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从他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一颗药丸进聂云离嘴里。聂云离的喘息,渐渐平稳。但是气息还是不顺畅,无奈地笑了笑,他昏迷的时候还不至于如此难受,一旦醒来,过不了多久就得发病一次。
这两天苦了福叔,除了出门抓药,其他时间都静静候在他床边,害怕他何时醒来,却吃不到药。
影无风是个非常重情意的男人,连初见一面的夕泱,他都能赠送玉露膏。可见,要是有人伤了他朋友,肯定不会医治。
“我和他的恩怨,还不止这些…这件事还算小的,我十三岁那年曾经抓了她小师妹,逼迫他为我看病。”
难怪影无风会不愿意了,你老是伤他至亲好友,是个人都不会救仇人。夕泱从床上站起来,道:“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去试试运气,我和影大哥有些交情,他说不定会特意帮你一次。”
福叔听着,觉得可行。就看聂云离,等着他的决定。
被两双眼睛盯着,聂云离低下头,“算了,我不想去求他。”
小言子哼哼了两声,道:“明明有生存的机会,竟然不抓住。”
福叔不顾主上的决定,转头对夕泱恳求道:“七公子,我们去神医谷!”
福叔态度坚硬,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聂云离,道:“主上,你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吧!福叔怎么也不能看着你死!要是你死了,福叔也跟着你去,在阴间服侍你。”
夕泱也不赞同聂云离的决定,在这里也呆了好一会,东赤泠肯定已经封锁了城门,想要混出去,肯定很难!如今得快些走了。
“我们易容,改变一下自己的外貌,等会混出城门。”
聂云离和福叔都纳闷,好端端的,干嘛易容出城?城门守卫又不看长相,直接走出去就好了。
夕泱解释道:“我和小言子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
“逃?”聂云离脸一黑,作势要起身,“你是不是在皇宫里,受委屈了!”夕泱憔悴的脸孔,和湿漉漉的衣服,无一不表示她现在的处境。
福叔看主上情绪激动,忙着扶着他。果然,情绪激动过头,聂云离又开始咳嗽,气息变得混乱。
福叔掏出一颗药丸,要喂聂云离,却被聂云离挡开,直盯着夕泱,“你是不是一夜都在雨里?”
小言子伸手捏了捏夕泱的衣摆,顿时捏出一滴滴水珠,落到了地上。
本来还以为七皇子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淋雨了,现在看来,她是一夜都在雨里!拿过桌上的衣服,塞进夕泱的怀里,小言子道:“公子快些去换衣服。”
见夕泱接过衣服,去了她以前住的那间房,聂云离才重新倒在床上。
准备了近一个时辰,几个坐上了马车。小言子乔装成了一个女孩子,坐在聂云离的身侧。而福叔则是在外面驾马车。车中唯独不见夕泱的身影。
聂云离带面具的样子被东赤泠看见过,所以刚上马车,就取下了面具。小言子看到聂云离脱下面具后的脸庞,吞了吞口水,聂云离是很俊朗,但是脸色过于苍白,要是小言子是在晚上看见,一定会哭着喊‘白无常’。
见小言子盯着自己的脸不放,聂云离靠着车壁,道:“别告诉夕泱,我的模样。”
“恩。”小言子点点头,看聂云离坐下的木板。问:“公子在里面,会不会很闷?”
聂云离依旧温柔的笑着,扣扣两声,敲了下屁股之下的座位,问:“夕泱,小言子,问你在里面藏着,会不会很闷?”
