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印!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想饿死我呢!”
没等门外人用钥匙扭开门,鬼灵已经扑到门口,欢喜地一把打开了大门。门外果然是水印,可他手里还…提着一包粉红色的行李?
水印的表情也与常不同,有种莫名地兴奋,像按捺不住的欢喜,扑上来就抱住鬼灵:“鬼灵,你知道我今天帮你替班时遇到了谁吗?!你绝对想不到!我真要谢谢你!”
鬼灵有些意外地怔住,极少有见到水印如此喜形于色的表情,反而有些不太习惯。他们二人虽然外表如同一个模具造出来般丝毫无差,外人也看不出任何区别。可他自己知道,水印向来比他沉稳斯文许多,鲜少这般兴奋异常。
再望向水印手里那粉红色如糖果般的行李包,心里便莫名涌上极不好的预感,而且那预感就像病毒般迅速地扩大,只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脏声,越跳越快,压得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不…不会的…
可是…
水印笑着伸出手,从门后拉住一只细小纤细的手,轻轻一用力,门后那人就跌进了他怀里。水印小心翼翼地搂着,如得意炫耀般,妖邪的笑容骤然都变得阳光般明亮起来:“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双胞胎弟弟鬼灵。”他又抬头望向鬼灵:“这是宇文家的四小姐宇文空。”
鬼灵盯着那棉花糖般软绵的长长卷发,盯着那公主般精巧细致的容颜,以及如万里晴空般的明眸,耳里清清楚楚听到水印欣喜的介绍:“鬼灵,空是我的未婚妻。”
本来还饿得扁扁的肚子,突然倒失去了感觉。
不只是肚子,连脑子、身躯、手指…全部都突然丧失了感觉。
就像一个骤然被抽离了魂魄的木偶,虽然躯体还完好,却一动不能再动。
原来。
真正如见鬼似的恐怖感觉,是这样的。
SIX遇袭
水印帮鬼灵做了非常美味的炒饭,还一直不停道歉:“抱歉,我是因为去帮空拿行李才晚回来的,你一定饿坏了吧?”
可奇怪,本来最喜欢水印做的食物,但现在塞进嘴里,却突然好像都变成了啃着塑料般难以下咽。
鬼灵垂着目光,懒懒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炒饭,听着面前二人的解释。原本如胎记般一直悬挂不离的邪魅笑容,骤然跌落了在冰海的海底,拔不回出来。
“我和空从小就定了婚约,你也知道,大家族为了利益都是政策结婚。宇文家是世界知名的房地产大亨,姚家也希望与其建立更强的利益关系。我本来很不喜欢这种政策定亲,可从我第一次见到空开始就十分喜欢她,所以也没拒绝。可四年前我离家出走,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
水印虽然微笑着,可妖美的面孔中泛起淡淡的无奈,一眨眼,细长的眼睫毛就上下轻轻晃动,如蝴蝶扑翅。他自然早已知道为了和鬼灵一起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是有时想起,又忍不住有些怀念。
怀念在那间大而空洞的屋子里,坐在高高的树丫上,一低头就看到下面站着一个头发如棉花糖般可爱的小女生在仰望着他,她长得像公主般漂亮,可那目光里,却有着最天然而简单的好奇。
空接过他的话,她的声音清而细软,就像童话故事里所描述的鸟儿歌声般,通透悦耳:“四年前你离家出走,姚家又一直找不到你,去年爸爸就和姚家决定取消这桩婚约,给我另定婚姻。爸爸心里只有家族利益,从没问过我的感受。可我不想和水印解除婚约,所以离家出走,四处去找你。找了好久才打听到你好象在这个城市,但钱又用完了,只好一边打工一边找你。”
鬼灵望着他们二人的表情和笑容,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钉满了钉子般,痛得不似自己。他有些不知所措,手指颤着从口袋里掏出烟,却半天都打不着火。他莫名地心烦气躁,看着面前两人,突然觉得眼前的水印不像是他熟悉的那个水印,好像是另一个偷了水印的外表伪装而成的家伙,那么陌生而遥远。而空好像也不他亲吻过的那个空,变成一个虽然美丽高贵,却不知道是谁的奇怪女孩。
他低下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向那个方向,呼吸困难。好不容易点着了烟,可抽在口中却极不舒服,如将所有的不快和痛苦都随着那口烟吸入心肺,将内脏都污染玷黑了。
“说到这个,我还真要谢谢鬼灵!如果没听你的话留下来,如果没去帮你替班,我就不会遇到空了!”
