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张望着他,是许久以来的希望落空了还是心里的某种隐忧落实了,她的心里空得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很快的,心里恢复了一丝的精气神,握起仅有的力量,嘴角坚强地微微笑起来,是由衷地笑着:“好啊。”
赵琪凡极为不安地看着她,惭愧地说:“卓琳…”
卓琳反而镇静了:“恭喜你了,你们不到三年就修来了共枕眠,而今孩子也有了。这年月太不平静了,难得有个幸福的家庭。”
赵琪凡不敢再看她,唯有低下头来痛苦地说:“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却一个不小心,手碰得咖啡杯摇动了一下,咖啡又晃出了些来,在那片印迹旁洒下斑斑点点。
卓琳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然后优雅地放在托盘里,眼睛里慢慢印出一丝哀伤来:“除了怀孕,还有别的吗?”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不知所云,只是一会,便有些了然了,忙地避开脸去。
她定定地看着他,越明白就越痛,那痛简直剜心刺骨,明知继续是在自己的心里多来几刀,却依旧固执地要继续:“你对我呢?”
他不言语,唯有低着头,想说对不起,也没有勇气张口了。短短几个月,一切都变了,连他自己也措手不及,才发现有时候连感情都不由自己。他是个负责任的人,从结婚第一天起到现在,因为要担负责任,所以牢牢地将自己束在规矩里,半点都不敢动弹。而感情的责任,却是最难承担的。
“谢谢你的诚实,我的感觉没有错,只是一直都是自己在骗自己。祝你全家幸福,再见。”她的痛那样彻骨,却因为了断而快意,方才觉得快意恩仇是怎样书写来的。一个快速的起身,她仰着头,悠然地往外走去,几步后,忽然停住,声音加大了几分,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怀孕了。”
阳光刺得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狂流不止,心里的堤坝坍塌,心防塌陷,浓血在激荡,在喷涌。她抚着胸口,手撑在一株樟树粗壮的干上,畅快地放声哭了出来,那样伤心,那样委屈,全都倾泻在这哭声泪水里了,也唯有这里能融汇她所有的心酸。
坚持了这么久,早已身心俱疲,要不是还有信念,还有孩子,她就算再要强也不过是个女人,怎么能撑得下去这经年累月的抗争。他可知道吗?到了最后董世颖都变了,竟然对她说出那些柔情似海的话来,在签订离婚的时候一向注重仪表的他在她面前那样狼狈地哭着,还给她十万元作为感情上的补偿。钱她没收,他说的话她不会信,感情更觉得没谱。只是有没有那种回心转意的可能,她心里不是没底,可是她都放弃了,为了他她的人生算是彻底放弃了,可是到头来呢,他轻飘飘地一句“明依怀孕了”就硬生生地将她再次推向了悬崖边。那个人有孩子了他放不下,可是她的肚子里也有他的孩子,她和孩子又该怎么办?明依怀孕了,她也怀孕了啊。他能感受她内心的委屈痛楚吗?他若知道她也有他们的孩子又会怎样选择?
