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魇瞪着砖墙上的二人,气得微咬下唇。可恶!本来一个姚菲铃倒还算了,可再加上一个被称为新一代中最强生命师的艾瑞克…
没办法!他又作了一下手势,趁着另一棵被控制的巨大魔树朝那二人攻击时,瞪了旁边的鬼灵和水印一眼,转身隐入黑暗中:“小鬼们,今天算你们走运,下次就不会再这么幸运了…”
“慢着,灭魇!姚悦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呢!”菲铃翻身跳到白虎背上,让它驮着自己落到灭魇消失的黑暗细缝旁,可哪里还有灭魇的影子,横看竖看也不过是一个仅够一人宽的普通仓库间缝而已!
“可恶!还是让他逃了!”菲铃不爽地敲了一下铁皮做的仓库,回过头,才发现艾瑞克也转过了身:“艾瑞克,你也要走了?”
艾瑞克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明早七点我还要回到东京参加时装展的开幕式。”
“哇!东京好远哦!这时间可没有航班了!呵呵,要不要我帮你动用一下我的私人飞机送你回去?”菲铃故意夸张地喊道。
“不用了,我不想用你们姚家的任何一分钱。既然是生命师,飞机又是死物,要回去也很简单。”
他也不多言,转身就离开。神奇地是,只要他一抬脚,脚下的水泥地也好、屋顶瓦片也好,便像都拥有生命般,自动抬起来停在他脚的前方。他根本不需沿着路走,只要他脚到的位置,任何地方都是路,只要笔直朝着机场的方向走去就可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菲铃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轻笑:“唉,也只有你会觉得操控那么巨大的机械体飞过海很容易吧!不愧是最强,我确实比不上…”
艾瑞克一离开,空中那些原本照得如白昼般的金色火焰也逐渐熄灭消失。菲铃也不介意,抬手放在了刚才被灭魇熄灭的那盏街灯上,街灯泛起淡淡的白色光芒,原本被无故熄灭了的街灯“咻”一下又亮了起来,恢复正常。
她这才回过头,好奇地看向旁边还在喘息中的鬼灵和水印,有些惊喜得点点头:“真是意外收获呀,居然见到了分家里离家出走的姚水印…”她顿了顿,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皱起柳眉:“嗯…你们哪个是水印?…算了,随便吧!听闻你们家的人可是高价悬赏要抓你回去哦,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里…”
可这四年的相处和聊天中,鬼灵和水印二人已对姚家人特别厌恶,不约而同地冷笑一声,异口同声地吼了句:“跟你无关!”掉头就走。
菲铃眨眨大眼睛,有些无辜地耸耸肩:“好有默契的双胞胎,连没礼貌的地方也一样!好歹也该对我这个救命恩人道谢一下吧!”
她旁边的白虎又打了一记哈欠,懒懒地爬在她脚边,只睁着一只眼睛望向她:“你打算告诉姚宫,遇到了姚水印的事吗?”
“不用了吧?”菲铃侧过脑袋,一边抬起右手,微泛白光,控制一只水泥大手将刚才被打斗破坏的街道恢复原样,一边笑道:“宫阿姨只是要我调查姚悦叔叔死亡的真相而已,我可没有多管闲事的嗜好。对了,白虎,你觉得灭魇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姚悦叔叔死成那样的惨状?”记得她看到的那具姚悦的尸体,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的尸体了…
白虎笑了笑,反问她:“其实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灭魇在进行着什么计划…可惜艾瑞克溜得太快!不然有他在,方便许多…”
她伸伸懒腰,恢复笑颜:“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想太多!”