不是!
这个人,根本不是水印!
“对了,空现在住的地方环境不太好,她一个女生也不好照顾自己,我让她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你不会反对吧?”
不是——这个笑得那么幸福快乐的人,根本不是那个和他分割了半个灵魂的水印!不是那个和他同卵而生、享受着共同的命运与心魄的水印!
不止是烟和米饭,鬼灵甚至觉得整个世界突然都丧失了味道,一呼吸入口,全都是残渣般让人呕吐的气息!水印的脸看起来特别陌生,陌生到好像除了外表,根本没有丝毫的地方是和他相共鸣的!
鬼灵猛然起身,看都不看他们二人,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想出去散一下步。”扭头就出了屋子。
“对不起,空,你在屋里等一下…鬼灵!”
背后响起水印的喊声以及追来的脚步声。可鬼灵没有回头,他只是叼着烟,快步走着。他们租住的小屋其实是仓库改装的,附近根本没几户人,一入夜,整条街都顿时变得寂静如死,没有半分人气。
“鬼灵!”
水印喘息着,足足跑了两百多米才追上鬼灵:“你怎么了?怪怪的…你是不是气我之前没告诉你空的事?”
“…不是。”见鬼!烟都抽完了!他用力捏熄了烟头,完全不顾热度在手指间发出“嘶”一声的刺痛。
“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以为以后都不会见到她了,所以才没说…”
“我都说了我没生气!”他急吼,话音出了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彻底出卖了他的怒意。天知道,他从来没有用过如此气极败坏的口气对水印说话!
水印眉头微蹙,一把拉住鬼灵的衣领,逼迫他望着自己的双眼,眼中也泛起怒意,有些不耐地低吼:“那你究竟是在气什么?”
气什么?
鬼灵望着水印的双眼,他自己也不懂,明明是和自己一样妖邪漂亮的面容,为什么到了水印的面上,却又意外地多了一份幽雅而轻柔的感觉?月光照在他们互瞪着的面容上,就像在他们面前立了一面天然的镜子,将他们照耀地如同镜子的正反两面,那么鲜明而清透。
原来如此。
即使是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妖魅,一样的邪笑,可还是会有不同的。
因为,他是贫民区里爬出来的垃圾。
而水印,却是被当作贵族少爷般培养长大的全才。
水印会做饭,会打工,待人礼貌周全,生活条理分明,做的每一件事,都清晰而正直。
可是他,却除了偷东西,就什么都不会。
他们两个长得越是相似,心灵越是契合,就越显现出鬼灵的肮脏,他想他可以理解,为什么空会是水印的未婚妻,而不会是他的!
就算给空选择,她也一定会选择一个王子般的男生,而不是一个偷手机和惹事生非的小偷吧?
只是——他心里却好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被舍弃丢在贫民区的人是他,而不是水印呢?!

“原来我并没有认错人,姚家的小鬼!”
一声阴森诡异的低沉嗓音撕破了这尴尬寂静的夜空,鬼灵心里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脊上猛然一记刺刺的奇痛,忍不住惨叫一声,险些再站不住!
“鬼灵!”水印忙摸到他背后,却见鬼灵背上好像被什么小野兽咬了般,一点黑黑的血肉模糊,居然是一小块皮肤被活活撕咬了下来!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一下子就染红了他的衣衫!
“好痛!这是什么东西?”鬼灵自己伸手一摸,也摸到满手鲜红,气得抬头一看,只见仓库顶上,立着一个全身被漆黑包裹的男人,深更半夜地却依然戴着墨镜,幽幽地立在仓库的顶端,如突然冒出来的幽灵般突兀诡异。
那人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鬼灵和水印,推了推面上的墨镜,阴阴地似笑非笑:“我查过了,姚鬼灵,姚水印,分家的双胞胎。一个在分家长大,一个在外面长大,如假包换的姚家人。”他冷笑一声:“幸好我去调查了一下,倒差点儿真被你们骗过去了。”
水印一手扶着身边的鬼灵,抬头盯着那黑衣男人,双眼瞪得奇大,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夜…夜家的诅咒师…?”
