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渊犹豫了一下道:“这摸骨的法门仅是适合三足岁以前的幼儿,对成人没什么大用,况且资质的好坏只是一个基础,天下之大,从不乏资质平庸,却终成大器之人,也不乏资质出众,却终归变得平庸之人,先天条件与后天的苦练,缺一不可。”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低调的门客
更新时间2011-5-17 15:58:37 字数:2852
白起肃然点头道:“阿梦你所言不假。”他一指白武道,“就像我这个孩子,因为他娘从小宠他,一直不让他学武,到差不多十来岁,才跟着我学了点最起码的把式,结果身手还不如我帐下一个小兵,要不是他还算争气,我真的有些对不起我的祖宗了。”
梦渊乃是人情练达之人,闻一而知十,虽不知白起的长子是如何夭折,但他对这个二子的宠爱,也是可想而知的,否则以白起这样性情刚毅之极的人物,又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儿子不认真学武。
他略一沉吟,便道:“我倒是不知今日有这样的喜事,不过我倒是有些适合儿童锻炼筋骨体魄的法门,一会写出来,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如此老哥多谢了。”白起大喜道,他见多识广,知道在一些异人和大家族中,流传有各种各样的秘法,但即使对这些团体本身,这些秘法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他只是个从底层逐渐爬上来的军人,自有一套锻炼身体的心得,但和这些传说中的秘法相比,功效相差甚大。
“父亲,这位先生是?”一边的白武这才插言问道。
“阿梦是我新结识的朋友,会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日子,他是个有大本领的人,你们对他要以尊长事之,对外,就宣称他是我们白府的上等门客好了。”白起吩咐道。
按照梦渊的示意,白起并没有将梦渊介绍给那些宾客们,他就像是一滴水,融合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在这战国时代,那些个王公贵族,都有豢养门客的习惯,其中齐国的孟尝君,有门客三千,其中有冯嵈这样的出色人物,而魏国的信陵君,更是有侯嬴,朱亥这样名垂千古的壮士。
梦渊算是在白起府上安顿了下来,出乎人意料的低调,这个世界和他所熟悉的那些个世界之间,存在着太大的差异,他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
这个世界同样有类似于内力的存在,但和他所学的运转于周身筋络之中的不同,这个世界的内力,则出自于军队,那是一种类似于外家真气与横练功夫的练法。
相比之下,这个世界中的内力在肌肉中任意游走,如水无常形,地无常势。而他所练的武林中的内力,却只能在经脉中流转,不能随意自如。两者的根本区别,是武林内力以内视,精神神驭之,灵动自如,而这里的内力却无法神驭,只能通过姿势调节,主要作用于肌肉和骨骼。这种内力令人力气大,速度快,脱不出身体,身体之外则无能为力。而武林内力却可脱体而出,无形有质,作用于外物。或者说军队中内力是改变身休,让身体越来越强,从而提高力量。武林内力却独立于身体,另成体系,通过提升内力的量而增强力量,对身体改变较少。
他并没有试着去练军中的那些个武功,相比主神空间的规范,这个世界的武功在成熟性和完整度上显然差了不少,在没有把握之前,胡乱地练功,是最危险不过的事。
他倒是开始试着练习天浊地沌混元功,这门功夫之古怪难练,远远超过了他所练过的任何一门武功,嫁衣神功本身已经是天下最难练的武功之一,但相比起这门武功,也是小巫见大巫了。要练这门武功,首先需要具备先天的境界,对自身的身体状况,经络强度了如指掌,充分地了解自己的承受能力,能够如臂使指般控制自己的内力流向。其次,需要开启中丹田和上丹田。以下丹田凝练阳性内力,上丹田凝练阴性内力,最后,小心地让极细微的两种内力在中丹田混合。在这两股内力相接触的那一刹那,就像是往沸油里浇水一样,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内力,会爆裂开来,对经脉形成巨大的冲击,如果不是对内力的掌控达到极高的水准,两种内力的量并不相当,就会像火焰或冰霜,在身体内部爆炸一般,实在是苦不堪言。