月光下,无人的仓库街,一个少女与一只白老虎坐在墙头,面前则是巨大的水泥大手在慢慢修复着被打得乱七八糟的街道,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超现实,却又意外地唯美动人。
另一边厢,水印扶着鬼灵好不容易回到屋子门口。
“你的伤没事吧?”水印想起刚才他一手摸到的鲜血就心急如焚。
“我没事。”鬼灵反而没他那么紧张,轻吐口气:“开始虽然很痛,可刚才已经没那么痛了,好像也没再流血了。”
水印还是拉起他的衣服,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口,确定真的没再出血,才真正松口气。他一放松,顿时整个人有些软了,依在了鬼灵肩膀上,感受着鬼灵的体温,才稍微缓和过自己激烈的心跳:“拜托,我们快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万一刚才那个诅咒师又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鬼灵却没说话,只是抬头静静地凝视着夜空中的月亮。月光照耀在他过分邪媚漂亮的面孔上,形成一种异样的色彩,更添了三分妖邪,便真如一个从山精野怪变化而成的美少年,带着致命的妖美容貌。可他终究不是妖魔,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会笑会饿,会喜悦也会痛苦,会受伤也会死亡。
当然,也会嫉妒。
刚才的危机好像一场噩梦,虽然恐怖,却太不真实。他和水印死里逃生,全部都像做梦般,那时的他彻底忘记了刚才在小屋里的不快与愤怒,满心里只有和水印一起努力求生的念头。
真美好。
所谓世人推崇的伟大兄弟情谊,大概就是这样吧。同生共死,除了和对方之间的默契,什么旁念都没有。
只可惜,他没有那么伟大。
如果没得到过,就不会盼望,就像以前,如果他一直孤独地呆在那肮脏的贫民区里,大概从不会想到他也可能会拥有另一个段人生,另一段可能是每天享受着荣华富贵锦衣丰食的十五年。
就像遇到空。
如果当初被留在姚家的人不是水印而是他鬼灵,是不是那个公主般的少女就会成为他的未婚妻,而不是水印的?
水印总是一遍遍强调姚家的阴暗和可怕,但他却没感觉,他只知道贫民区里温饱不知、生死不知的阴暗和可怕。
水印依然在追问:“鬼灵,你到底在气什么?告诉我好吗?”他依在鬼灵的身上,带着撒娇般乞求的语调轻喃:“我突然把空带回来,你不高兴了…”
他似猛然想到什么很可怕的念头,忽地停住了话语,瞳孔微异,表情骤变:“慢着…鬼灵!你今天叫我去顶的那个班,是谁介绍给你的?你之前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莫非你说的人就是…”
看到水印那么惊惶的表情,好像比见到诅咒师出现还恐惧,鬼灵忍不住轻轻笑起来,顿时妖媚如毒,邪美地连月光都要相形见拙。
他曾经听说过,双胞胎很容易会喜欢上同一个人,以前还不相信。
可原来,是真的。
水印瞪着他,提起他衣领,紧张又不敢置信地问:“鬼灵,难道你…其实是在吃醋?”
“没有!”
鬼灵甩开他的手,可其实他心里知道,水印已经说中了。只是回想起水印扶着空时那小心翼翼的表情,想起空望着水印时那甜美而满足的目光,以及他们坐在一起时那么和谐而舒服的亲昵姿态,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和公主一般完美,他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怒火中烧。
没错,他是在吃醋。
这世间上只有得到过了,享受过了,明白了个中的快乐,才会盼望和嫉妒。
只是,他自己也不明白。
是水印?还是空?
他…到底是在吃哪一个的醋?
EIGHT喜欢
虽然东方人一直认为双生儿是双重喜庆的象征,但也有一种说法,提出多胞胎其实是一种病的体现。当婴胎在母体中诞生时,母体会自动感应婴胎可能出现的身体不足,所以才孕育多一个婴胎来弥补这不足,意为替身。
因为,如果一个就已经完美了,又何必再需要第二个呢?
大概就是知道那一个有所不足,才需要第二个来补充。
而又正由于其中一个是多余的,所以他才会被抛弃。
但是,水印。
我不想做后备替身的那个,也不想做可有可无的那个。
我已经受够了!
