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开玩笑地说:“宝贝,你妈妈原来是剩女呀。”
我破涕而笑,其实在写完那篇文章不久,我就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一个腹黑的天蝎座,之后,我们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巨蟹座女儿。
如果我们一生必须要因为爱情伤一次,我希望越早越好,早点获得终生免疫力,早点懂得,只有亲情
能疗愈那些妄图灭绝我们的伤。
谢谢你们,给我向你们说晚安的机会。

幸亏还来得及爱你
人会变的。以前总觉得这句话,就像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列车,令人心惊。今天我忽然发现列车带我去了一个更温柔的地方,于是,我开始接受这句话。
晚安。
你以为将就的婚姻,
殊不知早已深爱上他(她),
你以为念念不忘的前任,
其实早已面目全非。
先生去北京出差,家里只有我和阿姨。晚上12点,阿姨已经睡下了,我正在赶一篇稿子,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泪的女人找我,问我认不认识。
十分钟后,我把那个毫无形象的女人,也就是我的闺密苏苏领回了家。
刚一进门,这女人抱住我号啕大哭:“他给我留下离婚协议走了,我打他电话关机,我找不到他了,怎么办?”
我看着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离婚协议又气又心疼:“你不是一直看不上他吗?他走了不是如你所愿吗?”
苏苏拼命摇头:“我错了,我现在才知道他是最值得我爱的那个人,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1)
苏苏是我的闺密,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念书那会儿,谈了一个上海的男朋友,论家境,苏苏家更胜一筹,但未来的准婆婆总是名为关心,实为展示优越感:“考到上海挺不容易的吧?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的,难怪很多人都想找个上海老公,只要有上海户口,姑娘是随便挑的,我们家顾灏其实没必要这么早谈恋爱。”

样的话,苏苏听到大学毕业,每次她都跟我说:“要不是为了顾灏,我才不想听老巫婆说一个字。”
但即便苏苏隐忍至此,也没避免被拆散的结局。顾灏的父母不知道在哪里替儿子攀了门亲事,对方不但同为上海人,还是官二代。
原本苏苏认为只要顾灏坚持,父母也不能逼他另娶,但顾灏坚持了两个月就弃械投降了,甚至都没有当面和苏苏告别,只有一条短信:“苏苏,对不起,我不能伤了父母的心,今生我们有缘无分,但我心里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
苏苏抱着手机哭得天昏地暗,上天入地地找人,但对方避而不见。那些日子,苏苏不断在我面前回忆两人的甜蜜过去,以及顾灏种种的好,我看不过去,对着她吼:“不能伤了父母的心,那就伤你的心?伤就伤了吧,还永远只爱你一个?要是他说‘我就是捡高枝攀了,我就是要跟你分手’,我还算他是个人。”
苏苏用泪眼瞪着我,拼命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她的表情,我在心里翻了一千个白眼。
顾灏如愿娶了官家女,事业一日千里,很快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可谓事业生活双丰收。而苏苏却足足过了六年单身生活,其间的失落和压力,不足为外人道。
苏苏30岁那年,一个木槿花的季节,她过来给我送喜帖,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让我怀疑她送的是仇人的
喜帖。我没问她既然不情愿为何要结婚呢,答案无外乎父母、年纪,只是提醒她要开心点儿,她说:“除了他,所有人都是将就。”
我差点儿又冲她吼了,但生生忍住了。顾灏高大帅气,很会哄人,而这个男人外表普通,也不善言辞。但,不能陪伴在身边的男人,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婚后,苏苏过得极舒服,老公待她如珍宝,连一向自认过得挺幸福的我都心生羡慕。不得不说,苏苏恋爱时看人的眼光虽差,找老公的眼光却是极好的。苏苏爱吃葱油拌面,身为大连人的老公特地跑到一家有名的面馆,求了好几天,面馆的大师傅终于被他的诚心感动,破例收下了这个特别的徒弟。当我们吃到她老公亲手做的拌面后,开玩笑说有这手艺绝对可以开一家面馆了。苏苏喜欢吃海鲜,她老公一大清早就开车去海边,从渔民手里买下活蹦乱跳的鱼虾,风雨无阻。