其实有些事情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感觉,只是对于自己的认识太过固执,也太坚信了,所以希望他亲口说出许诺她终生的话来,这样那些担心就毫无存在感了。可是她的性格太要强,一旦那些担心被他亲口证实了,就是他亲手将她推向悬崖边了,她即便纵身悬崖也不会再回头。即使痛到撕心裂肺,即使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好过,她宁愿万劫不复,也不要真心错付,当初放弃吕家,现在放弃他,天晓得那种痛楚有多痛,她选择的痛苦,哪怕是一辈子,也不再回头。
唯有坚持,她落寞地笑了,带着一分自嘲的风情。早已是孤家寡人了,自己却固执地以为还有个人在守候着。虽然对那个人绝望到底,但手一触碰到小腹处,却又升起一种希望,也是此生唯一的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将以前的旧文重新搬到晋江上,若还有看官愿意一看,这份心意小女感激涕零。
为了答谢大家不弃之恩,已在认真撰写下一部小说,会让它更加精彩,也会让它尽快与诸位见面
【古言武侠,江湖恋歌,即将面世,敬请期待】
第126章 还君双明珠(4)
离婚后的卓琳没再回吕家,自己在外面租了间房子,将自己的很多首饰当了做股票赌了一把,竟然头一回就赢了,连本带利收回来三倍多。接着又壮胆把赚来的钱全压进去,还真没想到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几番下来竟然大赚了一把。她原本是当赌命一场的,却没想到上天竟在这上头这样眷顾她,让她心里无奈又纳罕,当真是连死的心都不敢有了。她本就不是赌徒,钱赚够了就收手了,在靖璘新开的娱乐场馆里入了份股,坐等收利,闲余时光呆在公寓里看书弹琴或者去教堂静静地呆一会。心是空的,可是心再空,她也不会糟践自己,所以旁人看来她还是没有脱离吕家大小姐光彩的单身女士,虽然离过婚,却是光彩尤胜从前。
吕太太心里思念女儿,却也怨怼女儿,闹出这样大的事来让她脸面全无,虽然对外的宣词已经遮蔽得很好了,她知道也不过是台面上的话而已,私底下众人又是怎么想的,可真是不敢猜测。现在怨也没用了,人都不肯回来了,心简直要掉入冰窖中了,心头肉似的养到这样大到头来伤她最深的还是心里最爱的。只是虽然心寒彻骨,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持稳娴静的形象,就连外国记者也忍不住连连称赞其端庄自若,一副大家风范,更将她吃斋念佛为人祈福的善事又渲染了一番。
她倒也不为所动,只是因为女儿的事情心里不痛快,难免又将家里一众儿子儿媳都叫到跟前来语重心长地教导了一番,平常话不多的人这一说又说了个把小时。说得也口干舌燥了,本该要歇息的,又见靖璘没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不免又多说了几句,让佳音平常也注意监督着给些提醒,别有时候行事没了规矩。佳音知道她对自己不满意,也唯有默默听着点点头。只是而今靖璘又多少天没回来了,太太的数落倒是勾起了她的心酸来。
回到家里,春暖花开,夜幕下院子里,灯光的照耀下是一片灿然的花海,喷泉的水倾泻出一滴滴露珠来滚在花瓣叶子上,呈现出晶莹的黄色来。这样好的夜景院子里只她一人,这样寂静萧条,连蒋妈她们最近都格外的繁忙,连和她说话的空都没有,有时候见了面也只是笑一下而已。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对着屋里精美的雕花镶钻家具和做工精湛价值连城的古玩看了一圈,美则美矣,却怪没意思的,又扶着雕花楼梯慢慢走上去,不敢多想,不能多想,也无力多想。至于太太说的,就让她说吧,她没有能力去争辩什么,保持沉默的权力还是有的。最近习惯一个人了,整天不是书房就是卧室,旁的慰藉没有什么。
将水红色落地窗帘拉好,心里又放不下,拉开对外张望了一会,眼睛累了,才又合住。倒头躺在床上,床罩还是几年前的粉色,只是花纹的样子变了,头下是荷叶边小洋枕,上面沉甸甸的都是她一个人的味道。那座法蓝自鸣钟换了电池,搬动机括后,又开始准点报时了,耳边静静的,就是为了听它下一刻的报时。
忽然一个起身,习惯性地往门口一看,以为还是空喜一场,不料这次的感应竟然是真的,靖璘穿着大衣披着一身的星月孑然独立在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佳音心里立时就欣悦了,忙起身问他:“回来了。要吃点什么吗,还是喝点什么?”
“不用了。”靖璘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一些心事,往屋里慢慢走进来,又问佳音说:“这两天还好吧?”
这话让佳音心里得到了安慰,脸上也带出笑容来,“我很好,不用为我操心。”
“我没为你操心。”看着佳音脸上的表情,靖璘立时就有些烦躁,话语也不耐烦了。又问她:“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幸福过吗?”
佳音紧张地看着他,神色忽然间就变了,有些疑惑而不安,却又靠近他语气坚定地点头说:“嗯,我一直都幸福。”
靖璘当即就冷哼道:“不要自欺欺人了。”
“靖璘….”