我…不想再被抛弃…
当睁开双眼时,他只感觉背上异常的痛,痛得都险些坐不起身,背脊上又刺又热地发疼。他咬着牙,抬头勉强辨认,才发现身边只有空,不见水印。
“水印呢?”鬼灵坐起身,轻触自己的后背,顿时痛得自己一身的冷汗。
空察觉到他的不适,忙过来扶他:“水印去买车票了。他说这里很危险,不能再呆下去,买了票今天就收拾行李离开。”
“哦…”他痛得直倒抽气。
空又补充:“水印叮嘱叫我们今天都留在屋里,千万别出去。虽然是白天,外面也很危险。”
“嗯…”好痛!
“你怎么了?伤口很痛吗?”
“你们…给我上了什么药,怎么这么痛?”该不会撒了一把盐上去,就当作是消毒吧?
“你背后被咬掉了一块皮肉,当然痛!放心,已经包扎过了,你先休息,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了!”
鬼灵半晌才逐渐慢慢适应了这痛感,深呼口气。一抬眼,却发现空的脸离得特别近,近得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微热气息。他能清楚看着她白雪般的细腻肌肤,看到她棉花糖般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以及甜美的糖果芳香,而她担忧的目光,依然是温暖而熟悉地,如望着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可鬼灵一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目光。
因为她看的人根本不是他。
而是水印!
是那个一起玩耍长大的水印,是从小就订了婚约的水印,是幽雅聪明又能干的水印,是生长在堂堂姚家的那个小少爷水印。
也是——那个从没经历过贫民区里人吃人生活的水印。
那个不需要靠偷抢拐骗就能三餐温饱的水印。
当鬼灵吻着空时,她没有拒绝,并非因为真的波澜不惊或者对他鬼灵有好感。
而仅仅因为,那是一个有着和水印一模一样外表的男生在吻她。
她,看到的根本不是鬼灵。
只是水印的影子罢了!
“鬼灵,还很痛吗?”
她凝视着他,温柔而微忧地,一靠近,棉花糖般的软绵长发就落在他身上,细细绒绒卷曲地,抚弄在他的心上。
他抬起头,面上泛起妖异的笑意:“你不是见回了最喜欢的水印吗?何必还要关心我的死活?”
她静静地望着他,目光清如无限碧空。
他又邪笑起来,话音缓慢,带着恶劣的嘲弄:“难怪被我吻了也没反应,你和水印之前应该已经吻过很多次了吧?”
她还是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对了!”他眼里闪烁过狐狸般的恶毒,突然轻挑起她粉粉嫩嫩的下巴,凑地极近:“要不…在水印回来前我们再吻一次,让你对比一下谁的吻技更好?”
奇怪。
为什么在说着这样的话时,他心里会莫名其妙地有些刺痛呢?
背上的伤口好痛,胸口的心脏也好痛,全身上下好像都在痛!痛得叫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又在说什么!
脑子里乱轰轰地,仿佛昨晚遇到的那些妖魔都钻到了他脑袋里,肆意乱咬,让他混乱而失去思考能力。
也许,他只是想看到空生气了,不再理睬他,更甚至狠狠扇他一巴掌。
他只是一个贫民区里爬出来的小偷。
并不是水印。
也永远都比不上那个虽然和他长的一样漂亮邪魅,却幽雅聪慧还带着一种高贵气息的少爷…
可出乎意料地是,空不但没生气,反而“噗”一声轻轻笑了。她的笑容也如糖果做成的棉花般,松软可口,仿佛瞬间便将他脑海里的魑魅魍魉通通赶走般晴朗无限,声音清透若云:“鬼灵,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很坏?”
他微惊,可很快松开了手,恢复向来的邪恶笑容:“过奖了。”
“不过很可惜,这次你想错了。”
没等鬼灵明白过来,空忽然上前,轻轻地,在他还悬挂恶劣笑意的唇上啄了一记,那么轻柔,那么芳香,叫他以为自己是跌落进了梦境般不敢置信。却见她又得意地起身,笑着吐吐舌头:“我承认开始注意到你,确实是因为水印的关系。不过我从来没把你看错成水印,因为你们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鬼灵怔住,望着她第一次露出有些调皮的笑容。可即使调皮地吐舌,她依然是如公主般明媚幽雅:“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虽然我确实是为了水印才离家出走。可是,鬼灵,我也很喜欢你,才会愿意和你去约会!”
