃还不下礼?!”骆玉华不急,却真真把身边的初冉给惹恼了。
李容儿凤眸一转,懒懒地拍了拍珠光宝气的袍子下摆,有些夸张地干笑了两声。
“姐姐,您不会忘了,如今我可是有了王爷的亲骨血了吧?!”她挑衅地朝骆玉华眨了眨眼,涂着丹红的双唇刻薄地一张一合着。
又下马威
骆玉华冷冷地望着她做作的娇态,心里一阵恶心,这边正要发话,却不想又被初冉丫头给抢了去。
“李夫人,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王妃肚子里的就不是王爷的亲骨血了?!”初冉一脸愤愤,声音也不觉提上去了一些。
她这辈子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人当众羞辱她家主子。
话刚完,只见李容儿撇了撇嘴角,眼底浮现出两道蔑视之光。
“笑话了,敢情这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管这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叫孽种呢,你们说是不是?!”李容儿身边一直呆着的贴身丫头这时也趾高气扬地加入了这场战争,话一停还不忘向周边的几个下人使了使眼色。
周围几个原本低着头的婢女这会儿也只得跟着点了点头。
“大胆丫头,你倒是忘了自己身份,敢跟这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妃叫板了?!”这下,那巧儿一句话彻底把初冉心中的怒火全数勾出来了…,一时身子气得发抖,另一只藏着袖子的手暗暗抖了抖,刚想使出手中的暗毒,却突然被身边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初冉浑身一怔,冰冷的手僵硬地被握进了另一双冰冷的手中,她不觉诧异地看了身边的主子一眼,却见到一张淡然若定的脸,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好了,今儿个既然是妹妹生日,自当妹妹做大,咱们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呢?!”说完。径自走到李容儿身下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目光不忘警告地瞪了身后的初冉一眼。
这里不是别处,更不是她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肆意妄为的地儿。
“姐姐说得是,还是姐姐深明大义。”原本一心想挑起事端的李容儿见桩,也只得勉强地打了个圆场,作势恼怒地瞪了身边的丫头几眼。
骆玉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算是回应。
“姐姐,依我掐着这日子,这怕没几日要临盆了吧?!”李容儿话锋一转,立即堆出一张笑脸,假装关心地扫了骆玉华大如箩的腹部几眼。
骆玉华笑了笑,右手习惯性地端起茶案上的玉杯,正欲饮,却不料突地被身后的初冉飞快地夺了过去。
右手一僵,她登时明白了初冉的用意,为了掩饰方才的动作,于是她将手缩进了袖子中,转而将脸对向李容儿,道:“怕是下月初差不多了吧。”
话一说完,心里却暗叹好险!多亏了初冉这丫头谨慎!否则她差点就拿自个儿的孩子冒险了!
“哦?听闻前儿个这焕玉阁的老妈子说怕是现在连接生婆子还没请吧?这事儿,也真是怪王爷粗心,这九个月的身子,说不定哪天娃儿就要出来…”李容儿刻意地喝了口茶,笑脸盈盈,不急不慢地说道,俨然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
话虽如此,却是句句话中有话,无不在嘲笑骆玉华处境的悲凉!
骆玉华心中暗暗生厌,面上却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经历了几次同样的经历后,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将情绪深深藏在心底,保护自己…
这会儿,李容儿见绕了这么几个回合骆玉华依旧不见任何怒色,心中不免有些憋屈,随即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坏念头。
她顿了顿神,略微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神色,随而十分诚恳地望向骆玉华,细着嗓子道:“若是这样,妹妹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怕姐姐对妹妹仍有芥蒂。”
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着骆玉华,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妹妹要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我同是伺候王爷,自当尽力便是,我感激妹妹还来不及,怎么会心存芥蒂呢?!”骆玉华扫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
她歪过身子,脸上依旧淡淡的神情。
明争暗斗
李容儿贝齿微露,眼里快速闪过一道精明之光,娇笑着道:“既是这样,那姐姐大可放心,妹妹倒是认识几个有些经验的产婆子,个个都是老手。等明儿个我叫巧儿去把她们给叫来,就呆在姐姐那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说完,刻意地留意了一下骆玉华的脸色。
面上仍然风淡云轻,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无形中紧了紧,她转而将身下的袍子抖了抖,道:“既然妹妹有这份心意,姐姐自当感激不尽。这我瞧天色也不早了,不妨咱们一边用膳一边说说话?!”
话刚说完,身子就微微坐直了一些,目光看似询问地对向李容儿。
心下了然,李容儿又朝右侧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右手抬高,搭在另一侧丫头的手腕上,故似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姐姐说得是。妹妹这一高兴反而忘了请姐姐进去用膳了。”
说完,径自走在骆玉华前面,转身向另一边内阁走去…
“小姐…”初冉见状,急忙拽了拽骆玉华的袖子,面露担忧。
从前,那李容儿百般刁难她们家小姐,甚至差点害小姐把肚子里的孩子流动,这会儿,突然如此地殷勤,也不知究竟存得是什么心思?!