苏苏怀孕了,老公更是事事不让她沾手,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们去看她的时候,打趣道:“这怀的是太子吧,就算是太子估计也没这待遇吧?”趁着没人,我问苏苏:“这样的男人,该知足了吧?”苏苏看着老公忙前忙后的身影,低低地说:“他很好,但我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
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不敢刺激孕妇。
三个月后,孩子却莫名其妙地流产了,找不到原因,
医生说也许跟现在的环境和饮食有关。苏苏伤心欲绝,她老公强忍自己的悲伤,细心照顾安慰她,她第一次觉得有这个男人陪在身边,心里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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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值得我们爱的,只有那个不离不弃的人。
失去孩子的苏苏对孩子有了强烈的渴望,但是第二个孩子还是流掉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身体一落千丈,老公心疼至极,没日没夜地安慰她、开解她,转过身去却默默地流泪。苏苏问他:“如果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怎么办?”男人红着眼睛说:“没有孩子就没人分摊我对你的爱,你比多少个孩子都重要。”
这个大连男人第一次说这么深情的话,苏苏第一次因为他的话感动了。
当苏苏怀了第三个孩子时,老公握着苏苏的手保证:“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我保证。”
老公担心饮食安全,每天都去乡下买土鸡蛋、各种瓜果蔬菜,每个星期陪苏苏去检查,终于,这个孩子平安落地了。
(2)
苏苏爱极了这个小家伙,日子平静而温馨,我们都长长地舒了口气。但在这时,顾灏的岳父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了,顾灏也受了牵连,以前的风光不再,妻子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变得无比暴躁,两人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我们都担心他回过头来找苏苏,果然,离婚没两个月,就辗转打听到苏苏的下落,流泪忏悔来了。顾灏说当时年轻顶不住家
里的压力,父母身体也不好,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忘记她,就因为这样,妻子对他意见很大,两人才会到离婚的地步。
这种话,我们谁都不信,可是苏苏信。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对于初恋都难以忘怀,即使对方曾经重创过自己,依然是最特别的存在。那段时间,苏苏心猿意马,顾灏不断和她回忆过去,而那些过去,正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苏苏知道,以老公的细心和爱她的程度,肯定感觉到什么了,但她无法不理顾灏,那个在她的青春岁月里留下最深印记的男人,那个给她最深伤害却让她难以忘记的男人,此刻正诚意拳拳地请她原谅。在分手后的无数个夜里,她唯一期盼的就是他来求她原谅,这一天,迟了十年,终于来了。苏苏觉得自己那颗本来已经归于平静的心渐渐起了波澜,这种心理活动,自然不敢让老公知道,于是,我成了她的倾诉渠道。
我提醒她,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别再折腾了。苏苏不敢直视我,讷讷地说分手后也可以做朋友,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对方只是她的一个老朋友而已。
老公很快就知道了内情,他没有为难苏苏,只是变得很沉默,苏苏看见他这样,有些心疼,尤其看见孩子清澈的眼神时,她会瞬间清醒过来,想和顾灏从此不再往来。但每次听到顾灏的声音,她又会鬼使神差地赴约

终于,顾灏提出了她最害怕面对的要求:“苏苏,以前我不能为自己的感情做主,可是现在我这边的障碍都没有了,我们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难道要继续错过一辈子吗?”
