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而今结了婚靖瑫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除了平常做事更干练了许多外,在家里竟也变得更加温柔体贴更有责任心了,老一辈的心里有了安慰,放心了许多,小一辈的则是纳罕与感叹,不禁都用眼神传递着彼此心里的那份感受。
也许是因为年轻身子底子好,娜娜的这一胎竟出奇地顺利,就在大家还在对着楼上望眼欲穿焦心如焚的时候,接生婆子踩鼓似的“咚咚”跑下来,满脸的喜色,连眼睛都亮了,虽然有些慌张,但还是清楚地把话说出来了:“老爷太太,生了,少奶奶生了个小小姐,哭得可响呢。母子平安”
董世明先是爽快地笑开了,随即就问:“那少奶奶怎么样了?”
“好着呢,就是累坏了,孩子一出来看了一眼就睡过去了。夫人还在里面照看着,就让我出来先报个喜。”说毕,这妈妈擦擦脸上的汗,又乐呵呵地上楼去了,只是不再“咚咚”得踩地板了,有些疲惫地轻缓地走上去了。
太太瞬间就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显出安慰的笑容来。随即就有人想要到楼上去见一见这吕家的头个小千金,忙就被太太拦住了,说不能打扰娜娜休息,更不能让孩子着吓了,等她二人缓过劲来了再去。这样众人就又将心头的热火压下去了,都在客厅里呆着。直等到靖瑫从楼上下来,又将他拉过来,倒不是问孩子的情况了,就问起靖瑫的初为人父的感言,兄弟们不免对他的转变又给了一顿冷嘲热讽,靖瑫心情大好,也就任由他们调侃,脸上就只有微笑了。大家随着他的笑也附和着笑得满堂彩,连最近很少笑的幼安也笑得舒展了不少。
一旁董世明的笑容一直没有从脸上散去,只有愈来愈浓了,向吕敬之拱手作揖说:“恭喜恭喜,吕会长又添了一个小千金。”
吕敬之也笑呵呵地回道:“诶,是同喜同喜才对。我们二人就不要这么客气见外了。”
董世明指了指在吕太太身旁安闲地休息的蓝清儿,笑着说:“自然是大伯多喜多福了,等到年底了又要忙着抱另一个金孙子了,这等福分谁人能修的来呢。”
“诶,不论是哪个,在我的心里其实都一样的。我心里更偏着女孩些,哈哈。”
两人笑呵呵地将该谈的都谈到了,唯独没有说卓琳。卓琳是刚走的,她自到这来便一句话也没说,就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渐渐铺满院子的春色。等听接生婆子说生了女孩后,也没跟谁打招呼就径直出去了。大家眼角都瞥到了,只是维持这别馆里难得的一份喜气,并没有拦她也没有做声。太太心里有气,又难得有这件喜事,不想扫了兴,也一直都没有和她说话,只是她的身影在门口闪过最后一抹颜色的时候,又忍不住回过头去追寻那蓝色,却只有回过头来的阵阵叹息了。
最近她和董世颖的离婚愈演愈烈,却因为两家大人的否认态度,且董世颖本人也颇犹豫,就让这离婚一直都僵持不下。而看卓琳的意思,竟是要诉诸公堂上法院了,这一来很多小报眼见契机,就借此大书特书来赚取丰厚的利润,更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两家的家长对此事都颇尴尬,但也不能以此破坏了结亲之好,见了面有时候就避开这个话题,要真是谈的话往往也只是相对而叹了,谁也没想到会落得个今天这个局面。今天倒好,卓琳来了,董世颖恰好没来,正好可以避开纷争,也遂了各人今日的心愿。
等到中午吃过了饭,大家方才陆陆续续地上去。太太怕一下子去的人多了影响娜娜和孩子的休养,先就她们几位家长上去。只是娜娜形容懒懒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孩子也一直睡着,望着她们母女二人脸色红润健康,几个人也就放心了,也没多呆,就问了医生一些问题,安嘱了娜娜几句就出来了。
然后才是几个兄弟上去。卧室挂的是红色缀着绒球的窗帘,窗帘全部拉上着,映的满屋子都是暗红色,除了柜台上镶金的小装饰闪着刺眼的亮光。娜娜穿着件白色绵软睡衣卧在床上,一脸的疲惫,看到他们来了,才勉强地笑笑。靖瑫先就嘱咐她不要起来好好将养,大家就唏嘘着又是看着娜娜笑又是用眼撇着靖瑫,也嘱咐她不要起来,娜娜却还是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的旁边,那个小东西已经睡着了,身上奶妈已经给穿好了一早准备好的棉袄,裹着她红红的脸蛋,透出那小小的呼吸声。娜娜将床头灯打开,灯光下孩子的脸不暗了,只有晶莹的红润。因为容貌甚小,脸色又红扑扑的,还看不出来到底像谁。
辉晨不停地转着眼珠子看小妹妹,好奇地拉着玉斓问:“妈妈,怎么妹妹脸这么红呢?”
