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三嫂脾气多好呢，自然我一比就是个老虎了。”卓琳说着，竟红了眼眶，只是忍住没哭。
靖瑶看这情势，猜到还是她发小脾气的原因，忙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怎么，心里委屈了？原是五哥不对，冷落了我家小妹了。只是家里人多，好几年不见了得一一拜见才对，你是老小，自然要排在后面了。”
“这个才是老小。”卓琳手指着在玉斓怀里一直安静呆着的辉晨。
靖瑶这才注意到辉晨，笑道：“哟，都这么大了，我走的时候还不会走呢。长得真像大哥，来叔叔这里吧。”
那辉晨和他面生，并不过去，背转脸在玉斓怀里蹭着，只一味撒娇。
大太太听他说这话却笑了，众人都有些吃惊，靖璘问道：“妈笑什么呢？”
“瞧瞧你们这脑子，都不记得了。出生那会都还说像老五呢，那可把老五给气的。”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都笑起来了。四姨太笑说：“记得那时候老五可幼稚呢，瞧现在可长大不少了。不过大卓琳一岁而已，坐在旁边那么抚慰他妹妹倒像是长了好几岁的哥哥。”
卓琳听了这话，可受用不少，本想隐忍住只在心里乐乐就行了，别让众人看了笑话。却实在喜悦得不得了，眉梢眼角都挂满了笑容，像开了一树的紫荆花，绚烂而俏丽。
第30章 西边日出东边雨（6）
靖瑶这次回来，除了带了自己所用的东西，还给家人朋友带了足足好几箱的礼物。物离乡贵，即便是吕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该见的都见了，见了这些外国玩意儿也是稀罕得不得了。靖玿见机就嘲讽靖玦和靖瑫，说他们二人上次到宁波还有这一年去的几个地方都不远，带回的东西没什么价值不说统共就几件，一家子分都分不过来。四姨太便冷冷地回了一句：“物是离乡贵，人却离乡贱。也就你不懂。”
送给佳音和卓琳的礼物是一样的，都是一吊水晶项链和两本英文小说。卓琳看了只是喜欢，佳音却多了一份新奇，项链倒不说了，唯有那英文书着实让她惊喜不已。以前在家里虽随着叔叔给她聘请的英文老师将那英语也学了有几分精进了，也借着老师的英文书看过几本，但到底是为了学习去看的，那书也是封皮上印着中文字的国货而已。嫁过来了英文倒有一年多不曾接触了，现如今靖瑶送了她这两本还是精装的英文原版小说，可在她心里那口快要枯涸的井里着实增添了几大桶的甘泉，顿时加了不少活力。
这一会大家忙着看自己得到的那份，倒分成了一个个小组织，各自在那里聊着天。靖玦陪着二姨太在看靖瑶送她的一大瓶精装的波斯产的藏红花丝，他一向话不多，在二姨太旁边倒细声慢语谆谆地给她解释着那东西的用法及作用。靖瑶陪着三姨太在说体己话，卓琳手里拿着礼物，站在旁边听他们讲，偶尔也插上一句。靖玿靖瑫则和吕敬之、大太太在沙发上坐着，随口聊着话眼睛却看着他们三五成群地聊天，吕敬之心满意足地笑了，神色也颇得意。
吃过特意为靖瑶准备的接风的午饭，大家又是一顿家长里短地聊着天。在喝下午茶的时候，大太太忽然问靖璘：“韩厅长的儿子现在还没结婚呢吧？”
“老韩顾影自怜呢，生怕被婚姻给拘住了，哪还敢结婚呢。这辈子恐怕是孤老终生了。”靖瑶抢着说道。其他几个兄弟也都随声附和着。
靖璘却明白太太这话的意思，就直说道：“母亲，韩子沫不行。”
“老三，谁年轻没有个轻狂时候，你不也从那过来的吗，现在不也结婚了恪守夫道，人家怎么就不行了？你这是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人家百姓点灯。”靖玿挖苦靖璘，将那“恪守夫道”咬得很重，脸上尽是嘲讽的笑容。话虽这么对靖璘说的，转过头来却对大太太说：“妈，韩子沫真的不行。”
“你们什么意思啊，不行不行的，听的人糊涂死了。”卓琳没猜透个中机要，只是一头雾水，着急地问着。
靖玿看着她笑道：“小妹，妈在给你指婚呢。”
卓琳一听这话，脸立刻挂下来：“我不结婚，要结也不和韩子沫结。一个财政厅长有什么好的？我们家钱够我花了，没必要再找个有钱的。”