看着顾灏深情的眼神,一如当年,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浮现在眼前的却是这么多年来老公点点滴滴的付出。
苏苏结结巴巴地说:“不行…我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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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们的人生没有追悔与失去,愿我们早早便学会珍惜。
顾灏想也不想地说:“孩子留给他爸爸啊,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正是这句话,一下把苏苏从所有的追忆、感慨中抽离出来。眼前这张脸突然变得很模糊,他不知道为了生这个孩子,自己受了多少苦,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来得有多不容易,她几乎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对他说:“我绝对不会离开我的孩子。”
顾灏却没听出苏苏的心理变化,皱着眉头道:“你要是带着孩子,我们会有很多不便,何况我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苏苏飞快地抓起桌上的小包:“我是我,你是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深夜的风吹在脸上,苏苏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一刻她终于愿意承认以前爱上的是一个多么自私的男人,却一直牵挂了那么多年;又想起这几年陪伴在身边无怨无悔的老公无微不至,悲伤时的温暖怀抱。过去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才发现两
个男人竟是云泥之别,最该珍惜的却被忽略了那么久,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回家!跟老公说一句迟到的“我爱你”。
走进小区,家里那盏灯一直亮着,似乎在等她回家,苏苏三步并作两步,她想立刻见到老公和孩子。客厅里没有人,卧室里也没有,书房里还是没有,她打老公的手机,提示已关机,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漫过心头,她又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遥控器下压着一张纸。她拿起一看,如遭电击,是老公留给她的离婚协议,已经签上他的名。上面还有一张便签:我知道这些年,你嫁给我一直觉得委屈,现在我把自由还给你,孩子我会照顾好。
苏苏发疯一样地找他,一如多年前找顾灏那样,她心中充满恐惧,多年前失去时的心痛再一次体会,而这次比上一次更痛。
我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苏苏,没有去安慰她。直到她哭累睡下后,才去打电话。
电话里,苏苏的老公着急地问我苏苏怎么样,我说差点儿哭断了肠。
没错,是我把苏苏的老公藏了起来。在苏苏忏悔、反省后,老公自然“原谅”了她。苏苏后怕地对我说:“幸亏我还来得及爱他,不然我肯定会后悔终生。”
“失去”过一次,苏苏终于学会了珍惜,我想,她已经明白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3)
写完苏苏的故事,夜已深了。很想告诉每个人:对
一个人好,有时候需要讲点儿技巧,否则对方未必知道你有多好;爱一个人,也要有点儿原则,那些陪伴在别人身边的人再好,也与我们无关,所有值得我们爱的,只有那个不离不弃的人。
亲爱的,一定要好好爱这样的人,在还来得及爱的时候。愿我们的人生没有追悔与失去,愿我们早早便学会珍惜。
那么,晚安!

有一种救赎违背初心
爱你,或者恨你,摧毁的都是我的感情。你知道,若你有摧毁人心的力量,我就有敢被摧毁的勇气。
晚安。
无论感情曾经多么残缺,
结局一定归于平静宽广。
如果不是,那它还不是结局。
5年前的一天晚上,大学同学方小芸向我借钱——5万元。对于26岁的我们而言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我问她用来做什么,她支吾起来。
我以为她要去做传销。不料她的脸却红了。
“陆路挪用公款…被抓了。我要帮他凑够钱还给他们单位,让他们撤诉。”
陆路是她的初恋。她把最美好的8年时光浪费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我永远记得那天陆路打电话给我时居高临下的德行,他大吼着让我快把方小芸弄走。我去的时候她在他家门口哭得声嘶力竭,一双手捶门捶得皮开肉绽。
她说她看到门口有女人的鞋。
我破口大骂,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走了。路上小芸几乎要昏厥过去,她不停地念叨,不是说好了天长地久吗,说好一起生一个孩子养一条狗吗,说好一起给孩子挑一枚平安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起名陆乐吗,因为就是要让老师觉得自己舌头伸不直啊!
