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雪听着一愣,在场的谁不明白四姑娘故意把“偷听”说成“偷吃”。她怕两姐妹闹到二太太那收不了场,想上去劝和,立刻被四姑娘瞪了回去。
一旁的缨歌,抱着双臂一副幸灾乐祸地样子看着茜雪,嘴角往上一挑。
给脸不要脸…既然要把事情往大了捅,索性谁都别想舒服!
杜熙月脸一沉,淡淡抬了一眼,扒在四姑娘肩头,轻声吐语道:“听说柳姨娘病了有些时了,怎不见你去探望一下她?不然我去告诉爹爹,让他允了你…”
“你!”
果然柳姨娘是四姑娘的死穴…曾经二老爷就因为四姑娘对柳姨娘的态度训过她,就算柳姨娘千错万错,都是她的生母…二老爷是正统书熏陶出来的,对理仁孝贤尤为看重。四姑娘犯了他的大忌,自然也得不到爹爹的欢喜,所以她拼命向二太太靠拢…
但二太太再大,也得听二老爷的不是?
杜熙月似笑非笑倚在游廊柱上,望着涨得满脸通红的四姑娘,眼神里露出鄙夷的目光。
四姑娘对上她冷淡的眸子,满心恼怒,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半晌说不出话来。
怕是在西院,不敢发作,忍得难受吧…杜熙月有些幸灾乐祸。
茜雪觉察到两人间的气氛不对,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在一边暗自跺脚。
缨歌以为茜雪是怕了四姑娘,瞅着是表现的好机会,赶紧上前,拉了拉四姑娘的袖子,小声提醒:“四姑娘,别和有些人一般见识,给二太太定省要紧。”
“都是你出得好主意!”
四姑娘尖叫着,反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到缨歌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缨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茜雪上前扶了一把。
缨歌甩开茜雪的手丢下一句“不用你管”,捂着脸,眼泪汪汪支支吾吾地说:“四,四姑娘…缨歌也是好意…”
四姑娘冷笑一声:“好意?我看你满肚子的馊主意,你出门带了脑子没有?”说着,又狠狠戳了一下缨歌的脑门,留下一道清晰的指甲印。
缨歌哭着蠕了蠕嘴,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一旁茜雪怜悯望了她一眼,心想:不识好歹。
杜熙月冷眼旁观,暗笑四姑娘沉不住气,跟二尾蛐蛐似的,一逗就蹦。她等着四姑娘把动静再闹大点,看怎么跟二太太收场…
“一早在这里嘈吵什么!”周福荃家的打开房门,沉着脸出来,“二太太要姑娘们都进屋说话。”
四姑娘听见周福荃家的声音,身子僵了一下,像想起什么似的,缓过神来,硬生生挤了个笑脸说道:“周妈妈好。”
周福荃家的冷“哼”一声,转身进房,把杜熙月和四姑娘晾在外面。
四姑娘从杜熙月身边走过时,狠狠盯她一眼,像要把她射穿似的,似乎在说“给我记住”!
杜熙月淡淡一笑,前世四姑娘也是在游廊上高声说她偷听…她气急败坏地在院子里与四姑娘对骂,不仅如此二太太也没轻饶她——社火那天女眷们热热闹闹陪着老太太观焰火,她却被禁足在榆萌苑。
所以刘秉孝家的才诬陷自己…
其实刘秉孝家的真的是故意诬陷自己吗?
是因为自己当时不得宠吧…什么叫“落进下石”?这就叫“落进下石”。
这些妈妈婆子们,没事就揣测太太们的心思,一有风吹草动,就跟狗鼻子似的闻丝而动。谁得宠,谁不得宠…一闻便知。
杜熙月心里苦笑…她和四姑娘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差得远吗?