“说什么话呢，羞也不羞。瞧你都多大了，再不嫁都成老姑娘了。”大太太平和地说。
靖玦有些奇怪道：“好像韩子沫最近踏实多了，像他是不可能受到什么打击的，是不是因为年龄渐长了，心也收回来了。”
四姨太笑道：“那韩子沫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了解，那脾性怎么可能说改就改，怕是他老子有些警醒了着实管教开了，也放任了这么些年了。不过要不是这点不好，他还真是个上佳人选。但就是这点，咱卓琳就不能嫁他。”
靖玿接口道：“就算他十全十美也不行。怎么得和老三、老五差不多的恐怕她才能看上。老三不行，得和老五差不多的，不光要外表，更要品性好，也就老五那样了。”
靖璘看他今天倒专门针对自己，却也一笑了之，并不理会。却是吕敬之看了眼靖玿，严肃道：“别尽由着嘴胡说。”
四姨太调侃靖玿：“老二你别光说嘴，你都三十一了，也不给自己张罗张罗，整天就爱胡闹、看别人笑话。”
靖玿不紧不慢道：“那也得我看上的父亲母亲能看上才行。”
“看好了就给我们说说，实在不行我和你妈好好给你留意着，我们看上的应该没问题。”吕敬之说完，随即又问大家今天可想去哪里娱乐。
大太太便说今天算了，靖瑶旅途劳顿，才刚回来，应该先好好休息，反正也到年关了，不如今年就红红火火大过一场，专门为靖瑶接风。这一说靖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想到家里很多人都喜欢热闹，还是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也就默认了。
吃过晚饭大家就各回自家了，靖瑶也到自己原来的房间里休息。陈设还是原来的陈设，只是光亮整洁的像新房一样，看来每天都有人打扫。又想着今天和家人见面，故人久别的音容笑貌像一缕缕早到的春风，吹过心田，留下芬芳，心里是满满的温馨与亲切。
这以后可就一日一日渐忙了，整天不是在家里设宴款待客人、参加一例的酒会舞会，就是到朋友处一一拜访，每一次的酒席又免不了应亲朋好友的要求讲讲他在美国的奇闻趣事以及那里的风土人情，这辛劳在他看来倒也不比那一个月的海上颠簸轻松多少。
今天冬天的雪倒下得挺厚实，年前年后就下了两场，而且一场大似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像精灵一般在空中摇曳飘荡，然后轻轻飘下，慵懒地卧在大地上，不再飞舞，不再盘旋，只待大地的体温将她融化，化入生命的流波中，而她不恼亦不怨。若冷了，飘落在身上的姐妹们便是最好的冬衣，不仅可以彼此驱寒，还能卧谈悄悄话。
三姨太看这雪不胜壮观，就和二姨太感叹着去年就没正经下过雪，一场雨夹雪也是一阵疾风似的，飘过几朵脆弱的雪花就不见踪影了，哪似今年这雪下得这般漂亮，让人赏心悦目。
二姨太近来心情很好，脸上绽着欣慰陶醉的笑容，因就说起这雪，倒像是专门为靖瑶下的，自他走后就没下过这么厚实的雪了，这不，一回来，雪也殷勤地就跟来了，可真是他的彩头，也是他带来的彩头，可见这孩子鸿运当头、福星高照，定然有作为。三姨太听了这话，心里很受用，脸上更加得意了，笑意浓浓中只平淡地说只希望老五身体康健，一生平安就好，不图他有什么丰功伟业。
因为大雪的缘故，年过后天气依旧很冷，一时全家人也都懒怠了，每天只想蜷缩在家里取暖，唯有靖瑫依旧早早出去做事了。二姨太私底下偷偷和三姨太聊着闲话，言语虽然谨慎，却还是流露出心疼来。靖瑫早年是她带的，虽然时日不长，却因为二姨太性情温和善良，待人和顺亲切，靖瑫内心里对她一直敬重有加。即便后来二姨太搬出去了，两人的感情依旧浓于血水。只是靖瑫一直不受吕敬之的器重，平时对他的态度也要比其他儿子冷淡很多，他受的是头份苦，挨的却也是头份骂，虽说都是养子，这对待却是天差地别。虽说她也带过靖玦，靖玦也一直对她尊敬爱戴，但在吕家名义上靖玦的母亲可是大太太，她虽然有养育之恩，却不能受养育之报。母凭子贵，名义下的儿子靖瑫在吕家的地位不高，她又不会说话，这委屈窘困之境更可想而知。不禁就羡煞三姨太，虽说也算是被踢出了吕公馆，但人家不仅依旧活得很滋润，而且带过的两个孩子还是家里最有出息的，虽说早已出了吕家，且也只是个姨娘，但在吕家任何人见了她可都是恭恭敬敬地“三姨太”叫着，没人敢有半点疏忽。谁像她呢，她也罢了，可怜靖瑫那孩子，真希望他将来能扬眉吐气，为她出口气。
