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一出宫门,骆玉华立即摊了下来,身子无力地靠在了初冉身上…
这一仗打得可真辛苦!!为了避免柳湘云看出任何破绽,她硬生生装蒙带傻了一个半时辰…
“总算是过去了,咱们回去吧。”与身边的初冉对视了一眼,她转而重重了口气。
穆子墨,你又欠我一次!她无声地在心底叹道。
看来,这往后的日子她必须与穆子墨搞好关系才是!只是,这穆国最具实力的掌权者为何要偏偏是最恨她的人?!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会捉弄人。她无奈一笑,随即走向了早已停在一旁的轿子…
“王爷可有说过什么?”上轿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扶住轿子的手随即又放下了。
若是她没有料错,穆子墨定不可如此平静地看着她做这一切。
一直立在一边的小厮见主子发问,急忙上前了两步,恭敬地回道:“王爷只是嘱咐奴才们,不论王妃有何命令,谨尊吩咐便是。”
听完小厮的回话,骆玉华不免一怔,眉头皱了皱,最后什么也没说,钻进了轿子内。
“冉儿,我看今日天色还早,不如咱们到集市转悠一圈,怎样?!”骆玉华越想心里越是狐疑,右手一掀帘布,却发现外面热闹非凡,一时不觉起了一些贪玩之心。
她确实是累了,短短一个半时辰,她脑子被迫接受了许多没法想象的现实,直到这会儿工夫,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启禀王妃,王爷另外有令,命奴才们早些将王妃送回王府中,路上不得随意耽搁。”刚才退到后面的小厮不知何时又走上前来,战战兢兢地道。
又是穆子墨!敢情他倒真是料准了我会有此念头?!冷不防自嘲了一声,骆玉华随即将帘布重重放下。
“打道回王府。”随后,一阵没有温度的声音闷闷地从轿内传来。
回去后,不知又将是如何一场局面?!
但凡一想起那张除了恨就没有第二种表情的脸,她的心里就不禁一片冰凉。

