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听了听,才听到小潭首侍对七城主道:“主子,要我一个一个找么?”
“不用。”
那个七城主的声音,像是能惑人心魄一般,竟让我猛然一个激灵,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凛然的语调,和惜字如金的吐字…实在很熟悉…
难道以前我认识过这类装逼的人?装逼果然讨人嫌,我都失了记忆,这种印象还像牛皮糖一般黏在我的脑海里。
小潭首侍的口吻有些为难,劝慰道:“主子,您别生气,也许是…姑娘她玩性大,想跟你捉迷藏或…”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便没了声音。
这是要抓犯人么…完全不像吧。
七城主的气息静了半晌,全部人见他没了动静便也不敢出声,我也埋着头,静观其变。谁知窗口吹来一阵风,我衣兜里阿朗的信笺滑了出来,我感觉到后急急伸手去抓,它却被风撩了起来,脱离了我的手心。
我心说遭了,然后循着它发出的声响,抬起头抓了几下,还是没抓住,后来我跟前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停止时,脚尖处发出了纸张揉动时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十分清脆。
那信笺大概是被人踩着了。
随着那脚步声而来的,还有来人身上携着的一股奇异的香气。
我有些无措,只好呆呆地坐在原地,手探向来人的鞋履前,却不敢去抽那张信笺。
忽然有人将我扶了起来,那人在我耳边说了话我才知道,扶我的人正是小潭首侍,她的口气很焦急,似乎在对我抱怨。她说:“姑娘!你知不知道主子很担心你啊!你既然在城中为什么不来找主子呢?主子很生气,你去哄哄,快去快去!”
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周围的人似乎对此反应也很大,纷纷讨论起来,说辞大约都是什么原来那犯人是她啊,装瞎子博同情啊云云。我一下子懵了,被这么一冤枉我本就积攒的怒火和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我推开小潭首侍,“我不认识你们,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我出宫。”
小潭首侍默了,再接再厉,“姑娘你别胡闹了!都这个节骨眼了,主子日日心神不宁,等你消息,日日为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担惊受怕,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啊?”
我彻底傻了,还未等我有所反应,便听得那七城主霸气漠然地来了一句“其他人都出去”,小潭对我道了一句“姑娘保重”,然后便松开了我的手臂,接着周围响起了一段嘈杂的脚步声,和最后一声回音久久的关门声。
人都走了后,四下变得安静得针落可闻,每当处于这样的环境里时,我就由衷地发憷,还会不自觉地憋气,待憋得快过去了才知道呼吸。我本还火冒三丈,如今被这如冰冻三尺的气氛一压,便什么心情都碾得稀碎稀碎的了,只余了一片空白和一个疑惑:
我难不成…真的进过宫,然后把这跟前这个所谓的城主给睡了?再然后拍拍屁股出宫丢了记忆?我不至于那么混蛋吧…
我听到他指间摩挲纸张的声音,猜他应该是将信拾起来了。
未臾,他毫无波澜的声音缓缓冒了出来,在偌大的屋子里回旋起来。
“谁给你的信?”
我莫名觉得有压迫感,估计因为这位是领导,所以说话间那令人无法抗拒的气息,便自然而然地渗透进了听者的耳里。
我虽想说关你屁事,但想了想,也许真是我把他睡了,还怪不好意思的,便顺从地答了句“嗯”。
谁知他猛地过来抓起了我的手腕,疼得我直皱眉。我摇了几下,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我才开口道:“如果我真睡了你,我给你点补偿不就好了嘛?至于这样么!”