他惊诧地好像看到世界末日降临,如不相信般,手指微颤地轻轻抚到自己唇上,那热度刹那间是如此恍惚,无论是这个亲吻还是她的笑容,总觉得都不太真实。
空走到窗口,伸手拉开窗户,打开外面晴朗无限的碧空。风吹起她软绵绵的长发,就像迎风轻舞的棉絮,那么轻软柔美。她是一个被当作公主般养成的少女,而她也确确实实拥有公主的气质与美貌,除了王子,大概没人可以打动她的心,走近她的身边。
“鬼灵,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从没拿过你和水印比较。你和水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和水印一起时很开心,和你一起时也很开心。我不想单方面去考虑究竟哪边的恋爱成份更多些,不过,至少我很确定,对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
望着她盈盈如梦幻般的笑容,鬼灵心里只感觉一片空白而撼动。他似乎有些害怕这是过于美好的童话,直到半天才低下头,看向自己停止了颤抖手指。
背上的伤口,好像魔法般,渐渐不痛了。
因为看到空如此明亮而纯净的笑容,他突然下了一个决心。
在遇到空以前,他从未拿过自己和水印比较,也从未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可空的出现,让他看到了自己无数的缺陷,虽然同卵而生,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原来内里的差距如此遥远。
也正因为外表太像了,才让他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他比不过水印。
可他此刻突然很想再试一次,就算他确实没有水印幸运。
但也许,
他也未必就一定会输给水印…
中午水印回来时很匆忙,他看起来是跑回来的,额头上还是有细微的汗水。水珠粘住了流海上的几根发丝,看起来有些温热的媚惑力。可水印根本顾不到这些:“我已经买好今晚的车票了,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傍晚就离开吧。”他又抬头:“空,你和我们一起走,没问题吗?”
“嗯。”空点点头,好像这是一个根本不值得思考的问题。她当初离开宇文家,就是为了心的自由。如今和喜欢的水印鬼灵一起,已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水印刚走进厨房准备弄吃的,鬼灵就跟了进来:“水印,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
鬼灵整个人贴在水印的身上,好像故意般。他喜欢感觉水印的体温和身上的气味,以往每次他要撒娇时,也都会如此。带着妖饶的轻笑,他靠到水印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沉而幽邪地开口:“…我说,把空让给我好吗?”
NINE分离
“哐!”
水印手里的厨具掉到地上,旋转了两个圈,才停下与地板之间发出的刺耳磨擦声。
水印惊诧地望着粘贴在他耳边的鬼灵,好像听到了这辈子里最匪异所思的一句话:“你说…什么?”
鬼灵笑得邪魅,目光却意外地坚定:“我说,把空让给我吧?”
水印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吼:“鬼灵,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是不是忘记了,从你离开姚家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了!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未婚妻?!”似故意为了刺激他,鬼灵冷笑着用食指戳着他的胸口,学他的口气,也一个字一个字地奉还给他。
“就算是这样,我也喜欢她,我从小就一直喜欢她!”
“好!”鬼灵点点头,笑得如妖似魔:“我也喜欢她,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很公平!”
“鬼灵!”
“我说错了吗?!你别忘记,小时候你锦衣饱食的时候,我却要在贫民区里饥寒交迫,没偷到东西就连饭都没得吃!我们开始一起生活时,你就说过是你欠我的,你说有机会一定会补偿给我!现在你可以补偿了——我不要好吃好穿的,只是要你把空让给我而已!”
其实,他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话来刁难水印。
他也知道这一切不是水印决定的。
可是,没关系,反正他不是有修养有气度的大少爷,他不过是一个贫民区里的小偷而已。
卑鄙一下又如何?