玉斓就笑着说:“你刚生出来也这样子。”
辉晨大声分辨说:“不是,我的脸是白的。你看,大家的脸都是白的,就妹妹的是红的,像猴屁股一样。”
靖玦忙就对他作噤声状,辉晨吐了吐舌头,撇撇嘴,依旧是满脸的不服气。
靖玿就摸摸辉晨的脑袋,笑道:“你去问你爷爷,你问问他生出来脸是红的还是白的。”
靖璘笑着看了眼靖玿,说:“别胡闹了,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我看你儿子将来跟着你准学坏。”
蓝清儿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孩子,这会抬起头来看着靖璘就笑了:“那我们孩子将来就让他三叔教,男孩将来就是南方剧院的总经理,女孩子呢就是剧院的当家花旦。”
靖璘没再言语。娜娜倒开口说话了:“你们家将来肯定是男孩,就别再假设了。哪像我呢,千盼万盼生儿子的结果生出个丫头来,真是命里没福气。”说完,就是叹了好几声,脸上的不快愈发深了。
靖瑫就抚摸着她安慰说:“丫头儿子都是一样的,我就喜欢丫头。你喜欢儿子咱们以后可以再生。”结果就惹得靖玿不停羞他不害臊,这话当着大家还说。这里靖瑫又对娜娜温柔地说:“爸爸给咱们家丫头起的名字是优嘉,优上加优,怎么样?”
佳音和幼安也坐在床边看那孩子,幼安一句话不说,两眼只盯着孩子看,慈爱之情像一汪水弥漫在脸上。伸手轻轻地在她脸上摸着,却又怕弄醒了她,那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娜娜看她的神情就不不禁说道:“二嫂,你也赶快怀一个,不管是男是女有了孩子你以后就不会孤单了。”
幼安一瞬间愣住了,忙缓过神来,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娜娜笑着。
蓝清儿看了看表,就建议大家先出去,娜娜才生产完,身子正虚着呢,需要多休息休息。大家一听也都就出来了,辉晨趴在妹妹旁边又看了好一会才追着大人出来。
第88章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9)
佳音有意将幼安拉到窗子旁,远远地避开众人。两人看那窗外的迷离芳草,衬着这样的喜事倒是格外的娇艳葱郁。这年年关开始到现在,吕家还没有一天的舒坦日子,而今这件喜事算是一场大的洗礼,将最近大家心里的郁闷着实洗刷了个透。
只是而今其他人心里舒坦了些,佳音看着幼安倒未必,像是更加忧郁了,只是全部都被勉强的笑容掩盖住了。年后家里对她更冷漠了,甚至连下人都公开对她使性子。靖玿一天到晚都陪着蓝清儿,也根本没把她的处境放在心里,她本来性子也就温婉沉静,对人发不起火来,这样就越发纵容其他人拿她不当回事了。
先前她还安静地看着窗外,好像对那些美丽的景色很是留恋,不忍移了目光,后一秒却突然抓着佳音的手悄悄地对她说:“怎么办,佳音,我好害怕。”顿了顿,声音又低下去:“你还是别和我在一起,免得大家对你有意见。”
佳音却无所谓地说:“我才不怕呢,母亲本来就不太喜欢我,我也没必要专门去迎合她的心意。”又对幼安说:“嫂子,你也太善良了,连下人都在这么欺负你,看着都气人。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搬了出去的好。”
“母亲喜欢她呢,哪里舍得她搬出去呢。”
“这个人我很不喜欢,我看她有时候对靖璘说话那样子就讨厌。”
幼安将头低下去轻声地说:“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但是她也没什么错,还给靖玿怀了孩子,我怎么能怪她呢。我就是伤心,靖玿他很久都没来我屋里了,更别说和我说话了,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我吗?”