不过现在这都不是她要思量的。
她心里惶恐的是二太太正在气头上,想到这她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从衣领里扯出来露个小角。希望二太太看在她去年夏末被老太太带到月慈寺,帮一家人诚心祈祷的份上不为计较。
最重要的是,提醒二太太别忘了当初老太太当着众人面许下的承诺,是有关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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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母大虫的“仁慈”
这是一步险棋,杜熙月知道。
她不担心二太太不会不明白这个符意味着什么,毕竟当初大姑娘、她还有四姑娘三人中,只有自己得了这个符,还是老太太亲手给自己戴上的。
可也因为如此,她成了众矢之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而她就是“那头被人虎视眈眈,等着挨宰的肉猪”…
杜熙月想到这颇有些无奈,事情起因本与自己无干。
当初二太太安排出行的马车时,使了个心眼,以节约家用为由只安排一辆马车供大房使用。直到临行前,大太太才得知安排。当时她已带着大奶奶、大姑娘还有刘秉孝家的一行四人。刘秉孝家的屁股长得敦实,两人的位置,她一人要占个大半。虽说车里挤挤还能坐下,但大太太哪能屈了那个架,当机立断撇下刘秉孝家的,只带了大奶奶和大姑娘前往…
当然大太太也不是省油灯。她见二太太只带了二姑娘、四姑娘、三爷隆哥和五爷念哥四个孩子,加上周福荃家的一个大人,却安排了三辆马车,就凑到老太太身边建议把柳姨娘也带上。
没想到老太太欣然同意了。
杜熙月记得,当时二太太的脸色极为难看,碍于颜面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安排来安排去,二太太带着三爷和周福荃家的一辆马车,柳姨娘和四姑娘一辆马车,倒剩下自己和五爷同老太太一辆马车了。
五爷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加上年纪小,孙儿辈里排行老幺,受老太太疼爱毋庸置疑。可杜熙月为什么也跟着老太太一起,这让同行的一群人不免猜忌。
前世她一直以此为荣,觉得有了老太太这块挡箭牌。现世她才想明白,其实是自己做了老太太的挡箭牌。
大太太和二太太妯娌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老太太一辈子见惯大场面的人,这点小事哪能看不穿。再说这事明摆着二太太欺负大太太,但二太太是掌家,老太太不能当着众人坏她的面子,损她的威信。
可大房人少、二房人多也是事实。所以大房安排一辆马车,二房安排两辆马车,是情理之中的事,也封了众人口…大太太也不糊涂,既然在老太太那得了便宜,见好就收。
一行人启程便无多话。
只是杜熙月想不通一点,老太太若权衡之计,应该带上大姑娘才对。大房、二房一边一个孩子不是更合理?
但若真要换成大姑娘…
杜熙月不敢往下想——大姑娘的生母还没抬成姨娘就死在外面了,大太太为大老爷在外包养小妾的事没少闹过。
死了的人是没办法了,可活着的人就得受罪。
大姑娘在大太太那没少受挤兑…杜熙月是从未见过大太太踏进榆萌苑看看大姑娘的。
再说以大太太的小气性,愈发不得待见大姑娘…
不过她又比大姑娘强得多少…就因为外公家的背景,才让自己显得更为尴尬。王姨娘若不闹也罢了,说不定面上还能得个和气。可王姨娘一闹,还能在老太太心里存几分好…
想到这,她不免嫉妒处于下风的大姑娘。
虽说老太太后来在月慈寺当众人说:姑娘里最喜她,生得最俊俏、行事又机灵,要二太太好生教养,将来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可老太太心里到底偏向哪边?
二太太真不知道吗?
杜熙月想到这,心里没底…脚步放慢下来。
这才注意到四姑娘进屋后,房内没动静。
不知是天气缘故还是心里作用,杜熙月一进屋就觉得憋闷得很,四姑娘毕恭毕敬地站着,没敢吭声。周福荃家的正拿着折扇把桌上大半碗的莲奶粥扇凉。
二太太依在贵妃榻上,侧着身子,面朝里躺着,跪在旁边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替她捶腿。大概是房内太过安静,小丫头捶着捶着就睡着了,头往下一点,差点磕到榻沿上。
她一惊,怯怯看了眼二太太,脸色缓和了一下,继续捶腿。就在一屋人都以为二太太眯着了的时候,二太太不动声色朝捶腿的小丫头脸上狠踹了一脚,小丫头“哎哟”一声歪倒地上,嘤嘤哭起来。
“你家死了人啊,一大早哭什么!”周福荃家的立刻过来,连拉带骂地把小丫头推出去,高声喊道:“拿太太的戒尺来,拉到院子里打!”