我替她问候了陆路祖宗十八代,我们发誓从今天起绝口不提他的名字。
事情过去一年,她才刚刚复原。
现在,她说要帮他凑20万元。我的肺差点儿没炸。陆路挪用公款是因为赌
博,他赌博是因为想给他老婆一场体面的婚礼。
是的,几天前他和别人领了证。
“不借!”我咬牙切齿。
方小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垂下去,慢慢挂上霜花。我的心软了。
我陪着方小芸找到陆路的律师,一起到他单位去协商。单位负责人答应只要还上这笔钱,他们就撤诉。
然后我们又找到陆路的父母,他们表示前期陆路已经把家里的积蓄赌光了,现在全家咬着牙能拿出4万元钱。还剩下16万元,他们希望方小芸能不计前嫌帮帮他。
就这样我们四处借钱,显得特别有爱。方小芸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出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反而是我根本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原委。
一个女人玩命地给,得到回报时感天动地,得不到回报时往往会让旁人觉得贱。
钱在半个月内凑够,我和方小芸与陆路的老婆见了一面。他老婆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脸色蜡黄,不太说话。临走的时候她追出来,嗫嚅着说:“他放出来后要是愿意跟你,我就退出。”
方小芸说:“我不是为了这个。”
然后我俩昂首阔步地走了,特别潇洒。
当时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爱?恨?报答曾经有过的岁月?获取从未有过的自豪?人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能具备如此之多复杂的感情。
但是我真的挺感动的。
就在方小芸准备去办手续的前一天晚上,她忽
然接到陆路老婆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号啕大哭。她说她之前患有红斑狼疮,一直瞒着陆路。最近由于心力交瘁,被查出红斑狼疮并发症引发肾衰竭。
她需要钱救命。
陆路在拘留所,我们没法儿儿跟他见面。方小芸马上去和陆路的父母商量。
非常出人意料的是,老人很生气,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就是不答应。陆妈妈还流了两滴眼泪,她很伤心,她儿媳妇可能无法生孩子。
方小芸一下子火了。16万元在她手里,谁能做得了主?
救命和救难,哪个更要紧,当然一目了然。可是,可是,这个女人好像应该是方小芸的仇人才对。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是个陌生人,也轮不到小芸来帮她。
小芸也被这件事情弄晕了,但她就是明确地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像隧道中有一道光。
然后陆妈妈打电话来,让她先把陆路捞出来,她说:“等他出来了,我会说服他跟你和好。”
这通电话让小芸下定决心救情敌。
情敌小姐要化疗,注射丙种球蛋白,每天的治疗费在3000元以上。
小芸去医院看情敌,一进病房就退了出来,噙着眼泪:“我认得她的鞋。”
一年前她哭泣的那一幕恍如昨日。
情敌小姐的哥哥像一张皱报纸,躬着身子从病房里走出来,不说话。小芸别过脸去,让他跟着一起去转账。他执意要写欠条给小芸,我们收下了。小芸说
,她不想让人觉得不坦然。
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去医院门口的银行。转完账,那个黝黑的男人忽然说:“就算我妹不能生孩子了,将来我的孩子也要孝敬你。”
我们都才26岁,“孝敬”这个词对我们来说超级陌生。我们的身体被他的朴实撞了一下,我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流下。
生命高于一切。只有那一刻你才能体会,在生命面前,爱恨情仇都渺小得不值得一提。
方小芸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陆路。因为她始终不知道陆路会怎么想。她有时候唠叨着:“似乎我欠他一句对不起?”想一想,又说:“我觉得更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说着说着,她会兀自笑起来。瑰丽的阳光铺在她家阳台明晃晃的瓷砖上。
进入诉讼程序的时候,小芸打电话给陆路的律师,律师说,任何人都不能见他。小芸问:“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律师叹了口气:“再说,他也不想见你。”
我们当时就跳起来了,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前所未有的灰心发出一声巨响。
律师顿了顿,说:“他感动得要死,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他替他老婆谢谢你。他觉得这辈子没法儿报答你,所以没脸见你。”他补充:“他是真诚的。他说他出狱后一定挣钱还给你,再也不可能去赌博了。”
小芸怔在那儿,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说,自己忽然想,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
的感觉,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是啊,我们在干什么?我们经常走着走着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我有时也会茫然:为什么我们经过千万次选择的事件到了最后,与我们最初的所想截然不同?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违背善良。这就够了。
陆路被判4年,从上次捶门事件发生后,他们6年没有见面。陆路出狱她没有见他,陆路举行婚礼她也没有参加。他出狱后每个月给小芸卡上打5000元钱,据他的同事说,他每个月的工资只有6000元。
今年,他的妻子冒险怀孕,9月底,他们的孩子出生了,是一个男孩。
小芸挺着大肚子去看他的孩子,送了一枚平安扣。
“叫什么名字?”小芸问。
“陆乐。”陆路答得很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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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走着走着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我有时也会茫然:为什么我们经过千万次选择的事件到了最后,与我们最初的所想截然不同?