这话正好说到了佳音的心坎上,心里立时就闷了一口气,直堵得心里怅闷得难受。只是又觉得自己多少比幼安命要好一些,拉着幼安的手同情地说:“嫂子,要不,我让靖璘给二哥说说去......”
“不要!”幼安猛得出口,忙又低下声来小心地说:“这一说他肯定又要烦了,非生我的气不可。弟妹,我知道你为我好,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这是自作自受。”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照在幼安的脸上,她脸庞细碎的头发甚是分明,而她的神色却在明黄的光下异常迷离,全身有一层光朦胧地罩着,整个人都发着虚。
还以为她又沉浸在自我的安静中,不料一会的功夫她又拉着佳音的手,悄悄地,紧张地说:“佳音,我害怕,怎么办,我害怕。”
“你到底害怕什么?”
幼安却又不说话了,摇摇头,哀伤地低下头去,然后有一滴泪珠就垂直低落了下来,在那一滴清泪里,放大了满室的尘埃。
一处清冷应对着另一处的热闹,客厅沙发上自是另一番交谈,主要是吕董两家的男主人们的交谈,女主人三三两两为伴各寻得自在的所在去攀谈她们的,董夫人则主要在楼上陪娜娜,只有偶尔下来和众人打个照面。
弄瓦之喜让众人欢喜了好一阵,这话题自然炒豆子似的翻过来拨过去总得要炒得烂熟了方才舒坦,也才作罢。随即又说到靖玿身上,自然是孩子的话题,但靖玿担心父亲借此当着董世明的面又臊他一顿,就忙对父亲说:“您放心好了,我以后外面忙完了就尽早回家照顾清儿,绝对不敢有任何差池的。我这过年来外面的好多应酬都推了,基本上每天都很早就回家了,就是您老一直都没看到,就一心想揪我的错。”
吕敬之就指着靖玿对董世明笑着说:“你瞧瞧,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倒自己不打自招了。也算他有了觉悟,以后就省得他母亲操心了。”
靖玿可就不太高兴了,忙就将注意力转到靖璘身上,脸上却是笑着说:“父亲也太偏心了,我怎么您都看着不顺眼,老三发个脾气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看不见,瞧把他最近那脾气惯得有多大,我做哥哥的都不敢惹他,这活的也太窝囊了。”
董世明笑着接口道:“靖玿你也太多心了,你和靖璘你父亲是一视同仁的,说实在的你前段时间也有点过了,你还别不承认。但好得你这理财的本事是任谁都学不会的,要不这偌大的南方银行你父亲也不会撒手让你去管了,我看大伯对你是又爱又气。不过而今总算把心收回来了,这就很好,你父亲也就放心了。”
吕敬之看着董世明赞同地点点头。又看靖璘这一天又没怎么说话,正好有事萦上心头,就对他说:“老三,那报纸是不是你给下的命令,怎么全登的是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的是欧阳卫林吧。快别继续了,赶紧停了,这像什么话。”
靖瑶先就着急地说:“怎么能停?欧阳卫林那种卖国通敌的家伙就应该将他那些拙略形迹都给公布出来,不然整个江门城都要成日寇的贼窝了。”
吕敬之这就有些生气了,看着靖瑶就气道:“你别说话,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来劲了。你那个什么《百合周刊》可别给我乱写,你看让警备处抓去了别指望我去救你。”
靖瑶就哼了一声:“我不需要,大不了捐躯献国,慷慨就义。”说毕,猛地起身,脸也都气青了,转身就走出去了。
靖玿怕父亲着气,忙就笑着打圆场:“老五好不容易这两天高兴得跟个傻子似的,今天又变成了气包子了,可不成傻包子了。”这还真奏效,回想着靖瑶刚才的神情,吕敬之连同大家都纷纷呵呵大笑起来。
吕敬之又提起那话题来对靖璘说:“这最近那些言论不是平息了嘛,咱们就没必要再跟政府对着干。虽然他算是我一力扶持上去的,但也毕竟是市长,在他的管辖之内做事还要给自己留有余地。”说着,眼看着董世明,董世明忙就领会地点头赞同。
关于吕家的流言蜚语突然间平息了,连靖璘自己也觉得纳闷,明明几天前还闹得纷纷扬扬的,这突然就一下子悄无声息了。吕家人自己也都觉得匪夷所思,但也不禁又是一阵开怀,且不管他到底是怎样的因由,而今终于摆脱了这事情的搅扰,才最是大快人心。靖璘却一直都疑惑着,也着人专门去查了,却没有一点由头,事情就这么奇怪地退去了浪潮。
虽然当初登报写关于欧阳卫林的文章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表明吕家的立场、澄清吕家的无辜,让吕家得以在风口浪尖上保存住名节,而今这些倒都不重要了,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是中国人,绝不能任由自己国人去纵容日本人在此撒野。而今听父亲这话,不由地气道:“可是父亲,你知道报纸以前登的什么东西吗?东亚共荣!这帮主编真是混账东西,这些都能登,这不明摆着通敌,明摆着把吕家往火坑里推嘛。”
