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不过数秒,转瞬即过。
待到白烟消散殆尽,东方瑾东方璇和三十几个黑衣人早已失去踪迹。侍卫欲追却不知从何追起,到处是障眼物,人跑了,阵居然还在。
渐渐地,阵消失了,一切都恢复到原未的景象。
“六弟…”,朵朵陌痛苦地跪抱着朵朵展的尸休,“父王,儿臣乱花迷眼,并没看清所撞过来之人是展弟,误下杀手,还请父王降罪!”朵朵陌是想不明白,朵朵展怎么会突然向他撞过来,这不是找死吗。虽然皇子之间勾心斗角,手足残杀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朵朵展毕竟与他同母,感情自然深点。可他却亲手杀了他,如何向母妃交代!
朵朵上邪仍然手控着苏缦儿,额上青筋暴跳。看了死去的朵朵展一眼,眼睛狠根地跳动着,“现在不是追究过错的时候,迅速调拨一千亲卫队大力追捕东方瑾东方璇。其他的稍后再算!”
“是,儿臣定不辱命!”朵朵陌一字一字地从齿缝中挤出。众人皆看到他杀了朵朵展,若被弹劾,太子之位便岌岌可危了。如今只望能抓到东方瑾他们,将功补过。
“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朵朵上邪阴冷的眼眯了眯,这样都能给他们跑了,简直混账。然刚平息下怒火要望向苏缦儿,却见朵朵陌领着众人沿路勘察足迹,当下怒从心中发,“还追踪脚印干什么!直接到各个城门去拦截!”
“是。”正要离去的朵朵陌尴尬地应了声,都怪自己心乱如麻,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转头下达任务追捕后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淡淡月华,落花满地的庭院对面只站立着一个白衣男子,身形瘦小,纤纤不可一握,气质绝然超尘,恍若破空而出的新月,又如天下掉下的谪仙,带着一股清灵摄人风毕的光彩,朝他们缓缓走来,信步闲庭,宛如在逛他家的后花园,瞬息间便到达了苏缦儿的身侧。小小刚才也被白烟所阻,没能第一时间赶过来,这回看到王后毫发无伤,不免微微放松了一下。例也忘了身后衣裳早已破裂,那朵绊艳的血芙蓉在众人眼中荡漾著。
这人没走?
朵朵陌心中一冽,监管奴隶失责,错杀受阻,这些不做点事情弥补,便会失去一切。于是当下也不多迟疑,纵身一跃至小小身边,正欲强行解押过来让朵朵上邪处置,却冷不丁被小小一个眼色摄住了,强大如他居然也被那气势震住,这个眼神,没有杀意,没有强烈的反抗,只有不容他人侵犯的高高在上的雍容和清冷,仿佛天生比他还要高贵的王子。朵朵陌在这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若是这人真是西番王子…
“还愣着做什么!”朵朵上邪厉眼一扫朵朵陌,朵朵陌立刻带人离去,走得有点狼狈。这笔账,他迟早要从东方瑾东方璇身上讨回来。
“你到底是谁?”朵朵上邪仔细端详小小的脸,记忆中并没有相似的妃子脸庞与之吻合,他朵朵上邪虽风流,不是没有在外乱来过,可他确信宠幸过的女子全都被安绯入宫做妃,他这点担当是有的。
小小讥诮一笑,淡淡然,“我也想知道,我是谁!”
落叶轻旋,飘荡在狼藉一片的庭院中,辗转于众人心窝间。
万菲城中最大的一间米铺“水记”外,门庭若市,掌柜的正忙于在门口指挥运米上丰的伙计,不停地来回穿梭走动,累得直扇扇子。
“小六,这二十袋米送去王员外府上,另催促他们账房该结账了,都赊了好几个月。就说老板那边我不好交代。”
“啊,我的天,李虎子,你搬的是哪里的米?说了多少次了,张家要的是糙米,是糙米,你拿这个过去,我们不得亏死,重换重换!”
“呀,陈管家,这边请这边请,这两天新上市一种黑米,可热销了,有滋补肾阳的养生功效,您看看不?”刘掌柜点头哈腰地迎着贵客,满面笑容。
“掌柜的,大豆!”突然,一个长相不起眼的伙计凑到刘掌柜耳边低语。
刘掌柜依旧满面笑容地点着头,翻手一拉这个伙计,“来来来,大牛好好招呼陈管家,带陈管家各处挑挑,陈管家可是老客户了,打个八折知道不?”
