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爱?或许是欠…
即便到死的那一刻,我都还想着这个问题。
大哥特别喜欢我圆圆的眼睛,他说,他从未看到过比我更美的眼眸,因为只要我开心的时候,我眸里的莲花会悄悄绽放。
所以全西海的人都喜欢逗我笑,他们说,阿裹笑的时候最好看。
那晚,大哥抱着我久久都没有睡着,我也特别兴奋,无端的,我从出世就特别喜欢大哥的怀抱。
暖暖的,宽宽的,像后院烧火的河蚌大婶,她怀里永远抱着她的小娃娃,特别的珍贵。那种全世界唯有孩子的眼神,我常常看得痴愣。
这种爱,是叫娘亲吧…
我没有娘亲,小的时候我会问二哥,娘亲在哪里,二哥说,娘亲在天上。
可是,大哥从天上回来的时,我问大哥,你看见娘亲了吗?大哥总会俯身抱着我,眼眶深邃。
六长老告诉大哥,姑娘家,总是挂记娘亲的。
大哥说,娘亲、爹爹没有给阿裹的,他和二哥都会双倍的给阿裹。
让阿裹快快乐乐的,不比六界任何一个女子都差。
后来我才知道,天懿龙子无父母,从来都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提起娘亲之事。
直到他的出现,他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龙神女或许有娘亲,上苍就是她的娘亲。
她派自己的孩子来守护时间,来完成她的愿景,来代替她证明爱存在的痕迹。
我叫龙姒裹,是上苍的孩子。
至少,这句话,我记了大半一辈子。
******
哥哥那晚思量了很久,见我也没有睡意,于是把我抱坐在案几上,又在一侧椅子上坐定。
我从没有看到过大哥如此严肃的眼神。
他注视了我良久,抚了抚我的头,道,“阿裹,今日大哥怪责于你,你恼哥么?”
我分明看见了他眸里的犹豫与不舍。
“不。”
他细细的叹声,他带着我不知道的情绪紧盯着我,复又将视线转向窗棂,弹指一挥,开了朝北的窗。
远远的,神女殿高耸入云驻立在那里。有丝丝夜风透进窗里,无端让人有些神伤。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从我的脑海闪过,留下一道我看不见的情景。
“阿裹。”他唤了声我的名字,我会意,蹦下椅子走向窗口,仰着脑袋看他。
“阿裹,人很多时候无法选择自己如何生活,但至少能决定在这条路你该怎么走。”
我没回话,歪着脑袋看他。
“大义、神懿,是我们天懿龙子一生的宿命。大哥也很想像人间一般的哥哥一样,宠这你,护着你,将你与世隔绝只为避免一切伤害。”
他说着,伸手抚了抚我额间的朱砂,有些迷惘,有些温暖。
“可是,你不是。你注定不是养在深闺秀阁不问世事的平淡女子。你负的是天下、是全天下的黎民。所以,阿裹…”
他俯下身,与我平视,
“有些事情不喜欢但必须摆在首位,有些很珍贵却必须舍去。”
我心下狠狠的一窒,有些酸涩随即又恢复如常。
我不骗你,那一刻我是埋怨,痛恨、不甘、愤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堵着我心口发疼。
我抬首看了眼大哥,又将视线转向神女殿。
那个,从我出身就与我至死纠缠的地方。
*******
又过了一阵子,西海来了一位比仙人还仙的人,他腾云驾雾,身形挺直,傲若临渊,一身雪衣高华清俊,广袖迎风飞扬。
西海那几株桃花,在那微凉的时候,一瞬间开得如火一般浓艳,翻翻飞飞,美得令人惊心…
他就像泼墨画中走出的仙,伴随着漫天的繁落桃花,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的地掂起脚尖,接住了一瓣花,涟涟艳艳,惑了我全部的心绪。
痴痴的看他朝我走来,一身清俊风华,一张清瘦完美的脸,一袭雪衣玄袍。
我甚至看得舍不得眨眼。
正文八一回执子之手,红罗在右(一)
他就像泼墨画中走出的仙,伴随着漫天的繁落桃花,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的地掂起脚尖,接住了一瓣花,涟涟艳艳,惑了我全部的心绪。
痴痴的看他朝我走来,一身清俊风华,一张清瘦完美的脸,一袭雪衣玄袍。肋
我甚至看得舍不得眨眼。
他走进我,弯腰浅笑,一手抚着我的长发,轻轻浅浅的道,“阿裹…”
阿裹…
阿裹…
她的全部思绪顿时崩塌,心间暖暖的满是甜腻。
从来没有人唤我的名字,如此清逸、如此温甜,如此让人眷恋…
大哥在一旁玩笑,说我被迷了魂。
我不在乎,一径直勾勾的盯着他,浅浅一笑。
那一刻,我除了知道微笑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一身清华如莲,叫人不敢随意触碰。
生平第一次,我龙姒裹也有小心翼翼的时候。
他也笑开,淡化了原本清俊刚毅的五官,说不出的好看。
我愣愣的朝他点点头,脑海里搜刮我从来都记不住的礼仪。
情急之下,一个鞠躬,
“你好!我叫龙姒裹。”
他居然“噗呲”的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开怀。
然后大哥和几位长老也笑了。
我恼羞成怒,一跺脚,跑到六长老身后躲起来,好半天探出一颗脑袋看着他。镬
他失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白胖胖的东西,蹲下身,望着我。
是包子!