梦渊在江湖三女侠中用了天魔解体后,一身内力消耗殆尽,但他的内功包含了嫁衣神功那种独一无二的特性,那就是每一次废去,都会留下根基,以供重新修炼使用,每一次重练,恢复速度会大大加快,而且所产生的内力,会愈加精纯,易于掌控,威力也会愈发强大。而他的金乌化羽诀,乃是至阳的功法,正所谓阳极生阴,当他以天浊地沌混元功的法门开始淬练自己真气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缕极细微的阴性真气来,这一点真气,就这么在他的上丹田,慧中穴中驻扎了下来。
在梦渊队伍拥有的秘籍中,有一部天下独步的阴性内力秘籍,那就是移花宫的镇宫绝学明玉功,在具有了阴性内力的种子后,他开始修炼明玉功。让这一丝阴性内力逐渐壮大,再小心地引导阴阳内力,进入中丹田膻中穴,让两股真气交融,经过淬炼后,形成一丝兼具极阴与极阳属性的混元真气来。因为这两缕真气本是同源,虽然属性相异,在冲突时要较异种真气温和得多,加上每次交融的真气量极为细微,不超过经脉的承受能力,最后还得经过玄功要诀最正宗玄门练气法门,整整三个月功夫,梦渊如屡薄冰一般,终于练成了第一缕混元真气,达到了这门奇功的第一层。
“这门功夫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练的,真不知道创出这门功夫的人,是怎么样的一个变态。”终于练成了第一层后,梦渊擦着一头黄豆大的冷汗,喘着粗气道。这门功夫对心神专注与控制力的要求之高,简直是骇人听闻,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一个疏忽,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恐怕他的膻中穴,会直接爆裂开来,让他直上西天吧。
在他看过的武侠小说中,曾经有同时练阴阳两种法门的,而且还成功的,如侠客行等,但他自己练来,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之大。要同时习练阴阳两种法门,只有在两种最极端的方式下才能有理论上的希望成功。第一种是这人必须没有练过任何一种内功,但天赋极佳,天生百脉俱通,经脉强度远胜常人,所练的阴阳两种内功,必须系出同源,进境必须相差相当有限,内功本身相当温和,不能是极端的类型。在修炼一段时间后,再由高手进行护法,服用灵药护住经脉,使两种内力进行融合,这是极为危险的时刻,能成功的百中无一。第二种便是梦渊的这种练法,本身内功属于某种极端属性的阳性或阴性,掌握正宗内功心法,修炼该内功到阳极生阴,或阴极生阳的程度,再以特殊方法散去,从头练起,因为有足够的经验为基础,并凭借极高的精神专注和对内力的掌控能力,徐徐将两种同源的少量内力进行混合,才可能成功,这种练法说好听点叫挑战极限,说难听点叫寿星吊颈,如果没有主神的治疗能力,光是散功这个环节,便可以让所有想要尝试的人望而兴叹了。
“梦先生,你现在可方便。”门外传来白武的声音。梦渊微微一笑,他有虚空的心法,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保留一丝神智。在练功前只需要关照,如果有事,只要在门外呼唤一声,他便会知晓,在练功完毕后,自会出来,但未经他允许,却是任何人不得私自闯入,连白起都不例外,经过几次尝试后,白起府上的人,也知道了他的习惯,要找他时,只要叫一声便可。
在白起府上呆了三个月,他蹈光养晦,平日里陪白起聊聊天,下下棋,偶尔也调配些药物,供府中人使用,他本身略通医道,又有同心结的妙用,三个月下来,白起一家个个身体康健,加上他为人和善低调,这些时日下来,白起府上的声望,持续增长,今日查看时,已经到了尊敬。
这也正是梦渊的计略,要知道,要取信于人,绝非是施恩一时,或者一两天能够做到的,即使一时感恩,待到心情平静下来,也会揣度一番。要真正得到对方的信任,需要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于是整整三个月,他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安心又安分的普通门客,谦逊有礼,有才却绝不炫耀,像是一柄收入鞘中的剑,等待别人拔出它的那一刻。
而这个时机,终于到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书房夜话
更新时间2011-5-19 16:49:45 字数:2901
而这个时机,终于到来!