没一会,就听见屋外传来一声声被打的哀号,听得杜熙月心惊胆颤的…她又偷瞄了一旁的四姑娘,见她脸色发白。
二太太依然面朝里一动不动地躺着,也没有声响,待周福荃家的打完了,还是保持这个姿势。
对着二太太的这般静谧,杜熙月心里如坐针毡,下意识摸了摸领口的平安符。
“太太,二姑娘和四姑娘在这站了有一会了。”周福荃家的进屋时,像没事人似的,走到榻边低语道。
二太太“嗯”了一声,扶着周福荃家的手,慢慢坐起来,转过身冷冷的目光投向她俩,皱着眉头道:“明日老太太在沁春台观烟火,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别丢了二房的份儿。”
说着,被周福荃家的扶到红木八仙桌前,喝了两口粥,沉着脸淡淡道:“老太太有阵子没见到你们了,二姑娘先回去准备吧。四姑娘留下,陪我说会话。”
“是。”杜熙月垂着眸子福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与前世发生的一模一样,只是今世被留下的那个是四姑娘不是她。
她瞅了眼微微发抖的四姑娘,暗暗松了口气。
天边云厚得乌压压向地面压来,一声闷雷滚过天际,打得杜熙月心里发颤。
自求多福吧…她站在二太太门外,向身后看了一眼,不敢多留。
“二姑娘…”
杜熙月走得急,没注意院外进来的人,只觉得声音熟悉,循声望去,只见含巧拿着伞站在门口。她这才发现方才出来时,没见瑞香的身影。
这丫头又跑哪去了…她暗叹口气加快步伐,拉着含巧离开西院,才开口问道:“怎么是你来了?瑞香呢?”
含巧露出莫名其妙地神情答道:“瑞香姐刚才回去,跟我说收姑娘的油伞。我还纳闷,问什么油伞?她就生气了,理也不理,丢下一句‘我自己去找’就跑出去了。我看天要下雨了,就来给姑娘送伞。”
杜熙月听着狐疑,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心想:前几日瑞香整理装行那般细致,怎么看都不像个“糊涂人”,若回去看到没有油伞,换个其他稍机灵点的丫头都知道这是“主子支开自己”的借口…
难道瑞香真蠢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吗?
杜熙月觉得不是。
瑞香其实是想借此表现对自己的愚忠吧…
若不是因为前世的结局,说不定她还真会感动一下…可现在杜熙月觉得瑞香的手段也太拙劣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杜熙月心里冷笑着,“遣走瑞香”的念头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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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前夕
既然打定了主意,杜熙月对瑞香的态度又缓和起来,甚至带着几分热络。
当瑞香空手而归时,她没因为瑞香迟迟未归而责问,相反还安抚了几句,让瑞香受宠若惊了一番。
含巧在送伞时知道二姑娘问起瑞香的去向,不是什么善意…就装作没看见,忙自己手上活去了。
“方才你不在,二太太说明天陪老太太观烟火,你去帮我好好准备准备。”
杜熙月笑容可掬,拉着瑞香在自己炕塌边坐下说话。
“那是要好好准备,我待会就去给二姑娘备两套衣裳,首饰。姑娘看看穿哪套合适。”瑞香笑着答道。
“不急不急,”杜熙月拉着瑞香的手,哂笑道,“我们姐俩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正好含巧不在。我们说话也没什么可顾及的。”
没好好说话…含巧不在…说话没什么顾及的…
瑞香在脑子里细细读了遍二姑娘的话,忍不住怀疑起来:二姑娘今天是怎么了?她原以为含巧迟早要代替她的位置,现在看来是自己当初想错了?
杜熙月见她有些迟疑,垂下眸子,面有难色道:“瑞香你跟我这么多年,也是最知我心的,也只有你把我打理的妥妥帖帖。你知道的,明天陪老太太,可不比一般小事。二太太今日说了,要我们明天别丢了二房的份儿…”
原来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老人好用啊…瑞香心里释然,觉得二姑娘是暗示自己,含巧压根不是对手,自己完全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争风头…
这么一想,瑞香的心情明朗起来,拍着胸脯笑道:“二姑娘莫急,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给姑娘准备,保准明天老太太、二太太见了满意。”
“有你这话,我就心安了。”
语毕,含巧正好端了茶盅进来,刚放在小几上,瑞香就端起架子,一脸正色朝她说:“明儿二姑娘要陪老太太观烟火,现在你就把姑娘衣笼搬出来,我要给姑娘备几套明儿穿的衣裳。”
今儿早上二姑娘还找你呢…现在被姑娘灌点蜜,就开始得瑟了。含巧不悦地想着,却一脸的诧异表情:“这样啊…方才我路过南厢房时碰到茜雪姐姐,听她说四姑娘明儿要去柳姨娘那。我还想,明儿院子里安静了。原来二姑娘要去陪老太太呀!”