他走上来发狠地直问到她的眼睛,“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在她惶惑而又无辜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盛气凌人的眼睛,煞那间如一柄弯刀一般铮亮,忙地转身看向窗外,灯光下发光的绿林飞过几片乱红,暗淡而刺目。
这些天、这些月、这几年的片段电影似的在脑海中演过,压在心里很沉很痛,可是她不愿意那样想,那不是真的,而事实是:“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他烦了,回过头来甩出一句:“不要说你不好,我讨厌听。”
佳音的声音凉了,伴着哀叹的调子:“你终于还是讨厌我。”
靖璘忽然得了勇气,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是,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你。”
“你喜欢上别人了?”佳音小心地、谨慎地看着他,又不由地回避着他的眼睛。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们离婚吧。”
佳音忙地惊慌道:“不…”
靖璘淡淡地笑了:“我不喜欢你,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会容忍我心里爱着其他人吗?” 他的笑容渐次淡下去,不待她回答又说:“隐瞒了这么久,我很抱歉。这样的婚姻对我不公平,对你更不公平。况且吕家和你们艾家现在算是各走东西了,本来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又何必强自绑到一起,我们的离婚对彼此对两家都是一种解脱,相信你叔叔对我们的离婚会倍加支持的。”
佳音拼命摇着头听他说完了这些,看向他说:“不,我不要离婚。”
靖璘愈发坚定地说:“可是我要离婚。”
两人都不再说话,时间漫过很长的寂静,一滴眼泪滴到佳音的拖鞋上,落针一般的响亮,将她拉回现实来,终于无力地问道:“她是谁?”
“宫静妮。”
她流泪的面庞露出凄惨的笑容来,不住地点头说:“原来是她,真的是她。”顿了一会又问:“你喜欢她有多久了?”
“很久了。”简单地应了一句,靖璘起身缓慢沉重地向外走去,身上像是扛了千斤顶一般,每走一步都迟缓一下。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她也终于无力地蹲坐在地上捂头哭起来。她等了这么久,都快要支撑不住了,都想要去爱别人了,却最终因为他还是等了下去。她等了那么久,有多么望眼欲穿、心力交瘁,而今这眼泪的十倍都难以宣泄,却等来的是他早已远去的感情以及她迟钝的觉悟。
很久了,他爱那个女人很久了,那个女人那样美,美得动人心魄,美得倾国倾城,任是谁都会为之倾倒。她不过见了一面,她的美一直倒映在她心里,到现在无法抹去那份羡慕嫉妒。那样美的女子连她都爱死那容颜了,更何况他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怎么不会喜欢上她。那么久了,到底有多久了,有她等他那么久?还是从那次骑马开始,甚至比那更早?那么久了,他早已不喜欢她了,所以不想回家来面对她,她给他的只有压力。他的彻夜不归,满城的流言风语,没有比这些更好的暗示了,而她竟然一直都蠢顿得不愿意去相信。这么多年,她那么相信他,可是等到的是什么?
没有那么久,没有那么久的,佳音相信没有那么久的。去年秋天的时候她说到宫静妮,他那样生气,也许就在那时候吧。他那样生气,不过是因为她说了他的心上人,他就那样讨厌她,到如今,对她也终于见弃了。
“铃铃铃…”楼道传来电话的响声,佳音一个激灵,也顾不得满脸狼狈的泪水了,猛地冲向外面,小玉赶到话机旁,看到佳音急速跑过来,到吓了一跳。佳音想要提起话机,又犹豫了一下,却见小玉有意想先她拿起听筒,忙地先她一步抓起来,随着阵阵剧烈的心跳,里面传来一个娇美的女声,听来麻酥酥的,却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靖璘吗?怎么样了,跟她说了吗?”
佳音嘴角噙起一抹凄凉的笑容,缓慢地道来:“他说了,说完就出去了。”
挂上电话,全身都是冷汗,心里也绞痛得厉害。一转脸,看小玉正惶恐地看着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这么久了,原来她一直都是这么蒙在鼓里的,为什么一来电话都是他们先接了再转给她,连他也那么谨慎小心地嘱咐她不要接无谓的电话,原来是因为这个。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这样骗她,骗得她到头来尽失一切,而她竟然一直都蒙在鼓里。
“滚!你给我滚!”佳音指着小玉,用尽全身的力气发狠地喊着。
小玉慌地跪到地上,嘴里直打哆嗦:“小姐,我错了…”
佳音气急了,指着她只是恨声道:“你给我滚!”