他一怔,握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松,我趁机脱离开来,但力气没控制好,便跌在了一个椅子上,撞得我手臂都麻了。
我倚着椅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这一跌把方向给我跌没了,他又是习武之人,气息能控制得极好,我根本捕捉不到任何呼吸声,我仔细听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方位,只好随便对着一个方向伸出了手,冷声道:“把信还我!那是我夫君给我的信。”
听到脚步声后,我终于对上了他的位置,还没等我迈步过去,他已然走过来了,还不由分说地揽过我的身子,拉近他怀里。他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动,口吻显然与刚刚不太一样。
“你眼睛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相遇了啦啦啦啦~后面各种甜蜜加小虐╮( ̄▽ ̄")╭终于写到这里了,我倍感素糊~挨个嘴嘴
之前看到有姑娘问小潭会不会使坏…OTZ,不要这样咩,这里面还是好人多啊
68第六十八章
我没想到他那么直接,所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我被人占便宜了,然后开始使劲推拒他的怀抱,嘴里还碎碎念着:“流氓!你知道我是瞎子还欺负我,亏你还是城主!”
他怔怔地没有动,我眼前苍茫一片,大概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跟前晃动,也许是这家伙用手掌在我面前晃了几下,想确认我有没有说谎吧。
后来他一下子捏住了我的手腕,把上了我的脉,过了许久,他才压低了声问我:“孩子呢?”
他知道我怀过孩子…刚刚那小潭也知道我怀过孩子…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没了,我落水后,孩子就没了…”一思及此,我便没了继续挣扎的力气,反而乖巧地伏在他怀里,抿了抿嘴,道:“我已经没了骨肉,我未来的夫君现在生死难断,我必须回家等他,请城主行行好,放我出宫,如果我之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也请城主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失了所有记忆的份上,绕我一命…”
他本来有些丧气,听到我的话后气又提了上来,他将我拉得更紧,几乎与他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你既忘了过去,我便认真提醒你一次,你未来的夫君是我,你腹中骨肉的父亲也是我,沈世怜,你亲口答应我,回城后便成亲,如今你一句失了记忆便要不作数了是么!”
我听得一头雾水,我感觉得出他的认真,我也确实能察觉得出他身上有些熟悉的气味,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因为他跟那个陌鸢大骗子一样,都喊我沈世怜,这让我怎么信?我摇了摇头,“你个流氓,你如果胡说,编了谎话骗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左肩,有一个凤还巢钗的烙印。”
我的脸倏地就红透了,猛然觉得羞臊得紧,然后开始不安地动来动去,他的气息却因我的动作而越来越重,我丝毫没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仍想摆脱这种仿佛被人一下子看穿了的感觉…
我左肩上是有一个痕迹,但是太过繁杂,我摸不出什么头绪,只能勉强能分辨是个纹理清晰的印子,肯定是有目的性地烙上去的。
他将我固定住,口气变得粗重而隐忍,“别乱动。”
我不解,直到他身下某处有点顶着我了,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流氓,离我远点!”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还需要顾忌什么?”
“呸,下.流胚!你跟那个陌鸢一样,是个骗子,他也说我是他娘子,你也说我是他娘子,你这套都是他玩剩下的了,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啊?”
他朝我凑近了些,呼出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让我好生难受。“你身上的痣需要我帮你数?我背上还有你抓出来的五条指痕,你是不是也要看看?”
他大爷的不止是个流氓!还是个天杀的臭流氓!我不可能是这种人的娘子,我的眼光是有多差才看上他了啊?
这七城主被我不安份的蹭动而搅得没了耐心,一下子扯住了我的腰带,吓得我立马掉泪。他见状没再继续,而是抱着我到了床边。
我迷茫得很,将他手里的信一夺,然后蜷缩到了角落里去兀自纠结。他偶尔扯我的被子,我也死死抓着不放。
我才接受我是个弃妇,还没了骨肉的事实,找了个心仪的夫郎,打算过安稳和平与世无争的种田生活,如今这个七城主,又不知从哪个坑里冒了出来,往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里扔了一把石头,连水花都不压,任我兀自痛苦,太不道德了。
他若才是我的夫君,那那个陌鸢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过了大半天,我都没有说话,他出了门,后来却有另一个人进了屋来,那人进来后便直冲到我跟前,晃了晃我的胳膊,道:“小娘子,还记得我吗?我是汤婆婆,我是奉命来帮你看诊的。”
我恍惚了下,转了转眼珠,虽寻不得她的身影,却隐约能找到方向。我记得她,在陌鸢船上将我救下来的,正是她…
见了熟人,我一激动,眼睛里又是一片氤氲,连忙抓了她的手委屈道:“婆婆,您既然能帮我从陌鸢手中逃脱,能不能再帮帮我,从这个七城主手里逃脱?我不认识他,我现在只想回家。”
她为难起来,“小娘子,你当真不记得小首了?他没有骗你,他是你才是你未来的夫婿。”她帮我把了把脉,可惜道:“你才小产,最近身子很弱,若不好好补补,怕是要落下病根。”
听她这样一说,我便没了念想,淡淡道:“你们要把我关多久?”