树影摇曳,一层漂亮的光晕落在小芸脸上。他们没有说过多的话,甚至没有拥抱,一直笑。
夫妻俩抱着孩子送小芸到小区门口。那个阳光正好的下午,桂花香气馥郁,有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拿着月饼比谁的更好吃,有美好的少年挂着CD踩着滑板从广场溜过去,青春无敌的样子。
小芸笑笑,看着他们,和她这一生最心爱的男子道别。
你看,无论感情曾经多么残缺,结局一定归
于平静宽广。如果不是,那它还不是结局。
那么,晚安。

嘿,叫一声我的名字好吗?
我的心里有一座城,城里住着一个小人,她有些孤单,所以我总想找她说说话,说说我怎么样,才能住到她的心里。
晚安。
一个人的名字被认真地带着爱意唤起,
原来是如此美好的事。
在朋友的婚宴上,司仪让新郎新娘在亲友的面前讲述对方最让自己感动的一个瞬间。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新郎讲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那时他24岁,一个人在美国读研,当听到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公突然去世的时候几乎崩溃,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13个小时的时差,他几乎忘记这一刻是她的半夜。
电话很快被接起,她的声音明明带着迷蒙、混沌,却毫不犹豫地叫出他的名字:“×××,你怎么了?”
一瞬间他哽咽难言,又怕她担心,于是狠狠地握住听筒,发不出声音,眼泪却忍不住成串掉下来。
她没有催促逼问“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仿佛也不曾察觉他的悲伤,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开始低低地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缓慢而又清晰,仿佛还带着睡意的甜美,没有其他的话,只不过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而他在这样单调的循环往复中平静下来,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四声,旁人叫起来的时候尾音总是下落,听上去就是果断而干脆,可她带着江南音色的叫法却总是微微上扬。软糯得让他想起小镇的炊烟,街道上
白而甜的米糕,朝露和碧水之上遥远的欸乃回音。这种柔软让他想到外公的大手,温暖又有力量。
新郎在婚宴上红了眼圈,唇角却是掩不住的甜蜜。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好吗?”他轻轻俯身,亲吻美丽的新娘。
想起第一次去做口译的时候,老板是个美国人。
“Hey,kiddo,what'syourname?”
“MynameisAlice.”
“what'syourname?”
“MynameisAlice...”
“What'syourname?”
“…”
他许是感觉到已经弥漫开来的浓重杀气,挤挤眼:“ImeanyourChinesename,canyouletmeknowyourrealname?”
当我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他努力地用七弯八拐的发音念出来,然后还摆出一副特别认真的表情,当时纳闷儿中文名字和英文名字究竟有什么区别,明明两个我都很喜欢。他郑重地收敛了笑容看着我:“当然有区别。英文名是你的代号,而你的中文名才是名字,我也有中文名字,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父母给我取的姓名。”
我给他解释中国佛学中一切皆空的理论,名字这东西不过是表象,只是一个标签而已。他笑着看我,摇摇头:
“你太年轻,还不懂。”
我在这一刻忽然明白这种感觉:一个人的名字被认真地带着爱意唤起,原来是如此美好的事。
无独有偶,另一位朋友在给新生儿起名的时候坚持在名字里加一个“乐”,他解释的时候说道,自己这一生太拼,导致错过了很多本应抓住的快乐,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可以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