“武少爷,你找我么?”房门开启,梦渊长袖飘飘,出现在门口。
“梦先生,家父有请先生到书房一会。”白武微微作揖道。
“好的,我这就过去。”梦渊行走之间,若行云流水,白武见其举步,却不知怎的,眼前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他却不知道这是梦渊混元功初成,尚不能对自己的力量,掌控自如,心意一动间,他的轻功已自用了出来。
“心随意动,言出法随”这八个字,乃是这门奇功的总决,他这时的混元真气只有小小的一缕,在内视察看时,他的膻中穴中,出现了一个红蓝双色不断变幻交替的气旋,方圆不过径寸,但缓缓的转动之间,从他的上下丹田徐徐进入膻中穴的红蓝两色真气,便被这个气旋缓缓吸入,不时发出一两声爆鸣,却又不能脱出这个气旋的范围,最终被逐渐同化。
梦渊对这门功夫的诸般用途,还没有掌握多少,但仅仅是对心神的磨炼,就远远超过了他以往所练的任何一门内功,不仅如此,他对自己内功的掌控,真正开始进入了入微的境界。
书房之中,一灯如豆,映着白起有些沉重的面容,看到梦渊出现在门口,才神色略宽。
“阿梦,你来了,进来吧。”白起站起身,向梦渊招招手道。
“白老哥,你有心事?”梦渊走到白起身前坐下,低声问道,话语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意。
“这些日子多蒙阿梦你照顾,是老哥我怠慢了。”白起举起桌上的壶,为两人各斟了一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梦渊的身前。
“白老哥有好酒,早就该叫我。”梦渊举杯就唇,一缕纯阳内力运到手掌之中,让双手微微发热,浓郁的酒香,从杯中散发出来,他轻轻一吸,将其尽数吸入喉中,享受地道。
白起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杯放回书案上,发出一声叹息。
“挥剑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如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梦渊也学他的样子将酒一口喝干,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边淡淡地道。
“挥剑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如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白起口中重复着,两眼一亮,随即又黯然下去。
“没想到阿梦你不仅武功医术了得,文采也如此出众,但是想要真正做到如此豁达,也谈何容易?”
他抬起头道:“老哥是个实在人,想要真心问兄弟你一句,你是何方人士?”
梦渊肃容道:“我知道老哥已经查过我的来历了,便如老哥所知,我并非七国之中任何一国人士。我祖上避祸,远遁海外,近日也是心血来潮,才重游故土,认真算的话,我祖上应该是以前吴越之地的人士。”
白起释然道:“原来阿梦你是海外人士,难怪我查不出你的来历,哎,上了年纪之人,明知老弟你是一片善意,总难免有些多疑。”
梦渊露出一个并不在意的笑容道:“老哥心系家国天下,本来就该谨慎仔细才是,梦某来的地方过于神秘,若非亲身到过,没有人会相信,暂且不说这些了,来,我敬老哥一杯。”
白起开怀地笑了,两人举杯饮尽,他心中的些许疑惑和猜忌,在这一刻是烟消云散了。
“我倒真的有些好奇了,是什么地方,培养得出老弟这样的人物。”他放下酒杯,伸出手,便要再去抓桌上的酒壶。
“那个地方,叫幻域,是一个介于仙境与魔域之间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满足你的绝大多数愿望,也可能会失去你的一切。”梦渊淡淡地道:“暂且不说这些了,老哥,你有心事?”
“梦老弟,你觉得老哥如何?”白起欲言又止,却不答先问道。
“老哥武勋盖世,对外,有攻城略地之功,对大秦,有保国安民之能,身经百战,积大功而至武安君之位,以梦某看来,老哥即使号称天下第一名将亦不为过,不过。。。。。。”梦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白起。
“不过如何?”白起两眼一睁,肃声问道。
“老哥你的心,是一颗战士之心,勇士之心,名将之心,却不是一颗霸主之心。”梦渊语声平静,其中却好似隐含着一股子让人疯狂的魔力,像是冰中燃烧的火焰。
“嘎巴。”白起手中的铜爵,被他一把捏成了一块铜皮,他待要起身发作,但看到梦渊寒冷如冰的眼神,坚定如铁石的手,却好像被戳破了的气球般瘫坐了下来。
“何为霸主之心?”白起的软弱,不过持续了一瞬间,他已经又回复到了原先不怒自危的神情。
“所谓霸主之心,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老哥,你行么?”