无错地,慌张地,小玉摇晃着站起来,眼睛里都是无助神色满是脆弱。呜呜地哭着,慢慢走向门口去。大钟在外面扫院子,看着小玉一脸泪痕呜咽着走出去,留给他的是一脸的不解与疑惑。
屋里蒋妈和小姚则是不约而同地到佳音面前跪下来,面色甚是不安:“少,少奶奶…”
佳音却不再理会她们,径直往外面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将以前的旧文重新搬到晋江上,若还有看官愿意一看,这份心意小女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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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还君双明珠(5)
这是一幢豪华的公寓洋房,外壁精致华美的雕琢、环境优美喜人的花园,在暗夜的灯光里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一看就是上层人士住的地方。一进公寓就是铺满整个地面的红色绣花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那样轻飘飘的,佳音险些都要摔倒了。一楼餐厅里三三两两坐的都是一双双举止亲密的男女,西装革履、洋裙大衣,那样耳鬓厮磨得促膝谈心,真是相得益彰。他们越亲密,佳音胸口越压得喘不过气来,心里直堵得慌,在这里就这样亲密无间,到了房间里又会是怎样的你侬我侬呢?
这里所有的门都是清一色的红椿木门,一样的雕花图案,颜色褐得发红紫得发亮。也不知是什么力量在驱使,佳音上楼后就执着地往一处走去,那扇门和其他的没有什么分别,她的眼睛却只是直直地看着它。其实她已经虚脱了,着急出来连外套都没穿,身上还有些瑟瑟发抖,脚步发着颤,无力而困顿,却还是坚持着走向那扇门。
里面有个甜美细腻的女声传来,和电话里一样的婉转动听,话语里皆是无限的关怀:“说完心里不舒服吧,怎么那么累?”
“没有,是解脱了。我终于能兑现对你的承诺了,这么多年压在我心里一直不能释怀。”是他的声音,虽然早有防备,心里却还是中枪了似的阵痛。
“不能释怀什么,是我还是她?”
他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宠溺,话语带着些笑意:“这个都要质问,自然是你了。”
她不依不饶:“那对她呢?”
佳音捂着胸口,忐忑地走过漫长的空寂,才听到他的声音说:“毕竟夫妻一场,我欠她太多,心里很愧疚。”
“你能娶我了?”她是问着他,语音却是异样的开怀,那问分明就是肯定。只是他不作答,她似是有些不高兴,转口小心地问他:“你爱我吗?
他的声音顽石般的肯定,直砸在佳音的胸口:“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
她真的生气了:“我问你爱我吗”
“爱!”