我心下惊呼,忍住馋意,拽紧六长老的衣袖看着他。
一股股香气飘荡出来,怎么会这么香,怎么这个包子会这么香…
“这是天界最有名的食神做的,阿裹要吃么?”
他望看着我,目光如水。
我瞅了一眼看桃花的大哥,又看长老们都没往这边看来,糯懦的点点头。
他指了至手中的包子,唤我过去。我踌躇,有点害羞,有点腼腆,好半天才松开紧握六长老衣袍的手,慢慢的走了过去,讷讷从他手中接过包子。
他看我接过包子,糯懦的啃了起来。
“你好,我叫夜子硕。”
他按照我原先作的方式和我打招呼。
我愣了愣,然后我们相识一笑,我不再怕他。习惯性地掂起脚尖,抬手顺便将他的脖子拉低,将额抵上他的额。
一股神气从我的眉间溢出,缭绕在他周身,闪闪亮亮。
这是我独特的表示友好的方式,代表——我喜欢他。
那之后,我多了一个大哥故事里的‘天神’一样的师傅。我在西海众人眼前,在漫天璀璨的桃花间,双腿一曲,跪下,朗声道,
“龙神女姒裹拜见师傅!”
最后那几个字,我喊的特别响亮,特别用力。所有的人都知道,从此以后,我阿裹有师傅了。
我窃笑,还是个特别特别俊朗的师傅呢…
他颔首浅笑,从怀中递予我一方锦帕、光润清逸。
我双手虔诚的接过,俯身拜礼。
以帕为凭,定了之后一生难逆的命。
大哥也终于送了口气,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制得住我的人。
而那个人,我叫他师傅。
是,师傅呢…
******
后来的无数年月里,他就在西海住了下来,专心给我授业,他是司命天神,掌管六界律令刑罚,是六界至今修为最高的人。
没人能束缚得住他,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他收我为徒,一是他与大哥交好;第二,他对苍生有义务,最后,他说他是看着我出生,除了哥哥们世间上的第一个人。
其实,我最喜欢最后一条。因为至少不是为了我一直负荷的光环,而是我。
就只是我,哥哥的妹妹,西海的小龙三,爱捣乱的小屁孩。
记得,他刚为我授课的第一天,我一夜都没有睡着,心里激动又害怕自己应答不好他的问题。
于是我彻夜翻看了一遍‘六界通史’那是每一个长老授课前都必须提及的史书。
我开始知道,有关于我的出生、我的生命、我的责任很多很多的问题。
上面记载的是神女经,只有一句话:天懿红颜,战之,魁之,惜之。
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再没别的。
我知道,我是开天辟地混沌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龙神女。
那么,这书上,写的便是我。
可是,我不是天懿红颜,我是龙姒裹,我是哥哥们的阿裹,师傅的阿裹…
******
次日,我早早便唤来六长老给我挑选衣衫,把我妆扮的漂漂亮亮的,六长老笑我是个小花痴。我却很高兴。
那时候,我好小,一心只想让他喜欢我,讨这个很厉害的师傅欢心。
到后来,我才发觉,这一切是多么的惨白无力。只是,那时候,我已经再也来不及为谁变得天真简单。
只剩隐隐作痛的全部暗伤。
我端坐在龙神殿的书房内,这间书房是专为我新辟的,四周烛光盈盈,古木为案,一蛊酒茶,二杯樽。满是醉人的书香气,我第一次,觉得书也有香气。
我心里忐忑不安,气恼自己从前没好好用功学课,看见满屋子的书顿时有种全身无力的虚脱感。
如果师傅让我把那些书看完,我想,我另可去跳海,或者学者四长老去挂白布条。
但他没有,他端坐在我的对面,我想他知道我的囧样,因为我不会念书,已经不是全西海的秘密。
我拉怂着脑袋,蔫蔫的坐着。
他笑,轻声道,“阿裹…觉得最快乐的是什么?”