反正…反正…水印他有良好的修养,有不愁温饱的童年,有去哪里都能找到工作的能力,既然如此…就把空让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又有什么所谓…
“你疯了!”水印也怒了,居然一把拽住鬼灵的衣领:“你要其他都算了,但是空…”
“骗子!你果然只是在敷衍我而已!”没等他说完,鬼灵就一脚踹到了他肚子上,痛得水印顿时松了手,猛咳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空听到厨房里的声响,忍不住靠近,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就被扑出来的两人吓到,望着他们在地上又踢又打了半天,才终于看明白:“你们…在打架?”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可鬼灵没松开顶在水印肚子的脚,水印也没放开拽着鬼灵衣领上的手。两个人个头相当,力气也差不多,谁也占不到好处!两张同样漂亮到带着妖邪气息的面孔上,都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
空歪着脑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打地翻来覆去,提出她的疑问:“你们为什么打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都说没打架了!”
二人又异口同声地吼,但谁也不肯先松手,依然在地上揍个不停,中间还夹杂着各种互骂:“水印你真卑鄙!明知道我伤还没好,还把我推得背后着地!”
“你居然说我卑鄙?你突然踹我一脚就不卑鄙了?!”
“我只是踢你肚子,你却专门抓我的脖子,你是想勒死我吗?!”
空看看还打得怒火朝天的两人,无奈叹口气。唉,莫非男生都是这样?明明有默契到打架时都异口同声,却还要打架?!
她也不劝阻,只坐在旁边静静欣赏着这对双胞胎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兄弟互殴,最后直打到二人都累了,才终于肯停手,一起坐在地板上互相瞪着喘气。
鬼灵那张本来精制妖美的面孔被打得眼睛嘴脚都变成了青紫色,累得话都说不出了,只瞪了水印一眼,起身“砰”一声巨响,冲出了屋子。
水印的脸上也好不了多少,同样也十分精彩,坐在地上半天才缓和过气息,爬起身走回进厨房:“别理他,我们来吃午饭。”
他简单做好了午餐,端了两份出来,一份递到空的手里,一份往自己嘴里塞。可嘴角一块青紫色,嘴唇还破了有血丝,食物一塞进嘴顿时痛得他惨叫!可恶!鬼灵那家伙,突然抽疯吗?!居然揍得他这么狠!
“水印,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他擦擦嘴角的血丝,强忍着痛意继续吃饭。可刚吃了没几口,屋子的门就被粗暴地从外面踹开了:“饿死我了!我的午餐呢?!”
“在锅子里,你自己有手不会盛呀!”水印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回了一句低吼。
鬼灵怒气冲冲地跑进厨房,毫不客气地盛了一大碗全吃光了,也不用问,又盛了第二碗,直到全部下肚,才满意地将碗扔到洗手台上。
水印收拾好自己和空的碗筷,顺脚轻踹了鬼灵一下:“又不洗碗!”可一扭开水龙头,却理所当然地把三副碗筷都洗了。
水声“哗哗”地流动着,在沉默尴尬的空间里轻轻敲荡。就像天生的默契,他们都没看对方,只是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静静地洗碗。空看着他们二人的异样,目光微动,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始终迷惑不解。
因为,这是从出生时就注定了的,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关系,其他人都无法理解。
就像镜子的正反两面,一边是相爱,另一边必然也暗藏相恨。
只是大家平时都只看到正面,而假装忘记了反面的存在。
可是,既然是存在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再也掩饰不了…
房间里的气愤变得更加尴尬而诡异,他们谁都不说话,谁也不先动。最后鬼灵终于深呼口气,打破了沉默:“水印,不如我们分开吧。”
水印望着不断涌出的水流,没有回答。
他们本来以为,只要二个人一起才是完整,可原来有些东西,有了两个就代表着其中一个会变得多余。
这是第一次,他们心里都冒出了如果对方不存在就好了的念头。
以前没发现镜子的反面,是因为那时候没有需要争的东西,可当目标只有一个时,他们才知道——两个人,就意味着多了一个人与自己相争。
多可笑。
原来,也不尽然都是完美。
直到水流溢满了洗手盆,水印才轻轻地答了句:“随便你。”
他回答地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而或许,他心底也希望鬼灵根本听不见。
可他们偏偏又太心有灵犀,明明那么轻地一句,鬼灵却好像被重重敲到了心底,听得刻骨铭心般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