三姨太就听着她说，近来二姨太越来越爱在她身边诉苦了，两人不常见面，一见面便总抽着没人的时间和她抒发着心绪，她也只是听听，不发一言，必要时候安慰安慰她。
两人说着靖瑫，话题又回到靖瑶身上。正说着，三姨太眼尖，忽然瞥见靖瑶往大门口走去，脸上很是不高兴的样子。刚刚靖瑶是在吕敬之的房间和父亲谈话，那么肯定是爷俩闹什么矛盾了，靖瑶脾气虽温和，却也有些倔性，真发起倔来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想想怕是靖瑶跟自己说的关于工作的问题。他到了美国，本来按着吕敬之的意思是要他学习经济的，将来好帮忙打理商会，只是他因为喜欢文学，到了那里就私自改学了文学。前年吕敬之还因为这事发过很大脾气，但因为对幼子的疼爱，加之千里之外又有些担心，无奈之下还是支持了他的选择。
虽说在学业上支持他的选择，但在工作上却再容不得他任性，还是希望他能在商会里历练，可这孩子却想到学校里去当个教书匠，故而在前两天闹过一些不愉快，但因为过年的缘故，也就随即揭过不提了。现在年也过完了，旧事重提，矛盾又起。这靖瑶看来就是因为这事而不豫，只是不知这大冷天的他要到哪里去，也不坐车，这出去搭车又不方便的。
第31章 西边日出东边雨（7）
佳音只吃了半碗红枣银耳粥，就没了胃口，便搁了碗，拿起靖瑶送的那串水晶项链到客厅里去准备好好端详一番。刚一坐下，大钟就来报说五爷来了，说完没多久，靖瑶就进来了。佳音对他的突然到访颇有些吃惊，也因为他个人的品貌风度以及在吕公馆对自己的注意又让她多了几分慌张。
靖瑶看出了她的神色局促，先开口笑道：“嫂子好啊，起这么早。”
“你早。”佳音看着他笑笑，随即又补充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外头这样冷，也不怕感冒的。吃饭了吗？”
靖瑶在屋里来回走着，看着，倒像是自己家一样，一点也不拘束，听佳音问这话便说道：“没呢，就是专门来吃饭的，不知能否有这口福？”
“我自己做的粥，你要不要喝？只是怕不和你的胃口。”
靖瑶一听这话，立时来了兴趣，又问佳音怎么还会这些。也不曾到饭厅里去，只在客厅沙发上就吃了，边吃着还一口一个赞，不一会就吃完了。吃了饭，身上也热起来，方才把风衣脱下来。又问靖璘，知道他还在睡觉，不禁又是一顿嘲笑。佳音看他这烂漫洒脱的样子真是一点心事也没有，全然还是家里养尊处优、乐观无忧的幼子，样子又是这般英俊，怪不得全家人都喜欢。
靖瑶看到桌子上那条水晶项链，就拿起来说：“我可是我专门给嫂子定做的，嫂子有没有好好看这水晶里面的东西，那是两朵百合花，我听三哥说你喜欢百合，两朵百合呢就是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你看，寓意好吧，我多么用心啊。”随着话语，也脸现得意之色来。
佳音听他这么一说，忙将那水晶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果然这心形的淡紫水晶里浅浅透出两朵紫色百合花，两朵花相拥而立，娇俏婉然，亲密无间，若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心里真是又喜悦又感动，不禁笑了起来，会心地说道：“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怕是很贵吧。”
“那当然，这可是我专门请的美国著名雕刻大师用两种不同的水晶雕成的，”刚说到这，忽然觉得言语不当，忙又改口：“难得嫂子这样一个怡心养性、诗情画意的人，自然得配最上乘的东西，那些…”