“哎呀,热死了,我得换身清爽的衣衫去。”刘掌拒边扇着扇子边走进内堂。才刚进内堂的大门,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物,一路风风火火地往后院赶去。大豆,可是最高级别的暗号啊。
东方瑾走进一处隐蔽的院落,一路上来,他的视线一直定在前面那身形偏瘦的黑衣领头上,那人从西番王宫里逃脱时竞然头也不回就拉着他三弟的手,紧紧不放,仿佛手里握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觉得心里格外不舒服,很有上前将两手分开的冲动。难道他是不屑看到两个大男人当众拉拉扯扯吗?而且其中一个是自已的三弟?
而在自己异样的眼神下,半路上那黑衣领头终于瞟了后面一眼,看了东方璇一下,身体不由得一怔,猛地放开手来,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只是是单独走着。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眼神里有惊愕?惊愕什么?那领头脸上蒙着黑巾,头上包着黑布,额间仅露的地方全被一大片刘海档住,根本连眼睛都看不到整双,可东方瑾却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究竞不对劲在什么地方?明明总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当下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太子,我等已将太子护送到安全之地,相信太子已早和这院落之主取得联系,我等功成身退,就此拜别!”黑衣人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拱手作揖,与其他人互望一眼后正准备离开。
“这…”东方瑾脸上看不出神色,淡淡道。
“太子放心,我等不惜以身犯险救太子出来自然不会泄露太子的藏身之处。这点太子大可放心”
东方瑾赞赏地看了男子一眼,果然是干大事之人,说话有条不紊,临危不乱,“你们是受命何人?可否告知你们的主子是谁?东方瑾日后定当亲自上门拜谢。”
“太子所言严重了,我等非受主子之命,而是受人所托。这背后之人太子如若有缘以后定会相见。告辞!”
东方瑾挑了挑眉,有点意外,是受人所托就肯如此不要命?他还不知道谁能为他做到如此。到底是谁呢?念想间,东方瑾转而对上那黑衣领头,眼睛不停地扫视全身,“这位小兄弟,我们以前可曾认识?”
那黑衣领头似乎并没预料到东方瑾会与他说话,身形微微一顿,但也只是瞬间,并没有转过头来,依日背着身,冷声解释道“不曾!”话没说完,人已走远,可那在月光下的身影却拉得很长很长…
不曾认识?东方瑾眉间的皱褶越来越深,为什么他觉得他认识这人很多年了。可对方从头到尾连个正眼都没瞧过他,说认识也奇怪,说不认识也奇怪。罢了,现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疑惑的现搁一边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后院的前门响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三长两短。陪同东方瑾杀出来的几个奴隶立刻闪身潜伏在门边,以眼神寻求东方瑾。
东方瑾默默点了下头,眼睛警惕地盯着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却被门边的奴隶架刀于脖子上。
刘掌柜一动不动,也没惊吓的神情,反而对着东方瑾调笑:“太子,若这刀再深上几许,恐怕二王爷欠主子的债又要翻上几倍了,到头来还不是您还,不值啊不值。”
一语尽让气氛调释,东方谨哈哈一笑,“不愧是水离的人啊,临死居然还为主子考虑,那你倒说说希望这刀下去不下去呢?为主子的钱途着想,牺牲小你也是应该的。为你自已的小命着想,钱都如粪土!”
“太子说的是,可若为太子今后的大业资产考虑,小的觉得还是把小的小命留下好了。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是吧?”刘掌柜点头哈腰,可并没有一点低声下气。
“不错,是个人才,难怪水离肯将西番帝都的筹谋交给你,今日一见,果然非池中之物。”东方瑾赞赏地望了望刘掌柜,唇角弯着好看的弧度。
“太子过奖了,主子和二王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里不安全,小的马上安排人手护送您等过别院。”
“好,有劳刘掌柜。”东方瑾侧头看着还在发愣的东方璇,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哥”,东方瑾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耳边却传来东方璇闷闷的一唤,悠悠地睁开双眼,看向东方璇,见之没有再话语,又自顾自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声音再次响起,“她是西番王的女儿。”没头没脑的一句,东方瑾却很明白东方璇是在说小小,淡淡的“恩”了一声,继续休息。
然而话语没有再继续,东方瑾暗暗好笑,小三长大了,话变少了,不再是以前什么想法都能自动吐出来的少年,若换了以前,此时应该早就爆发一股脑问着怎么办了。东方瑾嘴角扯了扯,好心地提示了一句,“不用多想,问一个人你会得到很合适的答案!”