这话接得让瑞香心里很不舒服。
自从含巧被二姑娘带去见过二太太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刚才那番话,没一句是应了自己的指示的。横听竖听都是一番讨好的话。
茜雪跟谁说也不会跟她个三等丫鬟说四姑娘的事情…尤其是最后一句,什么叫原来要去陪老太太…似乎是恭贺二姑娘终于拨云见日,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这么赤裸裸的马屁话,也就只有没见过世面乡下丫头才说得出口。
瑞香对含巧再也掩饰不住厌恶,粗鲁地把她往外一拉,不耐烦道:“还磨磨蹭蹭什么,赶紧去给二姑娘拿衣笼去!”
对上瑞香的坏脾气,含巧自然不会像以前那番百般忍受,她撇了一眼二姑娘,见她一脸平静,便怨起来:“瑞香姐姐,二姑娘有四箱衣笼。若都拿出来,翻乱了,再收回去怕是要忙到后半夜去了,明日哪有好精神陪姑娘。更何况,前几日你就准备姑娘的行装,把有些衣服收起来了,是不是也要把那几个包袱拿过来打开挑挑?”
瑞香被含巧说得一时无语。
杜熙月见瑞香脸色不好,欲正发作,怕两人吵起来传到四姑娘耳朵里。四姑娘现在正忙着找个垫底的,屁大点事都要被她说成天上捅窟窿似的。
今天二太太心情不好,早上周福荃家的打小丫头,谁都心知肚明那是打给她们看的。杜熙月不想因小失大,赶紧打了个圆场,笑道:“也别太费心了,明儿我就穿那件洋红碎金撒花荷袖衫,里面配件月白对襟袄儿,下面就拿那条粉桃滚缎边百褶洋裙好了。”
喜庆的日子,自然要穿得喜庆。
两丫鬟见二姑娘已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吵闹下去,都福礼应了,准备退下。
杜熙月怕她俩在下面闹起来,又当着含巧面嘱咐瑞香去把衣服备好,晚上不用她值夜,免得明儿精神不好。
瑞香明白,二姑娘的意思是自己明天要在老太太面前露脸而含巧不能,便兴高采烈地忙自己的去了。
含巧对着瑞香的背影白了一眼,转脸才发现二姑娘正盯着自己,忙解释道:“二姑娘,刚才我…”
杜熙月摆了摆手,喝了口茶道:“好了好了,你也知道瑞香的脾气。再说榆萌苑就这么大的地方,被人听去了嚼了舌根子也不好。”
那意思是,瑞香脾气不好,就不要和她计较。吵吵闹闹被别人听去了,传到二太太那里又是是非话。
含巧不糊涂,听完话脸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半天。
杜熙月看她那忠憨的表情,有些不忍,又轻言安慰道:“平日里注意就是了。”
含巧像犯错地小孩,低着头答道:“二姑娘说得是。”
杜熙月忍不住笑起来:“瞧瞧你这小性子。”
含巧一脸委屈叹了口气,嘟囔道:“二姑娘,我只是觉得瑞香姐的脾气和茜雪姐还有秋棠姐比起来,差太多了,真得改改。”
杜熙月觉得含巧对自己说出了心底话。这理她明白,只是“改”谈何容易,恶因种恶果…她心里不免自嘲。
“随她性子去吧。”杜熙月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不想再纠结下去,又岔开个话题道,“方才我听你说,四姑娘明日去柳姨娘那?”
含巧“嗯”了声,肯定地点点头。
以四姑娘的脾气,怎么会主动去看柳姨娘?杜熙月觉得奇怪。
“你确定没听错?”