我大感意外,我从没想到他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不是上课么?
嘿嘿,这个我会答,
“我最快乐的就是和大哥二哥还有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天天在一起。
我快乐的扳着手指头数。
语毕我看向师傅。
他笑了笑,看起来有点无奈,“还真是一个都不落。”
我开心的笑。
他抚了抚我的头,“还有呢?”
还有啊?我想了好一会,顿时领悟他的话,伸出一手朝他指点了点,“就是每天吃包子、不用上课,跟二哥上屋顶掀大长老的瓦,看西海大叔们聚赌,然后就是到后院家烧火大婶那逗娃娃…”
我讲的不亦乐乎,眉眼弯弯,幸福得不得了。好半天才转头看向师傅,结果发觉他脸色有些铁青,尽管他在压抑着朝我保持微笑,但是真的好像看到他脑袋上的一条条黑线。
“阿裹…”他轻叹,颇有些无奈。“这前边的习惯为师还能接受,只是那末后几项,还是不做的好。”
“为什么?我成天都这么干,大家都说是二哥坏,从没有别人说我不对。”
我不解,这不是我每天都干的事吗?
然后,师傅就沉默了。我感觉他有些受伤,于是跳下椅子,走到他跟前,与他平视,他身高挺拔,即便坐着也能与我对视。
我小心翼翼的拽着他衣摆一角,轻轻的晃了晃,糯懦的开口,“师傅…”
他似是一震,转身看我,有一瞬间,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莫名的有股熟稔。
我是天懿龙子,没有前世,我肯定。
那么,那抹清润的目光,到底为何让我无故眷恋神往…
然后他笑了,我惊讶的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有浅浅的酒窝,眉眼俊朗,特别的好看。只是平素清冷了些,如果他愿意常常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将我抱起来,搁置在他右侧的软椅上,我有些痴愣。
“阿裹的梦想真的很容易实现呢。”他道,“只是,阿裹,要让一切的人,一切的事,一切的物亘古不变,是需要强大的实力与后盾维护的。”
他看着我的眼眸有些深邃,第一次,他伸出手触碰上我的朱砂。温温凉凉与大哥不一样。
“就像你的大哥,他为了给阿裹最好的童年美梦,恐你和他的童年一样孤单,让龙二哥陪着你度过。为此,你大哥担负起太多,你二哥的,你的,六界的,苍生的,所有人的幸福安康。”
眼睛涩涩的,有点难受,心里堵得也厉害。我下意识的咬了咬唇。
终于,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我的头,将我抱起,坐在他的大腿上。耳边轻轻,是他的话。
“阿裹,你哥哥很辛苦,为师能助他的也是有限,阿裹要坚强起来,把自己变得强大与坚韧,好叫哥哥们和师傅放心为天下苍生拼搏。以后阿裹长大了,师傅还要依靠你呢。”
很久以后,连我都不知道的岁月里,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句话
以后阿裹长大了,师傅还要依靠你呢。
为了这句话,我断了情根、毁了神格、撕了肉体、散了神识、甚至连我身旁一个个人离我而去,我毅然在努力。
你说,是命么?