“你这么早跑来干嘛？”靖瑶话还没说完，就被从楼上下来的靖璘给打断了，他身上已经换好了西装。
佳音忙就让厨房准备牛乳和面包，靖璘打断她：“你不是做粥了吗？我想吃那个。”
靖瑶笑道：“不巧，让我给吃了。你还是吃西餐吧，谁让你不早说。”忙又拉住佳音：“嫂子不用去，你不能这么惯着三哥，他得要懂得珍惜你，就不能让你时时刻刻都为他操劳。”
靖璘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哼了一声：“你倒关心你嫂子，跑这来教训起我来了。”
“五弟还小，不懂事。”佳音这话一出口，甚觉不妥，脸上有些潮红，却见他二人都看着自己笑起来，脸上的红云瞬间都蔚然成霞了。
靖瑶笑容明媚道：“我还小，我比你都大呢，我嫂子可真可爱。”说着，不禁又定定地看着佳音，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神清澈沉静，如秋水般温然。
靖璘忙碰了他一下：“干什么呢？”
靖瑶回过头看了看屋里四周，笑道：“我是觉得嫂子好雅兴，真有诗人的情怀，你看这屋里屋外的花种得又漂亮摆放得又好看，陈设也布置得很别致。”
佳音这会一直安静不语，听他这么说也只是笑笑，脸上依旧泛着红润。靖璘便问她：“你怎么不说了？若是平常，你肯定会说‘这些都太刻意了，反而有弄巧成拙之嫌，还是房子后面的梅花开得好，自然且清丽。’不是吗？”
佳音听他这么说捂嘴笑起来，忙又收敛沉静下来，慢慢道：“五弟乱开玩笑呢。”
“他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欠心眼。”靖璘冷笑着说道，说完不待靖瑶回答忙又问他：“你今天一大早来干嘛？来吃你嫂子的一碗粥？”
“对，就是来吃嫂子的粥，以后天天来，嫂子你天天给我做吧，从今以后都改中餐了。”
佳音吃惊道：“啊？这大老远的你要天天跑来啊！真真想不通你，我做的粥又不好吃的。”说完，看着靖璘，却看他脸上犹自笑着，心想应该是笑靖瑶傻气，心下便大安了。
“你想搬来和我们一起住？”靖璘直接问道。
靖瑶不禁喜上眉梢：“知我者三哥也。我不要住那种宫殿似的地方，在这里呆着挺好。看花赏景，还能吃温热贴心的粥米面条，我哪儿也不去了。”
靖璘冷眼看他：“你和父亲吵架了？”
靖瑶吃惊道：“你怎么猜到的？”
靖璘一脸明白地哂笑着，看看窗外白亮纯净的色光，说：“你别告诉我你是走着来的？”再看靖瑶默认的神情，不禁哑然道：“你可真有你的。”
“我就是不想在商会工作，父亲凭什么不答应啊，当初我改学文学，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现在就变卦了。”
“他是没跟你说什么，我们可是为虎作伥，挨了老大一顿批评。那你想怎么样？”
靖瑶当即就笑了：“不是现在教育部想将那鸿渐学院改成大学嘛，要不咱们出面出资，这学校也就是我们名下的了，到时候我去当个讲师，再在商会挂个职，反正怎么样都是在自家干，父亲应该不会再反对了吧。”
“那你找我干嘛，去找父亲说去。”
“不是刚被骂了一顿嘛，要不也不会来这了。父亲最听你的话，也最支持你，你若干什么，他肯定不会反对。再说现在私人学校也挺吃香的，又是政府着力开办的，肯定稳赚不亏。你不也想办个学堂吗？现在好了，不仅是学堂，还是大学堂，一箭双雕的好事啊。”
靖璘冷哼了一声：“对你是好事。把你聘了还能让你当讲师吗？肯定得是教授啊。”末了，又饶有兴味地说：“容我想想。”
靖瑶顺水推舟道：“你别再想了，你再想就直接送我去北平吧。”
这话一说靖璘倒有些吃紧：“你还把我拿住了。”
靖瑶不禁得意地笑笑，悠然地说：“我就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商会里面铜臭味太重，我一点都呆不下去。”又补充说：“另外，帮我在这周边找一处房子，不图多好，能住人就行，离你们别太远了。”
佳音吃了好大一惊：“你还真想搬来？”
靖瑶看着佳音笑意甚浓：“那可不，决心已定，坚若磐石。”
