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璘抱着佳音从西边楼梯走上去,到了二楼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看她才发现她一直在看着他,眼神那样温柔专注,感觉好像是第一次向她求婚时她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说:“你那么一直看着我自己都不害羞吗?”
佳音这才回过神来,羞赧地红了脸,身体略微一动脚便抽搐着疼痛了:“啊。”
靖璘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痛了。”说毕将佳音抱进卧室,轻放在卧室的床上,转身向浴室走去,说道:“今天就别洗澡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如果还疼的话就让司机带你去医院看看。”
佳音还没从刚刚的陶醉中走出来,迟钝地答了声:“嗯”,就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真正感觉剧痛无比,将皮鞋脱下一看,原来后跟处都让鞋沿给磨掉了好大一层皮,鲜血粘附在丝袜上如开了斑斓淋漓的朵朵细小的红花一般。微抬一下脚后跟就抽一下的疼,那疼好钻心,直如一个旋钮在里面拧转着。佳音紧紧咬着嘴唇,紧紧地咬着,这样自己就不会□□出声了,一直咬到精疲力竭了,方慢慢睡倒。
第20章 情生两地,只开一处(12)
也许因为疼痛也会催眠吧,第二天起得格外迟,靖璘已经出去了,屋里一片沉静,沉沉的寂静,除了屋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清脆明晰。脚依旧很疼,还外带着一些肿胀之感。佳音将被脚微微掀起一看,发现伤口上竟然缠着厚密的纱布,洁白得如天鹅的羽毛一样。是靖璘,也不知为了包扎自己的伤口到几时才睡的,早上又一大早就走了,他会很累的。嗨,怎么这么不小心,害得他操心,劳心劳神的。
伤口没有昨晚那么疼了,倒是后跟臃肿了不少,这样子只得去医院了,不为别的,就为了靖璘不再为自己操心,这样想着,佳音也不再怠慢,忙就喊小玉来帮忙梳洗穿戴。吃过早饭,就嘱咐大钟开车上路了,家里现在有两辆车供他两个人用,倒也方便。小玉本想跟去的,佳音不想她跟着去叽叽喳喳地在耳边聒噪,就让她在家里呆着。
车直接开到了美国人办的爱心医院,白色的四层大洋楼赫然矗立在眼前,院子里稀疏种着一些花草树木,不时地有人穿梭其间,环境倒也清静。佳音让大钟将车就停在院子里门口处,让他在车里等着,大钟也没有坚持要搀她过去,依言在车里呆着。
甫一下车,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夹带着花草的芬芳与树叶的馥郁,清清爽爽地扑面而来,吹开心的帷幔,心房就瞬时呼吸顺畅了,世界也变得旷远了明亮了。一种许久没有过的坦荡此刻似乎又重生了,好像重获自由一般,佳音激动得想要流泪了,只是来趟医院,却恍如重生,灵魂的重生,精神的重生。
也许太过陶醉了,竟没顾虑脚上的伤,脚步加重一下踩到了痛处,连左脚也顿时酸软了,整个人要倾倒下来。突然一双手搀住她的胳膊,稳当有力地将她搀起来,温暖清朗的男声顺着溪流流淌过来:“你没事吧,小姐。”
一转头,原来是个面目俊朗、神色温柔的医生,佳音忙道谢:“谢谢先生,没事的。”
“是你?”那医生一脸的惊诧,又有些不可思议。
佳音看着他的样子也糊涂了,忙先将手臂收回来,笑问道:“怎么,先生认识我?”
那医生惊诧之色云消雨霁了,满面笑容如春风拂水:“原来吕夫人都不曾注意我的,昨天还去你家参加宴会来着。我是你家先生的朋友,敝姓韩,字子沫,你只管称呼我韩子沫就好了。”原来这医生就是韩子沫。
佳音吃惊地望着他,半晌愧疚地笑说:“哦,韩先生,真对不住,昨天人实在多,我只招待女宾的,就没注意到先生。”
韩子沫无所谓地笑笑:“夫人不用如此内疚,我是吕靖璘的朋友,你就只管叫我韩子沫就好了,或者像他一样叫我‘老韩’也行。”
“您不用这么客气地叫我‘夫人’,我名字是‘艾佳音’。”佳音哪里想到能在医院里遇到靖璘的朋友,虽然从没听靖璘提起过,倒感觉一见如故一般温暖。一会嘴里又念念道:“原来靖璘叫你‘老韩’啊。”
“对啊,以前还没这么叫过,就是从英国留学时候起,这名号就叫到现在了。”说完这句,韩子沫看佳音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一只脚还踮着,料她腿脚必受伤了,忙说:“你的腿怎么了?我扶你进去吧。”
“没事,不小心摔着了。不大碍的。”话是这么说,可佳音的表情明显很吃力。韩子沫忙扶住她,两人一道进到医院楼里。
韩子沫因为是外科医生,遂直接将佳音接到自己的办公室,做了一番检查,不过是轻微的足踝扭伤,开了外敷的吴虎丹和内服的跌打丸以及用于熏洗的中草药。
“给你开的是都是中药,中药治本好得快一些。回去后记着先冷敷伤口,差不多了再热敷,平常适当地按摩一下脚跟,也适当活动活动。这样方好得快一些。”
“嗯,谢谢韩先生。”佳音道完谢,忙又问道:“韩,先生,你和靖璘同在英国读书,怎么学的科目倒不一样?”