东方璇斜眼一瞥东方瑾,“二哥?”说完自嘲一声,也闭了上眼睛养神。是啊,二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事隔六年,不知他如今可有后悔当初没带朵朵爱一起走。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会带走小小的。
小小?小小呢?最后自己还是没带走她…东方璇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竟然懵懵然把小小留在了西番王宫。小小,还有母后,等着我,我会将你们安全救出来的。
过了许久许久,东方瑾突然大力地猛拍了一下身侧,眼睛圆睁,“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双手,是女子的手!”东方瑾转头看向东方璇,却发现他早已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靠在座位上,听到他的话也没有跳一下眼皮。这可恶的小子,人家拉着他的手跑了半天,他肯定知道那是双女子的手。竟然没有告诉他害他白白想了这么久。
这下轮到东方璇在心里暗暗好笑了,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牵涉到自己,那便是局中之人,看不清局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双女子之手,还是个拉错了人的女子呢,若他没猜错,那人想拉的是他大哥的手,他可没错过放开他手瞬间,那错愕的清眸之中掠过淡淡的失望。

弹指金戈 092 彻查身世
“都给我滚下去!”
“是…”
一声大喝响彻缦纱宫,把所有伺候王后的宫女太监都吓得连走带爬滚出了寝宫。
寝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朵朵上邪和王后,相对而立,半响均没有话语。
一场狂烈的暴风雨正在酝酿。而现在,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苏缦儿心里很清楚。朵朵上邪胸膛的起伏明显剧烈而快速,本来就是麦色的脸现下是黑到了极点,浓眉紧皱,太阳穴隐隐鼓起,薄唇紧抿的程度让人不免担心是否里面已经要碎了牙。若梨的鹰眸死死地盯着苏缦儿,仿佛要生吞活剥了。
反观之苏缦儿,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一点也没有刚才要自杀的那股狠劲,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朵朵上邪的头顶在冒青烟。
一刻钟过去了,朵朵上邪终于忍无可忍地上前掐住了苏缦儿的玉颈,狠狠地掐着,“你是故意在那时候自杀来拖住我的步伐是吗?”
“是。”苏缦儿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你只是想要拖住我,不是真的自杀?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放弃杀他们而就你?”朵朵上邪每个字咬得很重,火气不是一般的旺盛。
“是。”苏缦儿的小脸由于得不到足够的氧气开始涨红,但回答依旧坚决而冷漠。
“你还真是了解我!”朵朵上邪双目欲暴,此时真的想把苏缦儿给掐死。为了那两个儿子,竟然以死相拖。若是他晚了一步…“呵,我怎么可能…自杀呢,我还要看着我的儿子手刃仇人…登基为帝呢,呵呵…咳咳咳…”苏缦儿没有挣扎,任凭朵朵上邪的手力一分一分地增加。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当初我能下得了手杀了雪若和她腹中的胎儿,今天你也不例外!”朵朵上邪要发疯了,这个女人敢在他的面前说她儿子将来要杀了他,还要夺权!至今,她还是想为东方清报仇,她心里还是只有东方清。
“咳咳…那你杀吧…咳咳咳…哈哈哈…朵朵上邪,你下得了手吗…你不会杀我…哈…你真的爱上了我…咳咳咳…西番灭亡之日不远了…”
朵朵上邪眼看着再加几许力就会没气的苏缦儿,却再也下不了手,为什么?当初他能那么心狠手辣毒死雪若,今天同样面对一个女人,他却狠不下心。
为什么?他老了吗?他真的如她所说,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吗?怎么可能?男儿志在天下,岂能被儿女私情葬送一切?朵朵上邪试图收紧双手,可那能力战群雄不畏缩的手居然隐隐地发着抖…最终还是放开了。朵朵上邪苦笑,她还真是说对了,他真的杀不了她。
苏缦儿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面色涨红,手不停地顺着胸口,却不料,一个东西毫无预警地从怀里掉了出来,那是一个香囊,一个绣着荷花的香囊。苏缦儿突地一怔,想趁朵朵上邪不注意重新收起来。
然而,一只麦色的大手先她一步,抢在手里,朵朵上邪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香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香囊里,也没有字条还是什么秘密,只有一撮草。朵朵上邪疑惑,没秘密的东西她也紧张?紧张的东西怎么可能没秘密?朵朵上邪看着苏缦儿强装镇定的眼,将那撮草取出,放在鼻子下细细地闻,越闻眼里的血丝越来越红,越闻喉间的喉节上下窜动越来越厉害。