藏在一个人屁股很已经很憋屈了,现在还要被人倜傥,夕泱道:“是很闷,要是能有一个人进来陪陪,就不闷了。”
车间里谈谈笑笑,转眼就到了城门口。城门口被守卫牢牢看住,左边留了一条只有一个人能通过的道路,出城的百姓,就去那儿检查。右边留有一条一米多宽的道路,每辆马车等守卫检查完后,才放行。
每个守卫手上都拿着两张画像,一个是长得很清丽的男子,而另一个是一个瘦瘦的少年。
夕泱说得不错,城门已经被封锁了。
马鸿身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霸道冰冷的气息,让人心里一凉。
张唯同检查的守卫,一起查看。而东赤泠也亲自到了城门口。
聂云离按在木板上的手,重了重,东赤泠还是很重视夕泱嘛。才逃出皇宫,就亲自到了城门口,检查过往的百姓和马车。
福叔进失锦城后一直都呆在聂府里,根本不认识东赤泠他们这些人。驾着马车,排队在另一辆马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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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榜】:谢谢徐如、咬耳朵、爱好读书者、leixuan3、lihuihansophie,几位赠送的花花
夕泱和聂云离将结伴同行去神医谷…
夕泱被吃的那章【酒后乱性】,风子加了一点点的暧昧戏进去,大家可以去看看。不看也没有影响的。

第八十二章 新皇登基
东赤泠负手站在两条道路之间,眼睛一会看看检查的百姓,一会看看车辆。身上密布阴沉,身后的两只手被他紧紧握着。手里要是拿着一个鸡蛋,肯定能被他捏烂。
没有哪次太子殿下会如此生气,张唯心里想,七皇子怎么好端端要逃走?上一次七皇子失踪,他们就把失锦城挨家挨户地翻完了,而这次呢?不但派了三百禁卫军去挨家挨户找,甚至连太子殿下都到城门口监督。
小言子忐忑地坐在车中,两只手揪住衣服,脸上也流出几滴冷汗。
聂云离温柔的笑着,一只手搭在了小言子的手掌上,轻轻帮他搬开。
“不必紧张,放轻松就好。”
话一说完,车帘已经被人掀开。张唯探头往车内一看,看见的就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握住一个小姑娘的手。张唯干咳了一声,聂云离才放开小言子,道:“官爷,我们马车就这么点地方,看完了吗?”
张唯可记得这个男子,上次在雪月楼当着禁卫军的面,还在办事的就是他。看了眼他旁边的小姑娘,张唯心说,还是一个有恋童癖的人。
张唯久久没有放行的意思,小言子急了,往聂云离边上靠了靠。
“张侍卫,里面有没有可疑的人?”马车边,一个手拿画像的守卫,探头看了看,顺便问张唯。
一听马车中,是两个男的。东赤泠移步走过来,到了马车边上,从张唯掀开的缝隙看进去,顿时失望。
小言子没见过东赤泠,绕是这样,还是被东赤泠泛冷的眼眸,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东赤泠的心思全放在夕泱身上,找小言子不过顺带,只看了一眼,就撇开了。
东赤泠摆了摆手,正准备放行的时候,城门外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城门口。眼看男子骑着马儿要撞上马车,福叔一个翻身,冲了下去,踢中马儿的肚子。
马儿仰头,两只前腿提起半空,蹬了蹬。福叔趁这个时候,又踹了一脚过去。马儿和马上的人,皆被踹飞出去。人仰马翻,那人被甩出去之后,在地上划了好几米,才停下。听见那地上滋滋刺耳的摩擦声音,众人都捂住了耳朵。
在左边路道检查的百姓一瞧福叔,一个劲的喊:“好功夫。”
福叔被百姓们夸得不好意思,对着人们摆了摆手,“三脚猫功夫而已。”
“等会派两个人暗中跟着他们。”东赤泠觉得太奇怪了,一个驾马的车夫,有这么好的功夫干嘛?
车中的聂云离也皱紧了眉头,应有此劫,真是躲也躲不过。要是福叔不出手,马儿肯定撞上马车,倒时候马车一翻,他们肯定露馅;要是福叔出手吧,这功夫露出,必定惹人怀疑。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聂云离掀开车帘,一脸苍白的脸,像是许久没见过阳光,照在他脸上,竟然有几分晶莹剔透。
朝着东赤泠的方向,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官爷,我们可否出城了?”