吕敬之神态平和地摆摆手道:“那都以前了,况且又不是咱们一家登那些文章,都是形势所迫,也没办法。现在事情都平息了,就别再写那些危险的东西,况且堂堂大报纸还登那些三流内容也太不雅。”
靖璘仍旧坚定地说:“三流的东西也要看人,是这种人就应该多多公开。”
董世明将身体往前移了些,“靖璘,你这就错了。我一个交通厅长,不是还有个整天大吃大喝大赌大抽的弟弟嘛,那何况其他人呢,有不少是自己的生活作风都很有问题。《南方日报》谁都不抓,偏抓市长一人,现在事情刚好平息了,你又这样专门针对市长开刀,恐怕会适得其反,免不了让外人忖度吕家是否有什么意图,更有甚者拿此事做出对吕家不利的事情来,这不是反而害了自己嘛。”
靖璘叹了口气不言语了,愁虑了半天开口道:“明哥,这事不写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我份内的事。只是你们之间既然都彼此这么清楚了,为什么不互相监督呢,这我知道没关系,要是让其他报纸给登出去,上面可是要下马威了。”
董世明就呵呵笑了:“兄弟提醒的是啊,不过这话等以后见着欧阳卫林了还是当面跟他说吧。”
靖璘摇摇头,“欧阳卫林最近一直躲着我,想见都难。”
说到这,吕敬之警醒地看着靖璘嘱咐道:“这事别跟老五再多说了,他那个性子就怕会做出什么乱子来。你让他们文学社就写那些小说散文就好了,政治方面的千万别多掺和。”
第89章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10)
也许是因为舆论的压力太大,而且也受到很多著名学者的严厉批评指责,欧阳卫林的动作小了很多,又上报发了公告,言明了自己的爱国心,说以前的所做都是为了江门市的安全与稳定着想,却不想造成了如此大的误解与动乱,一切都是自己想的不周到,还望大家见谅。这才将众人的怒火勉强压了下去。
而百合坊里,大家收到章炽鸾的来信说的却是这公告的一个前戏。说自己前一天专门去了欧阳卫林的官邸,却不料石先生竟在那里,就当着石先生的面将欧阳卫林痛骂了一顿,然后还没等二人有何反应呢,又当着欧阳卫林将石先生也痛骂了一顿。说他就指着石先生大说他的“不抵抗政策”,石先生一直没说话,等他发泄完了,才对手下说了五个字:“送先生回去。”他就理直气壮地坐着石先生的专车回家了。
大家看得不禁要拍着胸脯惊嘘了,又要惊叹一番了,这老头的胆子也真够大的,都指到石先生的鼻子上了。这石先生不知是怎么忍耐着让他说完的,看来外界的传闻竟都是真的,堂堂石先生竟然真的怕这老头。大家又猜想这公告很可能和石先生有关,对欧阳卫林下了强制性的命令,他才有今番的举动。
端木拍着手,表情甚是夸张地叹道:“奇人,奇人。我原来以为大中华最奇的人莫若北大的刘舒雅,见识短浅了,这也是千古一奇人呐。”
清亚若有所思地说:“说到奇怪狂狷也哉,还是刘舒雅更胜。想想民国十七年时那场当桌对骂,甚至拳脚相加,任谁都不敢有此举动。”
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情景,都唏嘘着点头称是。罗程拿着那信看了眼,笑道:“这信应该让靖瑶看看,他肯定也会心头大快的。”
端木就大笑起来:“哈哈,靖瑶现在正在和楚九小姐浓情蜜意呢,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
佳音却笑不起来了,只是叹着说:“傻子。”说完,又埋头于她今日的工作,她的小说已经在周刊上连载了,随着情节的发展也已经积累了一定的读者群,最近有些事情没能继续登载,就有读者来信催文了,所以现下就着急地在修改最新的一章。
她在写,卓文媛就在一旁看着,摸着她扎起的发辫说:“现在越来越勤谨了,连话都不多说了,你放心,这小说一定能名震四海的。”
佳音就淡淡地笑了,“我不为它能名震四海,就想把它早点写完,放在我心里也是个心结。”
卓文媛看着她写,又说道:“别为家里的事情操心了,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数,你又能改变的了吗?就像我,命里安排我这样,我就接受它,也不去徒劳地替它烦心,也不去管别人的事情,这档口,活好自己才是最主要的。”
佳音抬起头来看着卓文媛说:“大姐你别替我操心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心去理会旁人的事情呢,况且我也没那能力去管,也许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了,一忙就懒得说话了。”说着,又低下头去了。
卓文媛忙拉着她的袖子说:“你先别说这话,等会有你说的,你瞧谁过来了?”