最后,朵朵上邪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笑得一行湿润的液体划过两颊,滴落在苏缦儿的身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苏缦儿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朵朵上邪,有些不知所措,朵朵上邪狠辣,疯狂,但却对她从未如此过。
“哈哈哈哈哈哈…苏缦儿,很好,你对我真的是用尽了心思了…难怪,难怪六年来我几乎夜夜留寝缦纱宫宠幸你,你却还无所出,什么当年生完最后一胎损了元气,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这个,你真是煞费苦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朵朵上邪笑得猖狂,猛地站立起身,大步地走出了宫,一路狂笑。笑得好生凄凉,凄凉到苏缦儿竟失了那份坚决。
蹙眉看着朵朵上邪远离的背影,苏缦儿不敢置信他就这样走了。低头望向地上那被仍还给她的香囊。灵云草,长时间佩带在身上有绝孕的功效。早在朵朵上邪对她施以强手那时,她便意识到孩子的问题。她不能怀上朵朵上邪的孩子,不能孕育出又一个西番后代,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夹杂了父母的仇恨之中无所适从,你能留给自己一个走向光复东方国路上的重大牵绊。她只能用灵云草,把一切可能发生的都变成决不可能,第一次,她这么不希望有新的生命到来,若是以前…苏缦儿渐渐阖上眼睛,进入自己的回忆中去…“砰…砰…”
,朵朵上邪的书房内,没有一件东西是完好的,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都知道,他们的王上,此时非常生气,史无前例地暴怒,已经摔了整整一夜东西,而情况到现在仍然没有好转。
“砰…”又一声,所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低下头龟缩原地。不难想象,是谁惹王上这么生气,这六年来,只有一次比一次更壮观,谁让他们的王上喜欢上的是亡国的皇后呢!当时王上力排众议,甚至斩杀了好几个大臣,用强硬的手段坚决立了苏缦儿为后,可是万千宠爱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却每每让王上愤怒到御书房砸东西。
御书房内的朵朵上邪,单手紧紧捏着花瓶,蹲坐在地上,背倚着金光灿烂的龙椅,瞪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地面,发呆!任谁也想象不出一代枭雄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令朵朵上邪感到最可笑的是,他的伤心,他的痛苦,不是来自苏缦儿不愿怀上他一直期待的子嗣,而是她不惜以命来阻止怀上龙裔!灵云草,长时间佩带身上不仅绝孕,甚至眼中危害身体,减短寿命。为了恨他,甚至不惜生命,这六年,甚至这二十几年,他在她心中,从来都不存在。她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恨他,处心积虑想杀他都可以,为什么偏得要走最傻的一条路,她难道不知道他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吗?还是她觉得虐待自己会让他更痛苦?她还真是抓住了他的弱点了。
朵朵上邪把花瓶放在身侧,没有砸下去,而是无力地靠着御案桌坐在地上,双眼闭着,脸色紧绷。看着那么冰冷,却又那么无奈。
“父王,儿臣有关于东方瑾东方璇的消息禀告!”正当朵朵上邪烦到心底发痛之际,朵朵陌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
朵朵上邪猛地睁开眼,阒黑的瞳眸恢复到了往日的冷静,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褶皱和脏污,脸色如霜端坐在御案桌后的鎏金龙椅上。一切正常得恍若刚刚摔碎满屋子瓷器的人,不是他,不曾发生过。
朵朵陌望着满地狼藉,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除了苏缦儿那女人,没有人能让他父王能发这么大的脾气。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竟然能媚惑父王至此。
“抓到东方瑾东方璇了?”朵朵上邪冷眼扫过朵朵陌,声音竟微微有些沙哑。
“儿臣该死,儿臣始终查不到他们的下落,恍若··恍若人间蒸发了般!”朵朵陌讲到最后有些心虚了,人怎么会就此不见,那只能说他办事不力。
“人间蒸发了?”朵朵上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异于寻常的冷然,这是愤怒到极致的现象,“今晚这计划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定叫东方瑾东方璇没有活路吗?最后死的只有你亲弟弟。”
“儿臣该死!”朵朵陌连忙跪下,心里也是一股的不爽,这计谋本身就是他父王出的,他只不过是顺势献上摆阵的计策而已,现在出了事,却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但是不爽归不爽,在朵朵上邪面前,他只能示弱,“儿臣只是识得一能人能摆阵惑敌,本来一切也搜视顺利的,要不是那小子,东方瑾东方璇早就伏诛了。”
那小子?朵朵上邪眸色蓦地一紧,想起了那瘦弱的米白色的身影,还有他背上那朵鲜艳的血芙蓉。他究竟是谁?