东赤泠没来及回答,那个被福叔踢翻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站起来。众人都很惊讶,从马背上被急甩出去,这人竟然毫发无损。看着他朝这边走来,福叔坐在车外的身子,动了动,莫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东赤泠也看向他,只见他外衣在地上摩擦了好几个口子,里面穿着的军衣露了出来。张唯一眼认出,悄悄到了东赤泠身边,道:“太子殿下,那是蓝郡王军营里的衣服。”
那人走到聂云离的马车前,跟福叔一样,都像个汉子。朝着福叔弯腰,露出一抹笑容,道:“对不住啊,我这有急事,刚进城门,驾马太快,差点就撞上你们的马车了。”
这人非但不责怪福叔一脚把他踹翻,反而给福叔道歉。这样的真汉子,通常令人敬佩。福叔挠了挠耳后,一个劲摇头,“我也不对,兄弟你受伤没啊?甩出去那么远。”
那人拍了拍胸膛膝盖,“我这好好的,哪能有什么事,我有急事要办,得快些走了。兄弟,以后再会。”
福叔点点头,对着他打了个再见的手势。
东赤泠见人要走,吩咐道:“把他叫过来,看来有事情发生了。”
三步两步,张唯就到了那人身边,低头和他交谈。过了一会,那人便跟着张唯来到守卫检查的地方。
那人见了东赤泠,朝着他跪下,“叩见太子殿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给东赤泠。“这是蓝郡王吩咐末将交给太子殿下的。”
信函封面上,写着太子殿下。东赤泠将信函撕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翻开一看,东赤泠阴沉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愤怒。并没有太多表情,他将信纸重新折叠,放进兜里。
最近不顺心的事情,诸多。还没找到夕泱,这儿又横生出一个祸端。
“继续检查,本太子先回趟皇宫。”
张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一看太子殿下愈加冰冷的脸,就知道不是好事。
照太子殿下吩咐的,张唯找了两个禁卫军跟着聂云离的马车,出了城门。
而东赤泠一回到皇宫,立刻吩咐王总管去宣骁勇将军狄良,威武将军傅凝和蓝来修。
须臾之后,狄良和傅凝都进了东宫,只有一个蓝来修未到。
狄良和傅凝都是慕容启极的门生,对东赤泠也颇为忠心。当年为了保住东赤泠,两人出了不少力。两人都三十多岁,正是壮年,胳膊手臂上一块块的肌肉,强壮有力。
东赤泠见两人来了,直接将信纸扔给他们。
两人被太子殿下急冲冲宣进宫,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事。连下跪都没来得及,就被一团信纸砸中。
傅凝比狄良稳重,伸手一接,将信纸抓入手中。
“你们看看,然后说说该如何打算。”
东赤泠坐于书案后,手指有节奏的敲打书案,每一声咚咚的声音,跟心跳的声音一样,直接敲进人的心里。傅凝看过信纸之后,将信纸递给狄良,朝着东赤泠下跪,道:“若是太子殿下能用到末将,末将在所不辞,定将北宜狗赶出境内。”
狄良一看傅凝的表现,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拿起信纸看。看完之后,破口就骂:“他娘的,一个小小的国家,就敢侵犯我们东离!老子非和他干上。”
傅凝最看不来的,就是狄良一副大老粗的样子,当下瞪了他一眼。
“我们还没找北宜国麻烦,他到找上我们麻烦了。”东赤泠看向傅凝,问:“傅将军,有何见解?”
傅凝可以说是一个将军,外加军师。刚才看了信纸,心里就火,但是静下心一想,北宜国就算再怎么大胆,就不敢独自一个国家,就敢挑衅东离。除非…傅凝抬头,道:“此事不简单,北宜国、西岐国和东离相邻,要是两国联合夹攻东离,东离必定吃亏。”
狄良眼睛瞪得大大,一脸吃惊,“傅凝,你是说北宜国和西岐国联盟了?艹他娘的,北宜国前不久才来东离胡乱瞎搅一翻,今天又跑去西岐国瞎搅了。”
要不是狄良天生力气大,又是根练武的材料。这个将军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傅凝觉得和此人沟通,比对牛弹琴还要有难度,便无视他。
“太子殿下,东离现在的军队加起来有1百来万。北宜国和东离接壤处崎岭边境有二十万军队,西岐国和东离接壤处丠闽平原三十万,南炙和东离接壤处甾碧山驻扎有四十万,而还有十万军队都散布在各地,镇压那些小民族。”
东离的军队,比起任何一国,都要多。不过若是两国联合,东离就占不了优势。真不知道北宜国怎么劝说西岐国联盟的,现在想破坏两国联盟,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南炙这边的军队不可调动,第一,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第二,是万一在北宜国和西岐国进攻时,南炙来凑一脚,东离就必定会被三国瓜分。
反观现在,东离的军队还不够用了。
看出难处,傅凝问:“要不要征兵?”