韩子沫看她时时刻刻问题都是围绕着累吕靖璘,不禁哑然失笑,说:“我比他早去一年,其实我们俩在那里都学的都是政治经济,只是后来我学不下去了,又去了日本,改学的医学。怎么,你还想知道关于他哪些情况,就都问出来吧。”
佳音看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了,还这么直接问出来,有些难为情,忙就说:“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韩子沫将佳音一直送上车,直看她出了大门从视线中消失。佳音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靖璘的朋友,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心里一阵一阵的惊喜冒着春天的水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靖璘的男女朋友都是些俊男美女,尤其是这位韩先生,少年才俊,儒雅有礼。
佳音吃惊地望着他,半晌愧疚地笑说:“哦,韩先生,真对不住,昨天人实在多,我只招待女宾的,就没注意到先生。”
韩子沫无所谓地笑笑:“夫人不用如此内疚,我是吕靖璘的朋友,你就只管叫我韩子沫就好了,或者像他一样叫我‘老韩’也行。”
“您不用这么客气地叫我‘夫人’,我名字是‘艾佳音’。”佳音哪里想到能在医院里遇到靖璘的朋友,虽然从没听靖璘提起过,倒感觉一见如故一般温暖。一会嘴里又念念道:“原来靖璘叫你‘老韩’啊。”
“对啊,以前还没这么叫过,就是从英国留学时候起,这名号就叫到现在了。”说完这句,韩子沫看佳音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一只脚还踮着,料她腿脚必受伤了,忙说:“你的腿怎么了?我扶你进去吧。”
“没事,不小心摔着了。不大碍的。”话是这么说,可佳音的表情明显很吃力。韩子沫忙扶住她,两人一道进到医院楼里。
韩子沫因为是外科医生,遂直接将佳音接到自己的办公室,做了一番检查,不过是轻微的足踝扭伤,开了外敷的吴虎丹和内服的跌打丸以及用于熏洗的中草药。
“给你开的是都是中药,中药治本好得快一些。回去后记着先冷敷伤口,差不多了再热敷,平常适当地按摩一下脚跟,也适当活动活动。这样方好得快一些。”
“嗯,谢谢韩先生。”佳音道完谢,忙又问道:“韩,先生,你和靖璘同在英国读书,怎么学的科目倒不一样?”
韩子沫看她时时刻刻问题都是围绕着累吕靖璘,不禁哑然失笑,说:“我比他早去一年,其实我们俩在那里都学的都是政治经济,只是后来我学不下去了,又去了日本,改学的医学。怎么,你还想知道关于他哪些情况,就都问出来吧。”
佳音看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了,还这么直接问出来,有些难为情,忙就说:“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韩子沫将佳音一直送上车,直看她出了大门从视线中消失。佳音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靖璘的朋友,两人关系似乎还不错,心里一阵一阵的惊喜冒着春天的水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靖璘的男女朋友都是些俊男美女,尤其是这位韩先生,少年才俊,儒雅有礼。
窗外的街景一一的闪过,勾起了佳音的好奇心,忍不住问大钟:“这医院离家里还挺远的,怎么想到来这里呢?”