“父王,此人既然是来就东方瑾他们的,而且东方璇似乎很在乎他,何不以此人为饵,引诱他们出来?”朵朵陌眼底精光一闪。那个小子比东方瑾东方璇更让他有危机感。只要为饵,他自然有办法让他没有生路。谁都不能阻拦在他的大业面前,那个小子对他是个威胁。
朵朵上邪浓眉紧锁着,沉思了半响缓缓开口,“带那人来见我。”
“是!”
朵朵陌正欲退出去,忽的朵朵上邪又喊住了他,“你所谓的能人,也一并带来!”
“启禀父王,那能人,只是将阵法的图纸给了儿臣,儿臣也并不曾见过他,皆是书信联系!儿臣已经给他发了好多封信,他都不曾回复!”朵朵陌如实禀告着。
“混账,竟然这么草率!”朵朵上邪怒火又起,然只是怒斥了一声便挥手道,“下去吧!”
他竟然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阿拉拔,去查查十五年前,在西番,有多少婴儿出生,何人用过血芙蓉御笔。”朵朵上邪缓缓说着。
一道暗影从背后窜出。“是!”只是应了一声,便又消失无踪了。

弹指金戈 093 身世 
身世露重微凉,灯花舰瘦,已是残更漏长。
而御书房中却依旧明火耀眼,映着两张容颜,一冷一淡,一阴一悠然。
朵朵上邪目光如炬,穿透般地盯着小小,心底有种一样的感觉。对眼前之人,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他确定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却想不起是何人。
小小只是静静站着,一笼清光傲洁,一抹秋水入神,那淡然的模样倒让朵朵上邪心底微微震撼。那是冷淡到通透的感觉,如出尘,似飘渺,尤其一身白衣临风,恍若随时会消失不见。
“启禀王上,朵朵爱公主求见。”一声略微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莫名的僵持,如一道细刃划过冰华,晶莹乍现。
朵朵上邪轻轻扬眉,自从六年前,朵朵爱便鲜少踏足九龙殿,只有几次是为苏缦儿而来,这次恐怕是为眼前之人而来的吧。他可没忽略听到朵朵爱三个字之时,那人秋水明眸荡过的一丝光芒。能让爱爱如此在乎之人,这六年似乎只有东方皇室这几人。
东方皇室?蓦然一句话猛地掠过脑海:
“父王,她是小小,我在东方最好的朋友哦。父王要像疼爱爱一样疼小小哦!”
“宫小小?”朵朵上邪眸光猛地一收紧,锐利地射向小小。
小小轻轻抬眸,清亮的眸中依旧如一潭碧湖,只有微波粼粼,并不否认。
“我只道宫倾宇疼妹,那是情愫暗生,却不料真是兄妹。你梦如此冷静和漠然,想必早已知悉自己的身世,你娘是谁?”朵朵上邪不禁有些不悦,就连这皇宫之中,竟也有这么多他多不知晓的。他敢肯定,若真是他子嗣,绝对是这宫中之人所生。
“我叫宫小小,父是宫千行,母亲为生我难产而死。死者已矣,不便再提。”小小不咸不淡的声音清澈如水,竟化柔了坚硬的御书房。然,听在朵朵爱耳里,却是一番惊心动魄,今晚父王已经在母后那边受气了,若是稍微惹恼他,后果不肯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