靖璘想了想，倒很有几分赞同，说：“这后面好像有个房子是空的，不过环境不是太好。”
“真的？那岂不太好了，我现在就想去看看。”说着，站起来拿起风衣要穿，忽然发现下面还压着件灰色毛衣，忙拿起来细看着：“咦？这毛衣好看。”
“那是给你三哥打的，不过我手艺差，打得不好看，所以想拆了重新打，只是怕打好了天气也暖了又穿不了了。”
靖瑶无不可惜道：“啊？这样好的衣服还不好？三哥你是鸡蛋里挑骨头呢吧，枉费了三嫂的一片心意，这得多费神啊。”又赞佳音道：“我真没想到三嫂竟这么能干。”
佳音想从靖瑶手里拿过衣服，他却硬是不给，只好害羞地说：“我哪里能干了，我从来没有打过衣服的，这还是头一回，打的真不好。”
“打的好，我喜欢，三嫂，赏我穿了吧。”靖瑶说这话倒没有祈求的意味，眼神里是安定的温柔的笑意。
佳音看着他倒是很为难，一时难做决定。倒是靖璘爽快地说：“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正好省了你嫂子再费神打，她身体还没好全呢。”
靖瑶就忙问佳音身体可还好，最近吃什么补品补药，这样关心的神情倒让佳音一阵好笑，深觉他可爱之处又平添一种男子的温情，甚是温暖。
靖璘也将风衣一穿，要陪靖瑶一起去看房子。佳音忙就问：“怎么不吃饭就走了？我去给你做吧，一会就好了。”
靖璘头也没回地说：“不用了，出去吃馆子。”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留下佳音在屋子里倒有些怅怅的，一时也没排解处。
第32章 西边日出东边雨（8）
“三嫂，在吗？”说时，靖瑶人已经进来了。
佳音本在修剪盆景，听这一声吃了一惊，忙转过身来就问：“怎么悄没声地就进来了？”
“这样才能达到出其不意嘛。”说着进屋就到佳音近前来看她修的那盆景，看了看说：“这就行了，这东西不能修的太过了，现在春寒正盛，别剪了底气就长得不好了。”
“你懂什么啊，这花才不怕呢，你越是不剪它越长得无所顾忌了，生命力可旺盛呢，我还真就喜欢它这样。”说完，看看靖瑶，发现他西装里穿的就是她织的那件灰色毛衣，穿在他金雕玉琢的人身上，那粗糙的花纹甚是显眼，谁想到他竟然就喜欢。
“嫂子可高兴了？高兴了就笑笑呗，也回报一下我不枉费你一片心意的心意。”
佳音知道他胡闹惯了，也不理他这话，视线又转到他手上的保暖杯上，问道：“这是什么？”
“瞧我这记性，贪看你修花，就忘了说了。刚从三姨娘那里过来，这是她给你做的猪蹄汤，最能补气养血了。让我给你带过来。”
佳音颇有些吃惊，心下又是一阵大喜：“哦，三姨娘真好。她还好吧？”
“三姨娘一直很好，好得很呢。三哥呢？去商会了？”
“又开始忙了，好几天都没回来了。你有空多帮帮你三哥，别在我这里瞎胡闹。”
靖瑶带笑说道：“嗨，伤心死了，来陪你说会话，竟然说我是瞎胡闹。”
佳音亦笑道：“跟你开玩笑呢。外面冷吗？”
“比前两天好多了，不过你出去还是多穿点，春天最容易感冒。”说毕，又拉佳音到沙发上：“别剪了，来先把这汤吃了，不然要凉了。三姨娘手艺很不错呢。”
“嗯，我吃过她做的东西，是很不错。”又想着说道：“不过想不到她那么一个要强的人，你回来那天哭得也好伤心的。”
“三姨娘性子是很要强，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我和三哥小的时候主要是三姨娘带的，所以感情自然深厚些。你还不知道三哥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她哭得还伤心呢。”
佳音惊余有些感触：“原来这样啊，你三哥倒从没跟我说过。”
那汤炖的很入味，既没有鲜肉的腥味，又没有药材的苦味，唯有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齿间。吃着，又问靖瑶要不要吃，他自然是不吃的。佳音又问他房子可住的习惯，他搬过来也有几天了。
“很好，很自在。你不知道那些天天上门说亲的人有多烦，趁早离开了清静。”
佳音忍不住笑起来：“说明你有魅力呗。”
“三嫂好像吃醋了呢。”