那人似赞许般轻点点头:“既然知道‘诅咒师’这三个字,想必你是在分家长大的那个了。”
水印微咬牙。和鬼灵不同,他在姚家长大,自小就知道夜家的恐怖之处!姚家与夜家自古以来就势不两立,一直相互斗争,死伤无数!他更听说,如果姚家的人单独行动时被夜家的诅咒师碰上,那是几乎无一幸免——必死无疑!
因为夜家的人对姚家可谓是憎恨至极!
而其中最恐怖的,就是诅咒师!和姚家的生命师一样,他们拥有超越常人的特别力量,只是他们的力量来自于黑暗与阴冷,为了增强负面的力量,诅咒师一般只会在黑暗中出没,而且全身漆黑打扮严密,尽量不触碰阳光,以免减弱了诅咒的能力。
“可恶!痛死我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咬我?!”鬼灵咬牙忍着背上的剧痛,环顾四周,可这条路上因为全是仓库,也没有几盏路灯,只能依稀靠着月光来辨认。好像是什么黑黑的小动物般的东西躲在四周的黑暗里,还能听到一阵阵兴奋的喘息和吐舌头声,以及野兽的低嘶,可又始终看不清晰。
不对!
声音根本就是从这些黑暗中发出的!
四周的黑暗好像拥有生命般,慢慢将鬼灵和水印团团包围住,他们才发现,黑暗里隐藏着数百双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妖魔眼瞳,它们发出“咕噜咕噜”的兴奋声,逐渐靠近鬼灵和水印,将包围圈越缩越小。
“这…这是什么?”鬼灵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惊恐地直想往后退,才发现自己和水印的背后也已经被层层包围:“这是…妖怪吗?”
“这些是栖息在黑暗世界的生物,”屋顶上的黑衣男子冷然一笑,用带着地狱气息的声音漠然陈述:“生于光明世界的人类,可是它们非常喜欢的美味料理,尤其是…拥有生命师血缘的人类…”
黑衣男子的冷笑在漆黑的夜空下轻轻回荡,犹如夜魔的死亡宣告,在这无人的街道中更添三分惊悚。鬼灵惊恐地盯着四周逐渐靠近的黑暗,以及黑暗中吐着舌头和热气的嗜血生物,虽然他自小在贫民区长大,也见识过不少稀奇恐怖的东西,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真正生于黑暗的魔物!
难道…这就是水印所说的诅咒师的恐怖…
那是,真正不小心踩到了地狱入口的人,才能体会到的阴森胆颤。
SEVEN新生代最强的生命师
世间上最可怕的,不是被怪物咬到时的剧痛,而是在被怪物盯住却又未扑上来时,心底无限的恐惧感。
那黑衣男人仿佛非常清楚这一定律,如猫戏老鼠般,并不急于让那些黑暗中的妖魔扑上去,而只是让它们用极缓慢的速度逐渐缩小包围圈,看着鬼灵和水印退无可退,说不尽的惊恐无措。
月光渐渐被漂浮而来的乌云遮挡住身影,仓库街变得更加阴暗无光,让那些恐怖的妖魔变得更为得意张狂。
鬼灵咽了咽口水,心里瞬息间翻过了各种应对方式,可惜他虽自小面对过许多危险处境,却从来没有与怪物对抗的经历。只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不只是身体,连心都在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那些怪物用盯着美味食物般的兴奋目光盯着自己和水印,喘息着,淌着口水,逐渐靠近,再靠近。
几乎一扑上来就能轻而易举地咬死他和水印,却偏偏又不咬。
鬼灵听到自己心脏激跳地几乎要蹦出胸口,突然水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响:“一会儿一起点着打火机,然后立即往那盏街灯的位置跑去。”
只是一瞬间的仲怔,鬼灵就彻底明白了。
他摸到怀里的打火机,盯着面前逐渐靠近的那些黑暗野兽,就像天生的最佳默契又回来了般,甚至不用数口号,他和水印同时点着打火机!猛然冒出的火焰把一堆黑暗生物吓了一大跳,纷纷本能地惨叫避开!鬼灵和水印一人一个方面,分别踢开离他们最近的两只黑暗生物,动作奇快,迅速冲向前面大概一百米远处唯一的一盏街灯!
果然,这些家伙怕光!