东赤泠摇头,还不是时候征兵,秋天里,百姓家中壮丁都忙着收割小麦。米粮也是不可缺少的,要是征兵之后,没了米粮,军粮不足,东离照样会打输。
犯难了,东赤泠敲了敲额头。
“北宜国这几天只是骚扰过境的百姓,相信还不会急于进攻,你们两个先下去策划,策划。”
傅凝和狄良皱着眉,退下。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王总管多次找蓝来修,没找到。前脚跟贴着后脚跟的,一步步进入东宫大殿,拂尘在他臂弯中,一抖一抖的,停住脚步,在隔太子殿下十多米的地方,才敢开口道:“回殿下,老奴宣了好几次蓝世子,都没找到人。听蓝府里的下人说,蓝世子昨天回府,收拾了东西,就不见人影了。”
“不见了!”东赤泠一拍书案,书案上的奏章一抖,连砚台中的墨水,都抖出来了一滩。
王总管吓得立马跪下。
他个畏罪潜逃的,犯了错,就跑回老家!等下次见面,非得活剥了他,以解自己心头之恨。一想到夕泱不见了踪影,东赤泠心里烦得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猛地一拍书案,说:“行了,起来吧!”
揉了揉太阳穴,东赤泠站起来,甩下一句:“好好打理皇宫事务。”便又出了宫,继续去城门口检查。
张唯在太子殿下走之后,送走了快马加鞭送信的士兵。又开始检查,见太子殿下回来了,就道:“已经叫两个人跟上那辆马车了。”
东赤泠点点头,神情中,说不出的疲惫。
害怕东赤泠发现端倪后,追上来。福叔驾车极快,马不停蹄的驾车一天一夜,中途没有休息过一次。
夜晚的郊外很安静,丝丝的凉风,从车帘窜进来。夕泱怕小言子跟自己一样着凉,便让小言子靠着聂云离睡觉,让他们两人好相互取暖。
小言子已经恢复男装,看上去就像个富贵人家的小书童。
“主上,沙金台镇快到了。”车外,福叔传来一声。
聂云离已经戴上面具,嘴巴未张开,只是‘嗯’了一声。他似乎越来越憔悴,今天说话的次数,也只有三句而已。夕泱还在猜她和这个人,以前到底有何交集。
聂云离见夕泱在看他,也盯着她。
马车的轮子,驾驶上青石的街道。咯吱咯吱地,最后停靠在沙金台镇的一处客栈。
夕泱们坐马车,累了,就睡会,饿了,就在马车上吃些干粮。一天下来,根本没出过马车。
马车停了,福叔为他们掀开车帘,“快些出来,今天先在这里住下,明日再继续赶路吧。”
夕泱今日还没来及煎药,额头有些灼热。身子摇晃地扶起聂云离,先下了马车。
“福叔,把小言子抱下来。”
福叔瞧了一眼,小言子还在呼呼大睡。能睡,就是有福啊!像他这般简单些,就是福气。
夜已经深了,要不是天空挂着一轮弯月,夕泱连路也看不清楚了。走至门前,夕泱敲了敲门。
客栈里,趴在桌上睡觉的小二,被敲门声惊醒,骂了一句“谁啊,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虽然是骂,但是有财神爷上门,难道还会拒之门外?开了门,将四人迎进来。
四个人面相都不错,身上的绸缎也是上等的。像他们这种小镇,很少有贵人来。小二这双火眼金睛,一瞧就认出是有钱人,殷勤地问:“客官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通常把这样的贵人,伺候好了,都会打赏点碎银子。小二的态度,好得是没话可说。
“今夜晚了,我们自然是住店。”夕泱将聂云离扶到桌边,让他坐下。
“行。客官们要几间房?”
福叔肯定得一夜照顾聂云离,而自己本身是个女人,不宜和小言子一间房。想了想,夕泱道:“三间吧。”
小二将四人带到了天字号房,分别是一二三号。
福叔和聂云离去了天字一号,自己二号,而小言子就三号了。关门前,夕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然后将药包和银子一并递给小二,道:“去把门外的马儿喂了,再把这药煎好了,等会送来。”
夕泱咳嗽了几声,便关上门。总算是顺利逃出了失锦城,可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明明是四人结伴而行,为什么夕泱还是觉得有些寂寞。脑中,不时出现一张冰冷的俊脸,没有什么表情,却让她很想念。
想起前天他选妃,今晚说不定还在和某个妃子风流快活。甩掉脑海里的想法,夕泱倒了杯茶水,喝下。
客栈外,两个禁卫军今日一顿饭没吃上。由于是张唯临时吩咐的,两个人就饿了一天的肚子,在暗中观察马车。
检查的时候,这两个禁卫军也在城门口,而且还站在比较靠近马车的位置。马车里明明是一男一女,而刚才,他们却看见马车里走出来三个男人,还以为是眼花了,拿出画像一对,就发现其中两个和画像上的人,太相似了!