佳音抬头一看,春色正浓呢,靖瑶也带了一身的春风回来,笑容也是春意盎然。一进来就笑着向大家问好,又说:“干嘛都盯着我看,我可没带礼物来。”
端木就笑着看着他,调侃地说:“听你说春儿的故事呢。”
卓文媛就瞪了他一眼,他当即就不再做声了。她便问他:“见到楚小姐了吗?她可好啊?”
靖瑶的眼眸发着清亮的光芒,笑若春晓之色,重重地点点头。随即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就兴高采烈地开始说道:“她身体一直比较弱,比我嫂子还弱呢。精神我看着比以前好些了,人只要精神好了身体也就好了。她问了我好些问题呢,多的我都答不过来了。还问我怎么不结婚呢。她还是那个习惯,喝咖啡前先用匙将咖啡慢慢地搅半天,一点点地很耐心地搅,完后才喝呢。”
罗琳就笑了,“那你呢,就看着她搅。”
靖瑶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我也搅,我也学着她搅。”想了想又说:“听她说她先生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不过她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傻子,呆子,呆瓜。”佳音瞥了眼靖瑶,无可奈何地说。
卓文媛就笑了:“你还别说他傻,他这段时间精神可好呢。”
大家就都笑起来,靖瑶就跟着大家一起笑,那笑容不明因由,却是欢乐到极点的释放。
笑得够了,靖瑶才从兜里拿出一封信来给佳音:“嫂子,又有来信了,看看是不是又是一个倾慕者或者追随者。”
“别胡说。”佳音拿过信封来,拆开打开信来,却是满脸的惊讶。靖瑶就过来跟着她看,却也是满脸的惊讶,说道:“哈,这不会是三哥写给你的吧。”
众人随着也跟过来看,没看内容,先被下面的署名吸引过去了。端木就读出来:“唤真。”又说:“这意思太明显了,‘唤真’,焕祯,不是三少爷是哪位呢。不然谁敢如此公然对三少奶奶示爱呢。”
清亚在后边,并没看到信上的笔迹,听端木这一说声音有些吃力地说:“这不能够吧。”
靖瑶将众人推开,说:“不会是我三哥的,他可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的。况且他也不爱写这些东西。我嫂子笔名真真,那些倾慕者肯定就想到了唐朝的那个名叫真真的画中女子,就给自己杜撰一个‘唤真’的名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想当那个赵名颜了。”
“佳音,快看看信里写的什么,莫不真是求爱信了?”端木人往另一边走,声音可是响亮地传过来了。
卓文媛就说他:“端木你省省吧,你今天要写的可写好了?快别耍嘴皮子了。我看你那篇可否能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他们说的话佳音全没听到,一心只扑在“唤真”两个字上,人也呆住了。他会不会真的是靖璘呢?要不然怎么事情就这么贴切呢?他叫焕祯,知道她的笔名是真真,所以恰好就用了谐音来做笔名,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么久了,他该是看到她的文章,她的小说,和她产生了共鸣,有意想和她交流感情,所以用了这再好不过的笔名。
心里颤动了很久,方才从思绪中回来。看向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