它们一看到鬼灵和水印冲向街灯的方向,都纷纷徘徊不敢追来,似惧怕着那小小的昏暗光芒。眼看着几个不怕死的还想追上来,鬼灵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也顾不上一根根拿出来了,干脆整个烟盒点燃了就砸过去。燃烧起的香烟盒落到那几个意图冲上来的黑暗生物中,烧到了它们的身子,顿时痛得它们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那叫声在这模糊的夜空中回荡,特别惊悚可怖。
鬼灵和水印一口气冲到了街灯的下面,拼命喘气,看着四周不敢靠近的黑暗生物们,才稍微松一口气。
可只一秒。
那救命般的街灯骤然熄灭,原本微亮的街道彻底变得漆黑一片,鬼灵和水印的心也随着那一下熄灭猛然停顿了一秒的跳动,陷入彻底的绝望!只听到黑衣男子的声音从他们脑袋上方的街灯顶上传来,好像敲打在他们的生命线上:“想这样就结束游戏,未免太扫兴了吧!”
可恶!
鬼灵和水印彼此互望了一眼,两人都已经在刚才那一下猛冲中耗尽了力气,无可奈何地看着四周渐渐又得意兴奋地包围住他们的黑暗生物。一双双带着妖色的眼瞳如瞅着猎物般盯着他们,蠢蠢欲动,将他们围得越来越密,越来越密…最后,第一只小妖怪张开嘴巴朝他们扑过来,紧接着所有的妖魔都不甘落后,朝他们扑来!
鬼灵闭上眼,他曾想过自己会死在贫民区的某间废屋里,也曾想过总有一天会让被他偷了东西的人打死,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妖怪分食了而死!多么匪异所思,说出去大概也没人相信,三更半夜在仓库街居然有这么多的妖怪…
不过,唯一庆幸的,大概是至少水印还在他身边。
他们是一起出生的,一起来到这个无聊而莫名其妙的世界。
最后,至少,也应该一起步向死亡吧…
可是,奇怪?
怎么等了这么久,那些妖怪还没咬来?莫非他们飞扑过来的时速是蜗牛的速度?
鬼灵疑惑地半睁开眼,看到身侧的水印也和他一样,不解地慢慢睁开眼。他们抬起头,才发现不是那些怪物不扑过来了,而是地面上居然凭空长出了一只巨大的水泥手挡在他们面前,将所有扑过来的怪物们都截住!而更不可思议地是,那只水泥手居然好像拥有生命般还会动,将那些企图扑上来的怪物全打飞了出去!
鬼灵和水印茫然地互望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一起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今天是传说中的灵异事件日?所有超越现实的状况都汇聚到这小破仓库街来了?
立在高高街灯顶的黑衣男子忙四处张望,紧张地喝道:“谁?”
一直躲藏在乌云后面的月光终于微微探出了半个小脑袋,映照在街边的砖墙上,一个看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悬挂着灿烂可人的微笑望着他们这边的方向,她旁边还趴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大老虎,正懒懒地打着哈欠,顺便甩了甩悬挂在墙边的尾巴,当作赶苍蝇。
少女只看了鬼灵和水印一眼,就把目光移回到黑衣男子的面上,笑容明媚:“灭魇,我找你可找得好辛苦哦!”
黑衣男子皱起眉睫:“姚菲铃…?”
仿佛洞察到了鬼灵心底的疑惑,水印小声解释:“那女孩是姚家现任当家的独生女,姚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当家的独生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不过她的名字在整个姚家都非常出名。听说她是是同代中第一个创造出神级守护神的生命师。”
神级守护神?那是什么?
鬼灵只觉得水印越解释,他越糊涂。不过怎样也好,至少现阶段看来,他和水印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回头有机会就赶快溜,管他们姚家和夜家是什么关系,都与他们无关!
可叫灭魇的黑衣男子显然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只听他冷笑:“这倒真意外,什么事居然劳烦到菲铃大小姐亲自出马了?”
“我问你,”菲铃坐在高高的砖墙上,伴随夜风轻晃着小腿,面色虽然还挂着可爱的笑容,眼神却如黑洞般深不见底:“分家的生命师姚悦,是你杀的吗?”
黑衣男子盯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闭眼轻笑:“是又如何?我们诅咒师和你们生命师是死敌,碰到了自然要打一下,被杀了只能说明他技不如我。莫非,你是想来找我报仇?”
菲铃摇摇小脑袋:“当然不是,我和姚悦叔叔又不熟。”事实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分家的姚悦,虽然是尸体的模样。
“那你是不打算多管闲事了?”