“没。”含巧忽然压低声音说,“当时茜雪姐姐手上端了盆水。我问她是干什么用的,她说四姑娘刚给二太太定省回来,要梳洗一下。可我经过南厢房时,明明听见里面有隐隐的哭声。”
杜熙月眼睛一亮,八成是二太太的主意不让四姑娘去观烟火,便支去看柳姨娘。看来四姑娘成了替罪羊…可比起前世她跪在祠堂里抄了一天佛经,去柳姨娘那不是好太多了,起码柳姨娘不会饿着冻着委屈了自己孩子。
这样思来,杜熙月又没觉得什么心亏的,四姑娘纯粹是咎由自取…
她打发走含巧,又推开窗棂,向南厢房望了一眼,见门窗都关着也没传出什么动静,也就没什么再探下去欲望,转身又倚在榻上喝茶。
四姑娘这般沉得住气倒是头一次…杜熙月忍不住猜疑,是不是自己走后,二太太跟四姑娘说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虑…
若不是四姑娘处处针对自己,处处为难自己,何苦弄成这样?
杜熙月想到这,有些头疼。大姑娘脾气乖张、喜怒无常,若躲着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四姑娘性格浮躁、张扬,尤其是和自己在一起,就如同一只随时会发起攻击的小兽。
到底是何处惹到过四姑娘…杜熙月暗暗叹口闷气。
对着窗外阴蒙蒙的天空,脸色有些凝重。
正文 第十四章 多事之秋
不过有些事,想也是白想…
杜熙月因“明儿要陪老太太”便早早就歇下了。
瑞香打好铺垫准备睡下,见二姑娘还没睡着,想借此机会套套近乎,探问道:“二姑娘,睡了吗?”
“还没…”杜熙月回答时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倦意。
“二姑娘,你说奇怪不,今天白天还在下雨,傍晚就停了,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能转晴?”瑞香看着杜熙月的侧影,想打开话匣子。
若明天真下雨倒好了,自己也安心了…
杜熙月心里苦笑,只说声“快睡吧”,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一会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被雨洗刷过的夜空是墨蓝色的苍穹,只有一轮清亮、素白的月牙儿挂在天上,显得有些寂寥。
西院二太太屋里还亮着光,周福荃家的叫了小红过来在门口候着,自己把夜宵端了进去。二太太还在对账,指尖的算珠拨得“啪啪”直响。
周福荃家的把端盘放下,轻脚走到二太太身边,轻声道:“太太,先歇会吧。二更天了,您要不先吃点…”
二太太还关注在手上账本,“嗯”了一声,别无他话。
周福荃家的知趣地退了出去,又遣小红去给二太太泡杯参茶。
这一等,就到了三更。
二太太对完最后一笔账,直了直背,捶了捶后腰,叫周福荃家的进来。
“等会天一亮,你就拿着这张单子去给采办。买回来时,你到厨房跟着点,河鲜、蔬菜、肉都要最新鲜的,别让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混些下等货在里面滥竽充数。”二太太沙哑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地疲惫。
周福荃家的一面点头应着,一面拿起桌上两张列着采办物品的纸,细细地看了会,不动声色地把参茶递给二太太道:“太太,其他倒好办,只是这食材多了些,怕是天亮再在叫采办会来不及…”
二太太拂了拂茶盖,喝了一小口说:“一切你看着安排。若来不及,叫厨房那群婆子早点起来,有不从不愿意的,晚起迟到的,该赏该罚按规矩办。”
“是。”周福荃家的毕恭毕敬地答道,把纸塞进了袖兜里,又出去打发了小红,把食材的清单给了她,并把二太太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小红一一记下,福礼准备退下,周福荃家的像想起什么,招她过来:“这会园子里的门早锁了,现在找钥匙回去也不方便,你就到偏房挤一下吧。”
小红机灵,一下明白周福荃家的意思,屈膝福了福笑道:“周妈妈请放心。我今晚就侯在门口,随传随到。等园子里的门一开,我就出去办事。”
其实谁不想睡…而是偏房都住着平日里跟在周福荃家的身边的丫鬟。现在三更,一群人早就一觉睡到二觉了。她一个只管传膳的三等丫鬟可得罪不起那些姐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