“小娘子你别这样说,没了孩子小首也正难过,你忘了他已然很令他痛苦了,如今你还说这话不是在剜小首的心窝么?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备药。”说完她便走了,走后她在门外对七城主说:“小娘子情况很糟,她手腕里的幽华树根木置入太深太久,万一与身子彻底嵌合,与血水交融后,她的血便再无神力了。”
他默了默,“如何取出?”
“怕是得断了手腕。”
我吓得一下子六神无主了,我虽听不懂他们所言为何,但这群惨无人道的人,居然要断我的手腕,太无耻了。
他进来的时候,我对他非常防范,他几次想近身,我都躲得很远。
“你在怕我。”
我轻哼一声,“你要断我手腕,难不成我还要觍着脸给你砍不成?”
他说话变得轻柔了许多,几乎是在哄我,“我不会伤你,你让我好好看看,身上都有哪些伤。”
我抱着双臂没有动,“起开,我姑且信你是我曾经私定终身海誓山盟的人,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抛弃我?我当时有孕在身,你说抛弃就抛弃,现在来哄算怎么回事?”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被子,“我万不会抛弃你,待你想起来后,你便明白了。”
“不需要,你就当我移情别恋了吧,反正孩子也没了,正好彼此重新开始。”当时怀着孩子时,我还想着我一定很爱自己的夫婿,如今一想都是狗屁,把我和孩子一起抛下的人,我为何还傻乎乎地爱?
他终于被我惹毛了,一下子扑过来将我抓过去,我还没开始尖叫,便被他摁在了身下,听他的喘息,似乎被我气得不轻…
“沈世怜,你!”
我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强忍着做出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与他僵持一会儿后,他终于败下阵来,然后抵在我的颈窝里,长长地呼了口气。
“如若你恢复记忆后,还要坚持离开,我便放你走,决不拦你…”
我刚要开口,问他我能不能先回趟家看看。我只是单纯地想确定一下阿朗的生死,他若是真的死了,我也好为他立个牌位,好好供着香火,不让他做孤魂野鬼无处可依。若是他没死…我也能知会他一声,以免他为我担心。
结果他似乎知道我想谈条件,立刻先声夺人:“不行。”
“我不提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
“你若再为他惹我生气,我便杀了他。”
我怔了半晌,终是妥协在了他的淫威之下,这大概就是学武的好处之一,遇到不会武功的软柿子爱怎么捏怎么捏。
他见我乖巧了,正起身时我连忙胡乱扯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道:“其他的我也不奢求了,只希望你…帮我念一念这封信笺…”他沉默,我便加大力度,“求求你了,这信在我手里好些天了,没人帮我念过,我很想知道他在信里说了什么。”
后来他被我求得心软了,然后坐在一边,摊开了信笺,发出悦耳的咔嚓咔嚓声。但他声明,不会全部都念,只把主要的信息提取一下。我知道这应该算很大的让步了,所以也没得寸进尺,索性随他。
他的声音有种微妙的锋锐感,如冬日里的冰尖,但也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就像冰尖上融开了的部分,微融不融,倒有些难得的柔和感。
“他说,他们常常遇到涡流和翻浪,很危险,如今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过两天便能回家。他说,他们捕到好些珍贵的鱼,他偷偷藏了几条,带回去后给你补身子。让你好好在家等他,他已经赚足了买嫁衣霞帔的钱,等回去后就和你一起上街市…”他顿了顿,“他说,他很想你。”
我听着听着,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落,几乎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七城主忽然伸了手过来,抚了抚我的脸,帮我拭了泪,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落寞,听得我一阵莫名地愧疚。
他道:“你当真喜欢他?”