“小姐,慢着点。”软轿一落地,初冉急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主子扶了出来。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周旋,这会儿又是一阵颠簸后,骆玉华不觉有些疲惫地眯了眯眼睛。
若不是自己亲眼看见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简直就难以将自己所处的形势与孕妇联系在一起。
穆子墨甚至没有把她当人看待!她对于他,至始也只是个交易品。
“奴才见过王妃,适才王爷命奴才到王府外守着,说是见到王妃后,立即请到园子里去。”又是张陌生的面孔。
骆玉华停下了脚步,身子一转,略微犹豫了一下,故道;“知道了,带路吧。”
她今天实在是没有精神再与穆子墨斗智斗勇,姑且,顺了他的心便是。
“可是小姐,您的身子还挺得住吗?”初冉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连着说话也嗓音也充满了不悦之情。
骆玉华没有回答她,只是摆了摆手,面色渐渐有些苍白,几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一边初冉见主子如此,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只得忿忿地托着她小心地走进了王府内…
“小姐,等会儿见了王爷,你稍微忍着点,别再硬着扛了。”经过一个椭圆形的清池时,初冉悄悄附在骆玉华耳边叮咛了一句。
她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气,明明不是洒脱的性子,却生生要争口硬气,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心里伤得紧?!
“恩。”骆玉华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心头却有股暖流划过…
左弯又绕的,大约一盏茶工夫后,一座菱形的阁台在一片葱木花香中渐渐显露出来…
骆玉华抬头冷眼扫了那高高在上的亭阁一圈,只见穆子墨正对着她,手里捏着一只玉杯,视线懒洋洋地投掷到她身上,在他对面,一个挺直的深紫色背影朝外对着她。
骆玉华微微皱了皱秀眉,心下暗自思忖道,不知这穆子墨又想出了什么把戏?!
心里顿了顿,她突然推开了初冉,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袍子的后摆,这才换上一副自信昂扬的模样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
“见过王爷。”她弯弯腰,目光笔直地对着穆子墨。
今天的她异常客气,目光沉静如水,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
穆子墨勾了勾嘴角,狭眸轻眯起,冷冷地扫视着她,心下不禁也有些意外。
“王妃,这位是本王的三哥,祥王爷,想必本王还未正式为你作过介绍吧?!”似乎是有意地加重了“介绍”二字,穆子墨嘴角随之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寒冷得视线却片刻也没有离开过骆玉华的脸庞。
听到穆子墨有些挑衅的话语,骆玉华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转过身,依然不咸不淡地对着穆子祥作了个揖。
“骆莹莹见过祥王爷。”规规矩矩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
穆子祥将手中的玉杯慢慢放下,随即扯出一抹有些不自然的笑容点了点头。
对于骆莹莹,虽然之前见过几次,但是自上一次大闹宫宴后,他对她又多了一些莫名感觉,总是有些莫名想法认为她一定对他有着某种关联。
“坐吧。”穆子墨动作十分自然地将她拉到身边的位子上坐下…
骆玉华扫了两人一眼,脸上始终不动声色。
而两侧的穆子墨与穆子祥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聊了聊朝廷中无关紧要的琐事,面上淡淡的。
“启禀王爷,李主子今儿一直不肯吃药,说是立即要见王爷一面。”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穆子墨的贴身小厮突然走了进来…
亭阁内突然很安静,穆子祥和骆玉华这一次几乎很有默契地看了看穆子墨,只见他神色不咸不淡,眼底不经意划过一道不耐烦。
“四弟,我看你还是去看看,以免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这时,穆子祥懒懒地说了句话。
至始之终,他的表情一直平平淡淡的,甚至连说话时,嘴角也是很不情愿地扯了扯。
穆子墨点了点头,目光随后似乎十分自然地扫到骆玉华脸上,鹰目中的寒冰竟微微融化了一些。
“王妃,本王先失陪片刻,你好好招待三哥才是。”话说完,别有深意地巡视了两人一眼。
接收到两道怪异的目光,骆玉华抬头不自然地望了望他,见他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阴寒,只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穆子墨又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后,这才匆匆离开…
骆玉华不觉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匆匆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她终究是个好面子的女人,自己的丈夫在别人面前公然地让自己下不了台,实在是令她有些难堪。
再者,穆子墨走后,也顺势将几个贴身仆人带走了,这会儿,亭子里就剩下她和穆子祥,以及身边两位斟茶的丫头。
两人一直沉默着…
“今儿个你的气色似乎没有前几日好。”穆子祥将玉杯中的碧罗春一饮而尽,笑着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有深究、试探、甚至于,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
她想,也许是厌恶吧!
“是吗?也许吧。”骆玉华几乎反射性地冷哼了一声,心里暗自揣道:穆子墨一走,他倒是连弟妹也不屑于喊了。
穆子祥回头再望了望她,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不语。
冬季的风顺着清澈无波的池子扑面吹在脸上,虽然有些阳光的味道,却终究透着股寒意。
骆玉华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藏在宽大水袖里的双手交叠地握在一起,悄然地搓着。
该死,她到底要陪这个男人吹风吹到何时?!心里一团烦躁,脸色也不由渐渐暗了下来…
“当日…你何以一见我,便说出了一段那样的话?”就在她快以为他们要一直这么坐下去时,穆子祥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带着一些迟疑,目光始终注视着亭外一片绿色…
原本几乎要忘了那件事的骆玉华这会儿不禁有些无措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审视了他一会儿后,这才急忙整理了个理由,也同样慢条斯理地说了出来:“大约真如咱们王爷所说孕期的不良反应吧。”
她刻意地加重了“孕期”二字,一脸风淡云轻。
究竟是三十三岁的女人,她始终让自己的表情维持着一贯的漠然和平和,即使是慌乱,那也仅仅属于一刹那间,她能迅速将它们掩饰得很好。
“是吗?本王却不这么认为。”穆子祥突然将视线对准她,原本淡淡的目光转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心下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骆玉华有些嗫嘘地望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胸口几乎不可抑制地快速起伏了起来…
“你在紧张。”那张俊脸伸至离自己仅仅一寸远时,又忽然转了过去。
穆子祥又径自将玉杯递给了身边的丫头,语气恢复了方才的慵懒。
一种被试探与捉弄的羞辱感在骆玉华胸前慢慢地扩散开来,直到渐渐爬上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来人,本妃忽然有些不适,你们给我好好着照顾王爷。”她忽然一拍茶案,铁青着一张脸。
这辈子,她骆玉华唯一忍受不了的就是被当作猴儿一般地耍。
穆子祥的那句话不仅切中了她心里的发怒点,同时也使她莫名有种被窥视的羞愤感。
坦白而言,她不喜欢和穆子祥这样的人接触,一张无关风月的脸下,也许藏得更多…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永远与此人拉开距离。