白起闻听,膛目结舌道:“然则道义之何在?”
“呵呵,哈哈哈哈。。。。”梦渊大笑起来,“道义?敢言霸主不义者,杀!敢言霸主逆道者,杀!久之,则霸者之言行,皆道义也。”
白起闻言,沉默许久道:“言之有理,但白起厌之,不取也。”
梦渊闻言,神色温和了许多道:“好,老哥,此乃霸主之道,非你我之道。”
白起问道:“阿梦,你之道如何?”
梦渊答道:“梦某不过滚滚红尘一游子,茫茫沧海之一粟,所言所行,顺乎本心,遇事可为则为,不可为则不为,然有所必为。”
白起细细体会了一番梦渊的话道:“阿梦之言,其中别有深意,我受教了。”
梦渊的这一番话,如果听在常人耳中,可能有闪烁其词之嫌,但听在白起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意味。梦渊首先说明了白起也好,他自己也好,都不是那种唯我独尊的霸主,在天地之间,他们这样的人物虽然不凡,但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罢了。既然如此,所见所闻,或合乎心意,或不合心意,都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不去的坎,这是一种心胸的豁达和开阔。当然,这并不是说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是以一种相对超脱的心态来对待所遇到的顺逆起伏,让自己处于一种主动,平和的心态。然后对可以做好的,就设法去做,实在不能做的,就懂得放弃,对自己原则,那些必须坚持的,就必须坚持到底。
这种心态,不是一个寻常的年轻人所应该有的,但他们两个,都是活了差不多五六十个年头的人,梦渊说的这些,正是白起是能够理解的。
“以老弟之高明,可否教我,我该当如何?”白起在室中来回踱了两步,问道。
“老哥这一问,却难倒梦某了。”梦渊心神一振,却低声笑道,“要回答老哥这个问题,我想先请问老哥几个问题。”
白起颇有兴趣地道:“老弟只管问来。”
“大秦方略如何?”
白起道:“自商鞅君变法之后,我大秦日益强盛,有并吞宇内之志。”
梦渊点头道:“不错,以梦某看来,以大秦之国力,确有一统天下,重兴周时繁华的能力,而以军力论,秦国之军力,当世第一,如大王一心以老哥为帅,灭六国,不过数十年之功罢了。”
白起忿然道:“老弟所言虽略有夸大,却也并非虚言,六国虽合纵以抗秦,但在老哥看来,其中仍有隙可乘,如朝中法家拂士一起出手,加上老哥之能,一统天下,确实只是时日上的问题罢了。六国虽名为六国,如以军论,却是赵国第一,然则赵王昏聩,有良将而不用,若廉颇不被那个黄口小儿替去,老哥也不会有长平之胜,只可惜,此千载难逢之灭赵良机,就被那范雎小人,生生错过。”
他说到这里,捶胸顿足,又悲又怒。
梦渊安慰道:“老哥莫恼,敢问老哥,范雎为何欲令老哥还朝,给赵人以喘息之机?”
白起恨恨道:“我曾听说是赵人使重金与范雎那厮,那厮利令智昏,才作此举,哼,那范雎非是秦人,又怎么会与我等齐心。”
梦渊叹道:“老哥,直人也,以范相之智,又怎会真被重金所惑?”