69第六十九章
喜不喜欢…我也说不上来,若是真的纠结起我对阿朗的感情,那倒不如说感激和依赖多一些。毕竟在我如此低迷几近崩溃的时候,是他帮我走出了泥沼,若不是他,我怕是早见了阎王,哪里有机会再与眼前这个所谓的正牌夫君相见呢…
而且,影响我心绪的最大因素,应该是那个眼角下的疤痕吧。
我想了想,还是选择点头。
他一直沉默,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两人僵持久了,终归是要有一个人先开解的。他显然不想做那个解除尴尬的好心人。
我凑过去了些,“你叫什么?”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忽然开口问这个,回答我时有些恍惚,“…阿首。”
“…阿首?”我眉头皱了皱,“你怎么不老实呢?你这样让我如何信你啊?我听外头的人说,你应该叫凤七什么…什么蛤蟆的。”
听到聊闲的妇人们谈起他时,偶然间提过他这奇葩名字,我当时就纳闷了,一个英姿灼灼,霸气各种漏的大城主,怎么就起了个这么怂里怂气的名字…你看人前几任城主,不是貔貅就是蛟,不是鸾鸟就是麒麟,他怎么就是只蛤蟆啊…
提到此事的时候,我和阿朗还有分歧,他就觉得蛤蟆好,论起气质,甩貔貅那只只吃不拉的家伙好几条大走廊。他企图对我洗脑多次,但我还是不能苟同。
凤七蛤蟆顿了顿,然后竟然笑出了声,“凤七蟾,是城主代号,并非我的名字。”他拉过我的手,“阿首,名字就是这个。”
他的手暖洋洋的,在这寒风萧瑟的季节里,倒让人一下子舍不得放开。
凤七蛤蟆很忙,说到底他大概就是个杀人团伙的头子,所以每日忙的应该就是接各种单子吧…他每日都来看我,但大概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即使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小潭首侍也能连敲十多次门告诉他有事要处理,他大多时候都会正常地回应一声知道了。但有一次,他给我带了新的杖子,我用不惯,跌了跤,他刚扶我起来,两人正莫名有些心猿意马的时刻,小潭又敲门了,这回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口气中夹杂着无奈和抑郁。
关于他的个性,真是得好好念叨念叨。我也是看过关于他的那些画像和戏本的,只能说那些故事太坑爹,戏本里他多么多么温柔狂狷酷霸拽,还传他对小潭首侍多么多么的亲和友善开小灶,但经过我这些日子的观察,他这人对谁都一个样子,总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对我算是稍稍亲和体贴一些。当然,除了偶尔的情况下我会把他惹毛,剩余的时候,他的淡漠都让我觉得这家伙不是人。
这不禁让我怀疑,我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他这样的个性,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任何女子与他翻云覆雨的情景。
他会脸红么?他会舒服地哼唧么?他会说各种各样的调情话来点燃气氛么?这些事得多难为他啊…
过了几日后,他说要在我身边安放一名侍婢和一名侍生,我本拒绝了,他却说那两人是我旧友,还话中带话地谴责我不能因为失了记忆就彻底抛弃朋友,这样的行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侍生和侍婢来报到的时候,倒是真把我惊呆了。
那名为笑笑的侍生猛地扑到我跟前,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蹭鼻涕和眼泪,还边哭边声嘶力竭地说道:“花花啊!居然没死,怎么能没死啊!”
“…”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简直九死一生啊!如果不是秦初约及时来救我,我就没命活到见你了。那个陌鸢简直是个时时在抽羊角风的精神病,他把我扔到了一个熊洞里任我自生自灭,还好秦初约身手了得,否则我就葬身熊口了…呜呜,初约我爱你,来抱个!”说着他便从我怀里脱离出去,但是接着便听到他哀嚎了一声,似乎被拒绝了。
我有些愣,他说的,大概是我有记忆时发生的事,我笑着站起来,“他们都喊我沈世怜,你却叫我花花,我本名难不成真的叫沈如花?”