“因为是洋人开的医院,条件要好一些。”
佳音歪着头陶醉地看着窗外,叙说着:“这条街真繁华,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呢,看看街上那些人,形形色色的,各有各的去处,各有各的事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就算是为了自己一家的生计,就算是为了自己小小的利益,他们那样奔忙着,真充实。”
街景随着一个转弯变得清幽多了,树木高大壮硕,枝叶厚实绵长,将整条街都笼罩在郁郁葱葱的浓荫下,间或飘下几片树叶划过车窗,飘洒随意,流动烂漫。繁华自有繁华的璀璨如霞,幽静却也有幽静的温润如玉。
快到家时佳音突然让大钟将车子停下来,走下车来让大钟将车子直接开回去,因贪恋这美景这氛围,她想多走一会。虽然走起来左右螨姗着,脚下依旧传来抽丝般的疼痛,但她还是乐此不疲,甚至这种歪歪扭扭地有些苦痛的步行也是一种美丽,一种切实的享受。不一会的功夫,醒目的白色大门就到了,敞得开开的,就像是隆重欢迎她一样。
才没走多远,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暖如泉水般流泻,是靖璘。佳音忙回头看,可不是他,正洋洋洒洒地坐在藤椅上,今天难得有空回来了。只是旁边坐着位先生好熟悉。
“吕夫人好,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那人向这边招招手,微笑示意。
佳音惊诧得有些合不拢嘴了,这不是韩子沫吗?明明他刚刚在医院目送自己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又出现在了自己家里?白大褂也换成了一身笔挺的西服。一时之间意识全都蒙在了惊异里,嘴里随着迟钝的知觉慢慢应着:“韩先生,好,怎么…”
“是啊,想不到我比夫人先到了。夫人怎么不坐车倒从外面走来了,脚还不曾好。”
“想走走,锻炼一下也是好的。”佳音说着,准备往过走,靖璘忙摆手示意她不用过来:“别过来了,回屋休息去,让小姚把药给你敷上。”佳音想着这样子总有些难为情,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回屋了。
“她脚没事吧?”靖璘看佳音进屋了,方问道。
“你怎么不自己问她呢?我不知道,这个得她自己感觉。我是医生,只负责看病。”说完,又眼中带笑地看着吕靖璘,说:“你和她现在怎么样?我看她对你挺上心的,在医院里问我你在英国的情况。”
吕靖璘无所谓地说:“你不也看到了吗,不怎么样啊,她就是太单纯了,等以后让她尝够了酸甜苦辣后就死心了,她要的只不过是个家而已,只要能给她避风挡雨,任谁给都行。我要的又不是家。”说着,眼睛看着韩子沫,扫过一撇笑意:“你给她也行啊,瞧你们两个,正式宴会上倒没碰几次面,竟然在医院里让你们给撞见了。这不是缘分嘛。”
韩子沫忙地坐直了身子道:“你算了吧,我对已婚妇女不感兴趣,没意思。尤其是吕家三少奶奶,更不敢兴趣,不敢,你知道吗?”
吕靖璘面无表情地问道:“不感兴趣你追到我们家来干嘛?”
“我想看看你在她面前和在阿妮面前有什么不同。”韩子沫附摇摇头叹息道:“吕靖璘你太绝情了,你何苦对自己的太太这么冷漠,我看你对林一秋都比对她好。你不会真对林一秋有意思吧?”
吕靖璘不屑地说:“现在这个天能下起雪来我就对林一秋有意思,好吗?我只是拉拢一下和杨力奇的关系顺便顺水推舟做个好人。杨力奇对她是真上心了,她竟然丝毫没有反应。”
“人家喜欢你,你别装傻子。小心阿妮那里你没法交差,还有你老婆这里。”
“她不是我老婆,她只是吕三少奶奶。阿静嘛,她早晚得相信我,不然她还信谁去,信你啊?!”