 

 

 


黄雀捕蝉

“弟妹,何以突然如此恼怒?!”正在骆玉华起身欲离开时,穆子祥几乎同时站起来,一个身子向前,右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脸渐渐又逼近了一些,深黑色的眼珠沉了沉,投射出两道冰冷的视线。
一时没料到穆子祥竟会有如此动作,骆玉华怔了一下,随后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三王爷,您似乎有些越矩了!”她冷冷地看着他,右手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来…
穆子祥没有作声,嘴角的肌肉抽了一下,黑目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
“你到底放不放开?!”骆玉华深呼了一口气,胸口因为压制怒火显得有些起伏。
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克制住胸中的一团火焰了,若是他再不尊重她,就休怪她骆玉华无礼!
“说,你那日那些话究竟什么意思?!还有,不要以为你在云妃面前挑拨几句,皇上就会如了你的意!”穆子祥冷哼了一声,手重重地一甩,将她松开了。
手腕上的钳制突然间消失,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火辣辣地痛感…
骆玉华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思忖道:这才几个时辰的工夫?!穆子祥竟然就知道了她去见过云妃?!她再次狐疑地望了望穆子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派人跟踪她?!
可是…到底什么人才有这等本事,竟连皇宫也能自由出入了?!又或是,她身边有他的奸细?!
想到这里,骆玉华不觉陡然一震,心里不由生出些后怕来…
“王爷果然神通广大,竟能在这苍蝇都飞不进的墨王府安插进一些眼线来,不容易啊。可惜,今儿个,我还就是跟您说实话了:我的确没什么能耐管这事,只不过,你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咱们就翘首以盼吧!”她自信地扬了扬下巴,语气中满是奚落和嘲讽。
穆子祥没有作声,目光狐疑地扫了她一眼,脸上依旧不咸不淡的。
“时候不早了,三王爷您就在这好好赏赏这难得的冬日美景吧。”她忽然极其妩媚地甩了甩帕子,左手使劲地一抖袍子,转而优雅地走下了台阶。
穆子祥没有回头,黑眸懒懒地望着碧绿色的湖面,嘴角不经意地向上提了提。
骆玉华懒得理会她,径自朝台阶下的初冉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扶着…
“骆莹莹,有件事情我倒真是不懂了,你何时变得如此贤淑大方了?!还是,穆子墨对你…?!”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却饱含了浓浓的轻蔑之意。
正欲跨下去的步子不觉一滞,骆玉华犹豫了一下,随后眼底很快又恢复了一往沉静如水的模样,她敛了敛神色,忽而大笑了几声,步子重重地踏了下去…
好一个穆子祥!她咬牙切齿地咕哝了一声,就连攀在初冉胳膊上的手也不由得暗暗使了使劲。
“小姐,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因为三王爷的话?!”初冉有些纳闷地看了眼自家主子。
他们在亭阁上的谈话虽然她听得不太清楚,但是看小姐的神色,却十分不好。
“没事,对了,冉儿,以后办事记得多加小心,不要落入他人眼里。”原本不想说这些,但经由初冉这么一问,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如今,敌暗我明,这形势恐怕实在不甚安全。若是哪一天这人再在后面捅她一刀,只怕后果难以想象…
内奸必须清除!她暗暗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内奸必须清除!她暗暗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好了,咱们回去吧,我也有些饿了。”骆玉华故意忽略掉初冉眼中的疑惑,转而将目光望向了别处。
这些,初冉知道得越少,危险无疑也就越小!
若说她至近还存有一丝仁慈之心的话,那便是不希望身边的初冉出什么差错!