此话一出,全场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那侍婢过来握住我的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声音也有些冷冽,但是口吻却柔和得如冬日里的阳光,让人不由得觉得温暖。
“你就是秦初约吧…我的确不记得了,但是可以重新开始记呀。”我循着笑笑抽噎的方向看过去,“你是笑笑,她是秦初约,我没记错吧。”
此时,一个小男孩冲了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子,期待道:“姐姐,你还记得我么?还有我还有我啊。”
我只记得这个声音,好像是在宫门前扶我起身的小男孩,我回忆了下,“你…是叫阿缨,对吧?”
他很高兴,拽着我的衣袖来回晃。
秦初约捏着我的手腕,轻轻摩挲上面的疤痕,口气变得低落起来。“汤婆婆说,若是再不取出这腕中的幽华树老根木,你这身上的神血之迹,怕是要永远消失了,那凤鸣谷城,岂不是白忙了这一场?而和颜贵妃的那些计划和心思,岂不也都付诸东流了…”
笑笑凑过来,居然变得严肃了许多,“但也没有办法,若要强取只能削腕断手,首领不可能让花花受这个罪啊。”
秦初约道:“如今将她以罪犯之名藏在这个地方,也是担心城中意图不轨的人加害于她,可是根本撑不住太久,她的身份隐瞒越久越危险,若是神血之迹再不恢复,她再不司于圣祭之位,也许会被那叛徒识破的。”
我听不懂,但感觉得出他们很遗憾,我不知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迫切地想要断我的手。
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问:“非要我断手不可么?”
他们顿了顿,好像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最终笑笑嘻嘻笑着过来,揽住了我的手臂,说要带我去出去走走,每日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窝着,对身体不好。
阿缨很正直,立马拦过来,“不行不行,主子说了,没得到主子的许可,不能带姐姐出去,还有你们二人,你们二人是小潭姐姐千辛万苦弄进来的,得跟着我们一道喊七城主主子,不能喊主子首领,否则就暴露了你们猎头的身份。”
我本没想过可以出去,但经笑笑这样一提,我便越发忍不住了,我在这地方呆了十天半月,若是再不晒晒太阳,我真会霉掉。思及此,我开口求阿缨,“好阿缨,帮帮忙吧,我再不出去走走,真的快忘记屋外的空气是什么味道了。”
他挨不过我连番的苦苦请求,终于同意下来,但是他强烈要求,只能在外头呆一盏茶的时间,因为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凤七蛤蟆就要从夕拾殿办公回来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来看我,要是被发现,他们几个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连忙点头,然后秦初约和笑笑便把我扶出了凤七蛤蟆的寝殿。
一走到阳光下,我就能闻到阳光蕴着泥土花香的清新气味,秋季里许多花其实都凋了,不过此时的花香与夏季中馥郁繁盛的气味不同,花瓣落下后,反而有股难以言喻的馨香之气。若夏日的香气是大气秀然的大家闺秀,那秋季里的香气,只能算袅娜的小家碧玉。
我坐在石椅边,捧着笑笑给我端来的茶,听他与秦初约打打闹闹,倒也有一番愉悦。
我好奇地问:“你们二人…是夫妻?”
笑笑也在喝茶,一下子被我的话吓得呛咳不止,秦初约笑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认真道:“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
“我是成过亲的。”她给我重新倒了杯热茶,“我的夫君是徐生,你曾经用自己的血,为他免去伤痛之灾,甚至不顾一切求过主子,希望能将他从牢狱中救出来,虽然很可惜,最后徐郎仍是亡故了,但他很感谢你,我也很感谢你。”
我放下茶杯,“我的血?可以免去伤痛?”
听完她的解释,我才明白,怪不得他们想要砍我的手…原来是为了这个…我突然有些难过,这么说来,其实那个凤七蛤蟆,也并不是真心希望我恢复记忆,他只是希望我能早日为他所用,拯救整个城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