“走吧,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不着边际地拍了下她的手,骆玉华用手撑起肚子,搭着她,也跟了过去…
穿过两道门槛,她们来到了用膳的内厅。
骆玉华选了个原离屋门的位置坐下,目光假装随意地扫了扫,却蓦地发现从进来始,并未曾见到穆子墨的人影。
排场摆得这么大,他却并不露面?!心下狐疑着,她不禁看了桌上的主座一眼。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李容儿悄然一笑,忙不迭地道:“王爷方才派人过来报了一声,让咱们别等。恐怕这会儿还忙着呢,估摸着等会儿应该会过来吧。”
露出一个亲切热情的笑容,李容儿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主座的位置。
这样一来,一上一下,倒越发显得骆玉华地位低人一等。
她眯了眯眼,嘴角不经意勾了勾,似笑非笑。
看来,今儿这一出定不会太辜负穆子墨的期望!
心里冷笑一声,她抬起灵眸,沉静如水地看向一边暗自得意的李容儿。
“丫头,还不快给王妃摆好碗筷?!”语气一变,她似乎很生气,又像是带着几分莫名地期盼。
一边站着服侍的丫头闻言,面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一脸讪讪地点了点头。
“不劳烦姑娘了,我家王妃还是由我来侍侯吧。”聪明如初冉,她急忙抢在巧儿前面,将骆玉华面前的碗筷摆放好…
笑意在李容儿嘴边又僵了僵,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勉强地笑道:“初冉这丫头果然聪明,可是比我们这丫头细心机灵多了。”
骆玉华冷眼望着两人,目光在望向巧儿时忽然一闪,眼底的探究加深了几分。
为何她总觉得这丫头今儿眼神怪怪的?!可是…就在她再次抬头看过去时,只见那丫头又恢复了一贯的跋扈之色。
于是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下,众人各怀鬼胎地嚼着嘴里的东西,而李容儿也明显沉默了许多。
“对了,姐姐您说我这肚子怎么总不见长,会不会是个没出息的小郡主?!”话语懒懒的,似乎只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事儿,凤目却一转,突然死死地盯住骆玉华,似乎要将她脸色所有的表情收进眼底。
福祸不知
心里咯噔一下,骆玉华执着玉筷的手颤了颤,随后五指紧紧地握在了细长的筷子上。
想要试探她?!暗自冷哼了一声,她继儿以万分自然地口吻道:“依我看,这公主也未尝不好,只怕这王爷还生生巴望着添个掌上明珠呢!”
嘴上故做亲热地说着,心上却凉了一片,藏在衣袖里的左手冷不防抚上了腹部…
“哦?姐姐真是这么认为?!若是个郡主,纵然有千般宠爱也不成不了气候。不过…”她忽然顿了顿,给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是增添了一些诡异。
“若是咱们怀上的同是小王爷,只怕妹妹肚子里的就硬是矮那么一节,姐姐你说是不是?!”娇眸一沉,两道凌厉地目光突然齐齐射在了骆玉华肚子上。
悬着的心猛然一直震,话刚停,骆玉华的脸色立即大变,浮现出一些敌意。
她张了张嘴,心里顷刻间乱了方寸,千算万算她也没料到这李容儿竟然会如此公然地说出这么大孽不道的话来。
右手冷不防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她皱了皱眉头,暗自扫了李容儿一眼,一时弄不清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若是说出自己本无心与她争宠,只怕她越发得寸进尺,到时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便更是没有任何地位。
倘若不说,依李容儿狭窄的胸襟,却也怕以后定万事针对她们娘俩。
再者,还有一个唐香儿…
静谧…沉默…
安静得屋子里迅速升起一股恐怖和诡异的气氛,几乎让人忘了呼吸。
李容儿一直瞅着她,眼中的虚伪渐渐褪去,骤然变冷…
突然,她蹲下身子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腹部,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精致的面孔瞬间扭曲成一团。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焦急的声音一时让人听不出真假。
巧儿慌忙朝外喊了一声,顿时四五个丫头几乎同时冲了进来,跑向李容儿那边。
“小姐,这是…”初冉皱了皱眉头,忙不迭看向自家主子,只见她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心中暗自冷嘲了一声,骆玉华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嘴角不觉向上一提。
这出戏还没开始,就注定了她的结果!
而她,却像个傻子,什么也做不了。
“快,快去请王爷来。”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几个丫头慌忙跑了出去…
耳边不时传来李容儿痛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真真假假,直叫人分辨不出。
“你们这些死奴才,还不快把夫人扶进去?!”伺候李容儿的一脸惊吓,哑着嗓子朝外吼道。
声音刚落,又有几个小厮和丫头跑过来,一起将李容儿扶进了屏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