一声如雷鸣般响过后,一阵唇齿相依的声音又接着一阵窸窣的声音,衣料撕扯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刺耳,刺过耳膜直扎入她的心里。慌乱中没了方向,踩着混乱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向楼下跑去,却是一步一个踏空,险些要滚下去了。好不容易踩到楼梯口,却是真的没力气了,作势就要倒下去,却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那种感觉似曾相识,是此刻唯一的温暖。
抬起头来一看,是韩子沫。一瞬间的怔忪,她本能地推开他的手,有些慌乱无措地从他身边绕过向外跑去。外面灯光灼灼,将街道照了个透彻,真如白天一般,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潮糟糟,好纷乱的世界,除了冷还是冷,佳音真的乱了头脑慌了脚步,心里一片何去何从的茫然。逃离,逃离这里,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一脚踏出去,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直将她骇在了原地。
突然一阵温暖的触碰将她拉到一边,接着一个拥抱将她实实地抱住,世界突然间就安定了,心里也安定了。片刻的沉睡后,佳音抬起头来,亮光中很分明的一张脸,又是韩子沫,为什么都是他,为什么只是他?他的出现只有让她不安,不由自主地想要拒绝。
终于清醒了,佳音果断地推开他的怀抱,抬脚就要走,却被韩子沫一手拉住。佳音看着他,眼里是绝望的恨意,狠命挣脱也挣不开。几下的挣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只能抓住他瘫软无力地站着。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拉着她就往前走,她不再挣扎,也就随着他走。命运给了她如此的安排,那就听天由命吧,他既然要拉她走,她就随他去,她就像是个漂泊无依的浮萍,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漂移,完全没了方向。
他带她进了一家西餐厅,这里的环境很安静,灯光也很温和,桌上铺着暗色桌布,点着一对对橘色百褶绸罩灯,温暖得迷醉。来到这里佳音忽然来了精神,向服务员要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韩子沫,自顾自地喝着。韩子沫第一次看她喝酒,还有些担心,本来不让她喝的,但是她挑衅的眼神让他有些后怕了,就让她发泄一次吧,虽然借酒消愁愁更愁,酒总还是能消愁的,最起码短暂的酒精麻醉能让人暂时摆脱痛苦。
她只倒了一杯,慢慢地品着喝,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人却已经有几分醉意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绯红,眼里都是痴罔,神情是淡淡的哀愁,越淡越让人寒心。他忽然想到李白的那首《怨情》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额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便说:“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天大的事情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没有转世之说,你只能过好这辈子。”
她仿佛没有听到,将杯底一饮而尽,自顾自地惨淡地说着:“我早该知道的,他不爱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根本就不喜欢我。”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很爱他?”
她惨淡地笑了,那笑容就快要哭出来了:“那又怎样,人家喜欢宫小姐,宫小姐那样漂亮,真真漂亮,他怎么会喜欢我?”
“你比她美。”
“哼,你们男人都一样。”说完,她心里一阵愤愤难平,又倒了一杯,竟是一个仰头就干了,只是喝完眼泪就出来了,想止也止不住。佳音想掩饰回去,低下头又给自己倒酒,韩子沫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别喝了,你不会喝酒。”
佳音忽然抬起头来,朦胧的泪眼直逼视着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韩子沫低下头来认真地将她手中的酒杯移开,视线一直落在她苍白的手上,说:“你瞧瞧你,喝多了吧。别喝了,对身体不好,你身体本来就弱。”
佳音又滴下两滴泪来,忙用手擦去,人一下子又痴罔了。茫然地抬起头来,端详了他好一阵,悠悠地说:“好久没见你了,你还好吗?你瞧瞧你,都憔悴了。”
韩子沫忽然就困住了,直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情怀让他有一瞬间的冲动,而更多的却是酸楚。他低下头来不再说话,任由她一杯一杯地肆意喝着去冲刷她的伤心。沉闷了很久,再抬起头来却发现佳音依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蝉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脸色绯红如霞,旁边放着的红酒已是空壳一个。又对她看了一会,他才起身来扶起她,却又犹豫该送她去哪里,思来想去便往楼上走去。
他将佳音扶到一个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就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唯有此时才可以这样毫不防备随心所欲地看她,甚至还可以伸手去触摸她,沉醉中的她还亲昵地感受着这触摸,这是怎样悲伤的欣喜。
“佳音,我走了。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柳暗花明又一村,明天还是春天。” 他贪恋地在她脸上又多停留了会儿,才要走时,却被她一手抓住。心里一震,转过头来一看,她还在熟睡中,脸依旧红艳如花,可是手却将他抓得紧紧的。
他强制住心里的澎湃,忽然没来由地说:“那天佳容来医院了,她没去找你吗?”
“你心里就只有佳容。”
他心里又一个悸动,定定地看着她,她还在熟睡中,脸色似有有些不悦了。手忽然松开了,韩子沫心里一惊,心里像是失去了一块,忙握起她的手。
窗外的月亮周身慢慢踱上一层光晕,迷离而梦幻;光泽越发透亮,直照着一室的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将以前的旧文重新搬到晋江上,若还有看官愿意一看,这份心意小女感激涕零。
为了答谢大家不弃之恩,已在认真撰写下一部小说,会让它更加精彩,也会让它尽快与诸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