两人慢吞吞地在路上磨蹭了半天,这才晃悠悠地走进了焕玉阁…
“冉儿,你有没有发现今儿个咱这屋里似乎有些不对劲?”骆玉华一边踏进院子,一边将脖子上系着的披风脱了下来。
从踏进外阁起,她就没见着一个丫头,甚至就连院子里打扫的小厮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小姐,您这么说我倒是也嗅着有些不对。莫不是这王府里今儿有什么热闹了吧?!”初冉走上前几步,一边回着话,右手径自推开了门…
毫无预料般,只见穆子墨坐在红木圆桌前,左手握着一个绿色的玉杯,正兴味盎然地打量着门外的人儿。
“小姐。”初冉怔怔地来回看了几眼,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骆玉华同样也是吃了一惊,方才勾起的嘴角不禁有些僵硬。
“退下去。”冰冷的声音低低地响起,随后一双利眸没有温度地扫向扶着门把的人儿。
寒冷地声音顿时直达心脏,初冉不禁颤了颤身子,目光有些惶恐而又犹豫地看向了自家小姐。
这时,骆玉华已经从方才的惊诧中恢复过来。她朝初冉点了点头,随即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走了进去…
“王爷何时爱上妾身这个破地方了?!”她将手中的披风顺势一扔,甩在了梳妆台上,嘴角轻扬。
仿佛十分不经意的动作落在穆子墨眼中,却又是一阵怒从火中来。
“怎么?和三哥可谈得投机?”他稍微轻咳了一声,平稳的语气有种压制的愤怒。
骆玉华听后,不觉皱了皱眉头,一时心下倒是有些疑惑;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难怪进来时一个人影也没看见,想必是被他轰走了。
“王爷这会不在亭阁那陪着,却到妾身这来喝这过身茶,是否有些不妥?”她不怒反笑,右手从身后叉着腰,不紧不慢地在穆子墨对面坐了下来…
从与穆子墨的多次交锋中,使她学会了一个应对之策:那就是按兵不动。
“不要告诉本王你们之间没有什么?!”玉杯突然重重地落在红色的圆桌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骆玉华不禁挑了挑眉,右手拿过他放在圆桌上的玉杯,放在手掌上把玩了一会儿,幽幽地道:“这么好的杯子,可惜了。”
说完,只见玉杯的底部慢慢掉下一些屑粉来…
“骆莹莹,你是存心跟本王做对不是?!”原本握住玉杯的手几乎毫无预警地落入了另一只冰冷的手中。
骆玉华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心中也开始有些恼怒…
原本早上被捉弄的事心里就压着一把火,这会儿见穆子墨又无故找她的茬,不禁将压抑已久的愤怒全数发了出来…
穆子墨愣了愣,右手一松,将她的手放开了…
自打两年前将她娶进门开始,他并未见过她几时发过这么大的火,那一脸的不平和忿忿竟是如此地陌生…
“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穆子墨淡淡地扫了她青紫的手腕一眼,目光随之又沉了下去。
这时,骆玉华见他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只得再次将窜到胸口的火气又重重地压了进去。
“没什么,不小心弄到而已。”她轻描淡写地带过,脸色依旧带着方才的愤愤。
若要她相信穆子墨会这么好心关心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尤其不是骆莹莹。
对于穆子墨,更多的她是用机智和冷静去对待…
“是吗?怕我责怪三哥?!”冰冷阴沉的声音再次传来,穆子墨冷冷地将她的身子扳过。
他的眼里又恢复到一贯的寒冷、没有温度。
骆玉华没有说话,她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心下却十分疑惑:穆子墨怎知是穆子祥所为?还有为何他的与其如此地笃定,就如…就如亲眼所见一般?!
难道说…他派人监视她?!
想到这儿,骆玉华脸色不由一沉,心底突然萌生出一种厌恶来…
“方才的理直气壮上哪儿去了?!骆莹莹,有时本王常在想,或许你根本就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阴森无情地声音隐约夹杂着一些威胁。