“灭魇,你是夜家的叛徒,本来我也不想插手到你们诅咒师之间的事儿。不过…”她目光骤然一凌,多了三分阴冷:“我只想知道,你对姚悦叔叔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死时居然变成那幅模样?!”
夜晚的空气仿佛突然又降低了几度,带着阵阵寒意,只要一呼吸,就能吐出白色的惆怅,在寂冷的夜里徘徊不去。
灭魇慢慢合上双眼,似琢磨着什么,许久才化为一声冷笑:“你说的什么模样,我可不太明白…”
话音还未落下,菲铃所坐着的砖墙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形状像巨蛇般的黑暗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张口就狠狠朝菲铃的背脊咬去,眼看就要将那小小的身躯撕碎,可旁边那只一直懒懒甩着尾巴的白老虎却好像骤然清醒过来般,以更快的速度咆哮着扑上去,一口就咬住那只黑暗的大蛇!大蛇挣扎惨叫,白虎却丝毫不放,三两下就将那妖怪撕成了碎片!
灭魇目光微变,顿时,所有的黑暗生物都冲菲铃和白虎扑上去,可菲铃丝毫不惊,依然笑脸盈然地看着白虎跳到她面前,咆哮如雷,卷起无数的狂风将扑过来的妖魔们都卷飞了出去!还有几个勉强闯过强风的,则不是被白虎撕裂就是被墙壁旁边突然冒出来的砖手一巴掌打下去,变成了一块被压扁的黑饼。
灭魇似乎也不在意,反而狂妄地笑道:“我倒想看看,在这没有光的街道夜里,你们有多少力气可以一直和我斗下去。”
那些黑暗生物仿佛无底洞般,不断地冒出,无论打倒多少、撕裂多少,还是会再次冒出。白虎虽然还狂风不断,但菲铃似乎渐渐有些坚持不住了,额间冒出一颗颗细小的汗珠。夜晚是诅咒师力量最强的时候,她的体力反而有些不支。
眼看又一只黑暗妖魔朝她扑来,菲铃却来不及再控制牵离,慌忙间往后一缩,顿时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下围墙。白虎察觉到主人有危险,忙飞身想去接住她,可还没飞过去,一个温暖的胸膛就突然出现在她背后,轻轻便接住了几乎坠落的她。
就在接住她的瞬间,那人背后同时冒出一整串的火焰,仿佛有生命般,以极快的速度一路蔓延了整个仓库街的上空,将刚才还漆黑一片的街道照得耀如白昼。那些火光并非红色的,而是发出金黄的光芒,被照到的黑暗生物顿时惨叫着纷纷逃跑,逃不及的便哀号着渐渐变成石头状,风一吹,顿时化为灰烬,飘散消失,再无踪影。
“混帐!”连灭魇也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仿佛惧怕太阳的吸血鬼,转身就跳下街灯,慌忙缩身回到仓库间缝的黑暗中,才缓和过呼吸。
鬼灵和水印望着四周空中点亮的连串金色火焰,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是发生在现实世界。
可菲铃却十分欢喜,回身就一把抱住那个人:“谢谢你,艾瑞克!”
那人正好背后是火光的源头,所以看不清楚样貌,只隐约从轮廓上看出他的个子特别高,拥有一幅完美出众的身材,以及一头柔软的淡茶色短发,一张口,声音通透如玉石:“不客气,我也只是顺路而已!”
菲铃吐吐舌头,一幅看穿他的笑容:“原来专门从东京的时装展赶过来帮我,叫做顺路呀!嗯嗯,我明白了!”
那人轻笑,也不否认,只轻轻摸了摸菲铃的头发:“就你鬼灵精怪。”
他们二人自顾自说着,但躲在黑暗角落的灭魇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他双手快速结了几下手势,额头间发出黑色的光芒。顿时路边几株大树突然也发出黑色微光,这些树木却不怕金色的火光,微一抖动,所有树枝如被控制般,笔直地从四面八方全插向菲铃和那男子的方向,眼看就要将他们二人戳得血肉模糊!
可艾瑞克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刺向他背脊的树指还没碰到他背脊,就被地上瞬息间冒出的一堵泛着金色光芒的巨大水泥墙完全挡住!树枝全被挡在厚厚的水泥墙后面,连一根枝丫都无法碰到他的身体。而另一边伸展向菲铃的树枝,则被白虎一声旋风巨吼全破碎断裂,残骸被狂风追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