白起一愣道:“难道老哥的消息有误?不会,赵人确实有贿赂范雎那厮之举。”
“老哥没错,但是老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已贵为武安君,若再得灭赵之功,则范相当如何自处?”梦渊冷笑道。
他的声音冷,但更冷的是他话中的意思,他说出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支冰冷的箭,深深地刺入白起的心田。
第二百一十八章 对局
更新时间2011-5-21 23:40:18 字数:2946
“住口。”白起从原地跳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看梦渊的眼神之中,竟然有几分恐惧之色。
梦渊笑了笑,闭上了嘴,但他的一双眼睛,却还是落在了白起的身上。
白起喘了两口气,平静了一些,低声道:“阿梦,不要再说了,老哥明白的。”
梦渊道:“我知道老哥明白,我也并无挑拨老哥与范相,还有大王的意思,不过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哥心胸虽然豁达,但既然情态已明,老哥也该考虑为自己,为子孙留条后路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白起口中重复了两遍,喃喃道:“不错,这话深得我心。。。。。。”
半个月很快过去,这半个月对寻常秦人来说,不过是普通的半个月,但在咸阳,一个恐怖的传言,却开始流传起来。
武安君白老爷子,也许是杀人太多,遭了天谴了,府上唯一的根苗,白起的独孙,染上了恶疾,不过七天时间,居然夭折了。而白起的媳妇,也受不了这个刺激,疯了。武安君本人,毕竟是年纪大了,大悲之下,也一病不起。整个武安君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但是,也有更多的秦人,在为白起祈福,白起言能抚养军士,战必胜,攻必克,令百姓安集,得号武安君。他的威信,不仅令六国上层,谈虎而色变,更是大秦军人的图腾!
于是,另一个传言出现了,说是白起的病,是因为范雎强行将他调回咸阳,令无数大秦子弟,赫赫功绩化为乌有所致。
梦渊并不知道白起与范雎间的矛盾深到什么程度,因为他一直没有见到范雎,而秦昭襄王,也仅仅是来探了一次病,便再没有来过。
白起的心冷了,冷得像一块冰,如果说在原先,他还只是把仇恨,集中在范雎一个人的身上,那么到了这个时候,虽然他口中不说,但秦昭襄王在他心中的地位,已是一落千丈。
他本来也有离开之意,但梦渊的一句话,让他作出了决定。
“老哥,你与你的孙子,只能有一个人先走。”
“我知道了。”
以白起为人,坐言起行,他的麾下,又岂会没有心腹死士,在梦渊一手操办下,白起的媳妇和爱孙,一疯一死,而他和他的儿子,却依然老老实实呆在了咸阳城府中,即使是以秦王和范雎之能,也没有想到,白起居然会让自己的媳妇和孙子,以如此方式,离开了咸阳。一个环环相扣的庞大计划,在这一刻,开始了它的第一环。
这些日子下来,梦渊和白起间的关系突飞猛进,他已经明白了他和范雎间的仇恨之深,他们已经不仅是政敌,而且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死敌。但对范雎来说,最大的不幸,是有梦渊在白起的身边。
秦丞相府的烛火,一直没有熄,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端坐在书案前,翻阅着堆积如山的竹简。他便是范雎,秦国的丞相。
“大人,该休息了。”一个侍从端着一碗篸汤,走到了他身边,小心地端放在书案上。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把门带上,没吩咐不要进来。”范雎放下手中的竹简,和颜悦色地道。
他总是这番平和的神色,若非有如此修养,他又怎么能以一个纵横家的出身,坐到现在的这个大秦第二人的宝座上。
窗,无风自开,人影一闪,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房中。
“承影,你来了,让你打听的消息如何?”范雎抬起头,望着那个黑衣人问道。
“我已问过王太医了,观脉象,白起确实是心火淤积之像,他的病,应该无差。”
“嗯哼。”范雎低声咳了一声道:“白起的病,是真的,那也难怪。不过我要你去问的,可不止这些。”
“是,那个孩子,确实是百脉具停,而且尸体表面,有多处恶疮的痕迹,照诊治的大夫说,那是天花恶疾。”
“咝,竟然是天花。”范雎听到这个病名,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呢。”
“白起的媳妇孙氏,口角流涎,目光呆滞,脉象错乱,是真疯了。现在的白府之中,只有白起父子,还有他的几个忠心的门客在维持,不过他的亲信司马梗,张若等人,经常进出他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