穆子墨阴鸷地半眯起眼睛,目光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来,取而代之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近如咫尺的寒冷使骆玉华不禁向后缩了缩,灵眸快速流转了两圈,她忽然绽放出一抹诡异地笑容道:“王爷未免多心了,骆莹莹只不过是一介下贱女人,何以如王爷所言那么有能耐?!”
平稳笃定的语气下,一颗心却跳的飞快,暗自揣道:穆子墨果然非一般人!
她微微定了定神,再次抬起头来,眼底又是无谓地坦然。
“是吗?最好是这样。这么些年来,你也应当知道本王向来赏罚分明,若是发现任何人有损害王府颜面的行为,本王绝不姑息!”穆子墨冷不防笑了笑,一双如鹰目的黑眸如打量猎物一般深深地盯着骆玉华。
话语说得如此明显,哪怕再笨的人也听得出其言外之所指。
骆玉华暗自冷笑了一声,嘴角向上不经意地勾起,透露出一抹似又似无的讥讽。
“骆莹莹,本王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交代不出个甲乙辛丑,休怪本王不讲情面。”有意重重地拍了拍身下的袍摆,穆子墨忽然脸色一变,转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骆玉华,就如一个精明的人在等待一个明知不真实的谎言一般。
骆玉华闷哼了一声,不但面无惧色,反而在他对面坐下,故意露出一抹大言不惭的笑容道:“敢情王爷是如此在乎妾身是否有染,还是…”她忽然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复而讳莫如深地盯着穆子墨道:“还是王爷一直盼望着妾身红杏出墙?!”
她的目光紧紧地望着穆子墨,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即闪而逝的表情。
闻言,穆子墨先是一怔,随后很快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冰块脸,哑着嗓子道:“王妃可是在怪本王亏待了你?!的确,你的死活本王没兴趣管,但是,若你有一丁点外心被本王发现的话,到时别怪本王让你儿子随你一起陪葬!”
刻薄的话语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也吹冷了她的心…
“妾身明白,只不过,下次王爷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若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妾身便是。”她刻意重重地哼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剜了穆子墨一眼。
话说到这份上,寒子谟的态度也差不多已经证实了骆玉华心中的猜测。
他果然给她下了个套!
寒子谟,你可真是用心良苦!骆玉华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既然如此,王妃今后可要多加小心行事了,以免…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别怪本王无情。”穆子墨冰冷地撂下一句话,长袖一甩,转而脸色铁青地迈了出去…
看着那道黑色的背影渐渐走远,骆玉华冷哼了一声,随即走到房门前,故意大声地朝外囔了声:“也许,王爷该好好想想下一步如何清理门户了。”

 

 

 


料事如神

说完也不顾穆子墨的反应,径自将门狠狠地甩上了。

傍晚,初冉忽然神色异常地推门进来…
骆玉华懒懒地躺在床上,只是手指轻轻勾了勾床幔,一脸睡意。
“小姐,您怎么还在睡呢!”初冉十分自然地从屏风后取了一件貂皮外套,轻轻地将骆玉华扶着靠在床的里边。
骆玉华怪异地扫了她一眼,眉毛稍稍挑起,转而饶富兴味地盯着初冉。
“丫头,有什么话直说吧,可别憋坏了。”她将披着的外衣紧了紧,语气淡淡的。
她的心早已麻木,即使又任何消息,那也绝对不会是好消息。
“主子,实话跟您说了吧,是李容儿。”初冉帮她将身下的被子拢了拢,脸蛋红扑扑的,似乎十分兴奋。
“她又有什么事儿?!”依旧轻描淡写地语气。
骆玉华疑惑地望着她一脸喜色,眼睛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