正文八二回执子之手,红罗在右(二)
后来,我开始努力勤奋,首先是甩掉肉呼呼的肥肉,我开始每天只吃一个包子,要扎马步,从清晨到黄昏,夜里时常梦醒了抽筋的哇哇大哭,他都会及时来我床边,轻轻的给我安抚,一边一边不厌其烦的给我揉脚筋、上药。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给我最好的保护。肋
后来马步扎稳了,我还得背二十斤的沙袋跑步,从雪灵山,到沙阵,到东海边,最后是桃林。
他永远都会在最终点等我,给我煮一杯茶,或者是冲泡蜂蜜。我都有包子做奖励,我很快乐。
他就在我吃包子喝水的时候,会腾出我另一只手给我擦伤药,有时候被磨出了很多很多的水泡,都得一个一个挑掉。
只是,我从来不在他面前轻易掉泪。
这是我莫名的坚持。
然后,持续了一生。
二哥有时下去看着灰头土脸,说要跟师傅单挑。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娃娃就给人折腾成这样。
奇怪的是,师傅答应了。
他俯身垂眼看我,拍了拍我的头,道“阿裹要记住师傅呆会的招式。”语毕就上前应了二哥的战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挥剑用武,飞沙走石,翩若惊鸿。漂亮的剑法,如水的招式,配合他关键时的提点,我很快领悟那套剑法。
他总能知道我在何事上迷惑。
二哥哇哇大叫,被人当猴耍,气得直冒烟。招式更猛,师傅就简单的用那几个剑势变换成应付,一边还不忘提醒我用气几分,出力几何。镬
我很开心又雀跃,那一幕在我心狠狠上划一道记忆。
第一次看师傅为我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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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关于我沉重的神力,有一次我背了个厚厚的沙袋整经过东海边的时候,全身冒汗,累得跟够一样豁了命的喘气,就在我歇息后准备再上路的时候,漫天的桃花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荡起来,粉粉嫩嫩铺满了整个天空,我看得都惊呆了。
西海的桃花一向繁盛,花期也特别的长,但是从没有看见过如此壮观的花语,远远的海岸线被铺成了红毯蜿蜒到了天的尽头。
我丢开沙袋,慢慢的沿着海岸线走去,漫天清辉,迷煞人眼,真真清香扑鼻。
我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一片,突然手里的花瓣突然亮起了盈盈的光芒,我瞪大了眼,转身四处张望,四下无人。
又是一道海风掠过,带来淡淡的咸味,有着我莫名的熟稔气息。
我蓦然转头,望向远方高耸入云的神女殿。
是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一定是她,那个创造了世间一切的神。那个为了时间毁灭了自己的神。
烟娆…
那个自从我出世就与我纠缠不清的名字。
我盯着那座神殿愣愣的出身,莫名的长发开始飞涨,身子开始拔高,全身都在奇怪的充斥的某种难辨又熟悉的力量,一寸寸,一缕缕将我填满。
我有点慌张,身子不受控的开始漂浮起来,那裹着难辨的银色的玄紫衣袍将我原来的衣物代替。眸里有点热,我知道雪莲绽了。
这是为什么…
我有点怕,可下一瞬,我分明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悲戚直向我冲来,心间碾痛,让我无端神伤。
为什么,我心里会那么难受。那么绝望的叫人悲戚。
“阿裹!”
我默然转身,是师傅。他一身白袍玄衣,神伤略有些慌乱,朝我飞来。
为什么,我看到他,心里就更痛,无端的疼痛,不是难过、不是埋怨,像是历经沧桑的凄凉与看破。
那是我么…
长大后的我?
长大后的我,不幸福么?
可是,我明明有大哥、二哥、师傅、长老们、还有西海。
我,为什么会不幸福呢…
“阿裹,你…还好么?”师傅有些着急,看着身体抽长能及他耳畔的我,不用在俯身与我对话。
“我?”我有些木讷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望了眼高耸入云的神女殿。
烟娆…你这是要我做什么?
“阿裹,这、这是天颜…”
嗯?我豁然抬头,用十分不解的眼神忘这他,他在说什么?有些恐慌,有些无助。
他上前一步,我却下意识后退一步。
一时间,我两硬生生僵在原地,为我莫名其妙的拒绝。
“师傅,我…”话还没说完,就落进一个温凉的怀抱里。
不似大哥的炙热,二哥的汗臭味,是一股清淡如莲的味气。
“是天颜。”师傅在我耳边低语,“烟娆大神决定授予你神力了。”
我一颤,有些害怕。他抱得更紧,有些心疼的抚摸了我的头发,那铺了一地的长发。
“阿裹…神女现力。你的使命,便要开始了。”
我皱眉,是不是意味着,我没有好日子过了?