“她信不信我无所谓啊。不过你要小心,你家老二最近经常去捧阿妮的场子,他是不看你结婚了念头又起了?想想他当年为了阿妮也费了不少心思。”
吕靖璘冷笑了声,说:“老二永远都是玩的,哪里会当真。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阿静的关系,让他胡闹去,赶明把蓝清儿介绍给他,有他头疼的。”
韩子沫眼里撇着一抹认真:“蓝清儿又不是傻子。”
“蓝清儿在钱上绝对不是傻子,老二可是南方银行的经理,哪个女的不趋之若鹜。”
“我是说万一蓝清儿玩真的呢,把你们以前的事情抖出来,或者以此要挟。”
吕靖璘笑笑:“她不敢。艾自明不会没听说过我和她以前的事情,还不是一样把他侄女嫁给我了,她要是敢抖出来,就不是我要她的命了。”
韩子沫向吕靖璘肩上拍了一掌:“你也太自负了。不过也对,你有自负的资本,毕竟比我还年轻一岁。”
“比我家三少奶奶大五岁呢,已经不年轻了。”说完靖璘又自负地一笑:“好在比你年轻一岁。”
自宴会后院子里的圆桌两边各余一张,椅子则换成了藤椅,旁边各立着个大的遮阳伞,天气还不曾热,伞也无需打开。樱花开了好多天了还依旧灿烂着,只是落花却也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地上这里一圈那里一簇,像是素缎上的湘绣小花,精灵般的可爱。两人坐看了会樱花,觉得也没意思了,遂起来也就各自忙去了。
第21章 情生两地,只开一处(13)
有了自己的家,就好像有了自由一样,生活可以随意打发,无人会约束你。更重要的是靖璘回家的次数比前勤多了,隔三差五回来一次,所以佳音更喜欢新家的生活了。只是厨子做的西餐还是吃不惯,靖璘因为在英国呆过几年时间,所以时不时要吃西餐换换口味的,他吃,她就看他吃,他吃了,好像就是她吃了,所以她也习惯西餐了。
房子一楼是会客厅、饭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书房,外加一间收藏室,推开二楼白色杉木镂空玻璃门,便是小巧精致的楼顶花园,圆桌,藤椅恣意地摆放着,脚下是茵茵的草坪,因为是请的英国工匠修整的,故而极其美丽。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读书、刺绣、养花、等他,佳音做着最喜欢的事情,偶尔让她拘束的和他同场参加一些宴会也只是拘束而已,她的心里酱了蜜一样的甜,含饴如醉。这段时间忙的宴会主要是吕家大大小小的生日宴,也不过是亲朋好友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欢聚一堂,却因为日子相近宴会频繁倒引得小报记者频频关切。
回到家来立时就清静了很多,精神也清爽了。心闲了,想法倒多起来了,一边注意下人们给靖璘洗的衣服干不干净,一边又在想着靖璘回来的时间该怎么准备好让他放松休息一下,一边又开始琢磨起菜谱了。
蒋妈可不就笑道:“少奶奶真是心细会关心人,大少奶奶那么慈善温顺的一个人也没像您这样老为三爷着想的。我们三爷真有福气。”
蒋妈是吕家资历较深的仆人了,之前就一直服侍靖璘的。所以关于靖璘的生活习惯、饮食爱好自己还没注意到的佳音都请教她。倒叫小玉抓住了话柄,私下里悄悄对佳音说:“咱们三爷自搬新家来回来的次数也多了,和小姐也和好了,小姐又这么努力,可不叫三爷都不愿出去了。”佳音听了心里闪过一抹羞涩喜悦的波浪,倒也不十分恼,只是嘱咐她外面不可这么乱说。
怕自己记不住,佳音忙差人去百货商场专门买了纸笔,将那一条条信息都记下来。记住他早上起来习惯喝牛奶或咖啡,下午回来爱用乾隆御窑的紫砂茶盅泡一盅六安茶,边品边喝;口味不挑,但中餐偏爱吃酸辣白菜和芙蓉虾仁,最近开始爱吃芥菜蟹肉鱼丝豆腐羹了,糕点除了西点外中点爱吃桂花糕和花生糕。生活爱干净,不论从服装还是日常用具;爱穿西装,但偶尔也会穿中山装。喜欢看书品屋里的古玩陈设。这就是他,她手里记着心里快乐着。
“少爷是说四时就回来了吗?”佳音正在亲手捏制桂花糕,她自小会一些厨艺,但主要是炖汤炖的好,这做糕点还真有些生疏,尤其来吕家也快一年了,还没怎么下过厨呢。所以每一步都精心精意地,不敢有差池。
“嗯,是那么说的。呵呵,咱们少奶奶越发能干了。”蒋妈在一旁帮忙,呵呵地笑着说。
“那当然啦,小姐在家的时候我们老太爷指明就要小姐给他炖汤,其他人炖的闻都不闻就让人给撤了。现在小姐又会做糕点了,可不更能干了。”小玉听到话音了,赶过来抢着答道。