“你回去禀告张侍卫,我在暗中继续跟着。”其中一个禁卫军说道,抽出腰间的佩剑,在客栈旁边的墙上,刻下一个三角形标记。
城门一到晚上便会关闭,东赤泠回宫之后,躺在床上,一直想着夕泱跑出东宫大殿的那一刻。晶莹的泪光,每每想起,就让东赤泠自责一次。这床很大,足足可以睡下五六个人,东赤泠一个人睡着,觉得空空的。要是床上还有一个人睡着,该多好。而那个位置,是他留给夕泱的,任何人不能睡。
第二天下午,跟踪夕泱们的禁卫军总算回失锦城了。
东赤泠和张唯还站在城门口,瞧见派出去的禁卫军回来,问:“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跟着吗?”
禁卫军怕耽误了时辰,就赶路的时候,在河边喝了几口,肚子是饿得呱呱叫。捂住肚子,急忙道:“太子殿下,张侍卫,我们瞧见画像上的人了。就在那辆马车里,还有人还跟着呢。”
“真在那辆车里?”
东赤泠立即想起上一次夕泱失踪,为什么每一次失踪,都会遇见那位脸容憔悴的男子?想来夕泱和他必然认识。
“他们走的是哪条道路?”东赤泠问。
禁卫军想了想他们跟踪的路线,曲曲折折,过了很多路口,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貌似要去崎岭边境。”
这次换成东赤泠吃惊了,崎岭边境过不了多久,肯定开战。夕泱去哪儿万一伤着了,碰着了,被北宜人欺负了,咋办?
“张唯,备马,立刻去追!必须把人,带回来。”
其实夕泱们并不是打算去崎岭边境,只不过神医谷恰好在两国边境,也就是崎岭边境山中。
东赤泠翻身上马,张唯拉住马儿的缰绳,问:“太子殿下,您五日后就得登基,你现在去追七殿下,回来时,怕是赶不上登基庆典了。”
糟糕!东赤泠一急,把这事忘了。登基庆典的日子,是国师选出来的,百姓们都相信黄道吉日一说。说什么,那日登基,必可保国泰民安。东赤泠不信这套,但是百姓们信。这日子,是耽搁不得的。
脑中千转百回,终于东赤泠又翻身下马。要是不能带回夕泱,那他去找她,也行。反正两国开战后,战局,他也不放心,必定得亲自去崎岭边境瞧瞧。
“张唯,你带上五十个禁卫军跟着七皇子,暗中保护,不得有任何差池。等登基之后,本太子便去亲自接回七皇子。”心说,接回来之后,就册立妃子,将她牢牢抓进手心,看她怎么逃走。
“诺。”张唯从城门口附近,找了五十个禁卫军,便上路了。
东赤泠一瞧还在检查的守卫,摇了摇手,道:“各守其职,不用再检查了。”
话音一落,还在排队的百姓,一拥就跑出了城门。特别是一些进城卖菜的农民,肩膀上挑着扁担,比谁都跑得快。
蓝来修走得比夕泱早一天,而且骑的是马儿,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到崎岭边境。
夕泱们坐的是马车,而且都是些身子骨弱的人,经不起路程的颠簸。这一行,不走上二十多天,怕是到不了。
五日后,东离国境内,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不为别的,太子殿下登基,大赦天下。就连乡下种菜的农民,都高兴,因为啊,新皇登基,可免去三成税收。
失锦城,乃天子脚下的都城。城门上插着一支支东离的旗帜,旗帜上的图案,一半乃半月,另一半乃太阳光芒四照。其取义于日月生辉,预示东离千秋万代,世世安泰。
失锦城中央,建有一高台,台阶一重重,像是要直达天际。
这是东离世代举行登基盛典的地方。高台阶,代表的皇帝的地位,于天同高。登基高台上,四周挂满金黄色的绸缎,绸缎上画着龙腾飞翔,个个张扬霸气,与东赤泠的气质,非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