然,否。
那之后的日子,我过得异常的自在洒脱。
师傅不在让我背着沙袋满西海乱跑,不再讲述那些让我头疼的兵法论战,不再让六长老成天督促我学着那些烦死人的宫礼赘行,不再让我识的那些豆点大黑不拉几的字,不再让我减肥还给我从天上召唤来了食神,负责我一切的日常餐膳。
这一切让我似乎有回到了从前无拘无束的生活。
他不再管束我,由着二哥带我去群山打猎,又是他还会在旁为我们指点,结果我们收获从未有过的丰盛。
他不再对我说‘不可以,阿裹。’他很宠我,连大哥都觉得十分奇怪,一向严格的师傅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比他更宠我,由着我到处闯祸,成天脏兮兮的回来,他就让人给我打水清洗,有时会亲手为我擦脸,一边嘀咕,
“阿裹果然是西海霸王龙啊…”
我和哥哥还有长老们哈哈大笑。大长老说,“全西海都知道这‘一蛋不如一蛋’的道理。”
我怒瞪他,还与二哥威胁,“大长老喔,小心你屋顶上的瓦哦,我会把你掀光光,让你当秃子。”
长老吃瘪,赶忙赔罪,又是一番嬉笑,大家都很开心。我被师傅抱在怀里,吃着他给我递的包子。
那时候觉得,全天下没有比这更幸福,更值得珍藏的事了。
正文八三回执子之手,红罗在右(三)
记得有一次,是冬季,白雪皑皑,倾城的银霜裹满大地,梅林妖妖,异常繁盛。
我知道,那都因为有师傅在,他是六界修为至尊的仙,他能控制六界他想要控制的一切东西,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我。那日之后,我周身的神气开始不受控制的自行游走,有时,只是心里想一想,那片梅花就怒放了。我不明白这身神力到底为何来的如此风涌让我甚至连习惯的时间都没有。肋
可师傅说,别怕,有他在。
那个冬天,我最喜欢的就是一大早起来,去敲师傅的房门,拉上大哥的手,顺便拽来二哥一起去雪灵山脚下打雪仗。一团团白白的雪球我捏得特别好。
大哥原先有微词,怕二哥一不留神砸伤了我,弄花了脸以后嫁不出去,结果被师傅制止,他看着我说,指不定输的是别人呢。
后来,二哥被打的满头包,一路仓皇而逃,涕泪交加四下乱跑,一边吼‘狼崽子’一边向大哥、师傅求助。
可他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两人在亭间自顾煮酒谈论起来。我总会插着腰哈哈大笑,一副欠扁的样子,结果被二哥反击屁股打开了花。
但是,再结果,二哥就被大哥打爆了头,三天没出门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哇哇大叫,我总会去厨房拿一些二哥喜欢吃的桂花酥和我喜欢的包子团子去慰问二哥,那时候他特别感动,内牛满面说“阿裹啊,为什么桂花酥就一个,包子是一筐啊…”镬
当然,在冬天我是畏寒的,更多时候,师傅我抱着我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让我识字,那股绝世的青莲香填满了我整个心房。
师傅说,阿裹可以不用识很多的字,但是布阵、兵法及一些常用的字得识得些,否则将来领兵打仗会被人笑话死。
嗯,我当时就想我是打仗的,不是去作大家闺秀的仙女的,也就真让师傅教着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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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一个字一个字的拜在书案上,伸着手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让我认。我认得好,他会笑得特别开心,清清淡淡的,溺了我的心。
我认得不好,他就重新让我再认。他比大哥都有耐心,至少,他从不会对我生气,即便又一轮我真的放下大错了。
我把大长老的房梁给全掀了。
大长老醒来,生病了。
那次,我和二哥打赌,谁要第一个跑完西海的东海岸,输的那人就去掀大长老的瓦。
结果,我输了,因为六长老喊我去吃饭了。我没拉上二哥,他跑远了。(╯﹏╰)
结果二哥在目的地等了我一个时辰,等师傅找过去,早就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