“少罗嗦,忙你的去。”佳音头也不抬,因为认真的缘故嘴略微撅着,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中的点心。
这次自己第一次给他做糕点,心里真是酸爽的甜,竟都不敢想象他回来看到会是什么样子,或许还是淡淡的笑笑,但会说声谢谢,她已经满足了,只要他喜欢。约莫到了三点多的时候,一碟桂花糕就层叠有致地摆好了,茶叶也放好在茶盅里,只等着他回来了。
佳音因为心急,这里点心刚摆好,又忙不迭地跑到门口,看看日头往西沉了一点点,大门口寂寂无声。因着到了夏天,日头毒了很多,灼热闷燥的空气将风化作了一丝丝淡薄的青烟,就连浮动都吹不来清凉。天气的缘故导致外面整个就是一个沉静闷热的蒸笼,才站了一会,洋纱旗袍就濡出汗了,佳音撇撇嘴,却依旧没有回屋的打算。
今天喷泉没出水,像个雕塑似的呆滞地立在那里。正惆怅间,猛一瞥合欢树却忽然发现前两天只有几簇花堆的合欢树而今竟然满树都是粉妆玉琢,一簇一簇的合欢花浮在倾盖如伞的枝叶上仿若明绿色油纸伞上的堆花刺绣,又如发髻上的曼妙的宫花一般,竟是那般娇俏柔媚,真真“最爱朵朵团团,叶间枝上,曳曳因风动”。这毒辣的日光竟也没能刺煞那锦簇的娇艳花团。被樱花盖住好长一段时间的光芒,谁想到她的绽放竟是一曲绚丽的“霓裳羽衣曲”,压得那樱花真有些粉黛无颜色了。
再瞥一眼那樱花,前段时间还灿烂如霞的粉嫩的花朵早已谢了,只留下一树的青翠蓊郁的叶子伸展着绿的妩媚。可是一树的绿荫虽然生机勃勃,但佳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好像彩虹只染了一种颜色,那美丽就平淡多了。
“少奶奶,快进去吧,日头毒,小心中暑了。”蒋妈赶过来问着。
佳音只是呆呆看着那樱花树的枝干,叹息道:“蒋妈,你看那樱花树,那边就只有绿色,虽说也浓郁,但到底少了花的点缀,只有生命却少了美丽。”
“少奶奶真会欣赏,我都没在意。这个季节开得旺的花还挺多的,桂花、菊花、杜鹃,都挺好看的,要不都种点 。”
“我不大喜欢那些花。你看咱们院子里真真花太少了,除了这合欢花,便没什么了。想想以前在公馆里,那花开得多美。”
“关键这日头毒,也不好种。”蒋妈不禁皱眉道。
“那不有伞吗,伞太大也不好看,赶明让阿庆去买一把小些的遮阳伞来,把花就种在伞下,伞也要漂亮,又挡了毒日头,伞花又能两相映。”
“那就让阿庆都去办好了,咱们先进去吧,外头真热的受不住,少奶奶身体要紧。”蒋妈催着佳音,佳音这才感觉空气确实浮躁闷热,蒋妈大把年纪了还陪自己在外边站着,老人家身体更折腾不起,也就进来了。
“您看这屋里的百合花和仙客来也挺好看,您不正好喜欢百合吗?”蒋妈一进来就瞅见屋里的盆景,说道。
“那仙客来还没出花呢,您老糊涂了。光那叶子好看什么呀。”小玉插嘴说着。
小姚轻轻抚摸着仙客来那弧成心形的叶子,轻轻说:“你懂什么,没花的时候可不就观看叶子了。不知怎的,我觉着有那窗台上的蝴蝶兰和海棠衬着,这叶子也是极美的。少奶奶是又想种什么花了吗?”
问了好几声,佳音才回过头来,“哦,想在院子里和屋顶上种一些,你们都帮我参谋参谋。”转而又陷入沉思了,虽然这时间还没到,但总觉着他今天是回不来了,给他做的糕点到底吃不上了,心里有些怅怅然。
第22章 情生两地,只开一处(14)
这天天气凉了一些,空气中也刮起了难得的轻盈飘扬的微风。靖璘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同,让阿江将车停下,下车仔细一看可不是有些不同了么。只见樱花树浓密的树叶间稀疏地扎着粉嫩的小花,看着似天上的星星一样,明媚灿烂。树下撑开着张张蓝色的洋伞,每把伞都护着一盆百合,那样子真如小家碧玉一般清新动人。藤椅旁摆着几盆兰花,合欢树下也也取地各处摆着几盆盆景花,再衬着中央的天女散花般的喷泉整个院子立时熠熠生辉。倒看得靖璘兴致勃勃的。
“三爷,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都没给您准备饭。”蒋妈出来迎到了跟前,因看着靖璘看着花儿喜欢的样子,忙又笑道:“少奶奶嫌那樱花树太绿了,张罗着弄了一院子的花,您看好看吧。房顶上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